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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摘星辰(近代现代)——萧洛Charl

时间:2023-11-30 09:30:20  作者:萧洛Charl
  “或许我还等得起,但……迟早有一天,会来真的。”
  陈贤浑身不自在地打了个寒战,打断他道:“乐观点,高明,别说这种话。”
  高明不满地皱了皱眉。
  陈贤也沉默了一阵,在车门前蹲下,伸手作势要抱他。
  “下车吧?”
  高明却在他手臂打了两下,让他放开:“陈贤,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你为什么不说啊?你怕什么?”
  陈贤重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一手摸着自己额头,另一手插进裤兜里,茫然无措地朝他们驶来的方向看。
  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一眼可以看见尽头,那边是个坡顶,路好像通着天。
  没有答案,他想逃跑。
  对峙了一会,原本赖在车里不出来的人赌气似地,把自己右腿扔到车外,然后撑着轮椅扶手,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扔了过去。
  他在轮椅上调整自己的位置,嘟囔道:“你都陪我到这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陈贤替他绑好束带、关上车门,锁了车,转身就往路上溜达,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高明很快跟上来,拽着他的衣角求他:“就一次,好吗?这也没人听得懂中文。”
  “干嘛啊……”
  “你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
  陈贤回头求他放过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这个为什么,就那么重要吗?”
  “‘觉得’是不能作数的……”
  “我可能科研干多了,我挺在乎为什么的。”
  “你明明知道啊,为什么不说呢?”高明越说越激动。
  “我就想亲耳听听,这个要求过分吗?”
  “……”
  陈贤闭起眼睛,耳边是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无论怎样深呼吸都无法平静。
  风很大,掀起心底的巨浪,冲毁了堤坝,从铁丝网眼中喷薄而出……
  “你是无牵无挂了,高明,你是谁都不欠,我不一样啊!我妈始终是我的责任,我再恨她,她也是我妈。”面对高明的咄咄逼人,陈贤忍无可忍,纵容自己喊出了心声。
  瞳孔地震。
  到底还是因为这个。
  “所以……所以……”本就激动的高明更剧烈地喘着气,上身都不受控制地向侧方歪倒,靠着被束缚带捆在轮椅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所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不过是趁着你和你妈妈分隔的空隙……短暂地……呃……”
  高明一句话没说完,就猛地抬手撑住自己的心口。神经痛和胃痛正像两辆重卡并驾齐驱,碾过他脆弱的神经,让他不敢再猛喘。
  “呃……呕……”他还是没忍住,连捂嘴都没来得及,就吐在了自己身上。
  陈贤瞬间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冲上去解开那人胸口的束带,扶住他颤抖着坐不稳的身体,另一手拍他的背:“怎么了?胃又不舒服?别激动,小心呛到。”
  “……咳咳咳……嗬……嗬……”高明艰难地调整着呼吸。
  陈贤伸手进他羽绒服里轻揉他的肚子,隔着衣服摸起来凉凉的。
  怎么还添了个容易呕吐的毛病?陈贤愁着,掏出湿纸巾帮高明擦干净,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他身上。
  “漱漱口吧”陈贤说着把水杯拧开拿到高明面前。
  “陈贤……陈贤……”高明死死抓住他,不顾他手里的水洒了多少出来。
 
 
第67章 扪月 下
  高明用尽了力气攥着陈贤的手臂,像想要把它拧断。他恨这命运,恨得要把牙都咬碎了。他也恨眼前这个人,恨他甘愿搅在这命运里随波逐流,无论有多少救命的绳索,都不愿尝试去抓。
  “冠冕堂皇!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胆小鬼!”
  他声嘶力竭的样子让陈贤不知所从。
  高明不停地说,说得很绝望:“我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了。我不知道能怎么证明我有多爱你,不知道怎么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爱能让我为你做到什么份上。我真想做给你看啊,你不是要见识过才能学会吗?我真想把我的心掏给你看,可我能做的,只剩下活着……”
  陈贤无措地撑着高明的轮椅,任他把自己手臂抓得生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话都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
  他另一手把水杯拿下来摆到一边,然后自己也跪坐在了地上。
  “别闹好吗?高明……”他低垂着头,像朵被太阳晒蔫了的蘑菇。
  “我闹什么了?我不过是希望我的爱人能抛下束缚,自由自在地去享受爱与被爱,结果……结果人家嫌我不能将心比心,不懂他的痛苦纠结,不能体谅他的孝心!”
