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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近代现代)——白子孤狼

时间:2023-11-25 09:24:11  作者:白子孤狼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别说得那么没有人情味,我在和你谈条件,以你习惯的方式。我帮你挣钱,摆平见不得光的事,但你也必须给予我等额的回报,更重要的是,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就必须知道你的每一步计划并且有权阻止你做一些不符合公司长远发展的决定。”
 
“公司?你说的是王耀吧。”亚瑟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真正的问题所在,“不得不说,骑士精神,这是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美德。”他把桌上的文件袋推到弟弟手边。
 
用纸巾擦了擦手,阿尔弗雷德打开文件袋,在看到雪白的纸张上印着“股权部分转让书”几个大字时,阿尔弗雷德明显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看亚瑟,又看看这份转让书,张嘴动了两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你能对我多一点信任,也许能让这个过程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些。”忽然他身体微微前倾,目露狡黠,声音多了几分古怪的低沉,“顺便一问,你是怎么确定那天上船的人就是警察呢?难道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吗?”在接收到对方呆滞的眼神,亚瑟笑了笑,重新两手交叠倚靠在椅背上:“不过今天我很高兴看到你懂得为自己争取权利,尽管招数不怎么高明,还是你那些鼠辈朋友教你的三脚猫功夫,但总算有点长进了。欢迎你来到现实世界,弟弟。”
 
此时阿尔弗雷德的脸上的神色可谓是精彩纷呈,手里紧紧捏着转让书,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脸上却一片铁青。在亚瑟转身要上楼时,阿尔弗雷德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我知道你给他那份工作有你的目的,但我的底线就是你不能伤害他,既然这件事和你有关,你就必须负责到底。”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亚瑟转过身,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他,“但阿尔弗我希望你知道,我做的每件事并不都是别有用心,我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阿尔弗雷德与他对视了几秒,然后拿起文件袋走到他面前:“文件签好我会送到你房间里。”随后便离开了餐厅。
 
 
 
与此同时,一辆公交车在A市最大的公园门前停下。王耀裹着自己的红色围巾走下车,他原本是想在较为繁华的第三街道或者第五街道下车,但到站发现接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忽然心生胆怯,于是一直坐到了更偏僻的公园站才下车。
 
深秋落叶铺满了大地,温度处于冷热都不沾边的尴尬境地,所以常常能看到有人上身穿着棉服,下身却穿着短裤的奇异景象。乌云遮着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的气息。他双手插进衣兜,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小心翼翼地错过门口拥挤的人群,刻意选了一条人流稀少的石径小道,开始一场漫无目的的旅行。
 
他之所以选择出来,是因为亚瑟回来了。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
 
高大的杉树在眼前纵横交错,头顶几声清脆的鸟鸣似乎来自很深很远的地方。今天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度,他不自觉掏出手在胸前搓了搓,又继续耸着肩向前走。
 
他应该看出来了吧,那双眼睛总是能看穿一切。
 
王耀忽然站住脚步,仰头观察每一枝黑色树杈,嘴里喃喃着到底是哪里传来的鸟鸣。
 
仓皇逃出了家,一半是害怕他们担心,一半是害怕自己难堪。难堪自己平庸、笨拙的模样暴露在他们的眼睛下。
 
鸟鸣停止了,似乎是飞走了。王耀收回目光,闭眼的瞬间,却再也无法阻止泪珠一颗一颗,不停地滚落。
 
越是努力融入生活,却越是格格不入,做出的每一次尝试,却把我向相反的方向推进,我的生活无法自拔地陷入一种悖论。——我是谁?我到底该做什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我又一次令别人都失望了吗?是我又一次搞砸了我的生活吗?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心墙轰然倒塌。他无力地靠在一棵冷杉树下,却还要睁开迷蒙的眼睛打量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蹲在树下,无声地痛哭。
 
紧绷的神经弹碎了焦虑的心,又一次被深深的恐惧推下悬崖,身后背负了二十多年的阴影,此时似乎又多了一道。
 
 
 
忽然,一股湿热添过手背——
 
王耀的汗毛顿时立起,猛然抬头,眼前竟然蹲着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大家伙:它是一条狗,却长了一个狮子一样的脑袋,胸前还有一撮白色毛发,此时它正端坐在他面前憨厚地吐着红舌头喘气,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他瞧。
 
“你……你……”
 
正当王耀犹豫是该逃跑还是该保持静止不动的时候,他听到树林外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派洛特——!派洛特——!”
 
