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秦风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吃,程廿着实饿坏了,这一顿吃得比他一日三餐加起来都多。旁边坐了个Alpha,他也不讲究,丝毫没有遮掩食欲。吃到中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屈秦风以为他吃好了,突然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求婚依旧有效。”
程廿被一口水呛到,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他被求婚这个字眼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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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难道不是吗?”屈秦风认真地说,“从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那天起,就将你作为求婚对象来对待了。”
程廿窘迫地放下水杯,脸上阵阵发烫。即使他早知道对方的目的,兜头而来的直白话语还是给他强悍的冲击力。他等自己不咳了,才放下手,平静地说:“您在第一次见到我的那天,也已经得到答案了。”
屈秦风说:“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你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恢复单身了吧。”
程廿胸口一阵酸涩:“这跟我单不单身没有关系。”
屈秦风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你现在心里应该很乱,不适合回答,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思考。”
对方摆出了十足耐心,程廿苦笑两下:“屈总,你真的很乐观,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心态和自信……”
“那你早就能得到赵煊的标记。” “我早就被赶出赵家了。”
两人同时说话,话中的意思大相径庭。他们不觉一愣,继而相视一笑,听着屈秦风爽朗的笑声,程廿心中的那根弦突然松了,多日来的积压的阴郁散了大半。
屈秦风坐在他对面,温柔地道:“我很欣赏你的幽默以及在我面前的松弛感,你难道不赞赏我的自信吗?”
程廿颔首道:“您的确很自信。”
屈秦风笑着摇了两下头:“唉,你是唯一一个讽刺我,却半点不让我生气,反倒还能让我愉悦的人。”
程廿汗颜道:“……我其实很真诚。”
“不,没有我的一半真诚。”屈秦风看着他说,“我希望你清楚,我每次说这些都是带着最大的诚意的。”
程廿顿了顿,说:“对不……”
“不要说对不起,每次你一说对不起,下面的话总是拒绝。搞得我都有应激反应了。
程廿更汗颜了:“哪有那么夸张。”
屈秦风站起身:“为了不加重我的心理阴影,我选择在你出口拒绝之前先走一步。”
“啊?”程廿直愣愣抬头,“时间还早,不多坐会儿?”
他这话纯属客气,每个主人在客人离去前照例都会说的。屈秦风听出来了,失落地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程廿茫然地又“啊”了一声,他觉得在屈秦风面前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
屈秦风勾起唇角:“比如……这次我请了你一顿饭,下次请回我之类的。”
他是在为下次见面找个由头,程廿抿抿嘴,纠结了一会儿,说:“要不,我把饭钱转给您?”
“我有多小气要你的钱。”屈秦风失望地走到沙发边,拿起他的长款海军大衣。
程廿起身,将人送到门口:“屈总慢走。”
“还叫得这么生分吗?”
程廿耳廓有些发热,抿了抿唇道:“那该叫什么?”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把姓去掉也可以。”
程廿告饶道:“不行,求求您别给我增加心理负担了好吗。”
“行了,我开玩笑的。”屈秦风打开门,又转身对程廿语重心长道:“我的提议,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起来了。”
程廿呼吸一窒,不置可否。
或许他是真的应该放弃赵煊了,他不能像这间房子一样,被人弄脏了就晾着不管,这样的话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脏的,别人不在意,他自己也会嫌弃自己。能拯救他的唯有真正的放弃,在心灵上破土动工,剜骨去肉,击碎过去十年枷锁,迎接焕然一新的自己。
离开之前,屈秦风道:“我上楼的时候,发现你对门里住的是好几个Alpha,信息素还很强势。电视上不是常有中年Alpha觊觎独居的Omega这类新闻吗,要不我帮你换个地方,你放心,我就是怕别人不怀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程廿不甚在意道:“不用了,我这才刚搬进来,押一付三,不少钱呢。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意外。”
屈秦风想了想,没再强求:“那再见了,要是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再见。”程廿微笑告别,尽管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能让他们再见。不过,经此一遭,他与屈秦风的距离拉进不少。他离开了赵煊,屈秦风的出现恰好给他珍贵的陪伴,不知道这算不算乘虚而入,不过程廿的确是单纯将他看做朋友来对待的,目下也没有将友情发展成旁的关系的打算。
晚上程廿他爸也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大着嗓门问他去哪儿了,说学校领导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了。程廿推测应该是翁主任打的,他的请假申请没有经翁主任的手,不去学校也没跟他报备,惹得学院的“大总管”气急败坏,越过他直接找他家里人算账。程举良虽然一无是处、好赌成性,却是天生的小民性格,天生害怕那些“主任”、“书记”之类有头衔的角色,翁主任的电话把他吓得够呛。得知程廿是正常请假之后松了口气,又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上课。
程廿决定下周就去学校继续工作,逃避无用,他还得考虑人情世故,他不干就得别人帮他干,长期不上班也会影响同事的情绪。
刚到学校的前几天,一切显得很正常。同事们只知道他搬家了,不是身体原因,便不再关注他请假的事。只有几个要好的老师发现了他隐藏的失落,但程廿故作轻松,并不透露一点。他的情感问题本就无人知晓,又有谁能帮他开导呢?
