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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很久，却迟迟没有敲门。可门里的人却打开了，看见人的下一刻尖叫出声。
“啊——！你要死啊！”柳美兰穿着真丝睡裙，眼线画的又夸张了。
小柳没说话，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柳美兰吓到似的，颤抖着要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小柳却突然向前，在柳美兰的尖叫声中突然拥抱了她。
“妈……我好累啊……”
“你干嘛！放开我！”柳美兰止不住的挣扎，可小柳丝毫没松开胳膊。
“我想好了，妈，我听你的话，我会赚钱，我会……”
我会像团垃圾一样的重新活下去……
第47章
47
小柳从公寓搬了出来，搬到了一个夜总会。
李田是股东，夜总会里需要男招待，李田想都没想就把人塞了进去。
夜总会里没有白天，小柳带着一个行李箱，住进了楼上的小包房。
他买了张折叠床放在沙发边，一套单薄的被褥，洗漱用品放在厕所，最后他觉得这里还是不太像家，就买了块桌巾盖在点歌的显示屏上，这回就像了不少。
夜总会里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没有白天和阳光。
小柳倒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他只需要睡眠，可慢慢的，睡眠也没有了。
小柳迷糊着从玻璃桌上拿起剩了小半瓶的红酒灌进去，伴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他开始酝酿睡意。
一切都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李田把事情告诉邹凯的那天下午，邹凯命人把小柳带去了夜总会。
就在这个小包房里，邹凯揍了他将近两个小时，李田坐在一边吃果盘，小柳满脸是血的朝着李田爬，李田什么都没做，冷眼看着他，就在他要碰到他的裤脚时，李田挪的更远了。
西瓜的汁水流了满手，李田嫌弃的甩着，溅了小柳满脸。
邹凯跨上他的身体，薅着他的头发把人拽回去。
小柳记得有一滴西瓜汁流到嘴边，他舔了舔，发现又腥又甜。
又是一个没梦可做的夜晚。
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已经习惯了，如今回忆着，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小柳有些疲惫的坐起身，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包房里不开灯就黑的一点光都没有，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样。开始的时候小柳不习惯，总想着买个台灯点点，后来找了半圈没发现有能插电的地方也就算了。
黑有黑的好，至少在这里，黑色让他觉得安全。
管事的豪哥在群里发消息，小柳随便的扫了一眼，没等看完豪哥的私人信息就发了来。
豪哥：「晚上大老板带朋友来，点名要你招待，好好收拾一下」
大老板是邹凯，夜总会是几个朋友一起做的，邹凯出钱最多，但不管事，平常小事情豪哥解决，大事情李田出面。
临到出台时间豪哥见人还没下来有点着急，上来敲门。
小柳开门，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很好看。
豪哥吼他：“能不能快点！磨蹭一会儿你就舒服了？”
小柳回身在箱子里翻衣服：“我换件上衣，就快了。”他挑了件墨绿色的丝绸衬衫，“大老板他们都到了吗？”
豪哥：“已经在包房里点歌了！你说到没到！”
“哦……”小柳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对着昏暗光线下的镜子照了照，“他们一共有几个人啊？”
“怎么着？人多人少你不是都能伺候吗？”
小柳瞥了他一眼，没再往下说。
小柳的来历夜总会的人大多听说了，尤其是李田还有意无意的放出些他和邹凯有过节的消息，一来二去，夜总会里上到管理层下到卖酒小弟，没一个人搭理他。
收拾完，豪哥带着小柳去了包房。
推开双开的门，里面的声音都随着小柳的到来而有微的沉默，小柳挂着职业假笑，突然就看到沙发上的熟悉的面孔。
小柳登时就愣了，半晌没动作。
邹凯示意身边陪唱的男孩儿静音，一瞬间，整个包房安静的可怕。
小柳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沉下口气，努力让自己继续温柔的笑。
“三催四请不过来，我以为我得让人端着轿子求你来。”邹凯斜着眼睛看他，右脚踩在玻璃桌边，嘴里的牙磨来磨去。
