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疏意就靠在他的手心里,这次没说什么,很安静地喝光了这杯蜂蜜水。喝完又懒懒地窝在了沙发里,半睁着眼睛看他,说:“你不晕吗?”
江知遥没忍住笑了,说:“就喝那么一点,怎么会晕啊?”
梁疏意眯了眯眼,说:“你是不是嘲笑我呢?”
“没有没有,”江知遥赶紧摆手,说,“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太久不喝酒,乍一喝肯定会有点晕。”
梁疏意也笑,说:“不过我的酒量确实是不太好,那个酒喝起来甜甜的,谁知道这么厉害。”
江知遥看他撑着手臂要坐起来,就伸手扶了他一把,说:“好多酒都是这样的,尝起来人畜无害,没几口就能把人整蒙了。”
说着话江知遥坐在了他旁边,梁疏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自然而然地倚在他身上,头几乎是枕着江知遥的肩膀,说话声音也轻飘飘的:“好吧,以后要警惕这些人畜无害的……甜水。”
梁疏意的头发落在江知遥的脖颈旁,江知遥脖子有点痒痒的,心里也有点痒痒的,听他说话还不忘记接:“那你在外面跟别人吃饭,最好不要乱喝,不然倒在外面可怎么办?”
梁疏意嗯了一声,说:“怎么办,还想打游戏,但是我现在好困。”
江知遥忍不住笑了声,说:“现在还想着游戏呢,你睡一会儿吧,酒劲过去就好了。”
“你来做客,我躲进去睡觉了,听起来很不礼貌。”
江知遥悄悄地摸了摸他垂落下来的头发,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只有我知道,别人不会知道的。”
梁疏意听他这么说还笑了好一会儿,把江知遥笑得摸不着头脑,说:“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梁疏意终于不笑了,扶着他的手臂要站起来,说,“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江知遥啊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既然你不介意,那我睡一小会儿——你不会无聊吗?”
江知遥嘴张了张,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先说话了:“其实玩了这么久,我也有点困了。”
他说完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但心里火急火燎地还没想出对策,就听见梁疏意说:“那正好啊,你可以跟我挤挤,我就不用因为把你扔在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了。”
说完梁疏意自己先挨着床躺下了,侧卧着都闭上眼睛了,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抬眼看了看,瞧见江知遥还站在床边,就冲他勾了勾手,说:“你不是困了吗?要站着睡觉吗?”
江知遥有些忐忑不安地躺在了他身侧,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不太好,就侧躺着面对着他,说:“梁老师,你睡着了吗?”
梁疏意这会儿还是背对着他,听到他的声音才缓缓地转了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怎么了?”
江知遥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还说一如既往的心跳加速,可能是酒精的加持,江知遥实在有些忍不住,说:“你应该都知道的吧,我们是一类人。”
也不知道梁疏意听到没有,江知遥又说:“都已经这样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但他轻声发问后并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听见身侧人均匀的呼吸声。
江知遥瞬间有点想抓狂,无声地狠狠抓了一把枕头,心想:他是不是装睡啊,故意躲避我的问题。
这么一想,江知遥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额前的头发,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江知遥很想碰一碰梁老师的长睫毛,但是勇气到这里已经用完耗尽了,最后悻悻地收回了手,转过身去玩手机了。
他刚打开手机就受到孟郁的消息,这条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了:“你们跑哪里去了?还想找你们一起吃饭来的。”
半个小时前孟郁又发了一条:“好吧,是不是梁哥带着你溜走的,好讨厌啊你们,都不等我一起吃午饭。”后面接了好多个气到跺脚的表情包。
江知遥看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感觉就是心虚,没忍住转回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梁疏意,才回他说:“梁老师说他买了新的游戏,我们就先回来玩游戏了,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们吃饭。”后面跟了个小狗流泪的表情包。
孟郁很快就回了消息,说:“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先逃跑的,不过你们在哪里打游戏?梁哥家里吗?”
江知遥这种心虚感更盛,只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孟郁立刻发了个疑惑的大表情,说:“他带你回家了?好奇怪啊,梁哥这个人,一向能在外面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带人回家的。”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就去了他家三次而已,而且基本上都是坐坐就走了,他自己做饭吃可以,让他招待客人,比登天还难呢!”
