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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这件事不必再查了。”
“这怎么行！”司空策反驳，却愣住了，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你是说……”
司空璟点点头。
司空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难看起来。“母后……太过分了……”
看来上次的谈话还没有让太后死心。
虽然太后这次做的事有些过分，好在目的不是司空璟。既然只是针对那个花魁，司空策便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对了，朕已查清前几日放出流言抹黑你的人了，昨日朕已经下旨革了观天司正使的职，也算断了丞相一臂。”
司空璟点点头，丞相作为二皇子的外祖，自然是打算扶持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司空肃轲的，这些年在朝中势力不小，要想彻底拔除，还得一步一步来。
司空璟站起身，朝着司空策直直的跪了下来，“臣弟今日来，是有另一件事相求。”
司空策本想叫他起来，可是却皱了皱眉，什么事能值得让璟儿如此严肃。
“什么事。”
司空璟从怀里掏出一封折子，恭敬地用手呈起，司空策接过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请旨赐婚】四个字。
“臣弟请求皇兄赐婚，赐温公子为臣弟正妃。”
如惊天霹雳般，司空策手里的折子掉在了地上。
“璟儿，胡说什么！”司空策厉声训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是我大元的宁王殿下，是最尊贵的王爷！你现在告诉朕，你要娶一个花魁！”
司空璟一脸认真，“皇兄，臣弟不是一时冲动，臣弟心悦于他，此生除他之外，臣弟谁也不娶。”
司空策一脸恨铁不成钢，眼睛里闪过失望，“璟儿，你可知，虽然大元在此事上较为开放，但没有哪户尊贵人家将男子直接娶为正妻的，就是有，也是原配夫人去世后抬上来的。”
司空璟满脸正色，“当年的永王正妃就是一名男子。”
第二十一章 何错之有？
司空策没想到他连这事都想到了先例，无奈道，“可永王妃出身将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温北岐还是梧桐宫宫主呢。只不过他不能说。而且，他确定，就算温北岐只是一个花魁，他也想娶他。
司空璟朝着司空策磕了一个头，十分诚恳，“皇兄，臣弟此生若要与一人相伴，那便是他。我认准他了。”
头疼。久违的头疼再次席卷司空策。这都什么事啊。
“不行，朕不能同意。你若真喜欢男子，朕可以给你选一些更好的。孙大人的嫡子，还是李大人家的公子，随你挑，再不然那宋辰熙也不错。你俩自小就认识，他的长相人品都不错。”
司空璟有些执拗的看着皇帝，“皇兄，我喜欢他。”
“你！”司空策气上心头，想打他一巴掌，到底还是舍不得，拍的桌子砰砰作响。
“你才解了禁足，这么快又想被罚了？！”
司空璟抿唇，“臣弟不愿惹皇兄生气，只是，母后要为臣弟赐婚之事已经逼近，臣弟不愿意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这样也是耽误了她的一生。”
司空策稳了稳心神，“朕再想想，你先起来，跪这么久，小心膝盖疼。”
司空璟站起身。
福康公公却在门口小声道，“皇上，户部尚书大人有要事求见。”
司空璟愣了一下，然后道，“国事要紧，臣弟今日先告辞。”
司空策点点头，“你先回去吧，这事等朕想想。”
司空璟离开了御书房，正在宫道上走着，迎面撞见一个认识的人。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莞香。
莞香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参见王爷。太后娘娘得知您今日入宫，特意请您过去。”
司空璟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知道了，走吧。”
檀香缓缓从香炉中飘出，味道充斥在整个宫殿中。太后正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捻着佛珠。身侧还坐着一个身穿鹅黄宫装的娇俏少女。皇后也在，正与那少女闲话家常。
司空璟俯身，“儿臣给太后请安。给皇嫂请安。”
皇后温柔一笑，“快免礼。”
太后也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璟儿来了。”
司空璟垂眸，“是，昨夜府中遭了贼，皇兄今日解了儿臣的禁足，儿臣特来谢恩。”
果不其然，太后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
昨夜一共五名高手，竟然一个没剩。她这个儿子倒是狠。
到底是心有愧疚，太后缓和一下表情，带了个笑容，“无事便好。璟儿，这是你表妹赵云檀，檀儿，还不叫表哥。”
