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抿抿嘴,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腼腆,身体却很诚实,主动凑上去坐在对方修长紧实的两腿上。回想起医院里的那一幕他仍心有余悸,此刻只想做一个寻常的Omega寻求他的Alpha保护。
程廿小心翼翼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赵煊似乎对他连番表现很满意:“只要你乖一点,别去见别的Alpha,我们能一直好好的。”
上回不欢而散是因为程廿接近了Jacqueline和屈秦风,但高阶Alpha的能力、修养、谈吐、相貌都是顶级的存在,恍若一堆普通石头里灼灼闪耀的宝石。谁能不被他们吸引?赵煊的意思是要让程廿的目光只属于他一个人,对诱惑视若无睹,只要不再发生类似的插曲,他们就不会闹矛盾,就会一直“好好的”。
殊不知问题的关键是十年来赵煊坚持不给出标记。婚姻是现代社会广泛公正的法理契约,而标记,则是AO世界中最深刻的生命羁绊和心灵连接。给出标记的Alpha,将再也无法被别的Omega吸引,而获得标记的Omega,在此基础上更是将自己一生的爱恋和生育权尽数奉献出去。
赵煊到底有没有考虑到,让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不去关注旁的优异又俊逸的Alpha是极端违反人性的过程。
完全知晓矛盾源头的程廿,却没有任何能力拒绝不合理的要求。此时此刻,Alpha深邃的瞳仁像一汪富有魔力的潭水,程廿顷刻间就被缥缈的信息素诱惑了。
“好,我答应。”
赵煊终于舒展开笑颜,他看了看椅子里刚放下的公文包,说:“这么快就回去上班了?你的发q期还没结束吧。”
程廿道:“已经没事了,我的时间比普通人要短两天。”按理说,在一起十年之久,赵煊该知道这点才对。可惜,赵煊陪伴他度过发q期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是程廿将赵煊易感期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每次都提前准备好多东西,以求他能较为舒适地度过那五六天。
“你的职业不需要这么拼命,身体是自己的。你在职场上奋力追求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程廿的心脏有些窒闷。
很早之前,赵煊便提过类似的话题——金钱、职称、项目、名声……凭赵氏集团在灵昌市甚至灵江省的地位,只要赵煊放句话,程廿就能轻松得到旁人追求一生的东西。可程廿反对,求学路上他从赵氏得到了想象得到的、不能想象到的支持,可求职路上他拒绝了赵氏的一切帮助,连读博的专业和入职的高校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四年前赵煊对他的掌控不像十年前那样严厉,见面的次数也在匀速下降中,因此程廿才脱离赵煊的掌控,谋求到今天的工作,有了自己打拼的一份事业。
“你已经给我够多了,”程廿缓慢地解开赵煊的衬衫纽扣,指尖在鼓囊囊的胸肌表面一路向上,最后从耳侧经过鬓角按上他高高的眉骨,“有些东西总得靠自己。”
赵煊感受到那从胸口蔓延而上的撩拨,程廿看着一本正经,实际很会察言观色,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施展些“取悦”的小手段。
赵煊动了动下颚,做为回应,也将手放在他柔软的腰腹上抚摸着,懒洋洋地说:“无时无刻陪着我,不是你的最高的价值吗?”
这话说着像调侃,但他似乎忘了,这几年他们不常见面。若程廿是为了他而活,那他不在的时候,程廿难道独守着这套房子日复一日地等待吗?这样的生活已经不是用“恐怖”形容得了的了,想到此处,程廿顿时陷入无尽的伤感。
“我有一个长假期。我带你去度假好不好。就去……”赵煊攥住程廿动来动去的手,看了看沙发扶手上的书,“就去瓦尔登湖。”
程廿微微一愣,然后问:“什么时候?”
“随时可以去。”
程廿眉眼下垂,无可奈何道:“可我这边刚请过假,不能再请了。”
赵煊轻轻皱了一下眉,程廿知道他每个微表情的含义,每次眉间出现鼓起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回复其实是不满意的,他听赵煊说:“最近我很忙,你发q期那天正好有个很重要的合作要谈。才没时间陪你的。”
“嗯。我懂。”程廿善解人意地笑说。
赵煊为什么要说发q期的事?难道他以为,自己不陪他去旅行是因为还在生气吗?这么解释一嘴,隐藏的含义莫不是——瞧,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这下你得跟我去了吧。
认识了十多年,程廿自信将赵煊的脾性摸透,于是每一句不经心的话里,都能咂摸出点深层含义出来。
“我往你卡里打了三百万,还是你大学时候的那张卡,去买辆车吧。”赵煊的手抚上程廿的后颈,缓慢撕掉了信息素贴纸。
程廿顿时浑身僵直,酸涩的Omega信息素也转变为浓烈甜腻。他简直成了巴甫洛夫的那条狗,每次赵煊解开贴纸的动作都能让他起反应。
赵煊捏着他的脸蛋,程廿却将他的手握着拿下来。“我的钱够了,其实这些年你给我的,我都存着。”
赵煊精致浓密的眉峰微蹙:“存着干什么?”
干什么呢?在程廿的计划中,这些钱终有一天会归还给赵煊。从别处得来的恩情,必须要回报的,他信奉这一点。但他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不然,气氛会被他的不合时宜消磨殆尽。
“因为我喜欢。”程廿暧昧地说,想了想,提起另一件事:“对了,赵极棋又来找我了。”
“他?”赵煊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说,“又?”
