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你在想什么?”赫佩斯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谢长留眉间微蹙,看着他认真提问:“赫佩斯,方才格其兰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格其兰你误我!这是能乱教给雄主的吗?!
赫佩斯在心里哀嚎,尤其是谢长留还一副光风霁月冰清玉洁的样子,他哪里敢把手势的真实意思告知?
看着谢长留认真困惑的脸,红发军雌站直身体,沉默良久后,正色道:“额……是我爱你的意思,有时候也会用来额,表示友好。”
谢长留若有所思点点头,赫佩斯转过身,崩溃脸。
3055躲在谢长留的神识里不说话,很显然也认为谢长留不应该知道那个手势的真实意思。
第73章
赫佩斯和谢长留成婚后,某些时候的言行便很是克制。
他对着谢长留那张脸,有时总是不自觉生出当年读军校时,被最恐怖的教导主任抓住的紧张感。
即使出现的次数不多,还是会被这种臆想恐吓到,于是特地选择使用礼貌用语。
今日对着谢长留糊弄过去手势的意思,按谢长留的性格,也不会真的用出来。想到这,赫佩斯忽然心平气和,甚至很宽慰。
反正谢长留不会用。他想。
3055缩在谢长留的神识里,看看赫佩斯莫名其妙的自得,又看看谢长留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出状况。
不友好手势的讨论至此为止,公寓长时间没有居住过,地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赫佩斯打开家政系统清理整间公寓,对谢长留道:“雄主,你们明天要重新开始上课?”
谢长留点点头,片刻后又道:“他们会在皇家军校。”
赫佩斯火速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是指雄保会。
与流亡军的对战,让谢长留在帝国大出风头,基因等级检测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谢长留必定要去检测。
如果检测的结果真是纯血种……赫佩斯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忧虑。
高等级的雄虫已经被授予爵位,在皇室贵族议会那里都挂上了号,更是那群高等雌虫的心头好。
谢长留的等级只会高不会低,受到的待遇也是如此,但与之相对的,便是超乎想象的监管保护措施。
红发军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对谢长留的话深信不疑,但帝国最尊贵的那群家伙硬要往谢长留身边塞虫就不是他能控制了。
他久违起了点危机感,心底甚至冒出些带谢长留私奔囚禁等阴暗念头。
刚冒出来就被否定了——他打不过谢长留。
只不过用点小手段骗应该可以……
赫佩斯在其他虫面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一到谢长留跟前,所有的想法都在脸上暴露无遗。
谢长留察觉到他有些焦躁的情绪,直白道:“不必担心。”
“没有担心,只是他们很麻烦。”赫佩斯摆摆手,对他的话笑道。
“我明日回学校。”谢长留说。他的光脑响了一声,校队群里在发复课的信息,训练大赛因为流亡军暂时中止,一帮校队成员也不好天天训练不上课,索性先复课,中间抽空进行训练。
赫佩斯愣了愣:“那雄保会……”
谢长留沉默不语,但红发军雌却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一点暴力合作的意思。
雄保会不纠缠,那就平安无事,纠缠,那就统统轰出去。
赫佩斯嘴角的笑更加灿烂,十足的幸灾乐祸。
一人一虫把公寓打扫干净,相处间的行为举止与以往并无多少区别。
但谢长留却从这样平和的气氛里敏锐察觉到一点不太对劲。
他自己性子淡漠,对他者的情绪感知也不敏锐,往往都是靠直觉感受。而这种直觉,又源于多年修炼,应对外敌养成的能力。
用在赫佩斯身上也很熟练。
从德卡浦星回来后,红发军雌面对他时就有些不太对劲。以谢长留在情感上略显单薄的分析能力而言,他只能想到赫佩斯被操控的可能性。
现下也是如此。
谢长留站在桌前拆开楼下饭店老板送上来的晚餐,赫佩斯便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整个虫先是试探性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见他没反应,便彻底贴住了他。
那种小心翼翼里混杂一点大胆放肆的微妙情绪很是神秘。
谢长留打开餐盒,朝赫佩斯的脸偏了偏头,便听见红发军雌略带黏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雄主,晚上吃什么?”
他冷静回道:“是你点的。”
点餐是赫佩斯自己点的,只不过取餐是他取,又何必来问他晚上吃什么。
赫佩斯没有被戳穿没话找话的尴尬,反而若无其事起了新的话题:“雄主,你五月二十一日那天有空吗?”
