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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玉京(古代架空)——苍梧宾白

时间:2023-11-21 10:13:55  作者:苍梧宾白
  惟明双目茫然,喃喃道:“……不是吧。”
  总不可能折腾了一大圈,最后既不是替身也不是恩公,是因为迟莲真的把他当成了亲爹,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归珩觑着他犹如被一记惊雷当头劈下的神情,“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完了他才虚情假意地安慰道:“帝君,不要怀疑自己,风言风语而已,不必当真,大家都知道是故意编排您的。不过也足够说明您过去对迟莲的爱护,实在是到了路过的蚂蚁都看不下去的程度。迟莲除非是个木头桩子,否则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惟明道:“那么迟莲对苍泽帝君呢?”
  归珩露出一脸“你在睁眼说什么瞎话”的表情:“您要不要先去看看他那一脑袋白毛再来问我?都出生入死了还说这个,迟莲要是对帝君没意思我把头砍下来送板栗虎。”
  “别搞得那么血腥,”惟明皱眉道,“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拒绝我?”
  归珩震惊道:“什么?”
  他嗓门大得足以把全京城的公鸡都喊醒:“他拒绝你了?他竟然拒绝了?谁给他的狗胆,竟然敢拒绝帝君的示爱?”
  惟明已经开始后悔今晚做出了所有决定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从萤山回到京城,如果不回京城就不会遇见迟莲,如果不遇见迟莲就不会遇见归珩,就不会沦落到既伤透了心、又被傻子气死的悲惨境地……
  “殿下殿下!帝君!别这样,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归珩手忙脚乱地扒拉住听不下去准备一走了之的惟明,“怎么能因为区区一点挫折就离家出走呢?迟莲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惟明:“什么苦衷?”
  归珩吭哧吭哧地苦思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拍案道:“对了!是因为苍泽帝君曾亲手立下过天条,天族不得与人族通婚。仙凡殊途,他肯定是考虑到这一点才……”
  他的声音在惟明居高临下的注视里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了两声虚弱的干笑。
  惟明冷冷地道:“用得到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我是苍泽帝君,一提到成亲,又承认我是个凡人了?”
  “呵,仙凡有别……别就别在凡人不及你们神仙万分之一善变,专会玩弄别人的心意。”
  归珩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神,恍惚间还以为惟明要活吃了他,吓得当场化作一团青光准备溜走,还没飞到门口,就听见惟明磨着牙,又轻又凉地道:“告诉他,我唯一能接受的理由就是他不喜欢我,只要明说,我绝不再纠缠。”
  “但他要是拿苦衷当挡箭牌,一边说着‘为我好’一边拒绝我,我会跟他纠缠到底。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青光绕着惟明转了一圈,在他手里丢下两团水滴一样的荧光——正是归珩仙君被这番深情发言打动而滚落的热泪,随后顺着门缝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从这天开始,迟莲再也没有主动登门,惟明也没有在宫中见到过他。相比与之前隔三差五就要碰一次面,眼下的情形足以说明大国师正是故意躲着他。
  虽然看不到人,但惟明总有种被暗中盯着的感觉,视线没有攻击性,却很有存在感。就好像家里的板栗虎有时候会藏在房顶上或者帘幕后,冷眼旁观春至为了找它而急得团团转,却始终一声不吭。
  惟明像个准备对付难缠小猫的饲主一样磨了磨牙,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又过了两天,一封奏折经由大理寺传上了乾圣帝的案头,转天圣旨就到了衙门,命四皇子惟明为钦差大臣,择日赶赴梁州,查明梁州府呈报的中元海神大祭一案。
  惟明欣然接旨,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京查案去了。
  紫霄院内,迟莲听完叶金檀带过来的消息,手一抖没控制好力道,“喀嚓”捏碎了一只黑漆钿盒。叶金檀只是个刚化形不到百年的檀树精,头一次直面真仙动怒,当场就被四溢的威压给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地上。
  迟莲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收敛气息,低声道:“对不住,你先出去吧。”
  叶金檀一瘸一拐地爬起来,生怕多说一个字迟莲就会怒火复发要了他的命,赶紧夹着尾巴溜了。
  “啧啧,啧啧。”叶金檀走远后,房顶上跃下一道人影,落地轻巧无声,翘着二郎腿坐在迟莲对面,快乐地说起了风凉话:“让我看看是谁急了呀?哦,原来是我们冷面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国师呀~”
  迟莲:“……”
  归珩继续:“这下好了,真成‘千里之外’喽。”
  宫中不便动用法力,但迟莲忍无可忍,一脚踹飞了他屁股底下的椅子。
  归珩敏捷地跳起来,一边躲一边笑问:“现在知道着急上火了?早些时候怎么还摆出一副要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躲在紫霄院里不敢去见他呢?”