那是他要发脾气的征兆。
小柳眯着眼睛笑：“对不起大老板，我自罚三杯请罪。”说完小柳抬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红酒，一口气倒了三杯，“咚咚咚”的喝了进去。
等他喝完，邹凯才又开口：“我他妈让你喝酒了吗？”
小柳本就有些上头，此时脸色白的发慌。
邹凯冲他招手，小柳绕过玻璃桌走过去，刚靠近，邹凯一把搂住小柳的脖子，把脸往旁边怼。
薛尧愣怔着坐在旁边，左边是黎万，右边是戚麟。
这局是李田做东，和戚麟打的招呼，为的就是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毕竟宽城就这么大，来来往往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邹凯冷笑着吩咐他：“有没有点礼貌？见到熟人也不知道打招呼！”
小柳看着薛尧那不知所措的脸，非常风尘的笑着：“招呼得打，但我和薛公子说不上是熟人，只见过一面而已，说相熟是抬举我了。”
邹凯：“是吗？那你更要打个招呼了，重新认识一下。”
邹凯松开压制小柳颈后的手，小柳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弯腰站在几个人面前，笑着说：“黎总、戚总、薛公子，恕我不懂规矩了。”话说完，利落的一抬手，一杯酒就进了喉咙。
薛尧不知道该怎么做，想端起杯子却被黎万按了下来，没人动。
小柳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冲着其他人敬酒。
这就是邹凯的目的，他喜欢撕碎别人，用任何方式。
“去赵老板那儿坐着去。”邹凯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柳轻轻巧巧的坐到赵老板身边，端起酒杯就要敬酒，可赵老板没让他自己喝，而是接过他的酒杯，掐着小柳的下巴，把酒倒了进去。
小柳呛了一口，红着眼睛咳了两声。
赵老板扔下高脚杯放肆的笑：“你这也不行啊，业务不熟练！”
小柳顺了两口气，哑着嗓子说：“咳……咳咳……所以赵老板你得经常来，这样我业务就熟练了。”
赵老板哈哈大笑，突然他靠了进来，把脸贴近小柳的脖子。小柳下意识的要往后躲，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接着他便顿住了，柔柔的伸长脖颈，任由男人轻薄他。
一只粗糙的手从衬衫的扣子中间穿进来，摸着他光滑的身体，接着就像是不满意，硬是要把扣子扯开。
“别……”小柳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照着他，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回头，不去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衣服新买的，两千块呢，别扯坏了……”
赵老板难得的没硬来，还真开始解扣子，没解两颗，有人敲门。
豪哥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冲邹凯点头：“大老板，小柳他妈来了，现在人就在后门等着呢，说有事找小柳说。”
赵老板松开人，大笑起来：“妈的！真稀奇了，第一次看见儿子卖身亲妈跟着的！”
“这算什么？阿豪你去问问，不行请人进来监督一下！”另一个男人笑起来。
小柳舔舔嘴唇，也笑了，只是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勉强：“我先去，一小小会儿，回来跟各位老板玩游戏。”
他起身，赵老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阿豪带着小柳出去，关门的瞬间小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他抓了抓头发，把解开的扣子规整的系回去：“怎么样我现在？”
阿豪冷哼一声：“挺好，看着就像是被人刚弄过。”
小柳：“……”
柳美兰站在外面，她老了，但不服老，穿的不伦不类，惹人注意。
“儿子！”看见小柳，柳美兰夸张的冲他招手，“哎呦！让妈妈看看！真精神啊！”
小柳冲她甜甜的笑，外面风大，他有点冷，就抱着肩膀。
“你怎么来了？”
“看你说的，我还不能看看自己儿子了？给你，妈妈给你带来的，洗过了！”一颗光亮的苹果在手心，小柳接过去，两只手捧着。
“这地方真气派！我儿子还是有本事的，妈没看错你！”柳美兰笑的谄媚，小柳当作看不见那些虚情假意，只当她是说的都是些好话，“妈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上班了，苹果尽早吃啊！不然就该坏了！”
