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陶树可能是学导演或是编剧专业出身,可能在找拍片的灵感,所以卷进了灯红的一团乱麻里,阴差阳错地和自己搅上了关系,最后差点儿为艺术献了身。
费时宇的手臂搭在陶树的肩膀上,指节轻轻刮着陶树的脸颊,绕着他长长的发尾玩儿,这发尾他昨晚拉过扯过,感觉手感不错,他犹豫要不要让陶树就这样留着,又担心陶树知道了自己心里那点儿企图,真是下流得可以。
没一会儿,费时宇就感觉靠在怀里的脑袋变重了。
陶树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电影才仅仅放了个开头。
费时宇看了一会儿电影里北欧男人在冷色调的城市里穿梭,和不同的人慢节奏地交谈,逐渐也被沉睡的陶树传染,眼睛慢慢闭上,在舒缓的配乐里睡着了。
一直到费时宇的手机响了,他才醒过来,来电显示是助手小刘。
费时宇这才想起来,今晚似乎是有个什么事儿。
他把陶树的身体放平在沙发上,又扯了条毯子替他盖上,才走到书房去接了电话。
“费总,太好了,还以为您不接电话了,哈哈,哈哈哈,”助手为难道,谁也不想在休假时扰了老板谈恋爱的性质,更何况还是小别胜新婚的热恋期,“今晚的参加颁奖典礼的礼服,我现在给您送过来?”
费时宇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嗯,送过来吧,那个什么电影节的入场是几点?”费时宇问。
“映画电影节,咳……这个电影节在业内还是比较有口碑……您要不要,记一记名字?”助手隔着电话都感受到了老板的不愉快,“那边也询问您要不要携带女……啊,那个,伴侣,您看需要给陶先生准备礼服吗?”
费时宇捏了捏眉心。
如果这是许泰华他们做下的局,今天他带了陶树去,会不会是一出引君入瓮?
他不介意公开和陶树的关系,但却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更何况,他也不知道陶树愿不愿意公开,明不明白和自己公开,要面临什么问题。
“今晚不带他,准备我的就行。”费时宇对助手说。
“好的费总,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
“知道了,到了楼下再打电话。”说完,费时宇就毫不留情地按了挂断。
作者有话说:
偷得浮生一日闲~
斯哈斯哈,冰块儿吻嘿嘿嘿
文中的电影是 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的一日》
第七十四章 共襄盛举
陶树原本还在纠结要怎么跟费时宇提自己今晚有别的安排,不能和他待在一起的事儿,结果一觉醒来,费时宇倒是说他晚上有了别的安排。
“你就在家里等我,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玩玩?”费时宇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简直渣得可以,像是包养了地下情人,还防着人家抛头露面,但眼下确实不是公开陶树身份的好时机。
“我出去玩玩儿吧,”没想到陶树根本没问他要去哪儿,也丝毫没有要跟他一起去的意思,倒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正好晚上和田鹏碰个面,聊个事儿。”
费时宇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一个字也没用上。
陶树也不着急走,参加颁奖典礼的嘉宾晚上七点就要进场,但陶树不用准备什么,待会儿他回去把正装一穿就能出门。
陶树只有一套正装,那套西服是上考上大学的时候黎桐给他买的,说是上了大学离开了家,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总有场合会需要正式的着装。
养母李秋却悄悄跟陶树说,他爸就是想过一过买西服的瘾,常年穿着警察制服,黎桐就没什么能穿西服的时候,自己穿不了,亲闺女用不上,就只好给陶树买了。
黎桐给陶树买的西服也上千块钱了,但跟费时宇的还是不能比。
陶树看着费时宇换上了助手送来的一整套正式西服,从衬衫到马甲,再到剪裁得体合身的西裤和外套,最后在胸前的口袋塞上了叠好的方巾,袖口别上了珐琅的袖扣。
陶树一开始还坐在沙发上看得饶有兴致,但等到费时宇逐渐穿戴整齐,西装贴饰在他修长匀称的身材上时,陶树就有点不敢看了。
费时宇的头发向后梳成了一丝不苟的背头,整张脸都一览无余的露了出来,平时藏在头发下面的饱满额头大大方方地见了光,衬得眼窝里的一双眼睛更深不可测,五官立体锋利,骨相舒展又分明,颀长的身材被西装一包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周身明晃晃的写着此人金贵,生人勿近。
费时宇看了看等身镜,检查了没有瑕疵,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了陶树。
他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一眼费时宇又低头,低了头过会儿又抬头看一眼。
“好看吗?”费时宇问。
“啊?”站在旁边的助手一头雾水,费时宇好像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好看与否,从来都是不出错就行,不过老板的马屁还是要拍的,“好看,费总今天这一身儿贼好看。”
费时宇看了看助手那崩得挺直的大拇指,“没问你。”
他转身走到陶树面前,“问你呢,好看吗?”
