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谊的手攀上沈小姜的肩膀,找到了那根不粗的肩带,小心的,缓慢的用指尖勾住。
“那你什么意思?”陈谊的手指往上提,垂下眼帘盯着沈小姜纤长的脖颈,和颈后乌黑的头发。
接着,她又缓缓的抬眸,浅琥珀色的眸子里幽幽的散射着晶亮的光。
像夜间猫的眼睛,又像是虚幻之境里发光的石头。
“难道,你不愿意?”她的每一个咬字都咬在沈小姜的心上,每一道呼吸都在将彼此间的氛围烘托。
又傲娇又妖治,像是在说“小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说不愿意”。
肩带被拉扯,小件提着云朵的柔软,心口传来微妙的感觉。
下一秒,肩带被松开,“啪”的一声回落。
肩上的皮肤传来一道痒意。
不严重,却足够牵动某处躁感。
“到底愿不愿意?”陈谊问。
沈小姜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惊讶的看着陈谊的眼睛,陈谊也看着她。
对方坏坏的哂笑,眯着的眼睛松开一些,微微扬了扬下巴,移动到沈小姜的右侧眼角,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一口气。
细雨绵绵,春风拂面。
叫人沉醉,惹人欢喜。
沈小姜的脸好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被这燎人的春风给催熟,催红。
她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移开,扫落在每一处每一点。
她伸手,轻轻揉弄陈谊亚麻色的发丝。
那人便化身粘人的猫猫,闭着眼睛用脸颊蹭沈小姜的手心。
好美,好欲。
陈谊,这个女人真是神奇,时而妩媚动人,时而娇软可欺。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都透着足够的新鲜感。
让人久处不厌,再见亦砰然。
“我愿意的,”沈小姜被吹风的眼睛轻颤着闭上,而后又立刻睁开,也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耳朵也跟着红的不行,“可我还是觉得,这样问,很奇怪。”
“奇怪?”陈谊眨眨眼睛,碎乱的光从睫毛缝隙里泻下,在脸上投去淡淡的阴影,“怎么奇怪了?”
“有点正式,就像是某种仪式。”沈小姜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信的低了下去。
她望进陈谊的眼睛,两人沉默的凝视彼此,谁也不再开口。
......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偶尔有电瓶车经过,车上的人说着笑着。
很快,声音消失。
几l乎封闭的车厢内,静得只剩两人时而清浅,时而沉重的呼吸。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这样说,有种表白,啊不......有种求婚的感觉。”说完,沈小姜的脸和耳朵就更红了。
她意识道自己说的可能不对,立刻又摇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说要你表白或者求婚,哎哟,我这嘴怎么这么笨,我到底要说什么呀??”
沈小姜心里抓狂,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面前的人笑着捉住沈小姜即将收回的手,施施然:“就是啊,你这个小笨蛋,究竟要说什么啊?”
她的眼睛在笑,声音也在笑。
沈小姜的手腕被松松的捏住,明明可以挣脱,但她却没有。
偶尔当一回猎物,倒也不错。
陈谊侧脸亲吻沈小姜有些发潮的掌心。
同时,侧着眼睛看傻愣愣的那个人。
“我可以求婚的。”她的声音从唇舌间蹦出,碰到掌心后,含糊的在空中荡漾。
“不,我,应该是我求婚!”沈小姜的脸涨的通红。
两人第一次聊起这个话题,其实彼此内心都有些忐忑。
陈谊亲手心的动作顿了顿,借着醉意,她想玩的更疯一些。
下一秒,她唇瓣轻启,一边呵气一边卷着小舌舐了舐沈小姜的掌心。
麻麻的感觉过电似的在骨血里乱窜,淌过掌心,手腕,接着在小臂上形成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不,我也要求。”陈谊叼着沈小姜的指尖,稍稍用力咬了一下,涎水从唇角滑落,顺着指尖缓慢流淌。
沈小姜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的眉心轻蹙,乱乱的吐息,心不在焉的慢下了语速:“一起,一起求也行。”
“好啊。”陈谊笑着把沈小姜的手送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凑到她的面前,用力咬住她的下嘴唇。
笑声在车厢内蔓延开,带着一股粘腻,和一股潮气。
*
听着舒缓的轻音乐,陈谊靠在沈小姜的臂弯里,睡了一会儿。
即便手酸手麻,沈小姜都没有抽离。
看着臂弯里沉睡的爱人,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幸福的事情。
身体上的一点酸痛算什么?
