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极棋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他孙子还没生出来呢,那是他亲生儿子。”
“哦……”程廿点了点头,其实他是故意说错,想要引导赵极棋他多透露点内幕:“可是贺老都快八十了,怎么会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老来得子呗,金贵得要命。其实他是贺老第二个儿子,第一个长到二十岁突然因公殉职了,二老才拼着高龄生了他,那哥们儿我熟啊,他……”赵极棋说到这儿,突然缄默了,想到了什么,心虚地喝了两口水。
赵极棋出国前,一天到晚和灵昌市太子党的那帮小子们鬼混,贺罹比他大两岁,和他是玩得最好的,以至于还共同经历过一场人命官司。但这些内情他可不敢让程廿知道。
程廿随口追问:“他也是Alpha吗?”
“嗯,不过人家两年前就结婚了。”赵极棋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问那么清楚干嘛?我靠!不会看上那小子了吧?”
程廿不管他有没有误会,非但不解释,还挑衅说:“不行吗?”
赵极棋凝眸正视着对面沙发上的程廿,程廿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的脸色:“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赵极棋的手指在膝盖上点着,冷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别去招惹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我不敢惹的,一个是我爷爷,不过你已经惹了,还有一个就是贺家那小子,你可离得远远的。”
程廿莫名紧张起来:“你们不是挚交好友吗?”
“好不好的都是做出来给外面人看的……”赵极棋眼波流转间,程廿第一次看到了青年体内沉淀的城府。
“不可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不敢惹的人。”
赵极棋暧昧地笑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威武啊?”
程廿咳了两声:“说正事,你为什么怕他。”
“什么叫怕,我怕过什么人吗?他们家全是当官的,这叫搞好关系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那小子精神指定有点不正常。”
“什么叫精神不正常?他有心理疾病吗?”
“那道没那么严重,啧,你怎么老是提那些不相关的Alpha。”赵极棋起身坐到程廿边上,握住他的手摸了两把,满眼挑逗:“说正事,你请我上门,想进行点什么特别活动吗?”
程廿干笑:“没有准备什么活动,我要出门买菜了,你走吧,不送。”说着把手抽回站起来。他让赵极棋上门本就是为了打探消息,问不出来的他也不再坚持。
赵极棋怒了,站起来大叫:“喂!你有病啊!我大老远跑来找你,连口热茶都没有,你就这么消遣我?”
程廿提起门后面挂钩上的购物袋,打开门,回头微笑道:“你要是不想跟你哥在我家打起来,还是趁早离开吧。”
一提起他哥,赵极棋就像落水狗似的没了气势,而且这里是赵煊的房子,呆着怪不自在的,程廿前脚刚走,赵极棋后脚也出了门。
*
玛莎拉蒂车身流畅如水中波纹,停在市中心高档写字楼地下停车场,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最高层的复式豪华大平层是赵氏集团二公子的个人住所。
赵极棋锁上车,转着车钥匙,吹着口哨晃晃悠悠走出车库,往一楼大厅里走。暮色中,他看到一个黑色修长的影子,正对着大门口,嘴边有一点红色的火光,从肺里呼出的烟雾在空中盘旋。
那人转过了身,灯光从他背后射来,让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他舔了舔嘴唇:“赵二公子,好久不见了,怎么不来找你的老朋友喝酒啊。”
赵极棋半年前回国后就没见过这位少时的“死党”,人家居然找上门来了,顿时感到头有点疼,脸色却变得很快,爽快地上去伸出手,笑道:“怕打搅到贺大公子啊,您现在可是厅级干部,贵人事忙。”
贺罹把烟甩到地上碾了,用力地跟握住他的手,然后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他的热情出乎赵极棋的意料,赵极棋回过神,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回应,两人分开后,相互打量两眼,找回了点年少时熟悉的感觉。贺罹感慨道:“有五六年了吧,你说你小子,怎么长得,都和我一样高了。”
这两个Alpha站在一起,的确是身高腿长、气宇轩昂的,格外亮眼。不同的是赵极棋长相张扬,打扮也是常见的富家公子装束。而贺罹一身黑衣,五官深邃,气质内敛,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份。
“两年高中,四年大学,我家老头把我送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儿去,你别说,没了你们一起喝酒飙车,真够无聊的。”
“最近怎么样?海龟毕业了打算干点啥?”
“还能做怎么?在我们家公司里实习呗。你呢?当官是不是特带劲儿?”
