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原摇摇头,心里还是不相信,以为元成煜是在哪里听的谣言:“算了,话说曹大人不是去接陈微崖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陈微崖啊,真是好久没见他了,我皇兄也去了,也没回来。不过他们刚到睢阳,事情肯定一大堆,改天我们叫他们过来,一起喝酒……”
看着元成煜伸过来的酒杯,时子原笑着碰杯:“好。”
忽然,时子原眼神一定,视线看向酒楼下经过的一辆马车,皱了皱眉。
“嗯?”元成煜看时子原愣住,也跟着向外看去,“咦”了声,“这不是你家的马车吗?是郡夫人出来了?”
时子原眼中略微有些疑惑:“这不是我娘惯常乘坐的马车。”
一般只有接遇贵客时,需要采办才会亲自出来乘坐这辆马车。
元成煜撑着脸没注意时子原神色的变化,道:“兴许是换了辆也说不定,看这方向是要回府吧。”
时子原忽然灵机一动,忙放下酒杯起身:“五殿下,我先回去了啊,回头向你赔罪。”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
另一边,国公府门前。
时子原着急忙慌赶回来,只见正门大开,许久未出门的祖父穿得格外隆重。
时子原眼睛略微睁大,提着衣袍就跑过去,喊:“祖父!”
老将军一改往日里的沉郁,面上颇为喜气洋洋,看到时子原忙朝他招手:“子原啊,过来。”
时子原问:“祖父,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出来迎接你爹,正好,你也在这里的等着。”
时子原道:“我爹,至于这么大场面吗?”
“还有你表弟。”
郡夫人更衣端步走过来,看着时子原说。
“什么?!”
“娘,这是真的?”时子原下意识“啊”了一声,心想他还在真有个表弟?
郡夫人嫌弃地看了时子原一眼:“又去哪里喝酒了,一身臭气,算了算了,也来不及换了,就先这样吧,给我站直了。”
时子原一整个人处在呆愣的状态,站在郡夫人身边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神,斜着身子小声说:“娘,不是,我哪来的弟弟?”
“我听说我还有个表弟还不信,我爹哪里来的姊妹啊,祖父不就我爹一个吗?莫不是……祖父还有个外室?”
郡夫人一巴掌拍向时子原的后背,嗔怪:“净瞎说。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解释,见到人记得和颜悦色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时子原咧嘴,心中窃窃,反而更是好奇,他倒要看看他这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表弟到底是何方神圣,还值得把正门都打开迎接。
他都没有过这待遇!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只见时徽骑着一匹马赶来,风尘仆仆,除了跟随的小厮别无他人。。
众人一愣。
老将军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上前,问:“人呢?”
时徽下马,顿了顿,道:“父亲。”
老将军摆摆手,朝他身后的街道看去,复问:“人呢?”
时子原也好奇地观望,确定只有他爹一个人之后,碰了碰郡夫人:“娘,看来我这表弟不太想进咱们家门啊。”
郡夫人瞥他一眼:“话这么多。”
随后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人没有回来?”
时徽叹了口气:“咱们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的确,一直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还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老将军坐于堂前,看向时徽,一双眼含着急切:“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把人带过来的吗?”
“儿子说了。”时徽道,“但重霜没同意。”
“他暂时还不太想回来。”
老将军急了,却又犹豫地问:“他,不想回来?”
“那倒不是。”时徽连忙安抚,“他说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半路便改了方向,没有过来。”
“等处理好了,他会亲自上门的。”
郡夫人听后,拍了拍心口,顺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还回来就行。”
说完,便起身说:“正好他的院子还没有完全收拾出来,今天刚收到消息便让人紧赶慢赶地收拾,许多地方都还没有顾及到,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一些用的物件也没重新换,这下也能好好地弄一弄。”
“翠红,我记得有一件青釉莲花的香炉,你给我找出来,摆在重霜房里——”
“还有,这都腊月了,斗篷大氅冬衣都要安排上,我见过那孩子,我知道他大概的身量,先做几件斗篷披风出来,用我新得的狐狸毛——”
“把伯爵府的帖子推了,这几天有事,都不去了——”
郡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招呼人。
时子原惊讶地看着一直端庄持重的母亲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出去安排人,心中好奇更甚了。
他又看了看仿佛松了一口气生怕人不来的祖父,忍不住喊:“祖父、爹!!”