这天中午他刚回办公室,赵极琪第四次来学院堵住了他。
年轻的Alpha一见他就发出一道讽刺的笑声:“听说你被我哥赶了出去,连一套房子都没捞到,真狼狈啊。”
好在他们正站在二楼茶水间门口,是走廊尽头,边上是一扇落地窗,阳光洒进来,上课时段,幽深的走廊里并没有人,不然程廿维持不了面上的从容。
程廿看到他心里就烦躁,面上波澜不惊道:“你特地跑过来,就为了看我的笑话?”
赵极棋一摊手:“不行吗?”
“你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可我想不想理你,也是我的自由。”程廿转身,正要离开,却被Alpha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你就这么无聊吗?”程廿往后退了一步,以躲避冲击力十足的Alpha信息素。
赵极棋痞笑:“我就是好奇,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一点不懂积极得为自己争取利益。”
“你真的想知道?”
“嗯。”尾音上挑。
程廿耸耸肩,淡然一笑:“很简单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我不值那个价,别说房子了,车子、票子、金银珠宝,什么都捞不到,你满意了吗?”
显然赵极棋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皱着眉头从头到脚打量他两眼,程廿被看得不痛快:“看够了吗?让开,我要回去午休了。”
赵极棋啧了一声,钉在原地不动弹:“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的策略啊,被我哥扫地出门,你也很不甘心吧,下一步是不是要利用你手上的八卦素材,在媒体上曝光卖惨了?”
程廿好笑道:“我没你那么有想象力,也没你那么闲,”
赵极棋撇撇嘴:“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以来,赵极棋觉得程廿与他哥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没什么两样,带着目的地靠近、讨好,在金主厌倦之前极尽所能地谋求利益,金主失去兴趣之后不忘索取一笔不菲的“分手费”。他们的段位,与他们留在金主身边的时间成正比,时间越久,谋求的越多,就越不容易知足。既然程廿被他哥养了十年之久,肯定是老谋深算那一类的,所以赵极棋很好奇程廿会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码,作为放他哥安然结婚的条件。
可惜的是,程廿不是那一类人,或者说比那些人野心更大,他要的是赵煊的真心。如果得不到,他也不会索取任何东西,而是独自咽下一切苦果。
“我什么也不想干,你哥是什么香饽饽,离了他就非得闹得要死要活才罢休吗?回去告诉你们家里,我跟赵煊,跟赵氏集团都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别再打我的主意,你也别来找我的麻烦。你们赵家全是一尊尊大佛,我很忙,没功夫招待。”
这些话几乎是在隐晦地骂人,说到后面,赵极棋脸色越来越阴沉,隐隐漏出被激怒后的状态。
狭窄的走廊布满强势入侵的Alpha气息,程廿预感不妙,想快速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去,他将目光收回。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红色的光点,在面前之人的胸口游移。
鬼使神差地,他抬头向窗外看去。
对面楼顶,一个瘦小的轮廓背对着深秋的暖阳,半掩藏在顶楼的围栏后,手握一架改装后的赛级射击用枪。长长的枪口,正指着两人所在的玻璃窗。
“看来我小瞧你了……”赵极棋话未说完,突然胸口受到猛撞,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伴随着嘶哑的警示,半米之遥的玻璃窗应声而裂,残屑砸在赵极棋肩上,几滴鲜红的血液溅在他初具棱角的脸庞上。
并不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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