陶树的眼睛盯着费时宇身后的一块地板,“好看,好看得我都觉得晃眼睛。”
费时宇不依不饶,捏着陶树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看哪儿呢?看我。”
陶树的眼珠在眼眶里慌张地转着,一会儿瞟左边,一会儿瞟右边,最后慢慢转到中间,抬起眼皮看着费时宇了。
脸颊连着耳根开始发烫,费时宇太近了,好像靠近了仰望庙宇里的塑像,那高大的体量原本就是为了震慑信徒,陶树此时感觉到了类似的视觉冲击,压得他甚至觉得有点儿呼吸困难。
“太近了……”陶树喃喃,“我也看不全啊。”
费时宇拉着陶树把他从沙发上摘出来站着,又退开两步,两人对着看。
“真挺好看的,看着……有点儿难以直视你的……锋芒,”陶树实话实说,“就……感觉要是盯着你看久了,就会被保安叉出去这样那样。”
费时宇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到陶树面前,握着他的肩膀转来转去的看,看了正面看背面。
“怎么了?”陶树不明所以地问。
“我在想,”费时宇伸手做尺,量了量陶树的腰线,“你要是做一套正装,应该也很好看。”
陶树被量得有些痒,扭着腰躲,“我不要,我也没什么时候能穿啊。”
“以后有一起穿的时候。”费时宇放开陶树,转头对助手说,“明后天吧,你陪陶树去我定做西装那家店量一下尺寸,做几套西装。”
“好的费总,”助手转头对陶树笑笑,“那陶先生,我们明后天联系。”
“好的。”陶树点点头。
费时宇无视了陶树的拒绝,而陶树也开始想象自己和费时宇穿着一样的西装站在一起的样子。
换好衣服,费时宇让助手先下去和司机一起等。
“你再待一会儿,还是和我一起走?”费时宇搂着陶树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陶树环着费时宇的腰想了想,“我和你一起走吧,你这边不好打车,把我放到附近的地铁站就行。”
“不赶这一会儿,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费时宇不依他,“时间还够。”
“好吧,我就回我住处,黄桷树小区。”陶树拗不过他。
两个人要出门的时候,陶树拿自己的背包,才想起什么似的,在包里翻找。
“找什么?找钥匙?”费时宇问他。
陶树摇摇头,又翻了会儿,找出来一个盒子。
“给,新年礼物。”陶树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昨天就想给你的,结果……”
结果一进门,两人除了那档子事,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了。
费时宇接过盒子摇了摇,里面哐当的响。
“是什么东西?”费时宇想起了昨晚陶树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笑了起来,“不会又是……”
“不是!”陶树赶紧打断他,“这个真的是礼物。”
费时宇把丝带解开,把盒子的盖子也揭开,盯着盒子看了很久,
“你觉得怎么样?”陶树观察着费时宇的表情,“喜欢吗?”
“这是胸针?”费时宇轻轻把盒子里的物件拿起来正着反着看,“是个……心脏?”
胸针背面有印痕小字,两个英文字母“TS”。
“这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费时宇睁大了眼睛。
“是我自己做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朋友的工作室玩儿,让她教我的。”
费时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陶树觉得他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做得还不太好……你要是不合适戴也没关系,我下次再给你做别的……”
话还没说完,陶树被费时宇再次抱住了,勒得他有点儿喘不上气。
“我喜欢,我很喜欢,”费时宇说,“小树,谢谢你送我的……心脏。”
陶树愣了愣,也笑了,拍了拍费时宇的后背,“你喜欢就好,不过是真的不熟练,做工糙了点儿。”
“不糙,这叫粗犷的风格,”费时宇强词夺理,“帮我戴上吧。”
“现在就戴吗?”陶树诧异,“今晚上的场合挺正式的吧,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我爱戴什么就戴什么。”费时宇拿出胸针放在陶树手上,又指了指西装领,“别这儿。”
陶树摸索着卡扣,把胸针戴在了费时宇的衣领上,当针穿过质感高级的布料时,陶树都觉得有点儿心疼。
戴上之后,陶树抚了抚费时宇的领口,还好做的是银饰,抛光之后的材质和西装简约的风格并不冲突,倒添了一份不明显的个性。
“别好了,”陶树摸了摸胸针,“我们走吧?”
