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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近代现代)——阿裕

时间:2023-11-29 09:46:12  作者:阿裕
  管夷轩缩了缩脖子,声音弱了一点:“我只是就事论事,他不像……”
  “像像像,像个屁!”赵巡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他真是个狐狸精,还会给人灌迷魂汤,先是林煦然后是你,现在连梁谳也被他迷上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了愤慨的声音,紧张地看了眼林煦。
  林煦一直没说话,安静地坐着,现在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冷漠。
  赵巡重新接上了话,脸上带着一丝狠意:“我看他是活腻歪了,要是放过他,林煦以后还混不混了,林煦,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林煦生硬地说:“不知道。”
  赵巡说:“你别对他心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你要是不愿意下手,我们都会帮你,得让他付出代价。他不是清高吗?他不是看不起人吗?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让他混不下去,打断他的翅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管夷轩心里一惊:“……别冲动吧……”
  “你闭嘴。”
  赵巡骂他一句,转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吕蔚说:“吕蔚,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吕蔚本来就话少,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可也不是不关心这件事,从他听到裴自宁的名字露出的厌恶表情来看,他也对他非常不齿,现在赵巡只这么一说,他就毫无异议地应承下来。
  吕蔚家里有些军政背景,平时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一干人等唯命是从,要让裴自宁在学校混不下去,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电话的事。
  裴自宁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抓在手中玩弄,校方领导找他谈话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是即将来临的厄运的影子,直到对方冷冰冰地提起他的思想道德和生活作风问题时,裴自宁脸就白了,他突然意识到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裴自宁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受不到身边的一切,仿佛天都塌了,碎石瓦砾轰然朝他头顶压下来,压低他昂起的头颅,压断了他挺直的脊梁,他卑微地成了一只在泥泞里打滚的虫子,被厚厚的泥浆裹着拖向黑暗的深渊,他看不见一丝光,他逃不出去。
  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裴自宁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他也不想做错事,他也努力过,可他没别的选择,到头来,什么都是他的错,所有苦果都由他承担,没人在乎真正发生了什么。他一时的侥幸和软弱像一只恶狗,狠狠反咬他一口。
  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赵巡在路上拦住他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自怨自哀的情绪里,赵巡朝他吹了一声口哨,裴自宁木然地看着车里的他。
  赵巡觑着他,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和蔑视,但裴自宁像落水狗一样狼狈的场面又让他感到了一阵痛快,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凌驾于裴自宁头顶,带来的快感也异常强烈。
  “裴自宁,怨不得别人,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不用我教你吧?”赵巡的语调里带着一种满足的恶意。
  裴自宁不想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林煦有事找你。”赵巡朝着他的背后喊,“你不会不敢见他了吧?”
  裴自宁的脚步顿住了。
  无论他已经付出了什么代价,他永远亏欠林煦。
  裴自宁毫无防备地上了车,他单纯地以为自己是被带去见林煦,但没想到一坐上后座,就突然被黑布蒙住了头,他发觉不对劲,手胡乱摸索着车门,才发出一声求救,后颈立刻传来一阵剧痛,他就失去了意识。
  赵巡满意地朝后看了一眼:“我就说干这事儿得带着你,多省事。”
  吕蔚面无表情地把被手刀敲晕的裴自宁推到车厢另一边,就像翻动一块石头似的,动作粗鲁而随便。
  赵巡发动车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嘿嘿直笑:“姓甄的老王八这回要乐开花了,这么个新鲜玩意儿,一定很对他胃口。”
  吕蔚声音里没什么感情:“小心点,别把人弄死了。”
  要是把裴自宁交给其他人收拾,吕蔚也不会多说这一句话。关键赵巡这主意是过于恶毒了,他们一向都看不上这个甄郢,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性癖,明面上他自称自己是字母圈的大师,可字母圈的人也没承认他的,他就是个污名化字母圈的纯施虐狂罢了,几年前还差点闹出人命,据说现在低调一点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只不过是把见不得人的勾当藏得更隐秘了。
  裴自宁不是高傲吗?他不是爱勾引人吗?那就让他涨涨见识。赵巡当时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还担心林煦心软不同意,但他一直没说话,赵巡当他默认,拖着吕蔚,两个人说干就干,一切居然异常顺利。
  赵巡满不在乎地说:“弄不死,给他点教训。”
  与此同时,管夷轩慌慌张张地奔向梁家找梁谳,他的脸色通红,气喘吁吁的,见着梁谳的第一句话是:“他们……他们要收拾裴自宁。”
  梁谳的脸色就变了:“人呢?”