“汪!”
 
黑毛大狗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伴随着几片干枯的落叶扬起,唰地转身奔向树林外;王耀惊魂未定地扶着背后的树干站起来,那条狗的身长站起来都能搭到自己的肩膀上,为防那条狗又跑过来,王耀决定现在就离开这片树林。然而没等走出两步,背后又一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耀下意识回头,那条黑狗竟然又朝他扑了过来。他登时被吓得退回原地,后背紧紧靠着冷杉树干,动也不敢动。
 
“派洛特,后退!”
 
恍若救世女神的声音阻止了黑毛大狗鲁莽的行为,它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紧接着,那位只闻其声的救世女神的身影终于在石子小径的另一头出现,一开始王耀只觉得那臃肿的身形看着眼熟,走近时才不由惊呼:“约德尔太太!”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约德尔太太也捏着自己圆眼镜的镜腿,定睛一瞧,“王先生!”那张胖橘猫一样的圆脸顿时抖出笑意,眼睛眯成了两条月牙形的缝,“怎么是你啊,王先生。”
 
“我、我来这里散步。”王耀如释重负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指着坐在他们中间的大狗问,“约德尔太太,这是你的狗吗?”
 
“是的,”约德尔太太的脸红了一下,连忙把手里的狗链套在狗脖子上,然后把它挡在自己身后,“他太聪明了,趁我在湖边读书入神,自己挣开狗链跑走了。对不起王先生,希望派洛特刚才没有吓到你!他是只热情的小狗,总喜欢扑人。”
 
派洛特并没有很乖顺地趴在主人身后,反而在王耀蹲下身时,兴奋又热情地朝他伸出两只前爪。
 
“他叫派洛特?”王耀顺势摸了摸它的狗头。
 
“是的,一只纽芬兰犬。”
 
“小家伙,我们是之前在哪儿见过吗?你似乎很喜欢我。”
 
听到王耀说的,约德尔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踌躇地捏了捏手指,她最终决定向他坦白:“是这样的,王先生,虽然你们之前没见过面,但派洛特的确对你很熟悉。”顿了顿,她解释道:“其实派洛特是你家后院的常客,你白天去上班的时候,他时常会爬过栅栏去你家后院里转一圈,嗯——或许不止一圈,所以他对你的气味很熟悉。”
 
王耀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憋不住笑,狠狠揉了一把派洛特的狗头。
 
“好啊,你个小淘气。我就说我后院种的土豆怎么总是不翼而飞,原来都是你啊。”
 
似乎是听懂自己的主人在告状,派洛特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告饶。
 
“好了,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派洛特立刻摇着尾巴站起身,用脑袋亲昵地蹭他的小腿。
 
忽然约德尔太太惊呼:“啊对了,我的书还放在椅子上!”然而派洛特还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王耀,任约德尔太太怎么拉都不愿意走。
 
“我陪你一起去取吧,约德尔太太。”王耀善意地提议,于是两个人并肩走下了石子小径。走出犬牙交错的树林,虽然乌云依然低沉,但温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远处青冷的高山在湿冷的天气下更显得严峻巍峨,通向湖边的草坪已经不复碧绿,大片的落叶织成一件毛衫披在地面上,偶尔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坐在草坪上野餐,享受着没有太阳的午后。派洛特兴奋地嗅闻着一切,哪怕一枚破了洞的枯叶都令它眼前一亮,约德尔太太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从别人的野餐盒旁边拽回来。
 
“这是我母亲的狗。”约德尔太太突然开口说,虽然没有前后文,但王耀也猜到她是在解释为什么派洛特如此不受她控制;最后王耀自动请缨接过派洛特的狗链,到底是男人的力气比女人更大一些,几次扯拽都被拉回来之后,派洛特总算规规矩矩地跟着他们向前走了。
 
“所以你是在帮你母亲遛狗吗?”王耀问。
 
“不,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哦,不好意思。”王耀此刻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约德尔太太已经头发花白,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笨的问题。
 
“没关系,王先生。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派洛特还是只小狗,我的意思是,真正意义上的小狗。”王耀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还是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只能朝她笑了笑,“王先生,你今天来公园散步,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王耀讶然地转头,正好看见对方指了指她的眼角,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派洛特一时吓到,忘记擦掉眼泪这件事,他慌忙用手擦了擦眼角,果然摸到了泪痕。
 