  迟莲没有心情跟他认真较劲,皱着眉道:“好端端的,怎么非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远门。”
  归珩很少见他这副吃瘪憋气的样子,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并不妨碍他的内心里充满了占据上风的愉悦,笑道:“你说这个节骨眼是从哪儿来的?”
  迟莲:“……”
  “殿下现在掌着大理寺,这案子早就在他手里了,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时候拿出来,不就是为了有个现成的理由分开一段时间?”归珩道,“我只见过帝君拿捏别人,旁人何曾拿捏过他?你能让他做到这一步,也是本事。”
  迟莲嗤之以鼻:“饶了我吧,不就是出门办个案,不必发散到天边去。”
  归珩冷笑道:“快得了吧,你要是真觉得这回跟之前的事毫无关系,那刚才是闲得手痒捏盒子玩?”
  迟莲无言以对。
  归珩等了一会儿,待迟莲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才认真地道:“你躲着他,他就加倍地让你牵肠挂肚,嘴上拒绝,心里却骗不了人。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明明是两情相悦,非要等到日后错过了才知道后悔吗?”
  迟莲端坐在那里,犹如一尊白玉雕琢的神像,连心肠也是石头做的:“因为没得到而后悔,总比只图一时欢愉、到头来宁愿自己从未得到要强一些——那时候就不只是后悔,而是可悲了。”
  归珩疑惑道:“我早就想问了,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怎么感觉你这个口气听起来好像是如果你跟殿下在一起了,就会引发天崩地裂三界动乱?”
  “白玉京中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叫‘太上忘情’,天庭并不禁止天族通婚,但你看仙尊以上的神仙们哪一个成亲了?连天帝天后都是各领一方,只做名义上的夫妻。”迟莲道,“神仙修的是大道,而大道不容偏私,有所偏爱就是有损道途。更别说帝君本身就执掌着人间天道,他若因此出了点岔子,那就真的要三界动乱了。”
  归珩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拒绝他,是怕帝君会因你而生心魔吗?”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但事实如此。”迟莲叹了口气,“再说帝君在人世轮回的记忆不知道会保留多少,待有朝一日重归神位,天庭里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到时候他该如何处置我?”
  归珩嘀咕:“我总觉得你操心的有点太远了,帝君都还没说什么,他哪儿舍得处置你?”
  “正因为帝君现在是凡人,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只凭着一腔冲动做事,所以我才要操心。”迟莲无奈地道,“我倒是很想破罐子破摔,可他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殿下。”
  “他是九天十界的苍泽帝君啊……”
 
 
第30章 幻中身(五)
  康渡县雀扇津。
  前往梁州最快的方式就是走运河水路, 惟明一行整装待发,等着船夫搬行李的工夫,归珩凑到惟明车驾旁边, 悄声通风报信:“殿下, 还是没来。”
  惟明今天起得早, 还有点犯困,端坐在车中闭目养神, 闻言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似的,淡淡地“嗯”了一声。
  归珩悻悻嘀咕:“一个两个的,还挺沉得住气。”
  其实他纯粹是被殿下那张冰清雪冷的脸迷惑了, 如果能将惟明现下的心情具体演化出来, 所有人将会看到一个小人焦灼地走来走去、四处张望、萎靡不振、突然发疯、挠烂墙角、继续萎靡……等一系列花样百出的猴戏。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船工过来禀告行李箱笼均已搬运完毕, 请诸位大人们登船。惟明眼见着再也拖延不下去,只得从车中下来,走到了码头上。
  临登船前, 惟明再三按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临风回眸, 遥遥眺望了城楼一眼。
  城楼上空空荡荡,除了烈烈旌旗, 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惟明暗自叹了口气,说不失落是假的, 然而失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把“来日方长”四个字念经一样来来回回在心里过了七八遍, 才重新打点起精神, 在随从的簇拥下登上了客船。
  这次出行前惟明虽已说过要尽量低调、不得惊扰地方, 但端王殿下毕竟是皇子之尊, 宫中仍特意为他单独安排了一艘大船。这条船上只有惟明随身带着的归珩和江海两个下属,外加宫中派遣贴身护卫的四名金吾卫。阵仗排场不大,惟明也不是爱摆架子的人,走到船舱前便回头对金吾卫道:“诸位自去休息,船上无事,不必跟着。”
  金吾卫们自然乐得清闲,各自告罪退去。惟明回手推开房门,对归珩道:“先进来——”
  他余光一瞥房中,声音戛然而止,随即生硬地转了个弯,把刚推开的门又拉回了一点:“没什么事,你们两个也去休息吧。”
  江海忠心耿耿,刚想说那怎么行奴婢得先进去洒扫铺床,归珩借着方才那一开门的瞬间,已瞧见了地板上拖着的一角银青色衣摆,当即伸手将江海一揽,笑眯眯地道:“多谢殿下体恤,那属下就先告退啦。”
  说完他直接仗着臂力把江海夹起来,脚不沾地地拎走了。
  惟明:“……”
  他扶着门框,要深吸一口气才能勉强平复此刻毫无章法的心跳,随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为端王殿下准备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人,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
  清晨的天光藉由水面反射,透过窗纸,在室内轻轻地漾着波光,惟明凝视着他的面容,像注视着一个经年的梦境。两人谁都没有立刻开口,只在这脉脉的沉默里安静地对视。
  过了像有一辈子那么久,惟明才低声道:“大国师屈尊驾临,有何贵干?”
