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客气了,选择困难懂不懂?”
“行吧。”余晓翻了几页点了几个菜后,又推给林麦:“林麦,你看看想吃什么。”
林麦把菜单翻完只点了一个菜,就说点好了。
陶乐弯弯唇看着他,拉长声音说:“咱晓哥有的是钱,林麦你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余晓瞧着陶乐那调侃的小表情,笑了笑说:“反正这一顿吃穷了,我就跟你混。”
陶乐点点头打趣说:“可以,如果你一天一个馒头掰开分早中晚吃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一个馒头够了。”余晓笑道。
“晓哥,不能吧?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一顿吃好几碗呢?”
“我这个人向来懂逆来顺受,由奢入简易。”
陶乐咂舌道:“啧,要不怎么说你能当上大款呢?能屈能伸。”
林麦一直笑看着他们插科打诨,眼神淡淡的,菜上齐后,饭吃到一半,林麦说:“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便离开了座位。
陶乐切着牛排问余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突然想起来出来吃?”
“林麦明天就返校了。”
陶乐把牛排送嘴里点点头:“哦——那看来我是沾到光咯?”
“陶乐。”余晓叫了一声陶乐的名字。
陶乐也不想阴阳怪气的,说道:“放心,我没多想。他这几天怎么样了,回去上课吃得消么?”
“偶尔会有一些身体上的不舒服,但不频繁,在积极吃药了,后面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正常上课没问题的。”
陶乐点点头端起余晓那杯百香果苏打水喝了一口,皱眉吐槽道:“真难喝,百香果这种东西我永远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余晓笑笑:“我让你喝了?”
“我想喝就喝,难喝我就要说出来,怎么着?”
“我敢怎么着?”余晓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接着卫生间方向传来一些吵闹和推搡的声音,陶乐循声回头望去,结果发现有人好像在那边起了争执。
余晓偏着身子也看了看,看清后立刻放下餐巾站起来朝那个方向走去。
陶乐正懵着呢,见余晓赶过去便也起身快步跟了过去。
林麦正站在卫生间外被两个穿搭挺潮的男生围着,其中一个刺楞头还推搡了他一下。
余晓将刺楞头推开,表情很冷:“你干什么?”
刺楞头拧着眉,一副正想骂人的样子,但看清余晓的长相后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侧脸看着低着头的林麦说:“哟,林麦,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呢,这是钓到帅哥了?”然后又看看一旁的陶乐继续道,“还是两个?”
刚刚站在一旁笑着一言不发的另一个男生也在这时插进来说:“林麦,你的喜好还真是一如既往啊,大中午的吃了饭就去开房玩3p?这么饥渴吗?”说着看向陶乐,“帅哥,你知不知道林麦口活很好?不过我们技术也不差的,介不介意多两个人一起玩儿啊?”
话音未落,林麦登时暴起,凑到男生面前揪着男生的衣领一拳揍向他的脸:“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跟你妈玩儿啊?”
林麦这一拳打得很实在,男生个子不矮也是被揍得朝后退了一米,嘴角顷刻渗出一点血,他用舌头顶了顶刚刚被揍的地方立即揪上林麦的头发。
陶乐捏着男生的手腕站到了林麦身前:“松开!”而余晓拦着另一个男生,拉了陶乐一下。
林麦头发还被攥在那个男生手里,被迫低着头带着不屑的笑容讲:“刚不是夸我口活好吗?叫上你妈妈一起啊。”说着他用力朝后仰任头发被扯下好大一缕,摆脱控制后抬脚想踹过去但被陶乐用手臂抱着拦住了。
陶乐压着声音说:“你他妈冷静点,这里是公共场所。”
这时已经有两三个服务员走过来询问情况。
余晓看看服务员道:“抱歉,只是闹了点误会。”继而他扫了挑事的两人一眼说:“如果你们想继续,我们可以去警局继续聊。”
那两人一下怂了,但嘴上还在不依不饶,瓮声瓮气地说:“草,来吃个饭都这么晦气。”其中一人把服务员叫到面前:“老子要结账。”
余晓也说:“我们也结账吧。”