小柳抱臂在冷风中看柳美兰上了一辆车，远的看不见了。
小柳捏着苹果往回走。
阿豪吊儿郎当的开口：“你妈欠了赌债，担保人是你，你每月的工钱她预支一部分，剩下的自动充账户还债。”
小柳停住了。
阿豪也停住，他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小柳什么都没做，他重新向着包房走。
小柳说：“以后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她要钱你就给她钱，还赌债就还赌债，我不想知道细节，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阿豪挑挑眉，没再说话。
小柳举起苹果咬了一口，苹果看着好看，但是是酸的，一瞬间，小柳的眼眶红了。
默不作声的把苹果吃干净，小柳深吸两口气，再次推开那间包房门。
明明只是一场应酬，却因为有了些不同的人来看，难的像是要上刀山。
里面陪酒的男孩抱着麦克风唱歌，包房里的灯光暧昧，三五个人凑在一起说着笑着，打发时间。
邹凯推开身边给他倒酒的男孩，让小柳过来坐。
赵老板隔着人打趣他：“邹凯，你这是让人撩完我就撤啊，合适吗你！”
邹凯痞里痞气的笑，拍拍小柳的脸，话却是冲着赵老板说的：“人先借我用用，晚上你带走，消费挂我账上，怎么样？”
“勉强可以。”
李田离赵老板近，推着他肩膀笑的直不起身体。
全程小柳没给薛尧任何一个眼神，就当作他不存在一样。
他现在声名狼藉，薛尧和他早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两人隔着世俗的鸿沟，流不到同一条河里。
邹凯心里有气，觑着眼睛忍不住去看薛尧，他吃了亏，报复不到黎万身上，只得找个人当替罪羊，他握不住薛尧，但终究留下个小柳，他想让他活着受罪。
小柳和薛尧不一样，薛尧是块奶豆腐，招人疼，揣不进怀里心就痒痒的难受，邹凯打他骂他，但要是让他拱手让人，得撕一层皮。可小柳不是，小柳是个漂亮的手把件，好看但也不难得，寻到了就疼一阵儿，遇到更好的就没必要再留着了，不值得多珍惜。
人人都知道邹凯拿小柳恶心薛尧，他们乐得看好戏，没人注意小柳也是活着的。
第48章
48
小柳和人玩猜拳，输多赢少，一把一杯酒，越喝眼睛就越亮，映的睫毛像是屏风，目光似月色。
身后一只手从腰线摸进来，落在小腹上，小柳笑着鼓掌看对面人输掉喝酒。
他欢乐的像是一只小兔子，额头一层汗，碎发黏在脸边，显得脸又小又白。
邹凯摸他左耳挂的耳坠，没一会儿就弹一下，小柳歪头蹭了蹭，突然一下，小柳“呲”了一声。
“疼……”小柳回头，看着邹凯。
邹凯没说话，暧昧不清的看他，小柳没再做声，回头继续喝酒。
几秒后邹凯却后知后觉的哼笑起来，他慢吞吞的伸手过去，像是伺机而动的蛇，接着骤然出手，生生把小柳的耳坠扯了下去。
小柳痛的缩脖子，回头的时候眼尾都在泛红，他叉着手摸左耳，手指上有血。
邹凯捏着耳坠晃在小柳眼前，耳坠上挂着血珠子，小柳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哈哈哈！开个玩笑，看你吓的！”邹凯大力的揉揉小柳的脸，小柳被他推的摇摇晃晃，竟也慢慢笑了。
“不玩了不玩了！”赵老板站起身，把衬衫往皮带里塞，“我老婆刚才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
“别啊，这才几点，不多玩一会儿？”
“你可别给他出馊主意了，嫂子多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心一会儿嫂子带队过来拿高跟鞋抽你们！”
“哈哈哈——可不是……”
赵老板放得开，被打趣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穿戴好就要出门。
李田夹着颗烟抽，笑眯眯的问他：“你走了小柳怎么办？今晚还用不用等你了？”
“别等了，我怕是这一周都没空。”赵老板走回沙发，摸摸小柳的脸，眼里的可惜都要溢出来。
小柳通情达理的握住他的手，说：“别急赵老板，我等你。”
赵老板：“真乖。”
小柳的耳垂肿起来，李田在他旁边，看着那点红。
“他你晚上带走？”邹凯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李田。
李田努努嘴，摇头：“我晚上去冯窕那儿。”
“情圣。”邹凯笑他。
李田不怕笑，一脸“你不懂爱为何物”的表情看邹凯。
邹凯说：“你要是不要我就带走了。”
李田一脸无奈：“你是东道主，好歹问问有没有比你更需要的人吧，这可是你的店，要不要这么急？”
“行吧。”邹凯看看包房里的其他人，“小许？”
小许摇头：“我不行，我不吃这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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