孟郁越说越气愤,又说:“你们今天中午不会是点的外卖吧?”
江知遥看着这些消息有点手抖,总觉得自己像翻墙入室的采花贼,就抖抖地发了条:“啊对,外卖。”
第18章 冰激凌
他们本来午饭吃得就晚,梁疏意酒意上头又睡了不短的时间,醒来的时候外面只剩灯光了。
梁疏意醒来后身侧没有人,自己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正要摸索着下床的时候,江知遥从外面进来了,看见他坐了起来,就把床头那盏夜灯打开了,说:“酒醒了吗?”
江知遥正迎着夜灯的灯光,照得脸颊有些模糊不清,梁疏意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说:“现在几点了?”
江知遥说:“刚过六点,还不算太晚。”
梁疏意点点头,说:“真不好意思,邀请你来家里玩,结果我自己睡了这么久。”
江知遥走过来,梁疏意才看见他手里拿着水杯,接过来喝了一口,尝出来是温热的蜂蜜水。江知遥看着他喝,说:“反正我今天放假,也没事干,顺便照顾一下喝醉酒的梁老师,当交饭钱了。”
梁疏意喝完了把杯子还给他,仰头看着他笑说:“你不是想和我一起逛超市吗?我们待会儿出去走走吧,买点食材,晚上煮火锅好了。”
江知遥顿时开心起来,说:“是临时换计划了吗?之前打算吃什么的?”
梁疏意撑着床面要下床,说:“不重要了,按新计划走吧。”
江知遥还总觉得他站不稳,伸手扶了他一把,梁疏意也没拒绝,说:“那我换件衣裳,这会儿太阳下山了,还算凉快。”
江知遥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臂,听到这话才赶紧放开了,说:“那你换吧,我去把杯子洗一洗。”他说着要走,突然又回过头,说:“不过这个点外面起风了,你多穿点。”
梁疏意跟他点了点头,就转身进去找衣服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外面的确起风了,但梁疏意好像还是就穿那么一点,江知遥下意识摸了摸他的手背,说:“我就说外面有点凉吧,你的手都不热。”
梁疏意笑说:“但是我也不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六月了,别把我看得那么娇弱。”
出了小区,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大商场。这个时候正热闹,有些老人带着小孩在外面散步,还有很多人在麦当劳排队买冰激凌。
梁疏意看向卖冰激凌的窗口,看了眼江知遥,说:“你想吃冰激凌吗?”
江知遥笑了声,说:“是你想吃吧。”紧接着他又说:“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吃了,我们不是说晚上回去煮火锅吗?这个太凉了。”
梁疏意也笑,说:“都说了我没这么娇弱,年纪轻轻的这么爱操心呢。”
明显梁老师根本不愿意听他的意见,江知遥看他酒刚醒,怕再吃凉的对胃不好,就拽住了他的手腕,说:“明天吃吧,我们先去买食材,我都饿了。”
梁疏意听他说饿了,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两个人都走了很远,梁疏意问他:“你平时也这么养生吗?”
江知遥说:“哪止呢,每次快要演出前半个月,方虞就开始每天在群里检查我们吃了什么——哦方虞是我们乐队的主唱,他的嗓子很厉害的,饮食比我们都注意,太凉的太辣的,他几乎沾都不沾。”
梁疏意说:“那你呢?”
江知遥说:“我唱得少,提前半个月开始养生就差不多了。”
梁疏意听他这么说,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好像怨念没那么沉重了,很安静地去踩地面上圆形的地灯。
江知遥没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说:“梁老师,你经常大晚上的吃冰激凌吗?”
梁疏意回头看他,说:“我自己的话,几乎不出门的,所以不吃冰激凌。”
江知遥正想说,晚上还是最好不要吃,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梁老师说:“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自己买些冰棒存在冰箱里。”
这个十分孩子气的小习惯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江知遥就抓着他的手腕走到他的面前,倒着走,看着他说:“梁老师,你上次说,觉得人还是孩子气一点更好,你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样的?”
梁疏意怕他摔倒,用手稍微扶了一下他的腰,说:“你看路——我只是爱吃点冰棒,就是孩子气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能有冰棒吗?”
