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流星一样,那球就抛了下去,正砸在郭药师的白马头上。
  黑黑白白的点顿时四散开。
  宗望的球的确打得好,持盈看着球在他的杆子底下击打了数百下,谁也抢不走。
  他继续凭风而立,忽里站在他身边,他说:“斡离不每天都、都早起去打球。”
  持盈说:“强健体魄,的确不错。”
  忽里忽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他不是为什么强健……”他们有那么多运动,为什么非得打马球?可他还没说完,场上已经开始混乱了起来。
  郭药师的白马忽然冲倒了哪个小将的黑马,冲出了包围圈,一路向前狂奔而去——濮阳城不大,濮阳城郊因为有黄河,更不大,这一片马场简陋,并没有围墙。
  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再管球,不管是黑马,还是白马,都停了下来。
  郭药师的马向前奔跑,刀起,刀落。
  郭药师试图杀死这匹马,借此叫他停下,可马只能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马撞在了一片木刺围栏上,他被颠了下去,然后,马蹄踩在他的身上。
  踢塌,踢塌,踢塌。
  然而没有人管他,四个侍从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围场。
  “上皇赐诗——”
  他在金国,哪里有什么上皇?
  “上皇赐诗——”
  “锦袍骏马晓棚分——”
  “一点星驰百骑奔——”
  “夺得头筹须正过——”
  “无令绰拨入邪门——”
  马球落在地上,哪里的门都没有进。
  但应该的确,的确很精彩,宗望勒马回头,冲着持盈的方向笑,他看不清持盈的面容,但依稀看见他冠旁的那两只芙蓉变成了漂亮而秾艳的红色,
  招摇在他玉白的冠旁……
  精致的持盈,漂亮的持盈!
  他的心兴奋过度地跳,他又想。
  真笨啊,持盈!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持盈!
  不忠的人,就应该像这样杀死啊!
  --------------------
  大家半个月以后见~这半个月里我一定会有充足的自我管理意识的!
 
 
第85章 花城今去人萧索 犹记春梦绕胡沙8
  ===============================================
  “太上,蔡相公报来,讲金国的西路元帅粘罕,已经退兵,向会宁府去了。”
  水晶帘碰响,一名内侍躬身而入,向持盈禀告。
  持盈原本正在用石臼研磨香料,听见此话,下意识向内侍的身后看去。
  蔡攸报来,但蔡攸并没有来。
  持盈发了一下怔,随即低头问道:“洛阳如何?”
  粘罕自太原向西攻宋,一路高歌,却在洛阳的西军面前止住了脚步。
  内侍报喜:“洛阳有老种经略相公镇守,已得全矣。”
  持盈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好!”
  他父亲、哥哥,赵家七个皇帝的陵寝可都落在洛阳的北邙山上,要是被粘罕攻下,导致尸骨暴露,他死也难赎罪了。
  石臼上的香料已经被碾出了芬芳,持盈命人取来细筛子和蔷薇水。
  持盈先用筛子,将石臼上已碾磨过的香料过滤一遍,溜出棕色的,细腻的香粉,又把蔷薇水调在粉上,和成一团香泥,最后把香泥捏成小丸子的形状,放在琉璃盘里。
  持盈盯着琉璃盘中的小香丸,才感觉心思稍定。
  两次围攻汴梁,金国都是兵分两路,每次都是粘罕打西路,宗望打东路。
  粘罕攻打的西路,不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民困土贫,更有大宋最精锐的西军阻挡,可谓难啃;而宗望攻打的东路,地势平川,极利骑兵作战,距离汴梁更近,民殷地沃,当年辽国兴兵之时,也是走的此路,也是一路打到了黄河对岸。
  濮阳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澶州。
  真宗皇帝就在这个地方,和辽国人签订了盟约,重新划分了疆土。
  无论如何,这样的分配显然是不公平的。而粘罕之所以每次都愿意接受这样的分配,只有一个原因:宗望是太祖尚存活的诸子最长,如果不是完颜晟暴死,按照女真人的继承传统,兄终弟及轮完一遍以后,皇位会再次回到太祖的世系,到时宗望便是新的金主。
  而粘罕虽然也跟随“宗”字辈,汉名叫“宗翰”,可不过是完颜氏的远亲,并没有半点继承皇位的可能。
  好吃便宜的自然要紧着宗望来,粘罕便只能去啃西路的硬骨头。那既然啃不下来,为何不返回会宁府帮助宗磐,等宗磐即位,除掉宗望,再次兴兵之时,他也能去东路吃好的了。
  而现下,失去了西路金军的犄角和压力分摊,宗望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黄河去?粘罕一旦回国,宗磐势力大涨,宗望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他拔营的日子也必然在眼前了。
  持盈将琉璃盘放到窗下,等风吹醒香丸。
  “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持盈对内侍们说,“你们自汴京随逐我至此,艰苦万状,待回时自有优容。”
  内侍纷纷泣告:“奴等随太上来此,本尽忠孝之节,官家已有厚赐,如何再望于太上?”