赵云檀站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个礼，“云檀见过璟表哥。”
司空璟也疏离有理，“赵小姐。”
太后不满，“如此称呼太生疏了，檀儿是你表妹。”
司空璟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争论，从善如流，“表妹。”
太后面色和缓，拉过赵云檀，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后檀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要常来宫里看哀家。”
赵云檀乖顺的点点头，“是，檀儿明白。”
皇后浅笑嫣然，“母后说的是，檀儿本就是母家妹妹，本来就是一家人。”
司空璟松了口气，至少皇嫂是站在他这边的。
太后看向皇后的目光略带不满。后便有些意味深长，“璟儿啊，上次与你皇兄谈起，你也不小了，十七了，有些事该考虑起来了，母后整日为你的事也很是操心啊。”
司空璟扯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容，“是，太后教训的是，儿臣也觉得儿臣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他的话让太后面上一喜，心里舒服了不少，璟儿这个孩子还是听她的话的。
可司空璟下一刻却话锋一转，“所以臣弟刚刚向皇兄递了请婚折子，请皇兄将儿臣府中的温公子赐婚给儿臣做王妃。”
此言一出，屋里寂静一片。
就连早有准备的皇后都惊讶了。竟然是王妃之位吗。
“你胡说什么！”太后一拍桌子，手里的佛珠都险些被扯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哀家看你真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了！”
司空璟正色，“他是儿臣心爱之人。”
太后脸都黑了，“你，你个不孝子。哀家告诉你，那狐媚子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下个月，你就给哀家老老实实的跟檀儿成婚！以后檀儿就是你的王妃！”
“至于那个花魁，你便将人送到哀家这来，哀家替你解决了他，免得留下污点遭人非议！”
司空璟就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口口声声一字一句，都是要将他心爱的人除之而后快。语气轻蔑，言辞间仿佛温北岐不是个人，只是个能随意丢掉的物件。
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他的母亲，从来就不在乎他。她只爱皇兄，现在，更爱权利。
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儿臣刚刚已经跟皇兄言明，儿臣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要。至于云檀表妹……”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少女，少女虽然对这巨大的变故和信息有些意外，却依旧落落大方。
“作为云檀妹妹的表哥，本王会为她寻一门更好的婚事。”
“反了，反了！”太后气的发抖，“哀家决不允许你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来人！来人！”
侍卫们进来了。
皇后见势头不对，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悄悄地溜了出去，她温声温气的劝抚，“母后当心身子，宁王殿下也是少年心性，至纯至真一颗赤子之心啊。”
太后训斥，“闭嘴！这个不成器的逆子！既然你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哀家今日便让你清醒清醒！来人！将宁王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皇后脸色大变，立刻跪了下来，“母后不可！宁王身子骨弱！二十板子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赵云檀也跪下求情，“太后娘娘息怒，表哥是无心的啊！”
太后冷哼一声直接挥开了皇后拉着她的手，“他不是要娶那个男子吗，哀家倒要看看，挨完板子，他还说不说胡话！”
皇后也是看着司空璟长大的，急得都落了泪，“母后，一个普通人挨了二十板子都只剩半条命了，宁王承受不住的啊！还请母后三思。”
“谁再求情，一同惩罚！”
“母后！”
“皇嫂。”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话，赵皇后转头看向这半天一直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司空璟，却见对方朝他浅浅一笑，“皇嫂不必替臣弟求情了，既然母后非要用这种方式，让臣弟证明臣弟的一片真心，那我挨了就是。”
“宁王不可！”皇后急切的喊。
侍卫们见此状，不敢违背太后旨意，却也不敢来拉宁王。一时间进退两难。
司空璟却将大氅脱下，走去了院子，直接在长条凳上趴下。
