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冯家的人百般羞辱折辱他,他都依然守在原仓府成里,好在天不负他,让他等到了郁年回来。
“良叔,我打算要为爹娘翻案。”郁年看着良叔身上的衣裳和这个破烂的小棚子,做下了决定,“只要能让冯家付出代价,我做什么都可以。”
良叔抹了抹眼泪:“虽然当乞丐很难,但探听消息还是很方便。我知道洪关那个畜生去了哪里了。”
洪关,就是当初首告郁家藏匿贡品的管事,当时判决他首告有功,不与东家同流合污,赏赐了他白银百两,为了怕被报复,洪关拿着银子就离开了原仓府。
良叔在城里做乞丐,总有冯家人不在意他的时候,他去乞讨的场所多半都在一些热闹的街市,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可是少爷,冯家跟太守勾结才能打老爷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就算是抓到了洪关,也很难翻案的吧?”如果找到洪关就能翻案的话,那他就算是赌上性命也去做了,又何苦等到现在。
“咱们不可以,总有人是可以的。”郁年看着那微微亮着的火折子,“良叔,总有办法的。”
云溪镇,田记的店里永远都不缺食客的。
付智明要回村里上课,在店里忙的人就变成了刘之和陈旭,还有沈桥。
沈桥的肚子还没太显怀,这会儿还是能够做一些事情,只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郁年和田遥,不知道他们顺利不顺利。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店里更是忙得连个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沈桥受不了那么高强度的劳动,这会儿撑着桌子在歇气。
没一会儿,素来安静的云溪镇上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最后马蹄声停在了田记的门口,临窗的食客伸着脖子张望,沈桥打起精神,想了想楼上应该是还有一间包厢。
从马匹上下来的手身上带着佩剑,端得一股肃杀之气,为首的一个人走到柜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桥:“掌柜可在?”
第122章
那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吓了沈桥一跳,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肚子:“掌柜现在不在,各位是想要吃饭吗?”
那人看着沈桥,环视了一下这个店铺:“你是何人?”
沈桥的手抓着柜台的边缘,是真的有些被吓到,还是刘之从后厨出来,他走到沈桥的身边:“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好像确实是有些不好,他才稍微软和了一下语气:“请问掌柜是叫郁年吗?他如今去了何处?”
刘之这才说:“掌柜叫田遥,郁年是他的相公,他们有事离开了这里,归期未定。”
那人皱了皱眉头,随后放下一锭银子:“他们去了哪里?烦请告知一下。”
刘之看了他们很久,才说:“对不起,不方便告知。”
那人又拿出一锭银子:“我们找他们有正事,还请明说一下。”
刘之把银子往他面前推:“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敢贸然把他们的行踪告诉你们。”
那人只能无奈地说:“我们是郁年母家的亲戚,今年才得到他们的消息,所以来寻人,烦请你们告知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
“你们是郁年的亲戚?”沈桥看着他们,田记门口的那几匹马的毛色一看就是油光水滑,就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家,想起郁年说的他家的情况,只说他的母家是京城人,难道,这真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族?
沈桥跟刘之也有些为难,又怕他们撒谎,又怕耽误郁年他们亲人相认,这会儿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们去了原仓府。”刘之思索再三,还是说了实话。
“多谢。”那人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他的一队人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云溪镇。
沈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是郁年的仇家啊?”
刘之的眉头也皱着:“但我看那人的第一眼觉得他一身正气,应该不是坏人吧?如果真的是郁年他们的仇家,应该会恨到想把店都砸了吧?”
“希望咱们没有办坏事吧。”他们也是在赌,不知道他们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有些食客也在看热闹,看那些人走了之后,才问他们:“那是你们掌柜的亲戚啊?一个个的可真威风啊。”
刘之没搭他们的话茬,又重新回去忙去了。
原仓府城中,郁年见过良叔之后本来想把他带回客栈,但良叔不同意,如果自己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些人说不定会察觉出不对,这样郁年他们也有危险。
他把洪关的地址告诉了郁年他们,让他们一定要抓住洪关,有了洪关,才是能够翻案的关键。
田遥跟郁年带着良叔给的地址,赶着马车从原仓府离开,往原仓府下面的一个小镇上走。
良叔说洪关在安固镇,从原仓府去安固镇的话需要约莫一天的时间。
他们从原仓府城门出去,郁年赶着车,却并没有朝安固镇去,而是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往云溪镇去。
跟他们马车有两里路程的两个人骑着马,一个人看向另一个人:“咱们还跟吗?”
那人摇了摇头:“不跟了,应该是公子多虑了。”
他们是在有人给郁良银子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郁良在原仓府行乞这么久,没人给他什么银子的,他只能去翻垃圾堆,靠着偶尔一两个铜板过日子,那日却有人给他银角。
他们一看那两人便知道是外乡人,所以只需要看他们接下来的动向便可,今日就发现他们往西辛府去了,那便是他们多虑了。
再说那时的郁年,脚筋都被他们挑断,又怎么可能像那个男人一样健步如飞呢。
郁年往西辛府的路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调转方向,往安固镇去。
“我们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啊?”田遥有些不理解。
“怕我们那日给良叔银子惹人注意了。”郁年扬鞭,马车跑得飞快。
他们在路上歇了一夜,在第二天的清晨到了安固镇。
安固镇跟云溪镇的大小差不多,郁年停下车,跟田遥选了个摊子吃了一碗馄饨,吃得全身暖烘烘的,才准备去找人。
“一会儿动起手来,你可要站远一点啊。”田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有些跃跃欲试,他从开始开店之后就没有再去山上打过猎,也没有跟谁打过架了,他感觉自己的一身力气都用在了上菜上了。
“好。”郁年笑着说,“我一定站得远远的。”
根据良叔说的,洪关从那件事情之后,得了一笔钱,借着冯家的面子,自己开了一家米粮铺子,生活正是滋润。
安固镇的米粮铺子有三家,他们一一上门去看了,最后菜确定了洪关开的米粮铺子,田遥走进去,郁年跟在他的身边:“掌柜,这两日米价如何啊?”