他看过谢长留光脑ID上的出生日期,如今距离谢长留生日只剩十来天,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虽说这样会让谢长留知道他会准备生日惊喜,但提前和谢长留约好时间,才不会出现时间被占意外。
赫佩斯也是在点晚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流亡军和训练大赛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如今所有事暂告一段落,自然有空去想谢长留的生日。
餐盒被尽数打开,每道菜极其精准排布在整个餐桌桌面,形成完美无缺、严丝合缝的几何形状,完美契合了谢长留的强迫症。
他满意地看着桌面,闻言在心里数了遍日历,回道:“休息日,无事。”
3055一声不吭,没敢发话。
赫佩斯继续搂着谢长留的腰,不太老实地带着他左右摇摆:“这样啊……”
谢长留的指尖轻点桌面,思索片刻,末了还是转过头,直白问赫佩斯:“赫佩斯,你是邪气入体吗?”
红发军雌贴在他背上,本就亲密无间,谢长留这一转过头,面容与他贴得极近,只余两个指节的距离。言语间温热的呼吸便落在了唇上。
赫佩斯叫他突然的动作搅得心神不宁,愣了几秒才开口:“啊?邪气入体是什么意思?”
谢长留皱了皱眉,忽略3055“就是脑子有病”之类的大喊大叫,选了个委婉的说法:“你很反常。”
赫佩斯:“……”
他松开搂住谢长留腰间的手,先是挠挠头,又指指谢长留,而后又指了指自己,脸上写满了茫然不解。
见他这副模样,谢长留不免想到之前他被操控着走剧情,皱着眉问道:“你被操控了?”
赫佩斯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没有。”
他终于明白谢长留在说什么了。
媚眼抛给瞎子看,红发军雌呵呵一笑,心灰意冷道:“雄主,吃晚饭吧。”
他都知道谢长留是什么性格,为什么还要这么不服输,急躁冲上去。
谢长留还是困惑地看着他。
赫佩斯盘算自己引诱的手段哪里出了问题,谢长留一向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用餐期间就有几分诡异的沉默。
晚餐结束,赫佩斯才从反思中脱离,收拾完桌面后,一脸深思地回了卧室。
“仙尊,您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3055小心翼翼地说,“我感觉赫佩斯不太对劲。”
谢长留看着赫佩斯的背影,认可似的点点头。
红发军雌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许多看似离谱不合常理的事,放到赫佩斯身上,倒也正常。
谢长留不再思索赫佩斯的想法,也没有听3055意见的意思,关掉客厅的灯,回了客卧。
皇家军校第一堂课在早上八点整,谢长留有早课,算着时间,五点半便打开了房间门。
却没想到赫佩斯比他还早,已经站在他的房间门口等他了。
谢长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红色长发披散在脑后,耳垂上帕马托斯之眼耳坠轻晃,闪烁微微的光。
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常服,暮春时间,他穿了件黑衬衫,用银线绣着隐约的花纹,黑色高腰西装裤,直接束出紧窄的腰线,脚上则是一双尖头高跟皮靴,鞋面锃亮。
手腕上还戴着那条血瑙蟒手链,脸上气色不错,更突显那副好皮相。
赫佩斯靠在门边,朝他打了声招呼:“雄主,早上好。”
谢长留略略后退半步,面不改色道:“早。”
光彩照人的赫佩斯笑容灿烂:“是要现在回学校吗?”