  陈贤心里无解。不想再和他争论了,他挣脱开高明的手,自顾自地站起来,沿着无人的马路无目的地走。
  “陈贤!”高明虚着声音喊他。
  “你让我冷静冷静。”
  “陈贤!感情是不能冷静的。”
  高明跟上他,把心里的焦急全都变成话语去追他。
  “逃跑有什么用呢?事情不会自己变好啊!过去的事不会变成没发生过啊。你在等问题自己解决自己吗?你在等我死吗?”
  “高明!”陈贤蓦地停下,回头朝他喊,让他闭嘴。
  四周好像消音了一样,只剩下他们颤抖的喘息声。
  然后他转回身继续走,高明继续追,继续说。
  “你记得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你明白什么叫高级别吗?”
  “放下吧……陈贤,我不会活多久了。”
  “我不求你公开承认我,我只想这仅有的短暂时光,我们能坦然地相爱。”
  “你什么时候要回到你妈妈身边都可以,我不会阻拦你。陈贤,你别怕。”
  “如果你不想我和你妈妈同时存在,我该消失的时候自己会消失。”
  “你有个期限,我更有,我这个是真的死线。”高明说着居然笑了,声音变得凄惨又悲哀:“别恐惧我对你的爱。你不主动也没关系,在我这,你当个渣男就够了。你做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就足够了。都是我在逼你。你以后回忆起来,一笑而过,总结一句‘都是年少无知不懂拒绝’就可以。”
  陈贤只是闷头走,没有回应一句。
  旁边是一成不变种满了灌木的绿化带,和各不相同、却看起来很相似的一幢幢小房子。云很低,影子落下像大地得了白癜风。陈贤心烦意乱地跨过了马路,朝着更空旷的方向走去。
  水库边堤坝上有一片连续的阶梯,他腿脚利索地下了一半,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轮椅电机的声音在后方徘徊了一阵,然后停下了。
  风从湖面上吹来,除了风声,什么都不剩。
  “你明知我到不了那……”高明无助的声音飘忽进风里,像从很高的地方传过来:“哥,你不要我了吗?”
  陈贤回过头,看到那人屈在轮椅里,凄惶地望着自己。
  他是不是又变瘦了?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小一个?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一样……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然后他看见那人撕开小腿的束带,把腿拎起扔到地上。足跟撞到轮椅脚踏板,那双瘫腿像复活了一样突然踢了几下,高明没有管,而是去解最后一条安全带。
  “你干什么?!”陈贤一惊,朝他喊。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我这就滚下去,你接住我。”
  “别!”陈贤仓惶站起来往上跑。
  “我会利用你的心软,我就是有这么卑鄙!”他说着颤颤巍巍把自己身体撑了起来。
  刚刚给他盖在身上的外套飘落下来,眼看着下一秒要坠落下来的就是他……
  “别!高明!”陈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双臂接住那人要摔下来的身体,顺势把他放躺在地上,牢牢按住他的双手。
  “你干什么!危险!知不知道?!”陈贤急红了眼。
  “有本事你不要在意啊!”
  柏油路面的石砾磨着手腕露出来的部分,却扎得心脏疼。
  他们气喘吁吁地盯着彼此,眼神里都掺着爱以外的内容。
  四周很静,他们的世界却在吵嚷。
  一句“我爱你”而已,又不能保真。至于这样步步紧逼吗?
  一句“我爱你”而已,又不是假话。至于这样讳莫如深吗?
  要不算了吧。
  要不说了吧。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高明还是更害怕一些,他错了错眼神,抢先说完:“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哥……我说过你怎么舒服我们就怎么相处……我真是不吸取教训,说话跟放屁似的……”
  他的强硬全都用尽了,他对放任自己做出的蛮横行为也感到后怕。被这样按在马路上,他挣脱不动,也不愿意从陈贤身下挣脱。
  无论陈贤想说什么,什么样的凌迟,都来吧。高明突然视死如归。
  陈贤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松开了死死压住的高明的手,托着他的头把他抱起来,柔声问他疼不疼。
  还是做的不够吧?他还是感受不到吗?他还是怕自己抛弃他,还是执着于只言片语吗?
