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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古代架空)——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09:57:57  作者:相荷明玉
  朱棣道:“端盘肉过来。”
  苗春端来一大块血淋淋的鹿腿,朱棣割下一条,拈在手中,道:“过来。”
  白鹰飞到他手边,苗春道:“陛下小心,别被叨伤了。”
  朱棣得意道:“他叨别人,不可能叨朕。”捏着鹿肉,送到白鹰嘴边。白鹰小心翼翼地叼住肉条末端,果然没碰到朱棣的手。
  如此喂了半块肉,朱棣把匕首放回桌上,让苗春把剩的鹿肉端走。苗春领命离开,朱棣道:“句羊。”
  句羊已经默默地站了半晌,道:“句羊在。”
  朱棣从怀里拈出一样东西,说道:“句羊,上回你说,没有给朕送礼物,是吧?”
  句羊道:“是。”
  朱棣声音平静无波,听起来不生气,也没什么嘲讽意味,缓缓道:“朕想着,既然没有给朕的礼物,这个东西就该物归原主了。”
  他把手里的物什递到句羊面前。一排纸雁,草纸剪就。借着烛光,句羊看清上面斑斑驳驳,一层叠一层,浸满了血。旧血已经发绿,有点像青苔,应该是胡竹的血;新血则红艳艳的,是刚刚朱棣割鹿肉,沾上的鹿血。
  句羊呼吸一窒,心口闷闷作痛,说不出地难受。朱棣拍拍他肩膀,把纸雁塞在他手里,转身走了。
  等苗春转回来,只见句羊站着,腰刀随便扔在一旁,反而盯着一张纸片发愣。苗春纳闷道:“指挥使,陛下走了?”
  句羊点点头。苗春又道:“这是什么?”凑过来想看他的纸雁。句羊侧身闪开,把纸雁收进手心。
  苗春讨了个没趣,叹道:“句大人,陛下对你挺好。”
  句羊不响,苗春又说:“你要再机灵点呢……”
  句羊冷道:“闭嘴。”
  苗春正有点不快,却见句羊走到鹰架旁边,又道:“苗春,快去找太医。”
  白鹰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萎靡不振,鹰喙一张一张,欲吐不吐。苗春匆匆跑去太医院,句羊留下来,一手轻轻抚摸那只鹰,道:“忍一忍,忍一忍。”
  平时别人摸它,白鹰早就一口咬上去了。现在它却只挣了挣,想必难受得厉害。句羊犹疑一会,不再碰了,说:“要么把陛下喊回来?”
  白鹰张大嘴巴,脖子一缩一伸,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原本雪白的羽毛登时脏了,句羊衣服也给弄脏了。
  太医赶过来时,白鹰仍旧站在架上,铁一般的爪子死死抓着横杆,但脑袋和翅膀都已经松垮,永远垂下去。苗春看着鹰羽上的血迹,怔怔道:“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找人验一下尸?”
  句羊摇摇头,打发太医走了。他小心翼翼,拿起桌上小银匕首,仔细擦拭刀刃。
  匕首锋刃发黑,抹几下还擦不掉,是沾了毒。而这匕首又是朱棣亲自带来的。
  是朱棣为了提点他,亲手毒杀了这只鹰。
  洪武三十年,朱棣长子朱高炽刚刚及冠,二十岁,句羊五岁,两人随同朱棣在燕山打猎。时值仲春,燕郊百花齐放。开败的玉兰、腊梅,轻雪般的杏、梨、西府海棠,光彩照人的桃花、樱花,争香斗艳。天蓝如水,一排一排鸿雁自南方飞回,排作“人”字。
  朱高炽不像他爹那样英俊非凡。他长得胖,而且腿脚不好,不能独自骑马,须得有个侍卫在后面抱着。朱棣解下腰间雕弓,递给他说:“我儿,去猎个什么玩意。”
  朱棣用的弓又重又硬。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朱高炽拉开弓弦,“嗖”地射中地面。有只兔子被他惊动,从草丛里飞窜出来。朱棣一抬手,说道:“去。”
  白鹰振翅飞起,悠然掠过草面。寒铁一样的一对利爪抓住兔子,把它带给朱棣。朱棣拿了一条肉干,赏给鹰吃,忧道:“我儿,这怎么办?以后你能做什么?”
  朱高炽腼然一笑,看见朱棣神色不虞,才道:“我想像爹一样,做大将军。”
  朱棣哼笑一声,说:“算了吧,你也不像是做将军的命。”又对句羊道:“句羊,你以后想做什么?”
  句羊已经开始习武,独乘一匹小马,坐在鞍上,紧紧握着缰绳。他问:“殿下,有什么可以做?”
  朱棣为哄小孩,温声道:“你想不想做大将军?”
  句羊摇摇头,看着天说:“我想做大雁。”
  朱棣哈哈一笑,说道:“做大雁有啥好?要做就做鹰吧。”
  句羊收回目光,看向那只白鹰,问:“大雁和鹰,有什么区别?”