“到底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弟?!”
——
石头巷,吉祥居。
元问渠听完元四四带来的消息,看着手边的花草,说:“知道了,这件事小霜已经和我说过了,早晚的事。”
元四四:“原来你知道啊,吓我一跳,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暴露的太早了?而且元成青本来就与太子走得近,这次时重霜被任命为太子侍读,会不会有点不妥?”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时重霜初到京城,睢阳这么多达官显贵,他根基太浅,许多事情连他都知道没有人脉不好办。
元问渠自然知道元四四在想什么,说:“这不是有国公府在他背后坐镇吗?有了这一层关系,许多事情会顺利得多,而且,我让人去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这次小霜去东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元四四没再说什么,看着元问渠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还是自己格局小了,遂决定以后都不在质疑元问渠的决定:“行,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元四四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告诉元问渠:“那个,自从我变成人出现在你身边,很多能力都受到限制,最近到了睢阳以后,打开主系统也越来越难了,如果你有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早点和我说,我要提前查。”
“嗯。”元问渠,“本也也用不到你,我一贯当你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柴‘系统’。”
元四四:“……”
倒不必如此直接。
花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人齐齐看向门外。
元四四看向门外站着的人:“时重霜?你怎么……”
时重霜看了一眼元四四。
元四四抬手秒懂:“行,不打扰你们,我去找小净悬,走了。”
花房的门被关上,元问渠手还拿着剪刀正在修建枝叶,眼神轻颤,笑着看他:“怎么回来了,没去国公府?”
时重霜走上前,一把抱住元问渠,唇贴在元问渠颈侧:“先生,我想你了。”
从皇宫出来之后,这种欲望愈加地强烈。
红墙绿瓦,巍峨的城墙,如出一辙的宫殿,梦里的场景忽然从记忆深处冒出来,让他在那里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他要亲眼看到先生还在这里等他,而不是随时会投入别人的怀抱,肆意被人抚摸亲吻。
“先生,我很想你。”他低声说。
元问渠回抱住时重霜,蹭了蹭:“不过半月不见,这么想我?”
时重霜情绪平复,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他抱起元问渠,将他放在花房中间的桌子上,克制地只亲了下眉心:“ 关州的事情结束了,只想赶紧回来见先生。”
元问渠抬眸,指尖划过时重霜凸起的喉结,道:“是想见我,还是想亲我?这么克制?”
时重霜不再犹豫,低头亲上元问渠嘴唇,攻城略地。
这一下亲得重极了,仿佛要把这半月来的思念都给发泄出来,时重霜不再保留着力道,每一寸地方都给顾到,恨不得将元问渠揉进身体里,再也离不开。
元问渠呼吸急促,许久没有这经受过这般重的力道,他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差点喘不上气来。
时重霜放开他时,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把元问渠嘴唇亲得通红,上面还挂着水渍,眼尾似乎都浮了一层红,气喘吁吁。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衣裳下摆都已经被撩开了。
元问渠踢了他一脚,骂道:“猴急,不去国公府就为了来我这里亲一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没志气?”
