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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息素过敏(GL百合)——桃晏

时间:2023-11-20 09:32:21  作者:桃晏
  “好的, 麻烦您了。”
  柔软的女声顺着门缝儿传出来, 细细的, 像是雏鸟幼嫩的声音,毫无攻击力。
  “抱歉,没撞到你吧?”白术一边捏着手机一边推开门走出来,有些惊讶地望着差点和自己撞上的小姑娘, 伸手扶了一把。
  肩膀上传来陌生的触感, 白茶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飞快地动了一下往边儿上挪了挪位置让开。
  “我没事。”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下, 白术大半的心神都在别的地方,只恍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熟悉的浅色, 等她回神,却怎么也抓不到一晃而过的感觉。
  电话那头听见了声音,传来几声催促, 白术眉眼微敛, 礼节性地朝差点被自己撞到的小女孩儿点点头便一边回着话一边走远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发现白茶低垂着眼睫,半张脸都藏在满束山茶花后面, 没有正眼看她。
  花枝叶影交错, 白茶藏在花束后, 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羽毛似的长睫动了动,搅乱了浅色的湖面。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脚底有些麻了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白茶!你真的来啦!”白苁刚好下了床,一转头瞧见了人就像花蝴蝶一样挥舞着翅膀飞了过来。
  白茶被她抱了一下,花瓣扎到了她的脸,柔软的香气顿时在鼻息之间荡漾,除了在南橘面前以外总是清冷矜持的年轻Omega微微红了脸,不太招架得住这样的直球攻势。
  “你,好好站好!”
  “哦。”白苁乖乖听话站直了,目光落到白茶手上的山茶花,唇角又勾起好看的弧度,有些洋洋得意道:“这是给我的吧,是吧是吧?”
  白苁就像个期待得到礼物的小朋友一样,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白茶有些别扭,直接把花塞到了她怀里,不在意道:“只是普通的山茶而已,花店里都是的。”
  “可是这是你第一次正式送给我的东西啊,哪能一样呢?”白苁不满地反驳着,抱着花在病房里四处转悠,想要找一个能配得上这束大冬天里四处可见的山茶花的花瓶。
  最后白苁拔掉了窗台上的一盆看着就很贵的异色蝴蝶兰,把土倒了把花盆洗干净,美滋滋地把白茶带来的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山茶放了进去,原因是因为她看上了那个白瓷花盆。
  白茶……
  算了,你高兴就好。
  因为折腾一束很无辜的花,两人的关系诡异地瞬间拉近了许多,白苁瞧着确实不是很健康的样子,下床走动了一会儿就自觉躺回病床上靠着。
  白茶就坐在床边,低眉顺眼地给她削苹果,红色的苹果皮儿一圈圈地落下去,一下也没有断,极干脆利落。
  “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好啊。”白苁眼巴巴看着,有些羡慕地感叹。
  长长的苹果皮儿落进垃圾桶里,白茶疑惑地抬头,眼睛里有些浓重的茫然。
  削个苹果就是好了?
  白苁也不回她,靠在床头闭着嘴巴笑,小脸儿有些苍白,精神却是很好的。
  白茶性子并不活泼,嘴巴也不如南星几人利索,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削苹果,削好就硬邦邦地把果盘推过去,连半句漂亮话也不会说。
  哪怕是这样,白苁瞧着也是很高兴了。
  “竹溪山舍好玩吗?唐藕她们说看见萤火虫了。”白苁捧着果盘,秀气地小口吃着,腮帮子鼓起来一小块,像是贪吃的仓鼠。
  她人在医院,消息却很灵通,此时提了起来做话题,眼睛里好像装满了小星星,格外活泼。
  白茶被看得有点耳朵发烫,抿了抿嘴唇,道:“还行。”
  短暂的班级旅行给白茶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就如凉风吹过,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南橘弯起的眼睛和被握住的温暖的掌心。
  长久萦绕在心中的不安和忐忑恍然消散,白茶身上的冷淡褪去了几分,眸底含着清澈的水色。
  她抬起头,看着白苁仍带着病气的脸,突然道:“下次和我们一起去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提出邀请。
  无关其他,只是心意所至,便问了。
  自竹溪山舍一行之后,她变得洒脱自在许多。
  “小猫儿可以再任性一点的,我喜欢。”南橘的话仿佛仍在耳旁,带着丝丝缕缕缠绕不清的香气。
  白茶轻轻敛着长睫,她望着白苁捏着果盘边缘的手指,注意力却全放在了昨夜的混乱情/事。
  南橘说喜欢坦率直接的。
  “好啊,下次一起。”坐在床上的少女飞快答应下来,手指捏着的细牙签转了一圈,被削得小块的苹果被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泛滥。
  有些甜腻的苹果香气在病房里游荡,无人打扰,白茶待得很自在,白苁捧着脸也很自在。
  一首《江南》念完,小姑娘眼睛亮亮,像个小海豹一样啪啪鼓起掌,无比捧场:“好听!姐姐真棒!”
