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江清客起了作弄的心思,平静问道:“为什么?”
“吃过的就是不好啊。”林芳尘认真解释道:“别人吃过的东西不是一个完整的,不是好的。”
“尘尘又不是别人。”江清客捏着林芳尘的指头,轻声反问,“我吃过的东西,你会不会吃?”
被捏着的指头有些发热,林芳尘联想到了下午发麻的嘴唇,下意识想要挣脱束缚,却被江清客紧紧捏住。
“江江又不是别人。”
林芳尘话音刚落,江清客的指腹微松,顺着她的指尖,缓慢揉捏到了她的指根,这下,她的整根手指都密密匝匝地泛着热意。
自己的手每天要触碰那么多东西,偏偏被江清客碰得不自在了。
“手痒。”林芳尘控诉道。
江清客作乱的手微顿,攀上林芳尘的手心,用指甲轻轻挠了挠,然后不再做任何小动作了。
江清客不动了,林芳尘更觉得难受了,那阵热意像是从指尖到指根,又缠绕上她的手臂,弄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她心中烦躁,恶从胆边生,学着江清客,自觉不动声色地捏上江清客的指尖。
回忆着江清客的动作,笨拙地这边揉揉,那边捏捏。
不像是勾引,倒像是正儿八经的按摩。
江清客觉得好笑。
索性林芳尘还不懂这些,她也就任由她去胡闹,去折腾。
两人的小动作没避着人,金珠儿早已对两人的亲昵习以为常,陈乐瑶却看出一点点微妙的不对劲来。
可能自己接受的知识面过于宽广,这种行为落在亲姐妹的身上确实也是过于亲昵了,更别说养女这类的。
江清客早说过,尘尘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加上江清客的性向暂时处于飘忽不定的样子,两人的相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么一想,更觉得不对了。
陈乐瑶赶紧叫停脑子里污秽的思想,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到打闹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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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过半,趁着送来的蛋糕新鲜,金珠儿招呼着旁边的同学关了灯,点上蜡烛。
“快许愿,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清客无奈道:“妈妈,我不是小孩了。”
“这和小孩有什么关系!”金珠儿佯怒道:“就算七老八十了,生日也要照样过,愿望也要闭眼许....”
“知道了知道了。”
应是应了,江清客也没立即闭眼许愿,反而拉着旁边的林芳尘站在蛋糕的最中间,“说好的,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想许什么愿望都可以许。”
其实江清客有跑去问过林芳尘的生日,监狱里的徐胜男比原来胖了一些,面色也好了许多,只不过她还是那样忧郁,眼中没什么情绪。
徐胜男和她说,她能记得是那一年就不错了。
再记得的,就是那天下着雨,不知道是什么季节了,可能是换季的时候吧,她也不清楚天气是冷还是热,反正每天都是冷的。
柴房里很潮湿,她分不清是身上的汗,还是身下的血,黏糊糊得,让人觉得很恶心,婴儿落下时的哭声很响亮,她厌恶这种哭声,以至于以后她的笑声也让人厌恶。
林芳尘出生在柴房中,之后的十几年也生活在那里.....
“我都没想到!”金珠儿把林芳尘的眼睛也蒙上,“尘尘也许愿,以后尘尘的生日和清客一块儿过。”
江清客收回心思,催促道:“快,蜡烛等会灭了。”
林芳尘的眼睛被遮住了,她看不见江清客的模样,只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拢放在胸前,问道:“这样就可以许愿了嘛?”
“是啊,一定要在心里许。”金珠儿不自觉放轻声音,“不要说出来,被人听到就不灵了。”
第55章 他们不亲嘴吗?