  朱棣道:“大雁呢,漂泊来,漂泊去,居无定所。别人以为它们南北都有家,其实是南北都没有家。”句羊似懂非懂,点点头。朱棣又说:“而鹰呢,爪子尖,嘴巴利,谁都打不过它们,谁都不敢欺负它们。高高飞着的雁,被鹰一啄,也就掉下来了。”
  句羊在马上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说:“谢殿下解惑。那我就做鹰吧。”
  打完猎,大家清点猎物,回燕王府。朱高炽只捞到一条鱼,句羊小小年纪,却猎到一头鹿。朱棣看了他射中的鹿,喜欢得不行,当场分了鹿皮、鹿肉,奖给同行随从。
  句羊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猎到的东西被抢了,有点难过。朱棣见状笑笑,拿随身短刀刻了一排纸雁,弯腰递给他说:“小句羊,虽然你要做鹰了,但这个送给你。”这是句羊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小银匕首擦干净了。句羊放下布巾,放下匕首。朱棣带给他的纸雁一直被他攥着,被汗打湿了。如今他彻底想明白,鹰和大雁究竟有何区别。再看见纸雁时,心里浮现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虽然必读已经跌落神坛,但我终于是上了必读()
 
 
第66章 参商(一)
  收摊以后,卖糕饼的李方伯大宴亲戚,把铺面收拾出来,摆上四张大方桌,一十六张长条凳,在京的亲朋好友统统喊来吃饭。
  祁听鸿坐在院里,刚好能看见对面境况。句羊叫他注意一下周围商户,他听进去了,此时招呼道:“李方伯,办啥喜事呢?”
  上回李方伯被他送官,狠打了四十大板,恨死他了,根本不愿意理睬。祁听鸿故意讲吴语,软软说:“李方伯,勿要生气了。”李方伯啐他一口,说:“滚蛋!”重重把大门关上。
  过了有二刻钟,碰杯讲话的声音愈来愈大,估计是男丁喝得起劲。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穿棉袄的男小囡,油手握着一只鸡腿,呆呆走出来。祁听鸿招呼他道:“小囡,来这边玩。”
  祁听鸿长相可亲,妇孺对他向来没什么防备。那小囡左右看看,果真过来了。祁听鸿吓唬他说:“不怕我是坏人?”
  小囡愣愣地点点头。祁听鸿说:“别人这么逗你,不要听他的话。当心他给你插个草标,拖去卖了。知道吧?”
  小囡问:“啥意思?”祁听鸿只得说:“当心你娘揍你。”
  小囡明白了,说道:“那我回去了。”祁听鸿忙拦住他,笑道:“但我不是坏人。我考考你,你管李方伯叫什么?”
  那小囡抢答道:“叫舅舅!”祁听鸿道:“真厉害。”奖他几粒花生,又问:“那你晓不晓得,今天他为啥请客?”
  小囡道:“为给大家看树杈子。”
  祁听鸿心中疑惑,想:“啥叫看树杈子?”但还是又奖了花生,说道:“树杈是什么颜色?”
  小囡道:“是红的。”
  祁听鸿反应过来,树杈子估计是一枝珊瑚。李方伯赚了大钱,或者从哪里得来一株珊瑚宝树,特地摆酒炫耀。但他最近仔细观察,也没见李家糕饼生意有甚么起色。珊瑚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时对面大门又开了,走出来一个妇人,一面张望一面喊:“囡囡,你在哪里?”祁听鸿怕她着急,替那小囡说:“在这里。”
  李方伯也从门里出来,对那妇人说了句什么话。那妇人登时急了,跑过来拉小囡。小囡一边手抓着鸡骨头,一边手满满抓着花生。他把花生举起来,说:“娘,你看。”
  那妇人吓了一跳,照他手腕打过去,说:“什么东西,赶紧扔了。”说罢悻悻看了一眼祁听鸿,把小囡拖走,花生散落一地。
  李方伯对他挑衅一笑。祁听鸿想:“打的还不是自家小囡么。”
  但他颇在意那棵珊瑚树,打定主意去偷听。
  趁李方伯回头一瞬间,祁听鸿一溜烟跑过中间土路,跳上对面屋顶,揭开一片瓦往下看。只见屋里点了火盆,桌上摆的全部是大鱼大肉,不见一根菜叶。倒是卖剩的糕饼叠得很高,可见生意确实冷清。
  最大一张桌上撤了酒菜,中央果然摆了一支红珊瑚,大约一掌高,没有刚刚小囡比划的那么大,但也是寻常百姓见都见不到的宝贝了。几个小辈围在珊瑚旁边,啧啧赞叹,其中一个伸手要碰,李方伯三两步赶进来,把他手掌打掉了,说:“哎哎,碰啥呢。”
  那小辈讪讪道:“李叔这珊瑚真漂亮,没见过这样的。”
  李方伯面色稍缓,小心翼翼把珊瑚拿起来:“那给你们一人摸一下。”几个小辈伸出手,李方伯拿那珊瑚尖尖,在每人手指上轻轻一沾。