上了车,费时宇吩咐先送陶树回去,司机已经跑过好几次陶树的住处,在车辆导航里很快就调出了历史记录。
司机把陶树放在了黄桷树小区的门口,费时宇在分别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太开心,“晚上活动结束了我就来接你。”
陶树盘算着晚会进行的时间,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太晚的话就明天再见吧,别太累了。”
费时宇不置可否,拉了陶树的领,不顾司机还在车里,吻了吻才放他离开,“晚上联系。”
看来是等不及明天再见的意思。
陶树刚刚目送费时宇的车离开,田鹏催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可快点儿吧,主办方那边还有彩排和注意事项,”田鹏正弯着腰让玲玲给自己打领带,“穿正装啊,别穿得像盲流似的。”
“知道了,”陶树噗嗤笑出来,“正式场合嘛,我看着有那么拎不清吗?”
“哟,心情听起来挺好?”田鹏笑说,“怎么样啊?费总回来了,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你少看点儿电视剧吧!”陶树也笑他,“台词都吸烟刻肺了吧?我换了衣服就下楼,待会儿见啊!”
陶树的正装是按照他十八岁时的尺寸定做的,按理说应该是小了些,但他这段时间折腾瘦了不少,就是注意养了一段时间,也没胖出来多少,西装外套挂在身上还有点儿大了。
再加上垫肩,活活穿出了一股oversize风。
到了小区门口,田鹏和陶树对看一眼,都乐了。
“你是扣不上了?”陶树挑了挑田鹏敞开的西装外套。
“我临时借的朋友的,哪想到小了点儿啊?”田鹏说,“你这又是怎么搞的,感觉像是小孩儿偷偷穿了爸爸的西装似的,头发也长了,也不去剪剪。”
陶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咋俩这一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贫穷艺术家。”
“嘿,还给你整出风格来了。”田鹏用手拉着西装的衣襟,侧身上了车。
晚上七点,映画电影节举办的酒店人来人往,工作人员紧张地进行放映设备和灯光设备的调试,酒店门口的红毯映着鲜花,陆续有特邀嘉宾和参赛的导演团队到了现场。
酒店五层的VIP休息区,费时宇正在吃晚餐。
“费总,今天接到邀请的费氏内部人员,到场的好像只有那个杨林森,其他老……股东都没现身,”助手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休息区的入口,“哎!我好像看见一个明星!”
“大惊小怪什么,”费时宇拿起餐巾擦嘴,“这是电影节,有明星不是正常吗?”
“这个电影节我查过,主要是针对那种正常人根本看不懂的实验电影和纪录片的,”助手说,“这种片子,不大可能有明星参与吧?更……艺术一点?”
费时宇默默听着,并不接话。tou,du,jia,四
说实话,这样的电影节和费氏美术馆的业务范围确实是相关的,从他接受集团管理以来,也开始做新兴的影像和装置作品收藏。
就因为这样,老东西们没道理,也没动机做这种送他顺水人情的事儿,他们背后到底要谋划些什么?费时宇就更想不明白了。
已经到了这里,那就静观其变,船到桥头自然直。
陶树和田鹏到酒店门口下了车,马上有工作人员上来确认他们的邀请函,引导两人到红毯尽头的巨大签到墙边签名拍照。
闪光灯欻欻地对着两人闪,陶树眼睛都睁不太开,保持着微笑,小声对田鹏耳语,“这阵仗也太大了点儿吧?映画又不是商业电影节,怎么今年这么浮夸?”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临时加入了一个超壕的赞助商,今年怕是要做大做强,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田鹏也受不了这么多的相机怼脸拍,本来人就不上镜,到时候出了片,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管理失败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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