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拿着圈子,感受了一下重量,随后随手一扔,田遥一看,离他们想要的东西十万八千里。
郁年偏了偏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准头竟然会出错,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投出了下一个圈子,这次倒是没有再投到外面去,但离他们想要的东西差得还是很远。
田遥:……
随后的第三四五六个,都在一点点第接近,在第八个的时候,套种了一个兔子样式的面具,田遥觉得已经很厉害了,毕竟那个木雕是隔得太远了,套不到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啦。
田遥手里拿着兔子面具,扯了扯郁年的衣角:“你不要有压力,咱们有这个兔子面具就已经很好了。”
郁年的手里还剩着两个圈,他递了一个给田遥:“你也试试?”
田遥有些兴奋,手上拿着木圈,脚一跺眼一闭,随后就扔了出去。
木圈已经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小贩都惊呆了:“这是,飞去哪了?”
田遥的面色涨得通红,连连跟小贩道歉,那小贩也是笑呵呵的:“没事没事,一个圈子而已,还好没有砸到人。”
郁年的手里还剩着最后一个圈,他看了一眼木雕的方向,静了静心,深吸了一口气,木圈脱手而出,随后稳稳地套在了那个木雕上面。
这时周围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小贩拿出那个木雕出来交到田遥的手上:“真是好技巧!”
田遥沉浸在兴奋里,离开了套圈的地方才去看郁年:“怎么了?郁年,套到这个你不高兴吗?”
郁年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
田遥疑惑,就听见他说:“从前,只需要一下,我就能套到的。”
毕竟他们从小也学投壶,投掷的准头自然是没的说的,可今日,竟然十个才套到了田遥想要的东西。
田遥噗嗤一下笑出来:“可是你已经两年多没有碰过这个了啊?能在十个之内就套到最难的这个,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木雕比较小,又摆在所有东西的最后面,别说套了,田遥看都有些看不清呢。
郁年这才心情好了一些,他看着田遥手里拖着木雕的样子,像极了他平时抱着小白的样子:“小白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田遥点了点头:“对。”
往前走一段,卖吃食的和小玩意儿的摆在街道的两边,再往前不远又经过了猜灯谜的地方,只需要猜对灯谜,就可以得到相应的礼品。
田遥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毕竟他连字都不认识,他们刚想离开,就看待付智明跟沈桥一起,这会儿在一个又一个的猜灯谜,沈桥的手上已经拿了很多小玩意儿了。
田遥拉着郁年离开了,不想打扰他们难得的悠闲时光。
走过猜灯谜的地方,田遥看到前面搭了戏台,这会儿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咿咿呀呀的。
田遥听不太懂戏曲的唱腔,但他看郁年有兴趣,于是就拉着郁年在空位上坐下。
郁年帮他抱着木雕,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跟他说:“台上唱的是《梁生记》。”
田遥从来没听过戏,以前村里有来唱大戏的,他都没去听过。
“讲的是什么啊?”田遥听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只觉得他们的声音像是绕了十八个弯,着实是听不懂。
“大概就是梁生遭难,偶遇农家女相救,二人情比金坚,后来梁生高中状元,遂休弃农家女……”
郁年说着觉得不太对劲,他低下头看着田遥,田遥好像没听出什么不对劲,还望着他:“然后呢?”
“然后,他得了报应。”
田遥哦了一声:“那是应该的。”
这会儿戏台上正是农家女哭诉的桥段,她额头沾血,头发散乱哭诉梁生始乱终弃,抛妻弃子,在衙门前撞柱而亡。
田遥听见坐在他们前面的哥儿和姑娘们,都哭得泣不成声,这会儿跟泪人一样。
田遥撇了撇嘴:“何苦为了不忠的男人结束自己的性命啊?不就是没了个男人嘛,至于啊?”
前面哭着的哥儿回头,怒瞪着田遥:“你分明没有听懂这场戏。”
田遥朝郁年身边缩了缩:“我没听懂吗?”
郁年看着坐在田遥前面那个哥儿:“每个人都对一场戏都有自己的见解,他可以跟你意见不合,但你不能说他没看懂。”
那个哥儿看到郁年之后脸就红了一大半,声音也变得小了一些:“我……我只是觉得……”
郁年拉起田遥的手:“走了,戏唱完了。”
田遥拿着木雕跟在郁年的身后:“我就是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做,她还有孩子,还有家人,不值得为一个负心男人放弃生命的。”
郁年点了点头:“是,你才是对的。”
田遥这才哼哼了一声:“现在这些哥儿啊,看个情情爱爱的话本就觉得哪里都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了,整个脑子里都是些情情爱爱的,这样不好。”
郁年摸了摸他的头发:“是的。”
他们又在戏台前面的地方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填饱了他们的逛了一晚上早就饿了的肚子,三队夫夫像是心有灵虚,这会儿在小摊上遇到彼此,都发出了笑声。
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匆匆洗漱之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郁年沾床就睡了,田遥侧着身子,借着外面浅淡的月光看着郁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在黑暗中握着郁年温暖的手,郁年姓郁,也绝对不可能会是梁生。
第114章
他们在第二日早起又去逛了一圈府城,给村里的人带了些伴手礼,才启程回镇上。
果然如郁年所说,有了这几天的高强度的游玩,他们回程的路上都坚强了许多,没有再一上车就晕乎,还有余裕边吃东西边聊天了。
看到了府城的高大的城门,再看云溪镇的小破墙,几人皆是一笑。
他们把马车还给车行,付了钱之后他们走回了村里。
回到家的时候,灰灰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小白腿短,速度没有它快,这会儿跑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爬到了郁年的腿上。
他们跟着两条狗玩了好一会儿才进门,田遥整理了一下他们从府城带回来的伴手礼。
第一件就是给两只小狗套的那个巴掌大的木雕小狗,灰灰只是看了看,嗅了嗅,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倒是小白,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没一会儿又很好奇地凑过去,没一会儿就觉得它没什么威胁,就开心得玩了起来,甚至玩到连饭都不吃了。
还是灰灰叼着它的后颈,把它弄到饭盆跟前,看着它吃完饭,才自己吃起来。
小白吃一口回一次头,生怕自己的玩具不见了。
给村长带了一个新的烟杆,给顺婶子带了两个抹额,还有给张嫂子没出生的孩子带了一匹柔软的棉布,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好歹也是心意。
田遥他先是去给村长送东西,拒绝了他的留饭,后面又去找了顺婶子,郁年也跟在一块儿,打算帮张嫂子把把脉。
看到他们来,顺婶子很高兴:“听说你们出去玩了啊?玩得开心吗?”