  “姐姐?”白茶坐在床边听着对方的彩虹屁,手里捧着一本书,白纸黑字,素手纤细,眼里的温和还没散去,又添了点点疑惑和探究。
  面对白茶的疑惑,白苁却不见半点慌乱,只是歪了歪脑袋,露出软软的笑脸:“你比我大,喊姐姐有什么不对么?”
  ……
  沉默几秒,白茶罕见地没有反对,只是把手上的书本合上放回了床头旁边的桌面上。
  “你的左耳怎么了?”
  声音很轻,白苁微笑着,脸色一瞬间却变得苍白。她捏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单,艰难地开口:“什么?”
  “我说,你的左耳怎么了?”白茶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右耳,道:“从我进门到现在,你总是想把耳朵侧过来听我说话。”
  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白茶便注意到了。
  她坐的位置刚好在白苁的左手旁,从两人开始聊天到刚才她主动给人念书,白苁总是微微偏着脸看她。
  由于两人位置的原因,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白苁不该一直悄悄地借着捧脸的姿势时不时捂着右边耳朵。
  只有两边耳朵听见的声音大小不同时,人才会下意识将耳朵捂住再放开,以此复原。
  白茶语气淡淡地说着吓人的话,视线落在了女孩儿变得苍白的脸色上。
  白苁似乎是有些被她吓坏了,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又惊惧的模样,说不出话。
  “我的耳朵很好呀?”
  女孩儿底气不足地解释着,攥着被单的手指指节凸起,眼底却逐渐浮起一层水雾。
  白茶没说话,难得心软。
  脸颊散落的发丝被人用手指轻轻勾住绕到耳后,白苁有些失神地看着对方靠近又离开,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谁欺负你了吗?”
  白苁一下没能抗住,眼里的水雾蔓起,清澈的浅色染上湿润,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又要强地反驳:“没,没有谁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伤的。”
  说着没人欺负,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雪白的被单很快湿了一片,白苁低着头,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片刻后,她抬起手背使劲擦了擦眼角,像是哭红了眼睛的兔子。
  “你不可以笑我!”
  白茶看着她哭的可怜巴巴,没有说半句安慰的话,只是扯了两张纸巾,轻敛眉眼:“没笑。”
  白苁凶巴巴地将纸巾抢过去,默不作声地擦着眼泪。
  两人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白茶低着头看地板,一会儿又忍不住扭头去看窗台上晒着太阳的山茶花,脸上的神情有些怒气。
  可她现在没什么资格去生气。
  良久,仍是白茶主动开口。
  “能好吗?CH
  “应该能,医生说恢复得还行。”
  白茶擦干了眼泪,脸颊因为情绪变得红扑扑的,眼睛仍是微红,脸上却又带上了笑,好似这没什么可值得烦恼的模样。
  “哎呀你怎么皱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我是耳朵坏了又不是死了……”
  “闭嘴!”白茶突然冷下脸,眼神直直地望过来,声音无比地严厉:“不许说那个。”
  白苁从小到大没少收过批评,冷暴力更是数不胜数,这会儿却直接愣了。
  她有些无措地舔了舔嘴唇,正要说些什么挽回,却先一步听见了白茶的道歉。
  “对不起,不是故意凶你的。”
  少女的声音不大,白苁惊讶地看过去,看见对方紧紧地抿着薄唇,长长的睫毛垂着,很是不安的模样。
  过分可爱了啊,她的白茶姐姐。
  再这样的话,她会变得很贪心的。
  “那就罚你带我出去玩儿吧,我的一日白茶护工?”