谢长留不动声色看着他,对他这副要吃人的艳丽模样敬谢不敏,还是认真问道:“赫佩斯,你真的——”
“没有,真的没有被操控,也没有那个什么邪气入体。”赫佩斯无奈道,“我很正常,没有精神类疾病,真的。”
语气诚恳,神态认真,看着不似作伪。
谢长留半信半疑,还是虚空指了指他的胸口:“纽扣。”
那条隐藏的花衬衫大喇喇开了几颗扣子,赫佩斯低头看了眼,拉长音道:“就不要计较了——全扣起来很难受的。”
他自然搂过谢长留,带着他出门前往皇家军校。
送谢长留到教学楼,他才驱车离开,离开前反复对谢长留说:“雄主,五月二十一日那天要空出来。”
谢长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完全没意识到那天是他明面上的生日。
赫佩斯提及这个时间,他也没什么想法。
某个红发军雌还当他是在演戏,装作不知道,实际上凌洲仙尊是压根不清楚。
到教室的时间早,谢长留避开了赶着上课的军校生,抢先坐在了教室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机甲单兵一班的学生们全员到齐,教室后排甚至多了一批不是本专业的军校生。
所有虫的视线都落在最前排谢长留的背影上。
讨论声不绝,隐隐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只不过顾忌雄虫身份,也没敢特别放肆讨论。
但谢长留那一剑击退流亡军,的确在年轻的军校生心里留下极大震撼,那段影像,他们之中有一批虫来来回回看了不下百遍,只为了分析那一剑的威力。
机甲理论史的老师进入教室,严厉的视线环视一圈,才将不停歇的讨论声压下去。他满意地点点头,并没有开口提及德卡浦星帝国与流亡军战役的意思,也没有讲联合训练大赛的结果。
自顾自开始上起课。
机甲理论史共有四节小课,上完已接近中午。谢长留留到最后才离开教室,刚出教学楼,就有学院院长和几名西装革履的雄保会雌虫来找他。
“只是希望阁下能前往雄保会做一次检测,不会麻烦阁下太多时间。”为首的雄保会雌虫对谢长留小心翼翼开口说。
谢长留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可供离开的路线,腿一迈就要走人,神识中却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任务,完成基因等级检测。奖励,恢复百分之二的修为。”
谢长留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他抬眼,对那名雌虫道:“可。”
同一时间,赫佩斯将纽扣全部扣上,套上了西装外套,神色肃穆地敲响了帕特里家的大门。
第74章
“科里安叔叔。”赫佩斯朝脸色并不太好看的雌虫鞠躬。
帕特里的雌父不是军雌,而是普通的雌虫公民,经营一家小型商场。
他只有帕特里一个雌子,帕特里殉职对他而言是一场严重的打击。
“赫佩斯来了。”科里安招呼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客厅里放满了帕特里的遗物,在赫佩斯到来前,他正在整理。
赫佩斯小心避开那些遗物,对科里安道:“您注意身体。”
科里安苦笑一声,道:“过段时日便好了。”
他看向赫佩斯,嗓音沙哑,又说:“还没感谢你那个时候救帕特里。”
赫佩斯摇摇头:“我没能把他救回来。”
“至少他死在了战场。”科里安说,“你工作很忙吧?还要抽时间来看我,辛苦了。”
赫佩斯看着他疲倦的脸,勉强笑了笑,安慰他:“也没那么多工作。”
这样的场景他经历过很多次。帕特里死亡,他来安慰科里安,面对的场景从未发生过变化。以至于经历的次数太多,他甚至生出了浓浓的疲倦。
已经彻底麻木了。
“我还要整理,实在没办法好好招待你……”科里安为难道。
赫佩斯在心里与他一同说出那句话,毫无犹豫地宽慰他:“没关系,我能陪您一起整理吗?”
就连交谈的内容都不会发生变化,和他过往经历的一模一样。
他陪着科里安,将帕特里的遗物整理好,最后封存箱中,放进了帕特里的房间。
赫佩斯直到那扇属于帕特里卧室的门锁上,才同科里安道别。
沉重的大门关上,赫佩斯望着天际的云层,叹了口气。
他坐进悬浮车,靠在驾驶位上,闭目许久,才启动悬浮车,往格其兰的公司驶去。
格其兰的产业涉及诸多领域,核心产业则是营养液生产。赫佩斯大摇大摆推开他办公室门时,棕发亚雌正在发火。
秘书站在桌边一声不吭。
“火气这么大?”赫佩斯已经脱下正式的西装外套,露出身上那件银线绣纹样的骚包黑衬衫,锁骨大方露在外面。
他很是熟悉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朝挨训的秘书使了个赶紧走的眼色。格其兰见他来了也没训话的意思,摆摆手让秘书先出去。
“过来干嘛?”棕发亚雌没好气道,从冰柜里取了瓶巴姆达重重放在赫佩斯的面前。
赫佩斯微笑摆手:“雄主管的严,不喝酒呢。”
格其兰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待在家里干脆别出门了?”
“这不是有事找你嘛。”赫佩斯笑容恳切,却看得格其兰平白无故背后发毛。
他坐在赫佩斯旁边的单张沙发上,先是观察了一番红发军雌的状态,显然和平常相比,多了点沉郁。
直到把赫佩斯盯到后背发毛,他才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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