田遥笑着说开心,又把礼物拿给她们,顺婶子一边说他们浪费钱,一边又开心地在抹额上不停地摸。
郁年帮张嫂子把了脉,她最近一直都有按照郁年的意见修养,郁年点了点头:“嫂子,胎像已经很稳固了,不用再整日静卧了,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外面走走,会对你有好处的。”
张翠芬赶紧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田遥凑过去,摸了摸张翠芬的肚子:“小宝贝,好好长大。”
他把棉布递给张翠芬:“嫂子,我又不会针线,不能给孩子做点什么,你就拿这个布,给孩子做点贴身小衣什么的,也算是给孩子的礼物了。”
张翠芬没有推辞,只说会珍惜他们的好意。
回到家里,田遥才想起现在秋收刚过,需要交税,先前就说过他们家没地,所以要交钱,田遥把交税的钱拿了出来,打算一会儿交给村长,就听见郁年说:“等交了这个税,还得交一份税。”
田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郁年说:“开店还得交一份商业税。”
田遥:……
“那还是不如一直摆摊呢,只需要给一个摊位的钱呢。”
郁年揉他的头发:“摊子的摊位也是一月一收的,没什么区别。”
田遥看了一眼郁年算出来的数字,只觉得肉疼,原来赚得多,税也交得多了。
他有些跃跃欲试:“咱们不能把账本上,少写一点收入吗?”
郁年点了点他的额头:“那就是做假账了,严重了是要砍头的。”
田遥当即就歇了这点心思:“那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赚钱吧,不能为了省点税钱,把命搭上。”
本来因为出去玩了几天在犯懒的田遥立刻打起了精神,准备重新把店开门了。
休息两天之后,田遥开始分配起了任务,陈旭要提前一天去老余那里拉回要用的菜,又去齐叔那里让他可以多做些豆腐,等他们去镇上的时候直接带走。到了镇上之后,田遥又去联系屠户要这两天用到的肉和骨头。
常义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几乎是每天都会来店里看看,还每天帮着把门前的街道打扫干净。
所以田遥拉着东西到店里的时候,刚好碰到在扫大街的常义。
“常义!”
常义看到田遥也很高兴:“你们回来了!是要开店了吗?”
田遥点了点头:“你这会儿空着吗?去告诉张婶子一声,还有薛家两位大叔?”
“好勒,我马上去!”他把扫帚放在一边,“我马上就去。”
沈桥看着他飞奔的样子,跟田遥笑了笑:“咱们进去准备吧。”
今天来的只有田遥和沈桥两个人,出去玩的几天太累,他想让郁年多休息休息,付智明也要复学,他还欠着稿子没写,得紧赶慢赶地写呢。
他们开了店门,几天没来,感觉到空气里都有股灰尘的味道,田遥打开窗,又打了水来准备把桌椅板凳都擦一擦,没想到常义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来擦桌子吧!我最会擦桌子了。”常义接过田遥手中的抹布,让田遥去后厨忙着了。
因为开店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们也没手忙脚乱,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店里来了个不是熟面孔的熟面孔,是那天晚上来蹭饭的主仆两。
崔朝希和喜乐。
崔朝希本来是要离开的,但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但他们又一直不开门,所以就一直在这边等着,实在等不了了,就说明日真的要走了,没想到让他等到今天店开门了。
田遥看到他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个人会让他们平静的生活起波澜。
“掌柜的!快快快,我要点菜。”
田遥很不情愿地走到他的面前:“要什么?”
崔朝希想了想:“就那天晚上吃的那个啊?”他说完又往那边柜台上看,没看到郁年的人,他又问,“那个,你的夫君不在吗?”
“吃饭就吃饭,你关心人家夫君干什么?”田遥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对郁年越关注,他的心里就越多了些危机感。
“哎呀你这人,说得跟我是是什么人一样。我就,把你们店里的菜都上一遍吧。”
田遥点了点头,去后厨拿菜去了。
这个时节还是有些热的,这会儿点了的窗都开着,热辣的香味就铺满了整个街道。
看着上桌的炭火和生的菜,喜乐都愣住了,他拉住田遥:“你们做生意,都给客人上生菜的啊?还要让我们少爷自己动手煮吗?”
田遥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捣乱的?你看看店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吃的,要是不愿意的话,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崔朝希赶紧叫住喜乐,然后说:“喜乐!我们刚来,不太懂规矩,自己煮也很有意思呢,你忙你忙。”
田遥叹了口气,回到厨房里,沈桥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停下手里的活交给郑吉,他带着田遥去了后院:“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来吃东西的那两个人吧。”
沈桥点了点头,很难对他们没有印象。
“他一来就问郁年,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以前郁年的仇家。”
沈桥也吓了一跳,他想回头看看,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厨房,他根本就看不到:“那怎么办啊?”
“那天晚上灯光昏暗,他不一定就看清了,我最近都让郁年不要过来了。”
沈桥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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