约德尔太太笑得很温柔,像夏季夜晚吹来的一阵风,一下子吹散了他心头的紧张和尴尬。
 
“我记得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装在我脑子里的只有一件事,我要去城市里过富裕的生活。”约德尔太太一边和他散步,一边回忆起了过去,“我的父母都是约克郡的农民,经营着一家农场,我的哥哥和我的姐姐以及我夭折的二姐,我们一出生就是要继承这份家业的,为了照顾家畜,我的哥哥和姐姐都选择了辍学,只有我顺利念到了大学,去了南边的一所普通大学里读了农学,我原本也是打算遵照父母意志,念完书就回农场帮忙。但直到有一天,有个城市里的男孩儿向我塞了一张剧院观影票,那天晚上我看了我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散场之后,那个男孩儿就跟我表白了。我那时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作喜欢,只看着他相貌不差,家世很好,为人也彬彬有礼,我这样一个乡村姑娘何德何能会获得他的青睐呢?于是我就把这种受宠若惊误以为是爱情。”
 
约德尔太太眯着眼睛,似乎又置身于曾经的青春年少和风华正茂。
 
“我们一起做了很多事,第一次吃法餐,第一次走进琳琅满目的服装店买精致上流的女装,第一次在我粗糙的手腕间佩戴首饰,第一次住进酒店和我心爱的男人缠绵……我确信我的心早已不在那个阴冷荒芜的谷地了,尽管它也不在我心爱的男人身上,我深深地爱上了城市里的生活,所以我拼命地想要留下来,更重要的是,我必须划清与过去的界限。大学毕业之后,我和我的男友同居,为了避免他知道我出身的真相,我开始减少回复家里来信的频率,甚至每次看到信封上标注的地址,都下意识拿起笔把它涂黑。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我的男友也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伤心却毫无留恋地搬出公寓,因为我已经有能力在城市里扎根立足。家里少了一个人,总有寂寞的时候,于是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距离收到上一封信已经过去整整半年的时间。我心里有些羞愧,但很快又被一种我来自城市的自豪感所淹没,我想到以我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接他们进城来,用物质生活填补这些年来空缺的问候,于是第二天我买了许多我们镇子上没有的新鲜玩意儿以及只有在城市里才能买到的贵族饼干,正当我要坐车回故乡的时候,一封家里寄来的信打碎了我的美梦。”
 
约德尔太太拿起之前在长椅上留下的书,和王耀一起面朝着湖水坐了下来,派洛特也乖乖地卧在她的脚边。
 
“我的母亲去世了,夜晚突发心脏病,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呼吸了,所以父亲写信邀请我回家参加母亲的葬礼。我抛下所有的礼物,慌忙跑去火车站,搭乘最近的一班车回到了镇子上。我还记得那天是个明媚的晴天,四周却静得出奇,连鸟鸣都听不见,我在乡间的小道上狂奔,跑断了高跟鞋,被树枝刮破了我花大价钱买的羊毛外套,我穿着一身名贵的行头,最终却无比狼狈地出现在家里的农场里。当我提着自己的高跟鞋走到母亲的墓碑前时,我发誓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甚至来不及哭就已经晕厥了过去。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约德尔太太弯腰摸了摸派洛特毛茸茸的脑袋,后者也享受得哼唧了一声。
 
“父亲告诉我,这是年初母亲收留的流浪狗,名叫派洛特。我好奇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父亲回答说母亲生前最爱看的一本书里的男主角的狗就叫这个名字。”
 
说着,王耀注意到她粗粗的食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放在她膝盖上的那本陈旧的书,书的名字叫《简爱》。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还不曾了解过我的母亲,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认真参观了母亲的房间,在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两张旧照片,分别是她第一次参加乡村舞会和第一次获得果蔬大赛银牌的照片。那一刻我的眼泪难以自制地流了出来。后来我提议全家搬去城市,但不论我怎样描述城市里多么好,我的家人们都固执且坚决不离开他们的农场,最后我只能带着母亲的狗回到城市的家里,一个人落寞地继续生活,曾经我热衷的一切在那一刻都令我无比厌倦,除了工作,我几乎不踏出家门,每日浑浑噩噩地生活,我想这是上帝的惩罚,惩罚我为了虚荣而放弃了亲情,于是为了让惩罚能更加彻底,我开始酗酒,从麦芽酒到苦艾酒,因为整日伶仃大醉,很快我也失去了我体面的工作,颓靡地躺在床上等着死神光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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