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还在揉着,轩广秋看向了陆淮合,道:“你们就没有说给他听过?”
双手一摊,陆淮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看见他的时候都快昏过去了,紧接着一路上又都在说华山的事情,哪有空说那种事情。但我觉得不管是宋驰还是净月都不会说这种事情,萧云笙和柳颐栎还不至于自己寻死,因此方管事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宋驰那是什么都不想管,毕竟人家可能还在头疼阮初訾的想法,又不是可以一别两宽,再也不见的,所以必须得想好了理由。
而方玮则不至于给自己找难堪的事情进行回忆,而且这孩子心太好了,如果让方旭承知道后柳颐栎肯定会没命,就算是还能够活下去,那肯定也是上了关北刀英谷的记仇名单,不死不休的那种。所以他当然不会让家人去动怒砍柳颐栎的,毕竟关北刀英谷又不是没事忙活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都在想着该怎么追到他们的心上人,是不可能会主动寻死的。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方旭承当然就是那个被瞒着的人。
听完之后的轩广秋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随后看了眼方玮又露出了无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们这样不行的,迟早还会被占便宜。大方,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刀要拿稳了知道不”
被捏着脸的方旭承说话有些困难,但还是尽力的咬准了发音,道:“说什么?”
松开捏脸的手,轩广秋叹了口气的按住那个极有可能会动怒的人,语气平缓的道:“你弟弟遇上采花贼了,贼就是柳颐栎”
方旭承并没有立刻动怒,而是同样语气平淡的道:“哦,那萧云笙那孙子嘞”
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的轩广秋下手更重了,明显都可以看见方旭承脸扭曲了下,但轩广秋没管方旭承疼不疼,只见他毅然决然的道:“那孙子对我弟弟下手,现在他也算你弟弟,你俩弟弟都遭了那两个孙子的毒手”
直到轩广秋说完之后,方旭承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轩广秋的脸,就连眼睛都不眨了。
“轩广秋!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没有和我说这个事情!”令人意料之外的是,方旭承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易仟阳突然爆发的声音让陆淮合只想捂耳朵。
完了,这里还有个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陆淮合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易仟阳还在云栏易家,后来就算是到了淮谷轩氏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谁都不想再提,于是乎易仟阳是不知道的。
但现在易仟阳知道了。陆淮合放下了捂耳朵的手,抱住易仟阳的腰,总不能让这人提剑就去砍人的。
“这俩孙子忒损了。就萧云笙还名门正派,我呸,隔壁村的大黄都比他正经”方旭承终于反应过来了,只可惜提前被轩广秋控制住了,倒也还好说些。
大黄?抽空想了想这好像是个狗的名字,陆淮合有点不合时宜的想嘈一句,萧云笙他都不配和狗比。
但现如今的闹剧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轩广秋和他都搭不上什么话,就听着方旭承和易仟阳一人一句的搁那骂人了,反观方玮……陆淮合看向了方玮的位置,发现人不见了。
刚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动筷的声音,随即找个方向再侧头的时候,就看见方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了。
忍不住想大夸一句好样的陆淮合还得拦着易仟阳,总不能真让这个人把萧云笙给血溅当场了,那就牵扯到太多的麻烦了。
直到两个时辰后,精疲力尽的方旭承和易仟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嘴里时不时的还能再骂上两句,陆淮合和轩广秋揉着手,看着对此表现的非常不理解的宋驰和阮初訾,轩广秋一副没有同理心的样子,让这两个人更不理解了。
一行已经从膳室移到了自家人专用的偏厅,其实还挺不容易的,如果不是宋驰和阮初訾过来搭把手的话,他们今天是别想到这儿来了。
今天就得全耗在膳室里头。
宋驰受不了骂到现在还没有停的两个人,揉了揉耳朵,道:“轩主,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谁知道轩广秋直接一句话让宋驰愣住,他道:“阮初訾被这样了,你乐意吗?”
起身正在给两个大爷添水的阮初訾一脸懵,这件事情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在阮初訾添完水后,陆淮合就伸手把人招到了自己的身边,和方玮一起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这群人准备闹出什么样的大笑话。
虽然都是为了他和方玮的事情,但他也觉得轩广秋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多余了,起码得等到萧云笙和柳颐栎回去之后,这血溅当场的事情可不能发生在淮谷轩氏的地盘上。
轩广秋平日里倒是精明的很,到了这个问题上也是栽在了关心则乱上。
过了会儿,宋驰一脸严肃的道:“轩主,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也不用咒我吧,这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关北刀英谷绝不怕除了个柳颐栎那种损人利己之徒”
对于宋驰的说法,陆淮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来着,他是不是在宋驰和阮初訾的问题上错过太多的事情?这云里雾里的怎么感觉都快私定终身了?
