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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陆渊一直在摆烂的原因：以他的理解，不管司命他们要做什么，理论上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如果想要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对于他来说，也再简单不过——
精神力的丝线悄无声息地延伸向远方，沿着司命和祝绒的足迹，探入了他们新建不久的房子。
司命选择玩这个游戏，可不一定只是单纯因为它好玩。玩游戏的过程中，司命肯定也捡到了不少他的信息。
所以，今晚回去后，司命很可能会跟嫪童聊起他。
不出所料。
通过精神力，陆渊“听”到了冷淡的女声——
“其实我早觉得那位店长能离开荒星。”她说道，语气中略带着嘲讽，“但人家凭什么帮你？”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1章 咸鱼躺平第十一天
陆渊确实有离开荒星的办法，也确实能帮人离开荒星。
最简单的，比如他可以去星网上，随便薅一个将军的账号，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荒星。
不管对方信还是不信，肯定都会派人过来核查。
如果不想暴露自己，他还可以使用稍微复杂点的办法。比如，造个机甲。
以他的动手能力来说，这并不是难事。实话说，如果材料足够的话，徒手造飞船他也不是做不到。
甚至，他可以选择薅星盗的羊毛。忽悠一伙星盗来荒星这边，然后混上星盗的飞船。
但，就像嫪童说的那样，他为什么要帮司命离开荒星？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平白让他损失了玩伴，得不偿失嘛。
陆渊胡乱想着，继续听着司命和嫪童的对话。
“凭我不给他惹麻烦？”司命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奇异的笑意，“倒也不是。主要是，他是个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无所谓的人。而我……不算什么好人，我可以利用他这样的性情。
“我或许不能让他主动教我，但他却不会介意偷师——如果我能偷到的话。只要我不妨碍他，无论我做什么、从他身上学习什么、或者怎样借助他的力量，他都不会介意。”
……这样吗？
陆渊反思了一下，无奈地笑了。好像他还确实是这样的人。
不过，靠自己的能力走出荒星，可不容易啊。
陆渊实在想不到，司命能怎么离开荒星。他肯定不会教司命怎么上星网，所以他想直接跟外界联系恐怕是不太可能。至于自己造机甲……
就算是通过他的游戏，可以对机甲、对战舰、对宇宙有一些了解，但想要凭空制造出飞行器，穿过广袤的宇宙，去往其他的星球，依然困难至极。
就算是陆渊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没有教材、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自学成才，拥有宇宙航行的能力。
“你也一样，不是吗？”另一边，司命的声音还在继续。
“只要遵守他的规则……”他声音顿了顿，然后说道，“你不需要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他的庇护。”
“还是不太一样的吧。”嫪童平静道，“如果这里没有他，你也不会想杀我——你对我动手是为了试探他，也是为了惩罚我对他的消息隐瞒不报。
“但就算如此，你也不是真心想杀我。毕竟这里还有祝绒。”
“倒也是。”司命无奈地笑了，“你也真是运气好，能被祝绒选中当奶妈。随便找个地方住下，还有陆渊这么大个馅饼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祝绒到底是什么人？”嫪童问道，“我都养了这孩子十年了，可以告诉我了吧？现在的情况……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可能再拿她来要挟你什么。”
“……她，”司命略做犹豫，才说道，“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司命沉吟，然后说道，“十年前，我捡到了一架机甲。”
陆渊猛地睁大了眼睛。
“机甲？”嫪童也很惊讶。
“嗯，就是祝绒选的那个游戏里的那种机甲。在荒星外，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机甲机动队是星际战场上的重要部分。”
解释了一句，司命继续说道，“那架机甲里有一个女人。她的机甲已经损坏，她并不会维修，加上她受伤很重，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无法离开荒星了。
“但她怀孕了。所以她靠着机甲里的修复液勉强维持住了生命，又活了大半年，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祝绒。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肯定是无法在荒星存活的。她把这个孩子托付给我。作为交换，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教了我很多外界的知识。
“我很感激。在她死的时候，我问她有没有什么心愿，我愿意帮她完成。她说希望祝绒能活下去。
“另外，她说她知道我很想走出荒星——听了那么多关于荒星外的事情之后，没有人会不想出去看看，所以她祝我能有机会完成心愿，也说，希望我出去的时候，能带着祝绒一起。
“她说，她很确定，祝绒继承了她和她丈夫的天赋。如果有机会学习机甲，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机甲兵……现在来看，至少从打游戏上来看，祝绒天赋确实不错。”
“……”
嫪童沉默了半晌，才抓了一个不算是重点的重点：“孕妇还能上战场？”
“照理说当然不可能。”司命道，“不过当时战事吃紧。虫族突然入侵，声势浩大，几乎不可抵挡，连老元帅陆钟励都战死在前线。
“战场上，机甲机动队的存在非常重要，但机甲兵却稀少、难以培训、而且最容易伤损。极度缺人的情况下，当时的机甲兵几乎全部被送往前线。她当时才刚刚怀孕，也不会太影响战力，就主动申请上了战场。”
“哦……”嫪童叹了口气，“虫族……听起来很可怕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嗯……
虫族现在是已经无了。
陆渊说不上来自己在想什么，却也没再继续听他们的对话，把精神力收了回来。
狗蛋看着他：“你怎么突然不吭气了？”
“嗯，”陆渊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
狗蛋探究地看向他。这种时候，他倒是敏锐了起来：“你去偷看司命在干什么了是不是！”
“……”陆渊点点头，“是。”
“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个控制狂。”狗蛋嗤之以鼻，却也毫不遮掩自己的好奇，“所以你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他想离开荒星。”陆渊简短地回答了一句，伸手抽走了狗蛋怀里的平板，“你该走了，已经很晚了。”
“但我今天晚上的时间还没用完！”狗蛋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瞪大了眼睛。
“谁叫你不专心看剧，来看我们打游戏。”陆渊冷酷无情，开始退出电视剧的界面，却惊讶了一下，“咦？换剧了？《疯狂乐队》？”