江知遥笑说:“当然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他说着终于肯好好走路了,又跟梁疏意并排走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早上还在画展跟我说人生啊艺术啊,下午就陪着我打了这么久的游戏,晚上为了一个没吃到嘴的冰激凌闷闷不乐,很有意思啊。”
梁疏意避重就轻,说:“我没有闷闷不乐。”
“刚刚都一步三回头了,还说没有。”
梁疏意不承认,只说:“我好不如容易晚上出来玩玩,想吃个冰激凌还被人拦着,怎么就成我闷闷不乐了?”
“是被拦着不让吃闷闷不乐?还是没吃到闷闷不乐啊?”江知遥还故意凑过去追问。
梁疏意笑着把他推开,说:“那能怎么办啊,你都说你饿了,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陪我排队吧?”
两个人说着话就进了商场,先上三楼的超市去买东西。这次买东西之前江知遥就说:“这次别买太多了,不然吃不完。”
梁疏意嗯了声,但他的话似乎根本没进脑子,该拿什么拿了什么,最后还是转到了雪糕的冰柜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江知遥挨着他站,说:“还是要吃啊?”
梁疏意指了指里面的一盒迷你甜筒,说:“这个很小的。”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又说:“只吃一个。”
江知遥被他逗乐了,说:“看来今天要是不吃到嘴,你得惦记一晚上。”
梁疏意从冰柜里拿了一盒,说:“也没有啊,就是这个香草味的很好吃,我想让你也尝尝。”
江知遥把这盒甜筒拿过来,看见里面只有四个,说:“原来是给我买的啊,看起来很小一个,既然是给我买的,那都给我吃好了。”
梁疏意果然愣了愣,说:“你想吃的话就给你吧。”说完转身要再拿一盒,被江知遥拽走了。
江知遥乐不可支,说:“我不跟你抢,一盒就行,一盒就行。”
梁疏意也没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有什么好乐的,笑到现在了。”
江知遥说:“原来梁老师的弱点是冰激凌,这不好玩儿吗?”
梁疏意俯身在推车里清点东西,头也不抬地说:“谁让你一直拦着,我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不让我吃冰激凌的。”
清点完东西,梁疏意说:“应该都买全了,我们走吧。”
江知遥推着推车,从后面拽他的胳膊,说:“你今天下午喝了酒,刚醒呢,又吃这么凉的,不太好吧。虽然说只喝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还是小心一点更好。”
“什么叫只喝了一点点?”梁疏意听到了关键词,立刻反驳,说,“也有半瓶了吧。”
江知遥很少看见他这副较真的模样,严重怀疑他是因为冰激凌的事怀恨在心,就马上改口,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不少,所以更不能吃冰激凌了啊,而且待会儿还要吃火锅呢。”
梁疏意不应他的这句话,自顾自地改了话题:“本来想给你煎牛排吃的,但是买好的牛排还在冰箱里,都没来得及解冻,所以这次你是吃不到了。”
“那也没关系,我也挺想吃火锅的,最近学校里的事情有点多,我们都很久没出去吃饭了。”
梁疏意看向他,说:“那不如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火锅好了,好不容易有个清闲的周末。”
江知遥忙摇头,说:“不要不要,我还是更喜欢待在你这里。”
梁疏意笑了声,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新买的那款游戏?孟郁玩游戏太笨了,都玩不好,我就不叫他了。”
江知遥跟着他笑,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觉得梁老师说的话,和孟郁说的对不上呢?
江知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准备待会儿回去先问问孟郁再下结论。
火锅还是比较省事的,江知遥把买好的火锅底料先在锅里炒了炒,炒出香味后再添水,等这边的锅底煮沸了,梁疏意正好也收拾好了那些食材。
梁疏意又给江知遥拿了瓶青梅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没再沾酒了。
江知遥趁梁疏意去倒咖啡的空当,给孟郁发了消息,看见孟郁回的是:“打游戏?他都没邀请过我去他家打游戏啊,我都跟你说了他那个人,对我当然是挺好的,但是就像那个什么似的……”
孟郁发了个冥思苦想的表情包,又说:“像什么我忘了,反正他就不喜欢别人进他家的,他说没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在家里才能解决的,他也不喜欢别人用他的餐具,所以才不乐意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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