得,真得准备随礼金了。
但这一次回淮谷轩氏,虽然是奔着八月十五来的,可这明天的事儿又真的能够太太平平的吗?抬头看了眼轩广秋,却见这人眼里有种坐等着看戏的幸灾乐祸。
果然轩广秋是不可能栽在任何一个问题上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的计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八月十五的家宴到来的时候,陆淮合对此根本就没有什么期待的心思,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期待?
这场家宴中包含两个就不应该出现的人,也是这两个人造就了闹剧的发生。他现在只想快点吃完饭,然后回房睡觉去。
现在他看着眼前的闹剧只是觉得有点伤口疼。
昨天拉着易仟阳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以及银针刺穴止痛后的后遗症,这些都让陆淮合感觉也到了轩广秋的恶意。
对,他现在只想把这个锅甩在轩广秋的身上,如果不是这个人嘴欠的话,这些事情会发生吗?
确实萧云和柳颐栎都是欠揍的玩意儿,可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这两个人最多也就是恶心当事人,以及几个知情人。
怎么着都不可能会闹腾成现在这样的。
下意识的偏头躲过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飞来的酒杯,伴随着那一声落地的清脆,陆淮合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喝了口酒,随手拿起一块月饼咬了口。
抬眸看着安静下来的人群:“闹吧,过年呢,热闹一点挺好的”
刚刚的那个酒杯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无妄之灾,所以很自然的就避过去了,但他的冷淡和旁边人的愤怒形成了明确的对比,仿佛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面似得。
陆淮合将自己隔离那个闹腾到让他想要拍桌子的世界,心里想着的都是他应该冷静,这些都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只是现在超出了预料。
“刚刚……”易仟阳想走过来,他当机立断的以手势示意拒绝,让这人站在原地就好。
任何吵闹的一方都不必要靠近他,还是很害怕的,担心一言不合就一拳打过去,那就太失仪了。
“闹吧,本来过节就该热闹点的,我权当什么都看不见”陆淮合觉得他确实也该什么都看不见,又道“我不觉得过去的事情就可以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也不觉得胡乱的闹腾能抹除这些事情,所以我就随你们去了,只要你们觉得解气就够了”
陆淮合在说完后看向了轩广秋,发现这人看戏看的正起劲呢,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这人真正的意图就是非得拆了这地方吗
也是,淮谷轩氏财大气粗,拆了重建对于淮谷轩氏来说那简直太简单了。
就怕毁的不够彻底,那样不好彻底推翻重建。
他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彻底冷静下来了,从他早起的时候就能够听见的声音此刻消弭的干干净净,说实在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虽然并没有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但这确实是久违的清净了。
当他看向方玮的时候,发现小福运和他是一个想法,彼此都可以从眼神之中提取到名曰烦躁的情绪,但却必须得忍着,说来说去他们两个就是问题的中心点。
从昨天开始,这两个人就开始抱团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一个屋子里。相对无言,但也胜过千言万语了。
就像是他最后所说的一样,只要这些人觉得解气就够了,真要做什么的话,可能还得靠他们自己,否则这些事情都是一场空。
柳颐栎并不真正的难以处理的那个,只要处理的好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萧云笙可就不一样了,乌海萧家的继承人,武当执法堂的堂主,未来的武当新掌门。
这就不是处理的好与不好的问题了,这是怎么样处理这个人都是个大麻烦。
因此就算是在这里的确实有几个会意气用事的,可在权量了事情的严重些后,意气用事的也会冷静下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永无止境的对骂。
一个可悲却又非常实用的办法,因此陆淮合和方玮从早上起来之后到现在,耳根子一直都没有清净过的原因就是这个。
当然对于柳颐栎这个人,方旭承是三番四次想要动手的,弯刀都已经出鞘好几回了,他和方玮都非常有幸的看见了岚荷剑法以及荒海刀法的对决
虽然并不是全力而战,但也足够精彩。
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在八月十五的团圆家宴上大打出手,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这群人会一怒之下掀桌子的吧,一定会的。
毕竟已经达到了那个边缘,不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只可惜现在是不会了,因为也不可能了。
眼看着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劲了,轩广秋立刻站出来说道:“有些事情怎么说呢,终究还得看当事人的意见,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有太多都是不如意的,所以何必呢,吃这顿饭还闹腾成这样子?”