双方都把帐结了,来到室外后,其中一人伸出食指用力指了指林麦,林麦挑衅地笑看着他:“如果我是你,下面这么小都不敢出来约。”
“你他妈的!”那个人又想冲上前来,但另一人拉住了他,劝了几句便一同离开了。
林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双手插着裤兜冲着余晓笑了笑:“你不该拦着他,他这种爱找茬的人,就他妈是个怂货。”
余晓对林麦的这种状态并不陌生,在这两周和林麦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遇到过两次,他知道现在的林麦躁狂发作了,因为不难看出林麦此时很亢奋。
陶乐看着判若两人的林麦,猜测目前的他也许是受到了病情影响,他和余晓对了对眼神,余晓朝他点了点头。
“怎么说?因为这两个怂货饭都没吃好,你们肯定没吃饱吧,还想不想去其他地方吃?换我请客吧,想吃什么?日料法餐?诶?我知道一个地方的日料特别好吃,我带你们去吧,走吗?”林麦的语速变得很快,他一边说一边过来拉余晓。
余晓任他拉着,但摇摇头道:“林麦,我们吃饱了。”
“饱了吗?就吃那么点啊?好吧,不想吃的话就算了,今天的地方是不是陶乐选的,我觉得还蛮好吃的,牛排肉质不错,”林麦一边点评着中午的菜一边在原地欢蹦,神情很兴奋地又问:“对了,你们下午还有没有课?没课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明天我就返校了,就不那么容易见到你们了,我不是读法学的吗,我们的课也很多,给我都上烦了,不过有些课上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妹现在不是在念高中么?有时候我都替她累,感觉比我自己念高中的时候累多了。”除了语速快,林麦的话题也转得很快,有些句子还说得语无伦次。
一般躁狂发作的时候,余晓能做的只是等他这个阶段慢慢过去,所以依旧不紧不慢回答着他的问题:“我们下午还有课,不过距离上课还有一小时,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林麦很夸张地“啊?”了一声,有些丧气道:“那是不是就不能一起了?哎,余晓,我觉得我现在状态特别特别好,就一下子整个人都特别轻松,很开心,心情很愉快,你们下午有课那就没办法了,我现在特别想找个公园溜达一圈,你们有课要不回家睡个午觉吧,我一个人去就好。”
“你要不去我们学校溜达?”陶乐试探着问。
“你们学校上次辩论赛的时候我逛得差不多了,还是算了。算了算了,你们回学校去吧,别管我了。”林麦拿出兜里的纪念币抛掷了两下接住:“等周末我再来约你们啊,我先走了,这两个周,谢了啊,余晓,药我会好好吃的,可能是吃了药,我觉得我这两天都还不错,看来药起作用了。”
“好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开着机。”余晓说。
林麦说着挥挥手:“成,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们玩,我学校离你们很近的,你们来找我也行的,你们两都没去过我学校吧,等你们来了,我带你们逛逛。”
林麦说了再见后,招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
陶乐叹口气,有些担心:“就这样不管他好吗?”
“他最近在正常吃药,没什么问题,我问了医生,其实对于双向病人来说,在家里待着不接触外部社会对于病情来说更不利,回学校上课反而对他好一些。”
“他住宿舍?”
“也是租了个房,他妹妹偶尔会去照顾她,放心。”
“嗯,希望他慢慢好起来吧。”
“会的。”余晓说。
第57章 中篇-第五十六小
林麦成功返校后,下午的课上完,陶乐和余晓没去食堂,而是上超市买了点菜久违地聚在家里吃个饭。
菜是余晓做的,饭是陶乐煮的,这样的分工是陶乐分配的,余晓说他就是爱捡轻松的活儿干,煮饭淘米只花几分钟啊,这任务分配得不公平。
陶乐倚着厨房门闲在一旁,低头看着余晓蹲在垃圾桶边儿削土豆皮,笑着掰扯:“天平都没我平,按投入产出来算啊,你自己说你的肚子是饭填饱的还是菜填饱的?”
“那照你这么算,我的肚子应该80%都是饭填饱的,我是不是吃完饭还得洗个碗才算跟你公平分配了?”余晓手上动作没停下,抬眼皮笑看了陶乐一眼。
“啊。”陶乐稍加思索连连点头:“对,作为男朋友,我就给你打个折,今晚吃完碗我来洗吧。”
“嚯,”余晓哭笑不得道:“我这找的什么男朋友,也太会心疼人了。”
“那可不,你上辈子积大德遇上的我,明白吗?”