  他们提起赵煊,持盈就不说话了,他想起那些金子,又想起那封信。
  秋风穿窗而来,拂过牖下潮湿的香丸,他手上还有未曾散去的蔷薇水的芬芳。
  他有些思念。
  上一个秋天,他也没有和赵煊待在一起。
  香丸制成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
  黄、粉、白,各色菊花灿烂地开过花丛,持盈亲自操剪,折了几只黄白的万龄菊分赐下去,内侍簇在他身边受赏,各自笑开:“太上圣手,奴等亦为相也!”
  过去延福宫每逢节宴,持盈总要赐花群臣。为了表示尊重与宠爱,他会亲自剪一朵给他的宰相。
  持盈被他们逗笑了,栗子糕的香气涌到他鼻尖,石榴、银杏、松子肉洒在这一道重阳节必备的糕点上。
  他命内侍去传见忽里,忽里很快就赶来了。
  持盈命内侍盛了一块做成狮子形状的栗子糕给他,对他说,今天是重阳节,是应该吃栗子糕的。
  女真人并没有过重阳节的习俗,但栗子糕看起来的确非常香甜,做得也很好看。忽里有点儿舍不得吃,他说:“上、上皇陛下,为什么不把这个东西赐、赐给我们郎君呢,他会很、很开心。”
  持盈说:“我有别的东西要给他,这是给你的。”他来金营几个月,又不懂女真话,只有忽里和宗望会说汉话,忽里有的时候会过来拜见他,和他聊天。
  他让忽里去为他拿来宗望的马球杆。
  忽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吃了持盈的东西,就去拿了。
  可捧着球杆前来的人是宗望。
  持盈见到他,并不惊讶,反而一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里没有争吵,非常和睦,持盈受制于人,对宗望的任何行为一般都表示没有意见乃至于迁就。
  他甚至不和宗望再提起回家的事,好像接受了既定的事实。他是一名获罪的君王,应该随着宗望回去,离开他的家乡、臣民、百姓,以消弭自己的罪孽。
  宗望把球杆递给持盈,坐在自己专属的小墩子上,仰头看着他作为。
  持盈把马球杆接过来,解开上面坠着的香囊,从中倒出几枚香丸来,裹着朱砂的香丸滴溜溜在桌子上转了几圈,滚滑下去,宗望伸手给接住了。
  持盈睨了他一眼:“扔了吧,已经没有味道了。”
  宗望把旧香丸塞进随身的袋子里:“扔了,岂不是要变泥巴?”
  持盈对他的行为笑了一笑,将琉璃盘中的新香丸拿过来,放在手上:“给你换个新的。”
  宗望问:“新的和旧的是一样的吗?”
  持盈不说话,只摊开手,深棕色的香丸躺在他的手心。
  宗望就把鼻子凑到持盈的手掌上去闻,花一样的芳香,木一样的宁静:“味道和之前的好像不一样?”
  持盈解答道:“这香叫做‘云头’,是我在睿思殿东阁新调成的,自然和从前的不一样。”
  宗望好奇道:“它闻着像花,为什么要叫云?”
  持盈对宗望念了一句诗,他说,因为“美人如花隔云端”。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赵煊给他送来了所有生活起居的必备物品,那天他发现了一个琉璃缶——大食国贡来的蔷薇水盛在里面——他问内侍,怎么这个东西也放了进来。
  “这是官家亲自放入的。”内侍说,“没有蔷薇水,太上如何调香?”
