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个问题,S级空有其名,提及高等级时,都是从A级开始算起。
雌虫的等级则是另一套评判标准。
乔索兰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对谢长留的态度愈发温和,近乎到了谦卑的程度。这趟行程他迫不得已要参与,既然来了,倒不如和谢长留打好关系,行事也方便一点。
“你们想知道的,应该早就知道了。”谢长留平静道,并没有多言的想法。整个战役,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和皇家军校的校队成员都算得上倒霉受害者,找他要细节的说法站不住脚。
反而是谢长留更有理由以雄虫的身份质问帝国,要求军部和议会给一个说法。
乔索兰面带歉意:“皇家军校的参赛星舰误入战场是我们的过错,很抱歉让阁下陷入危机。只是我有任务在身,还是麻烦阁下回答了。”
金发雌虫打开光脑,将雄保会给他发送的文件打开给谢长留看:“雄保会想麻烦阁下再做一次检测,星舰到达贝塞星后便会来接阁下。”
“同时议会方也想知道阁下那一击是什么能力。”他的笑容温和,语气平缓慢条斯理,抬眼看向谢长留时,眼里全是诚恳。
谢长留随意扫了一眼文件内容,看了个大概。他朝乔索兰略略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谈话没有继续的必要。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哪一方面引起了注意,但很显然,他没有要掺和进去的心思。
帝国政府高层的期许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谢长留在这个塞列因帝国,唯一需要关注的对象是赫佩斯。他连虫族的基本规则习惯都没有关注过,平日连融入这个社会的情况都没有,更不可能让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他配合工作。
“不瞒阁下,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赫佩斯中将的战场表现,也是为了阁下。”乔索兰道,“阁下在战场上的表现让我们看到帝国发展的更多可能性。雄虫的基因等级一直是帝国的担忧,我们也希望能有期待许久的纯血种降生。而阁下——”
“这是在聊什么啊?”赫佩斯双手抱臂倚靠门边,挑眉看向乔索兰。
与谢长留面前那个形象乱七八糟的红发军雌不同,现下的赫佩斯从头到脚就写着精致。
乔索兰看着他这副骚包模样,温和的笑意顿了顿,还是没控制住“啧”了一声。
果然是花蝴蝶。
金发雄虫在心底冷笑。
赫佩斯浅灰色的眼瞳居高临下看着他,左半张脸写着不快,右半张脸写着快滚。
他那张脸实在叫虫不快,乔索兰兴致起来,托着下巴对赫佩斯道:“中将也对此感兴趣么?谢长留阁下可能是纯血种的事。”
赫佩斯换成双手插兜的姿势,反问他:“所以呢?”
金发雌虫抬眼:“只是希望中将做好准备而已。”
他拿起光脑,走出会议室,经过谢长留身边时,压低声说:“阁下,我们贝塞星再见。”
咔哒。
会议室门被关上,赫佩斯扯扯嘴角,漫不经心问谢长留:“乔索兰都和雄主你说了什么?”
他对着谢长留时好奇心一向很重,问话倒也符合他的风格。
但谢长留却从他的话里读出一点不同寻常来。
他打量着赫佩斯那张收拾干净后明艳的面孔,几乎是凭着直觉忽然开口:“你在闹别扭。”
红发军雌愣了几秒,噗嗤笑出声,只不过这笑带了点虚张声势的意味。他看着谢长留,不解道:“我为什么要闹别扭。”
平静的墨黑眼眸里,此时还多了点微妙的探究。谢长留静静地看着赫佩斯,神情认真,似乎在评判赫佩斯话语的真假。
赫佩斯心说泛酸和闹别扭可不是一码事,那否认也在情理之中,想到这,腰杆子便直了一点,回答谢长留时也更加有底气:“雄主,真没有闹别扭。”
谢长留收回视线,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对赫佩斯道:“你可说出口,不必委屈自己。”
赫佩斯无奈叹气:“我真没有。”
以及——
“雄主,你也才二十岁,不要用两百岁虫的口吻说话好吗?我也不是虫崽了,不用这么哄我的。”红发军雌继续说,却换来谢长留一个平淡眼神。
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出几分无奈,几分无语。
3055在谢长留的神识里尖叫:“不要再说了!赫佩斯!不要再玩年龄梗了!”
它都替赫佩斯尴尬了!
赫佩斯摸不准谢长留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试探性问道:“雄主,我说错话了?”
“未曾。”
谢长留打开会议室门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和赫佩斯无话可说。
赫佩斯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听这个语气就是有吧!”