“行了行了,把菜抬出去。”
插科打诨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陶乐把菜放到茶几上,乘着余晓盛饭,又把客厅的电视按开了,随便调了个频道把遥控丢在沙发上。
电视的声音,还有从厨房端着两碗饭出来的余晓都让陶乐觉得上半月那冷清的日子是梦里梦到的,陈之航说得对,自己果然是喜欢家里热闹一些。
两人把饭吃了,陶乐洗碗的时候余晓“不计前嫌”地在一边帮忙,陶乐用洗洁精把碗刷了,余晓就在另一个池子把碗上的泡沫洗净擦干放进碗柜里。
等一切家务完成的七七八八,时间还早,余晓看了会儿书补最近落下的学习进度,陶乐则是在另一边卧室的那台电脑上刷游戏副本。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两人会时不时地聊聊天,也会偶尔到另一人的桌前看一看,晚上也是相拥着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说话。
余晓问起这次比赛获奖的游戏,陶乐将那天看到的各个游戏类型中他觉得眼前一亮的作品都说了个遍,末了还提了一嘴余晓那30秒的像素风小动画,夸他做得不错,以后要是拿不到普利兹克也可以转行做动画导演。
余晓侧脸看他,微笑说:“你以为普利兹克那么好拿?拿不到普利兹克也不做动画导演,不过,”余晓话音停顿,继而说道:“要是以后建筑赚不到什么钱了,来给你当美术倒也不错。”
“跟了我,也不怕工资一块都发不出来。”
“没事,一天管我一个馒头就行。”
陶乐哈哈笑了一阵,困意袭卷上来,他往余晓的怀里蹭了蹭,说:“……我只能保证不让你饿肚子,困死了,余晓,晚安。”然后陶乐仰头在余晓的脸庞啄了一下。
余晓在陶乐背过身时,揍近他吻了吻他的唇:“晚安,陶乐。”
前半夜,陶乐睡得很安稳,可后半夜窗外下起了雨,他骤然惊醒,闭眼往身后摸了摸,空荡荡的,他立即睁眼发现身旁的余晓睡的位置空空如也。
陶乐撑起上半身把床头的台灯拉开,强光乍乍亮起迫使他眯起了眼睛,接着听到客厅传来余晓的说话声,声音被控制得很轻,应该是怕把自己闹醒。
他奇怪地拉开被子下床,正想去问问余晓大半夜的搞什么呢,但却在卧室门内停下了脚步,也许是大脑清醒了大半,他听清了说话的内容。
是余晓在打电话,而且陶乐很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林麦。
陶乐的手放在门把上,终究没把门拧开,只是在门的这一边静静听着。
雨声嘈杂拍击着玻璃窗,可余晓的话音让他止不住难过。
这个雨夜,他没有用酸涩的醋意或是烦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清晰地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难过。
门将余晓和他隔成两个世界,他坐到地上,倚靠着门听余晓柔声安慰另一个人。
“还是很兴奋吗?……嗯,那我听你说说话吧……你今晚吃这么多啊……炸鸡?炸鸡要少吃,而且这么晚了很难消化的,可乐和酒别喝了,你要给我唱歌?行,你唱吧,我听着。”
陶乐一边听一边把头垂到曲起的膝盖中间。
只是林麦生病了,余晓在照顾他而已,我很清楚余晓对他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
可是,我怎么会这么难过啊。
陶乐呼出一口气,然后回到了床上平躺着侧脸看向窗外,雨滴汇集沿着玻璃窗下落,他觉着自己这么难过,一定是因为今晚下雨了。
下雨声,可真烦啊。
他将枕头弯折,蒙住了自己的双耳。
凌晨三点,林麦在精神异常亢奋的状态中给余晓唱完一支歌,他的面前放满了吃的,两杯可乐、两罐啤酒、两碗粉、两个全家桶,每次躁狂发作时他总会忍不住买很多东西,自己吃不完的食品,自己不穿的衣服。
他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声音:“好听。”
他没办法判断余晓的赞美是否出自真心,但能感觉自己刚才还很兴奋愉悦的心情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变得很低落。
他又被情绪俘虏了。
林麦对着电话那头问:“他也给你唱过歌吗?”
“没,虽然我听过他唱歌,但那首歌不是他专门唱给我听的,那个时候我们刚上路没几天,晚上在驿站和其他的车队组歌会,他半推半就唱了首英文歌。”
“他……唱歌很好听吧?”
电话那头的余晓声音里带着笑意:“是啊。”
林麦站起来,整个人倒在身后的床上,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蓄起了泪水:“余晓。”
“你在哭吗?”余晓问。
“没,”林麦强忍着不让声线颤抖,顿了顿道,“我发现,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啊。但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头都想破了,也还是不明白。”
“什么事?”
“你说……为什么让我在一滩烂泥的时候……遇见你,又不让我把你留住,”林麦用吞咽的动作让自己别哭出来:“我可以接受你不是一个同性恋,也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可为什么没办法接受你身边的那个人是别人,为什么你会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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