“带劲个屁,为了那三瓜俩枣的工资,一天到晚的跟那群秃顶老顽固虚与委蛇,三天两头有麻烦找上门。”
“官场不都这样吗?”赵极棋心思一动:“不让人改天找上小飞,顾洪他们,一块儿聚聚,好好玩两天。”
贺罹眼神变得狡黠:“说到玩,前阵子老哥遇到个好玩儿的婊子,要不要一起啊。”
赵极棋还没从老友重逢的“喜悦”中缓过来,对方就邀请他干这个,连他这种花花公子哥都觉得有些尴尬。
“三飞啊?你越来越重口味了。”赵极棋低声道,“小心被人抓住了辫子,影响不好。”
贺罹皱眉:“好容易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你还不给脸,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赵极棋赔笑道:“哪能啊,你等一下,”
赵极棋想转变话题,于是带他进了家门,进了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稍显老旧的酒盒,上面还残留着几滴污渍。普通人见了一定会嫌弃它磕碜,但只要是行家,一定知道它的珍贵。
他将东西递给贺罹。
官场上的人喜欢这个,赵极棋也算投其所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拿回去给贺爷爷尝尝。”
贺罹接过来打开,拿出里面装的瓶子,眯着眼睛瞅了两眼金灿灿瓶身:“兄弟够意思啊,九几年产的吧。”
“从一个倒腾老酒的朋友那里买来好几个月了,专门想着给贺爷爷的。”
贺罹眉开眼笑:“难得有心,就是称呼上差辈儿了!”
赵极棋哈哈大笑:“让我改口叫你叔叔也成啊!”
“滚你妈B的,我可没这么大脸占赵家二公子的便宜。”
赵极棋眼中忽明忽暗:“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中风,指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了。”
赵极棋脸色僵了僵,即使他跟他爸没那么亲热,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像成心咒人死似的。
贺罹把酒塞回盒子里,也不推辞,算是收下了,抬眼看着他,说:“真不去?”
赵极棋知道他指什么,连连退避三舍:“真不去,给我对象闻到味儿不好。”
贺罹露出见面后第一次茫然无措的表情:“你……有对象了?认真的?”
“认真!”
“你傻b啊,在外头养个Omega过过瘾就得了,还TM玩儿纯洁,你是不是脑子给狗啃了,还是被哪个骚表子洗脑了?”说完,贺罹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份了,又道:“不是我说,大好的年华不去浪,不是浪费了吗?”
赵极棋维持着好声好气:“不是我不陪你,哥们过来人了,劝你还是收收心吧。”
贺罹小声嘟囔了声:“有病!”
他们约定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地点,赵极棋把人送上车,这场老友会面总算结束。
等到红旗轿车消失在十字路口,赵极棋才收起笑意,一脸阴沉地上楼。
这两年他长大了,懂得了很多事,于是刻意避免与贺罹交际,其他太子党依旧保持着正常往来。这人玩儿的花样,放肆程度远远超过了吃喝嫖赌,跟他在一起,说不定那天就被抓进去了,他有个当大官的老爹一句话就给放出去了,赵极棋自己可得脱层皮。他爸妈三番五次跟他说离贺罹远点,但他们家又不愿意放弃贺家这颗大树,叮嘱说表面上要搞好关系,同时也得保持距离,让自身在需要的时候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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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凌晨五点半,程廿的电话铃声响得急躁。他睁开一只迷蒙的眼睛,看到手机显示联系人是小季,心中打起了鼓,油然而生不详的预感。
季小岚性子懒,习惯晚睡晚起,这个点儿没有紧急的事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程廿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小心地“喂”了一声。
季小岚一听电话通了,惊恐地大吼:“小宋遇到火灾了!”
程廿一听,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紧张得心脏狂跳:“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季小岚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当晚凌晨四点,在本市西城区某家酒吧夜店,突然发生天然气泄露爆炸,整整一层都着起了火。幸亏消防员来得及时,很快就扑灭了,凌晨这个点客人不多,受伤人员很快就被送到医院里去。奇怪的是,宋知习居然也在里面,而且他属于受伤最严重的,被掉下来的天花板砸昏过去了。警察想通知他家属,在他手机通讯录里只找到几个号码,于是只能挨个打,就打到季小岚这里。
季小岚从来没遇到过人命关天的事,电话里声音沙哑而慌乱:“警察叔叔听到我只是他朋友,就没跟我说下去了,也没说他在哪家医院,你说怎么办呐?这个倒霉孩子运气怎么这么背,大晚上的跑到那种地方去,还遇到火灾脑袋被砸了,他会不会成了植物人或者傻子啊?”
程廿安慰他:“你先别慌,我刚才查了下新闻,没有人死亡,他应该没什么大事,你给他打电话了吗?他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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