  管夷轩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赵巡和吕蔚都去了,但他们在商量这件事特别避开了管夷轩,赵巡好说他是小叛徒,管夷轩这才来找梁谳的。
  梁谳面色冷峻,急匆匆往外走,梁父本是让他在家好好反省,哪里都别去,梁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从后面追上来叫他,梁谳就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梁谳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他一直联系不上林煦,赵巡和吕蔚也不接电话,裴自宁的手机关机了。
  梁谳去了平时他们常去的会所找人,但人都不在,最后是在一个酒店找到了林煦。
  是赵巡开的门,他看见梁谳,有些不自在,回头看了一眼,把他让进来。
  梁谳径直问他:“人在哪里?”
  赵巡看了眼林煦,林煦也被气得狠了,梁谳进来根本没朝他看上一眼,就当他不存在似的,而且他来根本不是要找自己,而是为了裴自宁。
  林煦胸口起伏,厉喝一声:“不准说!”
  赵巡便不吭声了。
  梁谳一向知道赵巡百无禁忌,什么整人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何况他一向讨厌裴自宁,加上林煦的默许,他没准会往死里弄他。
  “他会死的。”梁谳看着林煦。
  “当初你搞上他的时候,就该提醒他会有这么一天!”林煦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声音尖利。
  梁谳无奈地看着他:“这跟他没关系。”
  “我不管。”林煦蛮不讲理地道,“我动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一个裴自宁?”
  现在这时候都不知道裴自宁在受怎样的折磨,梁谳心头烦躁,语气也急促起来:“小煦,别闹了。”
  梁谳这样的态度更加惹恼了林煦,他就越是不肯透露裴自宁的下落。
  梁谳突然揪住了赵巡的领子,勒住了他的脖子:“你想闹出人命吗?”
  赵巡没料到他会朝自己发作,此时也被惊了一跳,抓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咆哮道:“梁谳!”
  梁谳动手的时候,吕蔚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他像只敏捷的豹子,盯着对峙的两个人,随时准备跃向他们。
  先动作的人是林煦,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梁谳,那双如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里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梁谳,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选他还是选我?”
 
 
第21章 21废墟
  梁谳闯进那个施虐狂甄郢的地下室,把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的裴自宁救出来的时候,后者已经神智不清了。
  梁谳迅速驱车前往医院,裴自宁一直在流血,刚刚给他裹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他的脸色比纸还白,额头上都是虚汗,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由于太过虚弱,眼睛只能半睁半闭,恍惚中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梁谳,但那样惊慌焦急的一张脸,又不像梁谳。
  裴自宁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是梁谳呢?
  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人就是他,他怎么会来救自己?
  梁谳恨不得直接闯红灯赶到医院去,他的眼前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看见裴自宁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甄郢正站在一旁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赵公子把人交给他的时候早吩咐过这是个烈的,要好好招呼,但别闹出人命,甄郢自恃本事,他连再烈的野马都驯服过,自然不把裴自宁放在眼里。
  裴自宁从晕厥中清醒过来之后确实挣扎得厉害,可甄郢早把人绑结实了,等他把自己的玩具都玩上一圈,是个人都精疲力尽了。甄郢拿鞭子的手也疲累了,索性扔了鞭子,看见裴自宁气息奄奄的样子,觉得是时候了,就从自己一堆家伙中仔细地挑中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这是他的习惯,就像给所有物打上自己的标记,他喜欢在玩物身体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漫长过程,但很值得,每次都会让他兴奋得颤抖。
  在他们的血肉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不仅是此刻,乃至以后漫长的人生里,碰到这个痕迹就会想起自己曾给予的难忘经历,践踏人格,凌辱尊严,永远踩在他们的脊梁骨上,他手里掌握着毁灭他人人生的权力,他享受这种感觉,随时随地都会想回味。
  但当他拿着那柄精巧的匕首往裴自宁背上刺去的时候,本应该毫无力气的裴自宁突然扭着腰挣扎起来,甄郢手里的匕首便在他的背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裴自宁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身体里涌出来。
  甄郢知道这死不了人,但这已经严重地毁坏了他的兴致,他像只癫狂的野兽似的气急败坏,就在这时,梁谳闯了进来,甄郢扑上前阻拦梁谳,后者当胸一脚就把他踢远了,给裴自宁裹上衣服,就带着人走了。
