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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流(推理悬疑)——花开沼泽

时间:2023-12-05 14:11:07  作者:花开沼泽
  “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可什么都没做。”邢司南道,“你赚的那些黑心钱,他们没少花吧?住着大别墅,躺在钱堆上过日子的时候,想到过会有今天么?”
  “就算他们有错,但罪不至死……”李宏宇表情扭曲,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警官,警官我求求你,别让他们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老婆儿子一定会被折磨死的……你没见过那些人的手段……我求求你……”
  “你求我没有用。”邢司南沉声道,“老实交代你手里的案子,交代涉案人员,交代你那些潜逃的手下——我保证,你的家人能平安地过完这辈子。”
  李宏宇双手撑住额头,将脸埋进手掌里,两边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十几分钟后,他抬起头,声音嘶哑:“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邢司南神情一凛。
  李宏宇不愧是雄踞赣南多年的地方一霸,即使被捕后长时间处在高压环境下,不仅和外界失去联络,还面临着日复一日、接连不断的高强度审讯,但他仍然敏锐地发现了邢司南问讯中的漏洞。
  “你们所知道的,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了如指掌吧。”李宏宇盯着邢司南,浑浊的眼球里满是红血丝,“警官,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我承认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但是我怕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怕死。”
  他凄厉地笑了一声:“知道吗?我被关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些被我害死的人。我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我……”
  “然后,他们像一群蝗虫一样涌上来,撕扯我的血肉,吸我的骨髓,把我的一切都吃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唯物主义战士虞涛皱着眉打断了李宏宇绘声绘色的表演,“大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临到断头台了你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像李宏宇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激起任何人的一点同情与怜悯之心,尤其是在知道他做过些什么后。邢司南还记得“九号公馆”的奢靡与华贵,记得满墙金碧辉煌的装饰和摆件,也记得打开那间密室时,扑面而来的臭味和腐败气息。
  就算送他上刑场,也嫌弃他死的太过痛快。
  邢司南皱了皱眉,掩盖掉眼里的厌恶,耐着性子道:“你有什么条件?”
  “如果我连这条命都保不住,那我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李宏宇顶着虞涛和邢司南的目光,开口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死缓。”
  “在这之后,我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的一切。”
  邢司南还没来得及说话,虞涛先怒骂道:“你做梦去吧!害了那么多人你还想全身而退?我呸!你得谢谢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不然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住!要死缓是吧?行,那就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能在监狱里撑几年,你给我等着,你……”
  邢司南喝止道:“老虞!”
  李宏宇被虞涛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坐在位置上直喘气,喘得像个破旧的老风箱。
  邢司南起身给他接了杯水,推过去:“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虞涛听见这句话,一瞪眼,刚要反驳,邢司南又开口道:“但我们不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李宏宇在听到前一句话时,灰败的眼珠里还燃起了一点光亮,但即刻熄灭了。他匍匐在桌上,用力握紧了纸杯:“……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邢司南道,“你家里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要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也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相信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对警方交代,他们才会放过你的家人。”邢司南语调平静,“死缓?当然可以,但别忘了,所有案件的判决结果和过程都是对外公开的,将死刑改为死缓,这明摆着就是在告诉组织,你出卖了他们。”
  “你觉得到那时,他们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李宏宇无话可说,胸口剧烈起伏,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用你的命,换一个你家人活下去的机会。”邢司南道,“这很公平,就看你怎么选了。”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审讯室里陷入了僵持。李宏宇重重喘气,双腿抖得像糠筛,好几次,邢司南都以为他一口气没提上来要昏过去了。
  良久以后,李宏宇终于开口道:“……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
  他这时候看起来是真情实感的感伤,又或许是被迫面对自己最终的结局。他抹了一把眼泪:“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只要我小孩还活着,我这条血脉,至少没断绝……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邢司南心说我要是你祖宗知道后代有你这么个玩意儿我绝对咒自己断子绝孙。他敲了敲桌子:“说清楚点。”
  李宏宇满脸挣扎,沉默许久,还是开口道:“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只要你们确保我老婆儿子的安全。”
  作者有话说:
  好困,睡觉,大家晚安!
 
 
第81章 
  当邢司南带着整理完毕的口供资料连夜赶回越州,并在大清早六点准时出现在宋既明家里时,他有多春风得意,宋既明就有多暴跳如雷。
  “擅离职守,违反流程,无视上级领导的命令,系统内部的大忌你是轮流踩了个遍!怎么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也开始跟楚白学了是吧?”宋既明重重一拍桌子,骂道,“邢司南,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干了!”
  “先别急着骂人。”邢司南心平气和地将口供资料递过去,“里面有些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
  宋既明瞪着他,几秒后,他一把扯过邢司南手上的资料,骂骂咧咧地翻了起来。
  翻着翻着,他的神情一变。
  “这份口供不仅涉及到了当初‘九号公馆’的几条漏网之鱼以及多名我们尚未发现的受害者,还涉及到了季沉和他的组织。目前可以确定,李宏宇曾是季沉的重要下线,且在组织里地位不低。”
  “不过据李宏宇供述,只有在最初建立交易关系时,他和季沉见过一面。季沉为人非常谨慎,他知道警方已经注意到了他,因此至少最近三年内,季沉都没有来过国内,而是由他的手下负责押送货物入境。”
  “除此之外,嫌犯还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邢司南揉了揉太阳穴,沙哑道,“大约四年前,他曾经接待过一名组织的杀手,代号为‘清道夫’。”
  “……”宋既明敏锐地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焦躁地往后翻了两页,而后看着其中的某一页内容沉默不语。
  “当时,嫌犯收到的消息是帮忙安排‘清道夫’在赣南的衣食住行,并且派人将他送往中缅边境。至于这人是来做什么,要待多久,从哪里来等等一概不知。不过,嫌犯留了个心眼,趁‘清道夫’喝醉后,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信息。”
  “他是从越州来的。”邢司南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在越州,他残忍地拷问并杀害了一名公职人员,因为他是警方重要卧底的唯一联络人——听着耳熟么?”