“没有。”
第72章
谢长留说没有赫佩斯也不能逮着他问,问来问去都是那一个答案。
红发军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以后会为今日的发言买单,但他向来选择及时行乐,今日事今日毕,以后的事以后再提。
客舱内坐姿东倒西歪的军校生们看见他和谢长留进来,全体坐直不敢乱动,生怕某个中将想起来被围观的事,直接将他们“灭口”。
杀虫不一定,训练作业变多说不准,他们大二疑似有赫佩斯的课,自然要小心为上。
奥斯尔德坐在前排,一抬眼便看见搂住谢长留搂得死紧,恨不得贴谢长留身上的赫佩斯,温和的表情一僵,脸色略显阴沉。
萨洛扬坐在他身边,并没有看那对夫夫的意思。
年轻的雌虫眼里全是奥斯尔德,眼瞳里是深沉抹不开的忧思。
“雄主,贴一下,就贴一下,求你了。”赫佩斯贴在谢长留耳边,用气音说。整个虫跟包袱似的挂在谢长留身上,恨不得当个挂件被谢长留随身带着。
耳垂上的耳坠蹭着谢长留的脸颊一晃一晃,冰冰凉凉。
谢长留半边身子都被他扒上了,某个红发军雌还得寸进尺,贴得更紧。
他微微偏过头,躲开赫佩斯温热的呼吸,却没有赶他的意思,任由他扒住自己不放。
淡然的脸上多出来几分无奈。3055在他的神识里围观,想了半天,才觉得谢长留颇像猫薄荷。
“仙尊,您是真的像猫薄荷啊。”小圆球感慨,“被猫吸来吸去。”
谢长留尽职尽责当它口中的猫薄荷爬架,呆在原地走神,让赫佩斯拖着他在客舱内趾高气昂逛了一圈,威胁军校生不准透露战场信息后,才拖着他去了星舰里的软卧。
赫佩斯受过重伤,流亡军又被其他军区接手,接下来除了接受议会与军部的审查外,便没有任何事情要做,难得拥有了一个小假期。
本应继续参加联合训练大赛的皇家军校意外降落德卡浦星,还险些被流亡军围攻。
剩下的参赛军校也多半被意外出现的风暴流冲撞,这几天也才收到呼救信号,紧急接送回各个所属星球。
由于流亡军,这场联合训练大赛只举办了一场比赛就暂时中止。等到帝国与流亡军的战争告一段落,才有可能继续举行。
大出风头的谢长留也跟着闲了下来。
军部护送的星舰穿越各大星座,最后终于在贝塞星的特殊舰港口停靠。
皇家军校的负责老师带着学生先从舰舱内走出。双脚刚接触地面,一抬头,一排又一排西装革履的雌虫站在他们面前,两侧则是身着军装的军雌。
架势很恐怖沉重。
负责老师吓了一跳,转过头对学生压低声道:“我们先走。”
这些虫的关注点不在他们,而是还在客舱内的谢长留。
年轻的军校生跟在老师身后赶紧跑路回学校,将空间腾出来给雄虫保护协会的虫。
雄保会会长巴克尔、副会长切尔南以及协会各委员全部到齐,面上是如出一辙的焦急,只不过都被尽可能压制在风平浪静的面容之下。
“哒——”军靴落地的声音响起,一条长腿率先迈出客舱,巴克尔和切尔南殷切抬起头看向上方,正想诚恳呼唤谢长留的名字。
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在他们听来无比生厌的声音堵了回去。巴克尔和切尔南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各位先生这么正式,我好惶恐。”赫佩斯搭着舱门,戏谑道。
巴克尔咬牙切齿盯着他:“赫佩斯·格莱森顿中将,谢长留阁下在何处?”
真是惹虫厌烦!
雄保会会长脸上的不耐烦完全溢了出来,赫佩斯还是那副看戏的神情,从星舰舷梯上一跃而下,慢悠悠晃荡到巴克尔面前:“会长,别来无恙啊。”
巴克尔皮笑肉不笑道:“还未恭喜中将有一位好雄主呢!”
赫佩斯摆摆手,笑得情真意切,很是骄傲:“巴克尔会长过誉了。”
仿佛根本没听出来话里的讽刺意味,甚至还能顺着巴克尔的话引申,繁征博引证实这个观点有多么正确。
他那张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能把虫气个半死。巴克尔嘴角抽了抽,紧急开口打断他的预备长篇大论:“谢长留阁下呢?”