就当是享受甜蜜的入场券吧。
车子下了高速,行径一处非常颠簸的小路,陈谊竟然没有醒。
睡在柔软宽敞的高级大床上,尚能失眠的她,在这样磕碜的环境里,竟然睡得像婴儿一般香甜。
能给她这样温暖港湾的,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沈小姜一个人。
颠簸越发严重,沈小姜收紧手臂,直接把陈谊抱在了怀里。
她认真控制力道,既不会让陈谊因颠簸而惊醒,也不让她因臂力过紧而疼醒。
沈小姜一边抱着,一边轻晃,甚至还用掌心在陈谊的后背上轻拍。
颇有种哄睡的架势。
当真,宠的不行。
黑色劳斯莱斯划开幽暗的长夜,在路上飞奔。
很快,车子已经开出南城收费站。
夜深,即便车内恒温,陈谊却还是因为冷而紧紧缩在沈小姜怀里。
明明是个比自己年长了好几l岁的人,此时却这么乖,这么软。
一时间,沈小姜没有忍住,弓背低头,在对方的额头轻轻一吻。
陈谊身上的酒味淡了很多,那股独属于她的香气在周遭散开。
很淡很淡,清冽而又优雅,比一切香气都要好闻上百倍,上千倍。
沈小姜贪婪的看着怀里的人,又低头在对方唇瓣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嗯......”
听见声音,她赶紧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黑黢黢的窗外。
陈谊的眼皮快速眨动,几l秒钟后慢悠悠的掀开。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沙沙的问:“到哪了?”
沈小姜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应......应该快到了。”
说完,她侧过脸来看陈谊,对方的眼睛疲惫的半睁着,要闭不闭。
沈小姜摸摸她的眼尾,温声道:“没事,你在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陈谊浅笑嫣然,“好啊,那你可以继续亲我。”
沈小姜的脸上“唰”的一下红的彻底。
“你......你刚刚不是睡了吗?怎么知道的?”她羞赧。
陈谊勾了勾嘴唇,眼尾染上一抹笑意:“我的确是睡了啊,可,你亲的太用心了。”
“啊?”沈小姜一脸愧疚,“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陈谊抬手,轻抚沈小姜的侧脸,“我喜欢你亲我,特别特别喜欢。”
她的手指常年冰凉,但是这会儿,她的指尖,是热的。
*
劳斯莱斯驶入盛世华庭。
小区的绿化非常好,俨然一个森林公园。
里面全是独栋别墅,并且,为了保证住宅坏境的私密性,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甚远。
每栋别墅的占地面积也是大的惊人。
进门后首先看见的并不是房子,而是巨大的中式庭院。
小桥流水,假山林立,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
陈谊的脚刚踏进门内,满院子的感应灯全都亮了。
灯影摇曳,宛如天上宫阙。
沈小姜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
陈谊眨了眨疲惫的眼,淡淡的笑了一下,脸上任有未消的酒气,“走吧。”
“哦,好啊。”
沈小姜知道陈谊有钱,但她实在无法想象,陈谊究竟有多少钱。
在南城,这样一套房子,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段,值了天价!
沈小姜走在陈谊身后,嗅着满园的铜臭味。
她终于能理解,什么叫做“空气里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沈小姜不是真的仇富,但她绝对不拜金。
从小,她就懂得一个道理,父母给的是背景,自己打拼的才是江山。
虽然她现在知道了外公的真实身份,但她依旧低调,不会因为任何人事的变化而动摇自己的初心。
“沈小姜,”陈谊还有些晕乎,脚步很慢,还有些飘,她缓缓回过头来,莞尔,“明天,你把指纹录入一下吧。”
沈小姜表情木木的。
陈谊捏了捏沈小姜的耳朵:“就是刚刚门口的指纹锁,以后你来,我不在的话,会比较方便。”
沈小姜下意识的点点头。
“当然,”陈谊脚步飘飘然,一个不稳,斜斜的倚在沈小姜身上,“你不想录指纹也没事,电子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小姜心里热热的。
“小不点,”陈谊用额头磨蹭沈小姜的侧脸,“我走不动了。”
“那我抱你?”沈小姜伸出双手。
陈谊摇摇头,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一通乱比划,“不用不用,你,背我。”
沈小姜捏住陈谊的双肩让对方站稳,然后迅速蹲在对方前面,“上来。”
......