洪关一看这是个生面孔:“米价今日二十文。”
田遥摸了摸下巴:“比前几日可是贵了些。”
洪关笑起来,他生来就是一副笑面孔,整个人比从前胖了好大一圈,看起来是敦厚,但没人知道他圆润的体型下面藏着的是那样一颗肮脏的心:“是贵了些,但也不算太多。”
田遥点了点头:“我还是等降价再买吧。”
洪关也是笑呵呵地,也没再劝,只是送了田遥出门。
田遥他们在米粮铺子对面的茶楼上坐了差不多一天,终于等到了他们关铺子。
洪关自己的住宅离他的铺子不远,只是会经过一条小巷子,那个巷子很暗,他平日里走到那里都会很小心,今日他觉得那条巷子格外阴森。
在即将要走出巷子的时候,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劝打倒在地,他刚想呼喊,那人又是一拳,直接把他打晕了。
田遥像他以前捆野猪一样的手法,把洪关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把他扛死猪一样扛在肩上,郁年赶了马车在巷口等他。
田遥一把把洪关扔上了车,郁年赶着车带着人就出了安固镇。
田遥也没想到这么顺利,看了一眼躺在马车里的洪关:“郁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把他弄醒,吊在树上,要把他折磨够了,才能让他说实话。”
田遥有些兴奋地点头,他觉得面无表情说这些话的郁年跟他平时很不一样,如果郁年家中没有遭难,可能他的性子就会一直是这样吧。
他们的马车走到了一截山路上,田遥就把人扛了下来,松了一点绳子,把洪关倒吊在了树上,绳子的另外一头被田遥抓在手上,郁年担心绳子粗糙磨到田遥的手,让他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一旁的树上。
洪关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掳到了山上,还被倒吊在了树上,夜里的山中很冷,他几乎是要被吓破了胆:“什,什么人……”
郁年在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被倒吊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郁,郁年……”
“洪管事,好久不见了。”郁年看着他,“近来好吗?”
洪关被倒吊着脸涨得通红,说话声音都一直颤抖:“你,你不是死了吗?”
田遥听不得他说郁年一句不好,于是解开了绳子,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稍微松了一点,洪关就整个人都往地上俯冲,吓得他的声音都劈了叉,哭爹喊娘地求救。
田遥又收紧了绳子,慢慢把他拉了上来。
郁年走近了他的身边:“洪管事,用我爹娘,用郁家满门换来的富贵荣华,你享得还安稳吗?”
洪关颤抖着:“都,都是冯家,是冯家的人让我这么做的。”
“是吗?”郁年的手里有一柄锋利的匕首明晃晃的刀尖贴着洪关的喉咙,“所以,是冯家人让你去诬告的?”
洪关立刻点头:“是的,是的。”
“洪管事最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来日我还用得上。”
田遥接受到了郁年的眼神,他又把绳子往下放了一些,极速俯冲之后又被拉住,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之后,田遥才完全松开绳子,让洪关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洪管事,跟你一起把贡品搬进郁家仓库的人是谁?”郁年的匕首落在洪关的喉咙上,仿佛只要他说的话令郁年不满意,下一刻那把匕首就要见血了。
“是,是曾经老爷跟前跑腿的袁二。”
“袁二在哪?”
“在,在原仓府,他去了冯公子面前当差。”洪关说。
“好。”
田遥重新把洪关捆起来,又往他嘴里塞了个布条,他看向郁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他说的那个人,好抓出来吗?”
郁年摇了摇头:“先把他带去原仓府。”
他们连夜赶路,在天快亮的时候就到了原仓府前不远的村子里。
田遥花了银子,向村里人赁了个柴房,把洪关关在里面,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去抓袁二。
抓袁二不比抓洪关轻松,这是在原仓府,是冯喆的眼皮子底下,要抓住一个冯喆身边的人有些太难了。
“只有一个洪关的话,不太能够翻案,如果能找到袁二,两个人的证词就有力多了。”郁年跟田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两个人都有些惆怅地望着天,
“而且洪关不见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原仓府来,那袁二就会更加警惕。”郁年握着田遥的手,只有他们两个人,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一些。
“别着急,咱们总能想到办法的。”田遥出声安慰他,“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试试用洪关一个人去翻案。”
郁年摇了摇头:“只他一个人不够用,如果他在咱们面前这么说,在上了公堂的时候临时翻供,咱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田遥把头靠在郁年的肩上:“我除了这一身力气,什么都帮不到你。”
郁年伸手摸他的头:“没有你,我连洪关都抓不住。”
尚书府的一行人从云溪镇马不停蹄地赶到原仓府,为首的人找到了周老,说明了来意。
周老看着为首的人,是韩尚书身边除了他的长子最信任的身边人,周老曾经去尚书府请脉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他们来过此处吗?”韩鹏看着周老,带着些恭敬。
“两三天前来过,后来他们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周老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的想法,就是怕连累自己。
“尚书大人派我们先行,他不日之后会赶到。”韩鹏朝周老鞠了一躬,“如果周老有消息,烦请通知我们一声。”
郁年他们在原仓府的村子里停留了一天,这一天他们都没想到其他的办法,田遥看着郁年:“我去府城一趟,买些东西回来。”
郁年看着田遥:“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躲他们,你看着洪关我也比较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遥哥儿,我比你熟悉原仓府的路,就算遇到危险,相信我也能逃脱的。”
田遥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郁年:“那你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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