第79章 想不出标题*3
时重霜一连三日都没有出吉祥居,整日里粘着元问渠厮混。
前几日元问渠身上的毒又犯了,但时重霜并未在元问渠身边,之所以知道还是无意间发现先生手臂上的咬痕,他这才知道当初就给先生的血已经没有了,这次是元问渠硬生生挺过去的。
时重霜愧疚地无与伦比,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心底异常心痛。
“没有下次了,先生。”时重霜摸着元问渠手臂上的牙印,轻声说。
元问渠只笑了笑:“傻瓜。”
之后元问渠干什么时重霜都亲力亲为,穿衣吃饭皆是亲力亲为。
对比,元问渠非常无奈:“我还没有柔弱到这个地步。”
而时重霜通常不说话,只用一双凤眸可怜兮兮又殷切地看着元问渠。
元问渠撑不了多长时间便举手投降了,任由时重霜为自己系上里衣的带子自己蹲下亲自为自己穿鞋。
这段时间两人异常黏糊,固然两人也并未做到最后,但大多数时间其实是时重霜一直在顾及着元问渠,动作间总是小心翼翼的。
元问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只能将心底的欲求不满压下来。
而就在时重霜蜗居在石头巷的这几天,全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在京城子弟中彻底传开。
也许是知道的,只不过时重霜并未在意罢了。
近来新开的满月楼颇受各界名士的欢迎,楼内俱是清倌,但琴棋书画首屈一指,此外茶饮酒水吃食也是一绝,不知不觉便成了这些富家子弟聚会宴客的首选。
今日由曹淮序做东,邀请时子原和元成煜来满月楼为陈微崖庆祝升迁回京,本只是想他们几个简单地搓一顿酒,谁知半路杀出来个何玉靖,这位仗着是宰相府何生环唯一的孙子向来在睢阳城内无法无天。
今日被他撞到了,硬生生成了睢阳官宦子弟聚会享乐的借口。
元成煜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时间就表达了不满:“他和陈微崖素来无交集,何玉靖既不是官又不是友的,脸倒是挺大。”
曹淮序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可不是大得很吗?”
时子原道:“算了,今日就当让微崖见见人了,改天我们再一起喝酒。”
元成煜忍下来,哼了声,撩开衣袍入座,闷头喝酒去了。
时子原张望:“话说,微崖还没过来吗?”
“大忙人,自从打关州回来,一心扑在公务上,听说到现在连家都没回去过,还是侍郎大人亲自去将他从一堆文书里扒拉出来见了一面。这次要不是淮序再三邀他,八成到年关我们也未必能见上他一面。”元成煜说。
曹淮序笑了笑:“挺好的。”
起码不再整日里借酒消愁了。
门口一阵喧嚷,一群人簇拥着中间一身白色狐裘,发束金冠的男子进来,他眉心微暗,眼下泛青,一双略微下垂的眼懒洋洋扫视着楼内角落喝酒的三人,明明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笑起来总让人觉得阴邪,何玉靖现在元成煜面前。
“殿下怎么只顾在这犄角旮旯里喝酒,昨日先生布置的功课也不知学会了没有,明日先生可是要检查的。”
元成煜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喝酒的手一顿,抬眸就见何玉靖大爷似地说教,心中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冷笑出声:“你担心我,不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我可不会一篇孟子三天都背不出来。”
何玉靖被一顿讽刺,脸上依然还挂着笑,眼神却渐渐阴沉下来,转身坐在元成煜斜前方的桌前,说:“各位也都到了,今日前来是为咱们的陈知府陈微崖,哦,现在已经是国子监祭酒了,此次特意为他举办擢升宴,怎么也不见他大驾光临啊。嗯,曹大人知道吗?”
曹淮序道:“兴许被什么事务绊住了手脚也说不定。”
话头打开,便有人舒展你和杆子往上爬,附和道:“想来陈大人也是大忙人,怕是没时间见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吧。”
“破格擢升,要学的东西定然很多,不然搞砸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陈微崖向来眼高于顶,怕是也不会将咱们的好心放在眼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早年陈微崖天不怕地不怕的,最看不惯以何玉靖为首的这些纨绔浪荡子,由一次和睢阳一些清流学士对诗,被这些人三言两语的下流话给搅乱了兴致,陈微崖当场发作,斥骂这些人说是不学无术的下流废物。
自此梁子也就结下了,在陈微崖离京前,陈微崖作为何生环的门生,这些人还时不时就要阴阳怪气找上几次麻烦才罢休。
如今陈微崖和何生环闹掰早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这群人说话也就更没了顾及。
眼看着话说得越来越离谱,时子原忍不住道:“陈微崖当上祭酒那也是圣上的旨意,你们如此贬低,是不满意陛下的决定吗?”
“欸——”
“我们可没有这样说,陈微崖这次立了功,又有个贵妃姐姐在后面帮衬,这祭酒是怎么来的,还指不定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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