  他把高明抱得很紧,脸贴着他微卷的头发。
  一个不能爱你的我,和一个无可救药爱上你的我,要把这躯壳撕破了。
  陈贤感觉自己这抱着高明的双臂,像缠绕在心脏上的藤蔓,抱得越紧,勒得越死。荆棘扎穿了心肌、扎透了动脉,好疼,可若是松开,鲜血定会如柱般喷射而出。
  不能这样,得想办法。
  可是这矛盾真的有解法吗?
  “我好脏啊,我们回去吧。”
  陈贤听见耳边闷闷的声音。
  高明认输了。
 
 
第68章 大陵五 Algol
  “陈咸,你爱不爱我?!小咸!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不要!!!”
  陈贤满头大汗地从鬼压床中挣脱出来。急喘着气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高明缩在轮椅里,被他在睡梦中的嘶嚎吓呆了。
  “陈贤,你没事吧?”
  陈贤乍然坐起,惊魂未定地看着高明。
  “怎么了?做噩梦了?”高明放下手里的东西,操控着轮椅靠近了一些,试探着想摸摸他。
  陈贤却向后缩了一下,像受了惊的猫准备逃跑。
  高明犹疑了一瞬,从床头柜上拿了瓶水递给他,放轻了声音问:“不要什么?梦到什么了?”
  陈贤没接他手里的东西,屈膝在床头窝成一团,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低声说:“我妈……”
  他知道那不是梦,是他半梦半醒间忆起的恐怖过去。
  “贱人,贱人!”她大骂着,拿着厨房拿把剪鱼的钢剪,钗横鬓乱地冲进他的房间。把被丢在床下的蓝色兔子布偶够出来,开膛破肚,剪了个稀碎。烂布片混着些她自己的血液,满天泼散的填充纤维下雪似地落回地面,也落在母子二人头上身上。
  还是个小学生的陈贤被这一幕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母亲突然盯上了坐在学习桌前的他,拎着那把剪刀两步就逼近到他眼前。
  “抢别人老公还不够,还想离间我和儿子?”她锐利的黑色眸子里闪着丧心病狂的寒光。
  她拽着陈咸的衣服,就像拽刚刚那个毛绒玩具一样,把他一下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口中不断咒骂着陈咸的父亲:“陈锴,人渣,王八蛋!”
  “妈妈……”
  “你闭嘴!别人给你什么你都要?!别人……”妈妈边说边随手把周围的一切都弄到地上:“给你什么,你都收!你知道别人要干什么吗?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她打开所有的盒子,拉开所有的抽屉,把陈咸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把任何她没有记忆的东西都扔到墙上,用剪刀一通又捅又剪。
  陈咸躲在房间角落恐惧得颤抖,他不敢跟妈妈说那个兔子是之前保姆阿姨送给他的,不敢说那些被她剪碎的东西,也全都和那个小张阿姨无关。
  母亲发作了一会,大概是累了,在那堆乱七八糟前跪坐下来。
  “你为什么不帮我?小咸。”她诡异地转回头看陈咸,下一秒突然不顾形象地手脚并用爬到他跟前,把他也拽到地上坐着。
  “你爱不爱我?小咸。”母亲逼问他:“快说啊?说你爱妈妈,说你这辈子只会爱妈妈。”
  陈咸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她好陌生,灰白色的纤维、好像还有羽绒什么的,粘在她脸上的泪痕里,跟着她剧烈的喘气上下飘动。
  他咬着自己的嘴,硬是一个字都不说。
  他的反应更加激怒了母亲。她把陈咸按在地上,朝他声嘶力竭地嚎:“我生了你,掏心掏肺把所有爱都给你,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小咸!陈咸!说你爱妈妈!快说你爱我!”
  “陈贤?陈贤!”
  “啊!!”高明的声音终于冲进了他的脑袋,陈贤大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别逼我,都别逼我!”
  “哥你冷静一点!没人逼你,没事的,没事的!”高明一时没办法从轮椅上下来去抱抱他,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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