  迟莲起身,衣摆流水般从膝头滑落,行动间如缭绕着一段云雾,更显得仙气飘逸,出尘绝俗。他欠身向内让了让,示意惟明进来坐,同时回答道:“殿下远行千里,臣还能一动不动地安心坐在紫霄院吗?”
  惟明到他对面坐下,心里已经软了五六分,嘴上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出京查个案子而已,有金吾卫和归珩跟着,无论水匪还是妖怪都不在话下,掀不起什么风浪。”
  迟莲很无奈地道:“话虽如此,可就算有一万个人跟着,也不如在自己眼睛底下来得安心。”
  惟明终于体会到被人甜言蜜语顺毛安抚的快乐,脸色稍霁,哼哼唧唧地道:“所以你思来想去,还是准备亲自跟着我们去梁州了?”
  “那倒没有,”迟莲道:“宫中走不开。”
  惟明变脸比六月雷雨还快,唰地就垮下来了。
  正是在这一刻,迟莲忽然意识到惟明和他记忆里的苍泽帝君确实是不一样的,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在惟明身上看到了苍泽帝君从未表现出的性格侧面。
  苍泽帝君仿佛是从出生起就已经是帝君了,永远不慌不乱,大局在握,如同一汪深不见底而无波无澜的寒潭。他肩上承载了天庭众仙和人间生灵的期望,习惯于做最后兜底的那个人,却从未对任何人、任何生灵表现过哪怕一丁点的弱势。
  而惟明作为失去记忆的帝君,同时也抛下了最沉重的包袱,他有远超常人的稳重,天生聪慧,心智成熟,但又比帝君更为坦率,是个会把“我需要你”写在眼睛里和脑门上的情种。
  那一晚的表白彻底戳破了两人间的窗户纸,要想像从前那样不远不近地维持着双方的平衡已经不可能了。但现在看来也未必全都是坏事,至少迟莲终于能从一个不算仰望的角度开始观察惟明,天上孤悬的寒月坠入他怀中,长久以来高贵神圣却宛若枷锁的光环终于碎裂了。
  迟莲从袖中抽出一卷薄薄的小册子,递到惟明面前:“臣此番前来,一是为殿下送行,二来是想请殿下看看这个。”
  惟明半赌着气,拿过来翻了翻,只见上面写满了他这次行程上到随行官员下到杂役仆从的来历生平,甚至还有梁州本地官员的出身履历。从圣旨下来到今日出发,短短十天内能攒出这份东西,其中所耗的时间精力可想而知。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是有多不放心?”他低头看着纸上字迹,明明是被人珍视着,却无端升起了好大的委屈,“有工夫宁愿弄这些,也不肯见我一面。”
  迟莲或许是听出来了,莞尔安慰道:“此是臣分内之责,应当的,殿下不必太过介怀。”
  惟明道:“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大国师?这算哪门子的分内,你去问问紫霄院认不认这个‘应当’。”
  迟莲只是柔和地看着他,并不争辩。
  惟明缓过那一阵心酸劲,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有点激动过头,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这回出去,少说也得数月方回。我不在京中这段时日,大国师权且帮我看顾着王府。梁州是康王一派的势力,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来,我怕他狗急跳墙,拿无辜之人泄愤。”
  “殿下既然明知此行凶险,为什么还执意亲自前往?”迟莲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京城怎么都好说,到了梁州就是天高皇帝远,更别说那边还有个总揽三州海防的西海都督方天宠,他和康王关系匪浅,万一康王怕殿下坐大,叫他在梁州给您使个绊子怎么办?”
  惟明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你把情况都摸得这么详细,不就是随时等着出马相救吗,既然有这样的靠山,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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