林芳尘的愿望是什么,江清客想知道,但她没有问。
比起好奇林芳尘的愿望,她觉得林芳尘坚信着‘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她更希望林芳尘对自己的愿望是留有期待的。
自己的愿望,她也不会说,她也想信一次金珠儿的话。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生日歌唱毕,江清客轻声说,“尘尘,吹蜡烛了。”
金珠儿撤开手,林芳尘睁开眼,桌上的蛋糕是繁杂的复古裱花款,这是她选出来的蛋糕,此时细长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根,蜡油沾了底下的小片奶油。
她看向江清客,江清客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我和你一起吹。”
“一。”
“二。”
金珠儿数着数,“三。”
三个数字数完,江清客作势轻轻吹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气流吹出去,身边的林芳尘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奋力地吹灭了所有蜡烛。
“好啦好啦,切蛋糕,吃蛋糕。”金珠儿招呼着,“清客,等会儿切一些给那边的同学也送过去。”
周围的人吵吵嚷嚷地恭贺,林芳尘眼中似乎还闪烁着金色的蜡烛光,江清客挑出一朵最显眼的粉色大花放在盘子里递给林芳尘。
林芳尘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来,等周围人四五口把手中的蛋糕吃完了,她还没开始吃。
江清客坐到了她旁边,“怎么还不吃?”
“吃了,花就碎了。”林芳尘咽了下口水,忧心忡忡地回道,“我能不吃它吗?”
“生日是要吃蛋糕的。”江清客支招,“不然先拍下来,等你回去了,用泥巴做出来。”
林芳尘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掏出手机,三百六十度来回拍了好几圈,才喜滋滋地吃起蛋糕来吗,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在不忘夸夸江清客,“江江,你好聪明啊.....”
林芳尘嘴巴上糊了层奶油,江清客把她嘴角的奶油抹去,“好吃吗?”
“好吃!”林芳尘舔着唇,又卷了口奶油,“很甜。”
第二天不是周末,都还有课程,生日在吃完蛋糕后差不多就结束了,告别同学后,三人沿着走来的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冬夜里冷,过了晚饭的点,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只有匆匆行人擦肩而过。
落雪铺了三人的脑袋,金珠儿搓着手呵出一团白气,“这里的冬天和家里不太一样,你要记得保湿。”
江清客正在和林芳尘互相拍着对方身上的雪,听见金珠儿的话就‘嗯嗯’的应,心思却一直没离开林芳尘身上。
“明天一早就走吗?”
金珠儿点点头,不满地哼了声,“你爸今天晚上就催着我回去了,他说外面不安全。有我在,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嗯,那你们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林芳尘拉住转身就要走的江清客,“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明天有早课。”
其实没有,只是不管是突然而至的惊喜,还是傍晚难以自持的冲动,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已经慢慢习惯了在远处平静的想念,也慢慢尝试接受着林芳尘突然的成长,她恐惧着在未来的某一天林芳尘和她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她对其他人的爱慕。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近了。
别到时候让自己太难看了。
“好吧好吧。”林芳尘依依不舍地放开手,“那....拜拜....”
金珠儿搂过林芳尘,“打车回去,路上和我保持通话,等到了宿舍再挂。”
-
首都的雪很快抵达了晚明市,只不过,过来的只有雪子。
林芳尘在金珠儿和江清客的督促下,每天裹得和个熊似的,一摇一摆地支着腿走路,连坐下来都费劲,后院的花草几乎都凋零了,只有几簇杂草在风雪中挣扎生长。
林芳尘看着唯一一点绿意,到底没舍得拔掉,还把那盆草移到了陶艺室里。
原本习惯了寒冷的杂草,一时间接受不了过于温暖的环境,第二天就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急的林芳尘又把它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来回一通折腾,小草再也顶不住风雪了,在第三天的时候,彻底死在了花枝下。
这事儿让林芳尘恹了好长一段时间,江清客也连着哄了几天,最后只能连哄带骗的忽悠她。
“它其实没死透,你先把它挪回屋子里,说不准暖和了几天,它就又长起来了。”
“那要多久才能长出来?”林芳尘已经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了,她唉声叹气道:“早知道不把它搬进屋子里了。”
“好好养着,一定能长出来的。”江清客肯定道。
林芳尘照着江清客给的教程,三天一次水的浇着,还时不时把窗户开起来让它直接沐浴在阳光下,这么小心翼翼地伺候下,就算只剩了个根也多少能抽出点芽来,可冬天过了大半,那花盆一点绿也没冒出来。
那株草没再长起来,她也没等到第二株发出芽的小草。
江清客只能继续哄着,等春天来了,它一定会活过来的。
眼见暂时是没有希望了,林芳尘只能先把小草的事搁置了,转头又忙活起陶艺的事情来,临近年关,江灵鹤给她在文创集市里租了个小摊,她已经和平叔连着去了好几天,卖了不少瓶罐,现在有空闲的时间就埋头在陶艺室里琢磨着瓶子的样式。
现在手法是快了些,在前段捏形的时候还能分神和江清客聊聊学校里的事。
最喜欢聊的事也就是程绍和刘一佳谈恋爱的事了。
“每周五,程绍都会拿着一束小小的花来接刘一佳。有些花好看,有些花不好看.......”