  白茶抬起脸,眸中水色微漾:“好的,白苁患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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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二章 妈妈
  “妈妈……”
  白茶走过拐角, 便听见了这声轻而飘忽的问候。
  她站在医院一楼的走廊里,一眼便瞧见了白苁依旧还维持着她离开的模样坐在一棵榕树下的长椅上,风将白苁的长发吹得扬起, 女孩儿秀美的侧脸安静又温顺。
  在白苁的正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套着薄外套的女人坐在轮椅上, 轮椅后站着一位同样长相出色的女子,黑色短发干脆利落, 眉眼间带着明显的英气, 是先前在病房门前和白茶差点撞到一起的人。
  握着温牛奶的手紧了紧, 白茶忍不住地沉了脸色。
  她没有上前,下意识地往走廊旁的柱子后躲了躲,心跳抑制不住地有些变快。
  白苁仍在说话。
  “挺好的。”
  “下午要做个心电图。”
  “今天有同学来看望我。”
  ……
  简短的对话听着格外的客气和生疏,自始至终白苁都没有如何看过坐在轮椅上的人, 只是微微仰着头和站在那人身后的Alpha说话, 脸上有些很浅的笑:“她去帮我买汽水了, 应该快回来了。”
  “不要和乱七八糟的同学来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语气硬邦邦地教训着。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白苁脸上的笑就收敛了起来,白术看着对方毫不遮掩的冷淡和面无表情, 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阻止妹妹再说下去:“淼淼,够了。”
  作为亲人,白术和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女相处的时间不算短, 关系也算得上亲密,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不会过分地去亲近这个孩子,也就是这次白苁意外把耳朵摔伤了需要住动手术才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她克制地掌握着彼此之间亲近的距离,煎熬又愧疚, 艰难维持的现状却还是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意外打破了。
  白术感觉到疲倦就像是四处可闻的风, 一瞬间就将自己裹挟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 徒劳又习惯性地为眼前这对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母女协调关系,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白苁突然说了一句。
  “她不是乱七八糟的同学!”
  这是白苁为数不多顶撞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令人诧异,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望着母亲惊讶夹杂着恼怒的神情,白苁突然之间感觉到很痛快。
  她无意冒犯甚至惹恼自己的母亲,只是听见那句话时觉得憋屈极了,忍不住想要发声,想要替白茶争一个公道。
  哪怕对方对此一无所知。
  扯着裙摆的力气松了松,白苁低头用手指将那上面发褶皱努力抚平,再抬起头时,弯了弯眼睛,熟练地露出一个温婉矜持的笑。
  这是多年以来接受严苛的贵族精英教育的成果,是母亲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坐在轮椅上过度脆弱忧郁的女人。
  “您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对方毫无疑问地被激怒了,白淼坐在轮椅上,手指紧紧地捏住扶手,形状美好的眼睛里翻腾着怒气,将那汪平静的浅色搅乱。
  “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吗?”
  “白苁,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不满又失望地训导,年年如一日,分分秒秒都是这样,只要自己表现出稍微一点点反抗的表现就会马上接收到来自妈妈不赞同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冬日里的寒潭,又好似夜半山中的冷风,刺得自己再也不敢生出半点忤逆的念头。
  白苁神经质地捏着自己的食指指甲,钝钝的疼痛将她的的意识扯得来回摇摆,树叶在风中摩擦在头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要随着这阵风扬起来。
  “我……”
  “没有荔枝汽水了,我给你买了牛奶。”
  温热的牛奶被塞进了手里,白苁下意识握住了,圆滚滚的玻璃罐身热乎乎的,像是提前被人细心地捂过一遍,暖和得让轻轻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安分下来。她仰头,一道纤细的身影就落在自己身后。
  白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板着脸冷冷淡淡地立着,眼神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不喝?”白苁听见对方有些疑惑地问着。
  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白苁露出了一个极其不符合礼仪教导的笑容,眉眼弯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欢快又灿烂,像是一株终于遇见阳光的向日葵。
  “不是说了要喝冰镇过的荔枝汽水嘛,你怎么买了牛奶?还是热的。”
  年轻秀气的女孩儿有些不满地抱怨着,也许连白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像在撒娇,软软的,糯糯的,毫不保留。
  她浅浅的眸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有灵气,清澈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少有亚洲人的眸色是这样浅的,像是颜色清浅的琉璃,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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