“早换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狗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嘟嘟囔囔地，“我打算下一部剧拍乐队的题材。
“前两天不是来了新的垃圾船嘛，带来了一些乐器，有几个小孩很喜欢，天天在那里练。小孩儿长得都还行，我跟他们商量了，下一部剧让他们做主角。
“哦对，我跟他们说了，你这里有卖乐谱和唱片，有需要的话可以来这里买。如果他们来的话，你记得给他们优惠点儿！那可是我的主角们！”
“……好。”陆渊听着，摇摇头，“恭喜啊，你的主角团又扩大了。早晚有一天，这地方每个人都是你的主角，或者你的主角原型。”
——狗蛋总是会从身边的事情上取材，把它们拍成电视剧。于是，这附近的人，但凡有点特殊的事情，就能成为狗蛋的主角原型（但凡长得不错的，就是狗蛋剧里的主角。
比如司命，因为长得好看，一开始就被狗蛋给盯上了。
“那又有什么不好呢？”狗蛋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边开门，他一边回过头来，晃着脑袋道，“每一个人的故事都独一无二啊。”
“……”
陆渊没回答，等狗蛋走远了，才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是啊。”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每个人的故事，都独一无二。”
“……真麻烦。”
随手从旁边捞了一个阅读器，陆渊把里面的内容删除，又登上了星网下载了一些新的文件导入进去。
然后他又将房顶调成了透明的模式，才枕着漫天的星河，闭上了眼睛。
-
次日。
打了半天游戏依然一次没赢的司命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陆渊拦住了他。
“我听了昨晚你和嫪童的对话。”对上司命疑惑的目光，陆渊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离开荒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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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咸鱼躺平第十二天
司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原来这片区域里发生的事情你还真的能听见啊。”
“……不是，是靠精神力。”这是一种相对高阶的精神力应用，陆渊大概解释了一下，才说道，“只有我特意去听的时候，才能听见。”
“所以昨天你怎么突然想听我们说话了？”
“嗯……因为跟狗蛋聊起了你留在这的目的，想确定一下。”陆渊倒也不隐瞒。对他来说，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并不道德，但他本也不是道德品质特别高的人，如今进入了咸鱼状态，便更加开始放任自己随心所欲起来。想听也就听了，想说也就说了。
两句话的功夫，司命已经摆脱了最初的猝不及防，整理好了思绪，隐隐地对今天对话的内容有了猜测。
“对，我想离开荒星。一方面是把祝绒送出去，一方面我自己也想出去看看。”他说。
“然后呢？”陆渊问道，“我是说，出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他话语中已经做出了“出去之后”的假设。
司命不是傻子，立刻便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心中难免惊喜——毕竟他没想到陆渊会愿意帮他走出去。但也愈发谨慎了起来。
这是机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自己制造的机会。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昨天晚上跟嫪童说话的时候，是否别有目的，是否潜意识里有盼望着这些话能在不经意间传到陆渊耳中。毕竟，在玩游戏的过程中，他已经猜到，陆渊肯定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让陆渊知道祝绒的故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可他又不能上赶着地主动讲出来……那太刻意了。
所以他只能曲线救国。
却没想到，第一次尝试说出这件事，就真的能被陆渊听见。
显然，陆渊有被触动，有点想送他们出去了。
“送祝绒去军校，这是第一件事。你听过我们的对话，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司命先回答了最确定的那件事——说了句废话，趁此机会又斟酌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祝绒被送出去的机会很大，理由也很充分。但他却不一样。
如果他不能说服陆渊，难保陆渊不会单独把祝绒送出去。虽然司命觉得，陆渊做事很讲究效率，既然送了一个，很可能会顺便再送几个。但这可不保准。
但是，他的理由能打动陆渊吗？
“然后是我自己。”司命闭了下眼，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出去之后要做什么。我不会去军队。虽然祝绒的亲生母亲对我帮助良多，但这并不是我继承她的职业的理由。我也不适合。
“更多的，我其实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顿了顿，“我过去的经历，想必你也不太感兴趣，我不多说。总之，我建立过一个组织，嫪童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祝绒……算是特例。
“我带着这个组织走遍了荒星的很多地方。自从听到了外面的事情，我就很好奇，荒星与外面，到底差在哪里。这么多星球，为什么偏偏荒星是被遗弃的。
“传说，荒星是帝国流放罪犯的地方，所以这里充满了罪恶，和垃圾。但我没有见到过被流放到这里的罪犯——那只是传说。
“荒星确实混乱无序，但这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有罪恶的基因。而是因为这里没有文明。帝国拒绝这里的人拥有文明。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帝国为什么会对一颗平平无奇、或者说贫瘠、贫困潦倒的星球如此痛恨？为什么在痛恨的同时，还不忘维持这里的生机？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些偶尔出现的垃圾船，这里的人早死光了。
“哦，说到这里，顺带一提——”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插了一个话题进来，“小心垃圾舰。那些垃圾舰不仅仅是投放垃圾的，还有着监控各个地方情况的功能。
“我曾经见过不止一次，垃圾舰投放下来的不只是‘垃圾’，还有大量的炸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像这里，如今变得如此有序，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这倒确实是陆渊所不知道的信息了。这样看来，帝国对这个星球的监管，远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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