  越州冬天天亮的晚,他们坐在客厅里,背后是微弱的晨光。凛冽的寒风吹的窗外树枝簌簌作响,风扫落叶,雨打屋檐声声远。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偌大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四年前,我明明在越州,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起性质如此恶劣的案件。”邢司南缓缓道,“只有一种可能,案件的消息被封锁了。”
  宋既明没说话,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抖出来一根,摸黑点上了。
  “警方重要卧底的唯一联系人,四年前,消息被封锁,越州。”邢司南道,“这些关键词,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人。”
  “楚白的养父,傅时晏。”
  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宋既明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灰白色的烟雾徐徐升起,他向后靠倒在沙发上,眉宇间是少见的疲惫。
  身为一名公安老刑警,他看淡了生死,看惯了离别,看多了旁人难以接触到的诡谲风云。他是太上老君炉子里七七四十九天烧出来的铁石心肠,这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能再触动到他——但傅时晏的死,却让他每每提起来,都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已经四年了吗?”
  “是啊,已经四年了。”邢司南道,“这四年里,你们也在明里暗里做了不少调查吧?李宏宇的证词,无非是证实了你们的结论。”
  “是‘清道夫’杀了傅时晏。”
  宋既明俯身,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继续说。”
  “‘清道夫’杀了傅时晏,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的结论。但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邢司南继续道,“是为了挑衅警方,是为了寻仇报复,亦或是,想从傅时晏那里得到些什么?”
  “关于这一点,李宏宇使用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词,‘拷问’。结合嫌犯口供及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可以得知,傅时晏在死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和殴打,而他曾是警方卧底的唯一联络人。”
  “……你猜的没错。”宋既明看着窗外,声音和表情都出奇得平静,“他们是想从傅时晏嘴里挖出卧底的身份,为此,他们采取了各种手段,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但傅时晏直到死,都没有透露一句。”
  邢司南沉默几秒:“……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宋既明摇了摇头,“做我们这行的,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想着要为群众、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想起以前的事情,徒剩伤感罢了。”
  气氛一时凝重,片刻后,邢司南开口道:“傅警官……是个很好的警察,他不该被这样对待,更不该被拿来用作威胁别人的工具。”
  “用作威胁别人的工具?”宋既明哼笑了一声,“你未免太看不起楚白了。”
  他回过头,看着邢司南:“你真的认为,楚白去滇南,是被人威胁的?”
  邢司南皱起了眉。
  “你觉得凶手死了,傅时晏的案子就这么了结了么?”宋既明冷冷道,“当然没有,远没有——为什么组织在连卧底是谁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却成功锁定到了联系人的身份?是行动的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还是说……”
  还是说,有人无意或者有意,将傅时晏的身份透露了出去?
  邢司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从傅时晏出事到现在,我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个案子,但截止今日,依然毫无头绪。如果是有人有意而为之,那我不得不夸奖一句,他隐藏得的确很好,让人完全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也许只有等我们抓到季沉的那一天,才有机会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宋既明沉声道,“这才是楚白之所以坚持要回到缅北的原因——那里有他苦苦追寻的真相。”
  邢司南听完,语气平淡道:“这么说来,傅时晏案发生在越州,身为越州警方,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侦破此案。”
  宋既明的眼皮跳了跳,预感这小子又要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来。
  “另外,近半年来越州发生的几起案件,吴昌平案,‘九号公馆’案,以及上个月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几起案件,和季沉及他的组织都脱不了干系。”邢司南一脸正直,“因此我建议,将这几个案件合并调查,接下来,我会带队奔赴滇南,查明案件的真相。”
  “……”宋既明乜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怎么会。”邢司南微微一笑,眼神中丝毫没有被老婆和上司联手蒙骗的怨念,“只是单纯地想守护越州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继续为崇高的公安事业发光发热。”
  “不管你找什么理由,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宋既明把那份口供资料丢给邢司南,语气生硬,“你不会以为靠着这玩意儿,我就会同意你去滇南了吧?”
  “你可以将它看作一份证明。”邢司南将资料整理好,站起身,“这只是一个开始——无论接下来的路有多么困难,无论案件的真相有多么遥远,无论想要阻止我的人是谁……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宋既明抬眼看他,邢司南毫不退让,两人对视几秒,邢司南深色的瞳孔里闪过倏忽一点微弱的光。
  那样坚定的眼神,像是泰山崩于前亦色不变。宋既明收回视线,用冷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拭目以待。”
  邢司南朝他笑了笑,推门出去了。宋既明看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在心里问候了他八百遍:“……这小兔崽子……真是给他惯的!”
  他在原地坐了会儿,突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宋既明叹了口气,走到阳台推开窗,凛冽寒风扑面而来,叫他打了个冷颤。
  “人老了啊……”宋既明感叹了一句,垂下眼。楼下,邢司南正匆匆走过一排光秃秃的行道木。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脊背挺得笔直,风卷起他黑色长大衣的下摆,细长的雨丝落在他的肩头。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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