  坐上首的老头咳嗽一声,开口道:“李家如今就数你有出息了。”这人大概是族长之类德高望重的人物,李方伯放下珊瑚,恭敬道:“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那老头道:“卖糕饼点心能挣那么多,也是你有本事,否则别人怎挣不了?自己有门路了,也提携一下小辈嘛。”
  这也正是祁听鸿奇怪的问题。他趴在瓦上,凑得更近去听。
  只听李方伯笑道:“我这是碰见贵人了。前天有个公子过来买饼,非要先尝了再买,我一开始还不乐意。”
  祁听鸿心想:“李方伯家的饼,尝一口是再也不会买了。”李方伯又道:“他险些和我吵起来,说,若不让尝,就去对面买了。对面是个死女人卖点心,我不能便宜她,就让那公子尝尝。”
  旁边小辈连连点头,李方伯得意洋洋道:“记好了,有人要先尝再买,让他尝了……那个公子吃一口,夸我这里做的饼是天下至味,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祁听鸿想:“这怕是个舌头坏了的。”李方伯道:“他说他是卫家的少爷,正预备自己做点生意。愿意和我合伙,我出小头,他出大头,搬去城内开店。”
  听到“搬”字,祁听鸿心中一凛,又想:“真的是要搬了。片雪卫,卫家少爷,他们这起名办法还有点好笑在。”
  那老头问道:“啥时候搬去?”祁听鸿凝神细听,李方伯说:“很快就搬,过个十天罢。”
  祁听鸿牢牢记住这个数字,默念,十天。接下来几个小辈如何缠着李方伯要做饼秘方、李方伯如何含糊其辞,祁听鸿都无心再看了,把瓦片盖回原位,跑回醉春意楼。
  因为他放跑句羊,齐万飞最近没少给他脸色看。祁听鸿自知理亏,看见盟主就犯怵,总是绕着走。
  三就黎偶尔刺他一下,但三就黎素来喜欢开玩笑,祁听鸿也不晓得他到底生没生气。楼漠和胡竹已死,只剩薄双、金贵和谭先生可以商量了。
  三就黎苦于和面,对伙房深恶痛绝,盟主则是从来远庖厨的。想来想去,是伙房比较安全。
  祁听鸿找个由头,把这三人叫到伙房。金贵大大咧咧道:“怎么,神剑要做啥?”
  祁听鸿赶紧比个噤声的手势,金贵压低声音又说:“神剑偷偷摸摸地要做啥?”
  祁听鸿有些难以启齿。薄双道:“和那位指挥使有关系,是吧?”
  祁听鸿一惊,说:“薄姊姊怎么知道?”薄双笑而不答。祁听鸿硬着头皮把来龙去脉讲了。句羊分别前如何要他注意周围商户动向,跟着搬家,最好搬去闹市,说他如何听到李方伯遇见贵人,果然打算搬走。最后说:“我晓得你们可能不信他。”
  金贵道:“为啥不信?”
  祁听鸿有点感动,又想金贵大概是没心没肺,转向另外二人。
  薄双道:“神剑,你自己信不信他?”
  祁听鸿低声道:“我心里觉得句羊不会害我们,但我也想不出理由。”
  薄双笑道:“谭先生怎么看?”
  谭学沉吟道:“我和他也算说过几句话的,我想,他要害我们,完全不必费这个口舌。”
  薄双拍板道:“那就这样定了。按李方伯的说法,咱们还剩十天时间准备。”
  醉春意楼多数家具都变卖了,算起来十天收拾东西算宽裕的。但要说服齐万飞搬家却不容易。薄双想了想,也说:“三就黎好劝,交给我就是。齐盟主呢,只能姑且试试看。”
  转天在饭桌上,薄双说:“我在棋盘街相中一块地皮,想要把醉春意楼搬过去。”
  三就黎接话道:“搬嘛,缺不缺银子?”
  他说话时朝祁听鸿眨眨眼。祁听鸿明白了,三就黎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祁听鸿松了口气,符合道:“什么时候搬?”
  薄双偷偷看了盟主一眼,含混道:“不晓得,但这两日先收拾东西罢?”
  齐万飞刚好吃光碗里米饭,放下筷子,极锐利看了祁听鸿一眼。祁听鸿背后冷汗直冒。这目光像箭一样,一下把他看穿了。
  距离李方伯说的日期还差八天。祁听鸿从床底下拖出县学用的箱子,收拾自己行李。
  句羊住这间房的时候,闲来无事,把他衣服被子全叠了一遍。现在要被弄乱了,祁听鸿颇有点愧疚。拣到一半,房门被人敲响了。祁听鸿跑去开门,只见齐万飞背手站在门外。
  祁听鸿心虚道:“齐盟主,有什么事么?”
  齐万飞淡淡在他打开的衣柜、地上摆的箱子扫视一圈。祁听鸿连忙解释:“薄姊姊不是说,打算搬去棋盘街……”
  齐万飞沉声道:“我和她讲了,不能搬。至少最近是不能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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