赫佩斯意犹未尽,搂住他的脖颈转身往舰港大厅走:“哎呀,这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呢……”
切尔南忍无可忍,冷脸道:“赫佩斯中将,请不要妨碍公务。”
赫佩斯的手臂搭在巴克尔肩膀上,站姿松垮。偏过头看切尔南的眼神却是森冷的,野兽般的针状瞳孔生生将切尔南看出一身冷汗。
“公务啊……”他若有所思道,余光却往星舰看了眼。
下一秒,他挑了挑眉,毫不留情推开巴克尔,一摊手道:“那各位去找他吧。”
语罢,他随手一甩,将军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坦荡和一帮雄保会的成员告别,自顾自往舰港大厅走。走姿随性,背影慵懒。
把这尊煞神送走,巴克尔和切尔南等虫纷纷松了口气,一名小科员却在此时颤颤巍巍举起了手:“会长,谢长留阁下不在星舰内……”
巴克尔如释重负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赫佩斯……”他咬牙切齿念道。
“雄主,等急了吗?”赫佩斯走到舰港大厅外,对站在废弃岗亭后的谢长留问道。
谢长留摇了摇头。
雄保会来找谢长留,除了基因等级检测别作他想,甚至还会有催婚论调。
谢长留一向不喜欢这些,初次与雄保会打交道时,他就用神游天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今正式找上门来,他必然会拒绝。
赫佩斯索性帮他支开那群虫,让他先离开。
和雄保会扯皮完的红发军雌脸上还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笑意,他极其熟稔地牵起谢长留的手,还是十指相扣,态度很是自然,
谢长留的视线落在与他相牵的手上,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反倒是赫佩斯坦坦荡荡对他说:“每日一贴。”
不管中间历经多少波折,早先答应的每日贴贴不能落下。
谢长留收回视线,不再用眼神表达赫佩斯目前半懂不懂的情绪。
见他不再探究,赫佩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先前自然牵手时,他心里也没那么多忐忑。可经过德卡浦星的事情后,连牵手都要故作镇定。
尤其是谢长留用淡然的眼神看他,直接把他看得心虚,还要稳住情绪,平静应对,假装无事发生。
悬浮车停在公寓没开出来,因此是格其兰开车来接他们。
赫佩斯牵着谢长留一坐进车厢,就被格其兰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还不报声平安?做任务的时候能不能想清楚再去做?”
红发军雌一声不吭任格其兰训斥,直到悬浮车启动,格其兰那张刻薄的嘴才停止输出,对坐在赫佩斯身边的谢长留道歉:“让阁下见笑了,抱歉。”
谢长留闻言道:“不必道歉。”
格其兰透过后视镜去看他,毫不意外在那张俊秀的脸上,看见了对他的认可。
凌洲仙尊同样认为赫佩斯需要挨训。
只不过他不会开这个口。无论是觉得关系不够亲密,还是因为说不出重话,他都不会随意开口说教。
赫佩斯颇为无赖地耸耸肩,牵着谢长留的那只手捏了捏谢长留的手背。
大概是嫌弃车上无聊,他悄悄打量了谢长留一眼,先试探性地捏了捏谢长留的手指,见他没反应,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便玩性大发,十分放肆地玩谢长留的手指。
这副幼稚的作态,全然没有第二军区副参谋长,帝国中将应有的模样,仿佛有多动症,全然坐不住。
谢长留随他折腾,只不过到最后干脆利落抽出了手,掌心覆盖在赫佩斯的手背上,伸出手指在他关节处轻点了两下,示意他不要太闹腾,这才让赫佩斯幼稚的行为作罢。
格其兰的悬浮车停在赫佩斯公寓的露天小花园门口,皮笑肉不笑赶赫佩斯下车:“给我下车。”
赫佩斯故作委屈,用异常浮夸的语气问道:“格其兰,你就这么狠心吗?我和你好久没见面了。”
棕发亚雌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对凑到驾驶位窗边的赫佩斯压低声道:“玩手指有个限度,滚。”
配合滚字的,是一个辱骂手势。他顾忌谢长留站在旁边,只是朝赫佩斯隐晦地比了比。
赫佩斯朝他没心没肺一笑,厚着脸皮和他挥手告别,临走前大方表达爱意:“我也会想你的,不用这么牵挂我!”
回应他的是格其兰愤怒的、伸出车窗比辱骂意思的手势。
谢长留站在一边全程围观,表情冷淡,眼底的疑惑还是暴露了他的不解。
直到进入公寓,这个问题还让他觉得很疑惑。
赫佩斯和格其兰之间的感情对他而言是一种很新的参考范本。
红发军雌随手将军装外套丢到沙发上,军靴踩着后脚跟脱出,甩到一边,发觉旁边还有个谢长留,又心虚地把衣服和鞋子放好。
他回过头,却只看见了谢长留专注思索的脸,仿佛没有看见他方才那狂放的行为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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