越来越接近正屋,灯光变亮。
陈谊双手环住沈小姜的脖子,两人的脸颊相贴,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频率和力度。!
第99章 番外四
窗户开着,有风灌进来,白色的垂地纱帘鼓起柔软的弧度。
整个客厅很宽敞,落地窗、旋转楼梯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很有立体感。
只是,这个装修风格,沈小姜上一次见到,还是在电视里。
除了地板是胡桃木的颜色,其他地方几乎全是黑白灰三色。
一整面的黑色大理石电视背景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液晶电视,灰色平绒地毯上,一点儿花纹也没有,白色的软皮沙发上,摆放着好几个流苏抱枕,就连抱枕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整个客厅里,一盆花、一棵绿植都没有。
即便开着暖光灯,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冰冰冷冷的,甚至没有那个星汇酒店有生气。
沈小姜:“......”。
说好听点是空旷,是规整,说难听点,就是死气沉沉。
她放下陈谊,只见陈谊脱掉了鞋子,直接光脚踩在地上。
“不换鞋吗?”沈小姜看了一眼鞋柜。
陈谊摇摇晃晃的转过头,随意瞥了一眼后,盯着自己微红的双脚:“我的脚好热。”
她的声音像烟丝,柔软,沙哑。
“那不行,秋天了,光脚会冷的。”沈小姜温声说。
陈谊看着她,没有回话。
沈小姜打开一边的鞋柜门,空空如也。
没有鞋??
她不甘心,又打开另一边,依旧如此。
整个六层的鞋柜里,空的连灰尘都没有。
“这里虽然是我的家,可我却从来不在这里住,所以没有拖鞋,这里太大也太空,让我觉得没有实感,让我感到很寂寞,和孤独,比起这里,我更习惯住酒店,那里起码有点人气。”说完,陈谊苦涩的笑笑,然后走到落地窗边,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随风轻扬的白色纱帘。
客厅的灯光很亮,可落地窗那边却暗了许多。
沈小姜盯着陈谊落寞的背影,眉心轻轻拧了拧,很快又松开。
她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随即也脱掉了鞋袜,光脚踩在地板上。
刚碰到地上的时候,沈小姜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气而缩了缩脚。
适应了后,她沉了沉气,走向窗边纤瘦的人。
*
十月底的南城,夜色清凉如水。
清辉洒在陈谊身上,莹莹耀耀,仿佛,她便是那天上宫阙里的仙娥。
她的指尖冰凉,和那清幽的月色相撞,好似结了冰。
忽然,腰肩传来热意。
紧接着,脚后跟上也是。
她刚准备转头,右边的肩膀上产生了些许分量。
沈小姜把下巴搁在上头,看向她面前的纱帘,“我愿意。”
“什么?”陈谊不明白。
沈小姜抿唇,嘴角溢出一个欣然的笑:“你在车上不是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住在盛世华庭,我现在回答你了。”
陈谊的心跳漏了一拍,笑意在她的眸子里散开。
热度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倍感温暖。
“你对我撒谎了。”沈小姜的声音比刚才调皮了些。
陈谊愣了一秒,拨弄纱帘的手指顿了顿。
她没说话,安静的看着一边,也慢慢伸过来的,沈小姜的手指。
很修长,很漂亮,健康而且干净,没进身体里也无比温柔。
她的视线跟随沈小姜的手指,没有目的的游弋。
“是不是?”沈小姜又问。
她的手指很长,掌心不算大,比陈谊的大了一圈。
大到,她的手能轻松包住陈谊的。
远看,这纱帘是纯白色。
但近距离一看,它通体是米白色的,上面绣着精致好看的纹案。
不是很浮夸的,甚至看不清楚都是一些什么纹案,颇有印象派写意风。
虽说只是窗帘,但这绣法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高定旗袍。
落地窗贯穿一二两层,这纱帘从二楼一直垂坠到一楼的地板,这么大面积,完全就是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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