  调香点茶、绘画插花,他用这些事排遣寂寞。有的时候赵煊会帮他磨一磨香料,然后被香得打喷嚏,微尘就洒在空气里。
  赵煊曾经长久地凝视盛放在琉璃缶中的大食国蔷薇水,持盈问他怎么不砸了——蔡瑢送过赵煊大食国的琉璃杯,赵煊当庭砸碎,说蔡瑢企图荡涤他的志向。
  赵煊不说话,显然他的志向又改变了。
  持盈滴一滴蔷薇水到自己的手腕上,放到赵煊鼻子底下,微微晃一晃,他问赵煊香不香,赵煊不说话。但持盈的袖子,摇摆到了他的眼前。
  赵煊终于开了金口,他说太香了。
  但还是给他送来了蔷薇水。
  持盈用蔷薇水,调出了长相思。
  宗望听不懂这样的暗语,他只觉得持盈像花,也像云,总而言之,是很美好,很美好的。
  他看着持盈把香丸放进马球杆上的香囊里:“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持盈说:“是。你的球打得好。”
  他把香囊又挂回球杆上,语调温柔:“我很喜欢这柄球杆,如今到了你手上,也算不埋没了。”
  宗望一边笑,一边故作矜持:“本来应该有三局的,可惜有人败兴。不然有更精彩的给你看。”
  打到第二局的时候,郭药师的马受惊,他横死当场,马球赛也就仓促结束了。
  持盈宽容地笑了一下,事实上,若不是他猜测郭药师会这么“意外”去世,才懒得去看马球赛呢。
  他对宗望说:“已经很精彩了,我国中球手不少,但也少有比你厉害的。”
  宗望的眼珠子转了转:“是吗?那照你看来,我在你国中当排第几?”
  持盈狡黠地笑:“排第二。”
  宗望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确切的数字:“那第一是谁?”
  持盈指了指自己。
  宗望哈哈大笑:“那你什么时候肯赏脸呢?咱们比一场,谁赢了,天下第一就归谁。”
  持盈摇头:“我已经不打球了。”
  宗望问道:“为什么?”
  持盈半真半假地回复道:“怕摔!”
  宗望为郭药师选择这样的死法,自然有其原因。在打马球的时候,十几匹马互相冲撞夺球,的确非常容易让马匹受惊,从而导致骑手摔落马背,被踩踏而死。
  是一个可以完美伪装成意外的死法。
  宗望只能叹一口气:“好吧!看来我只能看三哥打球,想想你的风采了。三哥和我说,你的儿子中,他最像你,是吗?”
  他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并没有相信的神色。
  持盈说:“他的球技不如你。”
  他没有回答赵焕像不像他的话,神情却有些落寞。
  赵焕的书画,乃是他一笔笔教成的,他看到赵焕长大,难道不欢欣吗?赵煊小时候和他不亲,他前几个儿子、女儿陆陆续续都有夭亡的,赵煊小时候也常生病,他为此都给赵煊改过名字,唯独赵焕从小就活泼健康,他在赵焕身上,难道少倾注关爱了吗?
  王若雨诅咒赵煊,甚至对他下手,持盈都留了她一条命,难道不是看在赵焕的面子上吗?他那么小,若亲娘坐罪而死,该多么可怜啊。
  可现在要怎么办呢?这几个月在濮阳,赵焕要见他,他也不愿相见。
  宗望岂知他的百转愁肠,他盯着持盈的脸,忽然想起了童年时的一幢旧梦。
  他对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现在,他要问持盈了。
  他问持盈:“赵焕不如我。那,赵煊呢?”
  赵焕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什么。
  持盈可以有很多儿子,但皇位只有一个,赵煊继承了他的皇位。
  赵煊凭什么继承他的皇位呢?
  持盈猛然听得赵煊的名字,心竟然猛地跳动数下:“谁?”
  宗望以为他没听清楚:“我说,我的球技,和赵煊比起来呢?”
  他很快就看到持盈的面容松动,溜出一个浅淡的笑弧,好像花瓣上的露珠被拂去了,甚至是一个无奈又怜溺的神情。
  “他不爱玩这个。”
  “不爱。”宗望咀嚼这五个字,“那他爱什么?”
  持盈用手指比了个圆形,宗望看他的衣袖在秋天里飘荡。
  “看鱼。他喜欢看鱼。”
  宗望没有想过会得到这个答案,他说:“真无聊。”
  持盈快乐地点点头,赞同地说:“是呀。是挺无聊的。”
  他和宗望描述那个鱼缸,铜漆的,黑黝黝一个,里面有水藻,有浮萍,下面是几条灰扑扑的鲫鱼。
  宗望想起那一纸诏书:“他不像你,又很无聊,你为什么还传位给他呢?”
  持盈笑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亭子里面画画,赵煊陪在他旁边,倚着栏杆看鱼,金鲤鱼跃出水面,赵煊就去喂它们。
  持盈画累了就站起来歇歇眼睛,准备捞一把松子吃。
  可盛松子的盘子被赵煊拿在手里,撒了最后一把进池子。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