刚说了不准看向其他Alpha,转头就从嘴里吐出另一个令人讨厌的名字。他的Omega可真是……
可程廿真诚无比地直视他:“嗯,第一回是他突然来我学校里旁听我的课,第二回是在你家庄园的那次,第三回,就是这次,他偷走了我的学术资料,威胁我,让我……”程廿低了低头,掩饰不自然的神色,“用你的床照去换。”
程廿合盘说出这段时间赵极棋对他做的“好事”,以为赵煊会愤怒,至少会表示鄙夷,实则赵煊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摸着他光滑优美的脊线,戏谑道:“是吗?”
程廿突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点了点头。
“嗯,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我会解决的。”赵煊淡淡地说,没有一丝不满、气恼的情绪。
程廿放松地笑了两下。他知道把整件事跟赵煊说清楚,然后交给他去解决是明智的——只有赵家人才懂得怎么治赵极棋。
夜幕降临,安静舒适的房间内,欧式台灯射出的光线都是恰好的。
程廿说:“你这个堂弟,需要提防。”
“不需要。”赵煊戏谑道,“他不值一提。”说完,扫落满床价值百万的奢侈品成衣。
终于,话题戛然而止,正戏上台。衣扣解开,滑落下肩,柔软的唇瓣落在所骨,炽热的手触碰造热的肤,诱捕信息素恍若一张弥天大网将程廿困守其中,他大脑空白,口羫中分泌出涎水,兴奋的生直腔在收缩与扩张之间儒动着,不自觉将舌尖伸出齿关。
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力。
他与赵煊,难得和气地过了迷乱一晚。
……
几天后,程廿批改学生作业里时,在一堆A4纸页中找到了自己的文献。总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当先抽出挂念了很久的那册影印本,发现上头空白的地方画满了鬼脸,吐舌头,翻白眼,揪耳朵,就像小学生上课无聊霍霍书本在上面鬼画一通,用的还是铅笔。程廿翻了两页,不屑地说了声“幼稚”。同时,他也与赵煊达成了共识——赵极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纸老虎。
程廿闲下来后联系了叶廷,旁敲侧击打听出了赵煊对赵极棋的手段。赵煊手中似乎握着赵极棋不少把柄,所以知道怎么治这个纨绔弟弟。困扰已久的问题彻底解决,他再次体会到将事情对赵煊和盘托出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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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瓶颈……这本写写,那本写写……
第21章 chapter21
程廿想起医院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心有余悸,后来在网上搜索过,想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被媒体报道,结果毫无收获。他又尝试搜索贺家的消息,除了有关那个举国皆知老人的职位信息之外别的寥寥无几。出于身份敏感的原因,官方是绝对不允许这家人的私人信息充斥在网络上的。
畜生般暴力的行径就这样被掩盖,悄无声息,那个被拖到医院堕胎的女子的下场也无从追踪。程廿无奈地合上电脑,接受了不了了之的结局,放弃去想这件事。自己的生活还过不明白呢,他并没有能力去扭转别人的不幸。
大学里年轻讲师的课程安排一向很重,程廿现在带着大一大三两个年级一周共十二节课,上课之余,着手重启了论文的撰写计划,偶尔应付应付徐院长刻意的拉拢和吹捧。不过秦宏对学院的投资项目还在评估摸底阶段,程廿对这个项目没太多信心,中途出现任何变故,资方、校方和国土部门有任何一方出一点岔子就会全盘泡汤,光院长上心是没用的。他有预感,离项目告吹院长偃旗息鼓的那一天不远了。
最让他头疼的是赵极棋又三不三来课上“旁听”,一个劲地给他找麻烦。有几次他就坐在第一排,抬着那颗发型精致、五官立体的脸,眼神露骨地死死盯他。即使赵极棋没说话,没做任何事,可教室里坐着个s+级的alpha,别的不说,课堂纪律就够他头疼的。每次上完一节他旁听的课程,程廿就像蜕了一层皮一样疲乏。
赵极棋有时候摆出一副积极好学的样子,经常举手提问或者对他的讲课内容发表意见看法。他只是个旁听生,程廿却不能将他赶出去,还不能无视他的大胆提问。一次近代文学课上,他竟然揪着ppt上徐志摩的三段情史大谈特谈。一个国内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完成就出国鬼混的九漏鱼,倒也驴头不对马嘴地讲了十五分钟,最后歪了歪那张俊脸,阴森森地提醒程廿出门坐高铁飞机要小心。
不愧是高门出生的孩子,胆色与脸皮是数一数二的,在别人的主场都能自信睥睨,神采飞扬。
在场都是中文系高材生,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徐志摩对他人婚姻横插一脚,获得报应,惨死于飞机失事。而赵极棋警告程廿的这一句,暗示他别做下一个徐志摩。
响铃后学生们一哄而散去赶下一节课,程廿拖着疲惫的身心缓慢走出了教室。经过教学楼下的停车场,碰到孙老师围着她那辆红色桑塔纳急得团团转。
程廿上去打招呼:“孙老师怎么还不走?”
孙芸擦着脸上的细汗,妆容都花了,见到程廿眼睛一亮,但想到程廿平时坐公交上下班压根没有轿车,又愁眉苦脸了:“你看我的车呀,我的还赶着去接儿子上医院呢,幼儿园老师打电话说他哮喘又犯了,可把我急得,哪个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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