  甄郢后来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个是梁谳,恐惧和不安又弥漫在心间。
  梁谳却根本顾不上收拾他,医生正在给裴自宁处理伤口,梁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梁父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了。
  梁父带着威严和怒气的声音直冲耳膜:“你们又闹什么?!小煦把戒指把戒指送回来了!你是道歉去了还是赶人去了!小煦说他要走,你还不赶紧去找他,你要是没把小煦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梁父的怒音还犹在耳边,梁谳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半晌没动弹。
  裴自宁躺在病床上,脸色虚弱又苍白,连呼吸都很微弱,要是换了平时,他一定要瞪着梁谳骂他甚至揍他了,梁谳想这回让他揍了就揍了吧。
  后来裴自宁醒过一次,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是梁谳,就倦怠地重新闭上了眼睛,偏过了头,轻轻挣开了梁谳握着自己的手。动作很轻却很坚决,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偏头的样子那么疏离冷淡,像是不愿再看到梁谳。
  事实也正是如此,后来裴自宁就再也没见过梁谳。
  一直在病床前照顾裴自宁的人是魏同舟,魏同舟知道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点都没嫌弃他,也没流露出半点鄙夷,越是这样,裴自宁心里就越是羞愧,他早该魏同舟的话把一切都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但魏同舟只是跟他说:“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魏同舟现在心里确实是有愧,他不知道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差点害死裴自宁,所以当梁谳叫他来医院的时候,魏同舟吓了一跳,心里忐忑不安,以为梁谳是要收拾他。
  可梁谳却跟他说,会给他一笔钱,要他好好照顾裴自宁。
  魏同舟松了一口气,然而又觉得梁谳未免太看不起人,抬头挺胸地说:“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梁谳却没再理他,他的眼睛一直望着病房里的昏睡的裴自宁。
  看见这一幕的魏同舟暗自心惊,梁谳如果真的只是把裴自宁当成一个玩物而已,他会对玩物那么上心吗?
  最初的一个星期,魏同舟一天不落地来医院,但裴自宁担心他辛苦,就劝他不用每天来,魏同舟说这是应该的,除了他也没别人来照顾裴自宁了。但是后来忙起来确实忘了几次,裴自宁还反过来安慰他,加之裴自宁的伤渐渐好起来,魏同舟就逐渐心安理得了。
  除了魏同舟,管夷轩也来过几次,有时候会一连陪裴自宁坐几个钟头,两个人什么都聊,什么都很有趣。但后来管夷轩来了之后都有些坐立不安,坐不了一会就要走,有一回他的手机响了,他的脸色微变,特意走到走廊上去接电话,裴自宁在病房里能听到他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声音。再进来的时候,管夷轩就满脸歉意地说自己要走了,裴自宁假装什么都没发觉似的。
  裴自宁猜电话那头是赵巡。虽然他喜欢管夷轩,也愿意跟他做朋友,但管夷轩是另外一个圈子的人,是裴自宁这辈子再也不想涉足的圈子,他不想管夷轩为难。
  所以管夷轩再来的时候,裴自宁就跟他说:“以后不用来看我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出院了。”
  管夷轩像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满脸不安,在椅子上扭着身子,突然冒冒失失地说:“林煦……”
  但很快又住口了。
  他们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梁谳和林煦,也没有提过任何裴自宁落到这个下场的原因,裴自宁意外地看着他。
  估计是又不想显得太生硬,管夷轩又说:“他们挺好的,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裴自宁愣了一下。
  他以为林煦会和梁谳分手,照这样看来,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婚约并没有解除。
  裴自宁晚上总是做噩梦,他梦见自己被人压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无能为力,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知道他是梁谳,心里只有一个醒来的念头,每次真正清醒之后,他已经精疲力尽,总有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梁谳没有出现过,连带着林煦,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仿佛他真的挣扎着从那个可怕的梦魇中醒来了。
  以这样惨重的代价,他的世界都成了废墟。
  出院以后,裴自宁便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他已经不能再回学校,进了一场医院,就已经把学校的人和事都完全割断了联系。每当他重新拿起书,心里便会泛起一阵战栗,不好的记忆汹涌而来,于是他把书都收了起来,不去碰触任何可能回勾起回忆的东西。
  他把这一切尘封,连带着自己也尘封了似的。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做,脑袋是放空的,即使是单纯发呆,也能在家坐一整天,他哪里都不想去,他又开始怕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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