林芳尘絮絮叨叨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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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尘不明白为什么每天的花都不一样,她就问程绍,"为什么每天的花都不一样?刘一佳看不到的。"
程绍那会儿笑得很得意,好像做的是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花的味道不一样,但是都是香的。一佳看不见,闻的见。”
“她顺着花香来找我,一准能找到我。”
林芳尘不理解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于是又问,“你每天的香味都不一样,她怎么知道都是你?”
程绍扬着脑袋,臭屁地说道:“一佳在冬天闻见的春天,就是我。”
这话对于林芳尘来说太无法理解了,称得上是匪夷所思,她拆分了所有词语,也没能理解程绍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能得出,搞艺术的人大多和常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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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客听了这句话,稍稍愣了一会,“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林芳尘收拾着桌上的工具,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拿起手机走出陶艺室,“程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冬天闻见的春天就是他?”
江清客没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春天会有什么?”
春天里有很多东西,但是最先联想到的只有一样。
“花。”
林芳尘好像有点懂了。
“春天寓意着生机,很多人也把它当做爱情的比喻。”
林芳尘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程绍拿着的花是春天,春天又是爱情....”林芳尘慢吞吞地推算着,“爱情是程绍拿着的,他会给一佳,那就是.....”
“他爱一佳。”
林芳尘得出结论,江清客‘嗯’了声,“应该是吧。”
她没听出江清客语气里微妙的不确定,确认了程绍对刘一佳的感情后,她每天都会八卦两人谈恋爱的进程,有时候还会拉着吴不语跟在两人后面,一边观察,一边问着吴不语‘为什么为什么’,吴不语被缠着烦了,索性把助听器扔在家里。
次数多了,林芳尘也看出了吴不语的故意,悻悻地回家和江清客告状。
“她就是不想教我。”
最近又更新了一档恋爱综艺,林芳尘每周三都固定追更新,等看完了也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了。
“她怎么教你?她也没谈过恋爱。”
屏幕那边有很轻的翻书声,林芳尘重重的叹了口气,“江江也没有谈过恋爱。”
言下之意是请教她也没有用。
江清客翻书的手一顿,“我比你们大,看很多人谈过恋爱的。”
“那为什么他们不牵手?为什么要偷偷踢开路上的小石头?刘一佳说程绍烦死了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很高兴?为什么说他很好的时候,又很不高兴?还有.....”
听江清客这么说,林芳尘把早就纳闷的事一口气全问了出来,“他们不亲嘴吗?”
江清客沉默了,明白了吴不语为什么会故意把助听器扔在家里,有些问题确实比较难以解答。
见江清客不说话,林芳尘的脸又垮了下去,“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这些问题要解答起来确实不容易,而且她并不想林芳尘继续探究如何谈恋爱下去,于是江清客转移话题,"几点了?可以睡觉了?"
“你也不知道...."林芳尘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轻声哼了一声,“江江也笨。”
江清客笑笑,无奈应和,“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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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从每天晚上的视频通话中溜走,从陶艺室的拉胚机上转走,从沙沙沙的写字声中穿过...留下的是满屏几个钟头的通话记录,是屋檐下一排排的花盆泥人,是一摞摞读完的、背下的条目....
临近假期,江清客也开始了期末复习。
特殊学校也有期末考试,林芳尘的成绩比不上班里的大部分同学,但好在能把整面卷子勉勉强强都写满,还学会了怎么蒙答案。
江清客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总结‘如何蒙对答案’这种听天由命的考试做法。
林芳尘这边还在考试,江清客那边已经登上飞机了。刚收完卷,林芳尘就火急火燎地跑出校门,几个健步就往车上钻。
“慢点,别撞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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