“开始吧。”
拿着板子的侍卫有些犹豫，宁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太后也走了出来，“给哀家打！”
司空璟并未看太后，轻声，“打吧。”
侍卫这才举起板子，然后打了下去。
钝痛袭来，司空璟咬住牙关一声不出。院子里只有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声，和皇后的啜泣声。
几板子下去，宁王浅色的衣袍便见了血。
皇后心疼的直掉眼泪，跪下磕头“母后停手吧，求您了！宁王向来体弱他撑不住的！您二十板子会要了他的命的！”
太后冷冷的盯着司空璟，“只要他开口认错，哀家就停下。”
赵云檀也跪下，“太后息怒吧，臣女不愿嫁给宁王殿下真的，太后！”
太后看着赵云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不行！”
司空璟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低落，他死死的咬着牙，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雪，这是京城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在司空璟的脸颊上，冰凉一片。与冷汗混在一起。
十板子过去，他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模糊。
好冷……
“住手——！！！！”
侍卫被这一呵吓的停了手，然后，就被一脚踹飞。
“璟儿！”司空策将人半抱起来，满脸震怒，“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宁王用刑！！！”
福康立刻拿来了斗篷将人盖住，然后为皇上撑着伞。
“叫御医！快叫御医！！！”
太后面色不善，“皇帝来的真是时候啊。”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皇后一眼。
司空策沉着脸，“朕再不来，母后就要把朕的亲弟弟打死了！母后，你怎能下此重手！璟儿是你的亲儿子！”
太后冷冷道，“哀家说了，他只要认错，哀家立刻停手。”
“皇兄……”司空璟强撑着睁开眼睛。
司空策立刻紧张的看去。
司空璟艰难的看向太后，目光冷的刺人，他声音缥缈，却清晰的被这漫天的雪送进太后耳朵里。
“儿臣，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何错之有……”
第二十二章 赐婚
值守的四位御医都被带了过来，轮番为宁王把脉，最后统一结论，宁王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宁王身子骨弱，必须好好养着。至于外伤，用上最好的药，连个疤痕都不会留下。
司空策这才松了口气。
当时那侍卫也留了个心眼。
打板子很有讲究，有的看似血肉模糊实则并无大碍，养上些时日便完好如初。也有表面不见血，实则内里筋脉经络俱断。
这位可是宁王，断断不能在自己手上出了事。
太医们给司空璟上完药就离开了。司空策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依旧眉头紧蹙的司空璟。起身离开，留下吉祥好好伺候。
宁王毕竟是外男，皇后虽担心也不能进去，就在外间里等着。
见皇上出来了，赶忙问，“如何了？”
司空策摇摇头，“没大碍，皮外伤，养着就行了。”
皇后这才也跟着松了口气，“这便好了。”
司空策坐在椅子上，呼的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皇后，朕是不是做错了。朕是不是就应该听你的，给璟儿把这婚赐了。”
皇后拍了拍司空策的手，“皇上不必自责，太后下此重手是谁也没料到的。”
司空策心头一痛，“虎毒不食子啊，母后，怎么能对璟儿下这样的手。朕知道母后偏心，却没想到，会这样对璟儿。”之前一直说想与璟儿修复母子关系，如今，却成了这样……
他与大臣议事时，皇后身边的宫女求见，还好他警觉让那宫女进来了。若没及时赶到，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既然璟儿喜欢那个温公子，这婚便赐了吧。”
皇后轻声问，“皇上真的决定了？”
司空策点点头，“朕如今都是皇帝了，难道连让自己的亲弟弟娶心爱之人都做不到吗。谁若是敢嚼舌根子，朕绝不轻饶。”
皇后福了福身，“那臣妾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说起来，若不是今日太后这般偏激，也不会推着司空策走出最后一步，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是太后对司空璟的狠心让他心痛。
司空璟晚上就醒过来了，见身边坐着一人，正是皇上无疑。
“皇兄。”
司空策见他醒来，安了心，忍不住道，“你啊，这个倔脾气跟朕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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