轩广秋的圆场打得那叫个漂亮,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因谁而起的,只怕是都得说轩广秋的好了。
可实际上只有这个人什么都不说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但也免不了这人还憋着什么坏呢。
不愧是江湖有名的轩先生,话语的正反两面都在那张嘴里翻出个花来,而且翻来覆去得利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在轩广秋的圆场下,也没几个人敢不给轩先生面子,就各种安稳下来了,但周围的空气在还是弥漫着让人头疼的火药味。
看着满桌子的菜,不知道为什么陆淮合突然讨厌起了那种圆滑的样子,虽然这是在人堆里必备的行走技巧,而他说不定也是会选择一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可任谁都不喜欢当被算计的那个。
而轩广秋的那种算计,其实更应该称之为试探,这个人在试探每个人的底线在哪里,从而擦着别人的底线去做事,卑鄙到让人无话可说。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现在很好玩吗?话说回来,你怎么一直没去找萧云笙询问你想知道的事情,找云笙是最简单的途径,你难道放弃了追寻这件事情了吗】
看着神明的文字,陆淮合觉得他的气愤已经上升到了快要爆发的时候,可他却必须忍耐着,要维系众人眼中最牢不可摧的印象,他必须忍耐着所有的事情。
但神明最后的那句话让他回忆起了那件事情,但萧云笙这个关键人物让他对于这件事情只想退避三舍,即便这个人是最简单的途径。
再次饮下满杯的酒,陆淮合借口离开了那张称之为家宴的饭桌,没什么好继续待着的,这顿饭吃的比在路北城血烟分阁的时候还糟心。
不过走时还顺走了壶酒,回到小院看着屋顶想都没想的就运起轻功飞了上去,坐稳后见那近在咫尺的圆月便是明亮。
轻叹口气,便仰头喝了一大口。
何时他陆淮合也活成了这般?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今年的八月十五闹腾的已经变成陆淮合此生最不想回忆的中秋节,也不知道萧云笙究竟是怎么糊弄乌海萧家的,反正这个人就赖在了淮谷轩氏,一直到现如今的时候。
自打轩广秋说出那件事情,导致易仟阳和方旭承都开始敌视那两个人之后,陆淮合就觉得自己应该心知肚明了,这就是个迟早都会出事的是非之地。
那段时间的鸡飞狗跳被云伯称之为热闹,可在陆淮合看来不过又是一场大梦,他总觉得前世的死期也是他今生的死期,就连看上去都遥不可及都不存在着。
八年又能过得多慢?
时间一直都是过去最快的,对于云伯来说热闹的日子结束在了今日,八月二十六的时候。他该准备去执行任务了,按照地图显示的第一个目标还是很远的。
这连日来的感觉都已经快让他忘记这些事情,可神明当然不会坐视不管遗忘的发生,所以今天早上的陆淮合是被神明吵醒的。
刚巧陆淮合也需要那样的吵醒,或许是最近看见的萧云笙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再次在梦境之中看见了前世死前的画面,那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陆淮合清晰的感知到了有种被扼住喉咙,然后一点点收紧时的窒息。
胸口被刺中的地方就像是被刺中的很多次,那颗鲜活的心脏就好似在胸腔中已经模糊无形了。陆淮合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即便是回忆一下,他都觉得疼痛难忍。
夏季的暑热一直就没有消退过,反而越来越强的令他有了眩晕和呕吐的症状,可过习惯后也就那样了,人没有那么矫情。
矫情的都会被法则安排一顿毒打,从此以后也就太平了,如果再不服输的话。瞄了眼旁边被方旭承揪着耳朵教训的柳颐栎,不服输?接着揍呗。
轩广秋走了过来,小心点扶住了陆淮合的肩膀,道:“怎么了清言,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可以代替你的”
并没有过多的顾及,对上萧云笙的视线之后,他道:“没事的,就是莫名觉得那个伤口有点痛,还有点呼吸困难,可能是最近看多了某些人吧”
声音不大,但能听见的都已经听见了。方玮和阮初訾听到之后就立刻走了过来,随后是易仟阳和宋驰,四个人遮挡住了萧云笙的视线。
如果不是顾及些什么事情,易仟阳是一定敢在十六刑门弟子面前直接动手,但还有事情是比十六刑门弟子更成威胁的,那就是必须稳定这个江湖的大方向,绝不能在十大名家中闹什么内讧。
手里拽着柳颐栎的耳朵,方旭承气不打一处来:“咋恁多事嘞,说个名字,你方哥削了那个孙子去。咱关北刀英谷啥都不怕,就怕遇见了恶事做尽的孙子还认怂,那就忒不是个男人了。尤其还是这种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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