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包厢的门同时被人推开了。
姜白茶走近来,脸上仍挂着水珠,神情却是异常冷静,跟直播间里柔弱的小主播判若两人:“真的好累啊。”
他说着就要往角落的于哲身上靠。
于哲像被电了一下,噌地起身,姜白茶的肩膀直接撞墙上,哎哟了声:“哥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于哲踱到清闲的角落:“你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白茶:“我那是在跟旷野狼营业呢,公司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不让我跟你互动!”
于哲:“……”
关他什么事?
于哲靠近充电插口,手臂却被拉住了,低头就见姜白茶满脸祈求,诉说起了家庭遭遇:“鱼丸小哥哥,我现在真的很无助,你就不能陪我聊两句吗?”
“不能。”
于哲看着不到20%的电量,想着自己跑不了,就改口让姜白茶找别人哭诉去,“我本来就挺烦的。”
刚才的对话全都进了双耳。
于哲是因手机没电,才被范小繁安排进包厢的,上边的插口自带充电线,但也让于哲更近距离听到两家人吵架的过程。
为了经营利益而吵架,亲家成仇家,满口都是脏话,而这一切,于哲每年到海外过年也没少经历过。
于家的生意本就挺复杂的,不像外人眼中那么光彩,明面上是于衍在掌舵宝洛黎,背地里,亲戚中不乏有恶狼盯着这块大蛋糕。
见他想到出神。
姜白茶目的也就达到了,陷在沙发里,两手并用给鹤朗发消息:“你他吗当初坑惨我了,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还有点价值。”
鹤朗:“?”
姜白茶:“今晚就能跟我男神doi了。”
鹤朗:“呵,那恭喜你了。”
姜白茶懒得再搭理他,收起手机,满脑子都是老天待他不薄,事业遭遇滑铁卢,在网上被骂了大半个月,什么“骗子”“假CP营业”都有。
现在家里的鸡飞狗跳让流量回升,卖惨博同情,但想着这破旧小县城遇到于哲,姜白茶全然对他又恨又爱的。
这一切都是因鹤朗得罪了于哲,害得整个公司以及签约主播被连坐,看来也好景不长了,不过,听鹤朗说于哲跟那个网恋对象多半要吹了。
姜白茶顿时又对于哲动起了心思。
如今在他的地盘,有混道上的亲哥罩着,姜白茶暗中让人在饮料下药,送到包厢,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贴往帅哥身上:“听范小繁说鱼丸哥哥给他工作建议,能不能也帮我想想以后的路啊?”
于哲眼看手机电量过半:“我该回去了。”
姜白茶拦在他身前,“别走!我们也算老熟人了吧,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于哲皱着眉要绕过他出门。
下一秒。
包厢的门几乎是被砸开,嘭的巨响,几个黑西装男子冲进来,把于哲和姜白茶都整懵了。
身后的男人最后露脸。
于哲额角微疼,见是沉着脸的沈阮仪,头顶上乌云密布,睨向挽着于哲手臂的细手时,顿然成了暴雨降临的节奏。
姜白茶脸色煞白:“你、你要干什么呀?”
沈阮仪不耐烦地翻了眼神,稍一偏头,那几个壮汉听令,冲到姜白茶面前,后者像落水的鸭子,被提溜着带走了。
那几句挣扎越来越远。
包厢内,安静成了坟墓,于哲能感受到沈阮仪阴冷的气息,藏匿在空气中。
“……”
于哲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了,“怎么过来了?”
沈阮仪不出声,脚步逼近,挟着强烈的危险:“有没有喝他给你准备的东西。”
于哲不明所以:“什么?”
别说喝东西了。
外边一群闹事的,甚至有些尿急,但于哲生怕误入战场,甚至不好意思去找洗手间。
只见沈阮仪进来后,闷着气坐往沙发,修长笔直的长腿无处安放,只盯着那两瓶鸡尾酒,像是要把这家店拆了的气势。
“你要是喝了一口,”沈阮仪冷不丁道,“现在就马上跟我去酒店打分手炮!”
于哲:“……”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哲见他执着,多少也猜到饮料不妥,但他是个成年人,没有蠢到会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些道理还是刻烟吸肺的。
他解释一通,不算彻底把沈阮仪哄好,但也多少让那家伙冷静了下来。
“你没喝就好。”
沈阮仪搭下长腿,也拽过于哲的手腕,左右晃了晃,“那我现在带你去吃晚饭,好不好?”
于哲可没把沈阮仪放在安全名单里,抽出手,解释自己充完电就打车回农家乐:“你在这里待不习惯,还是早点回港城吧。”
沈阮仪:“你又赶我走?”
有些凶巴巴的。
本就是金枝玉叶的富少,没吃过苦,屈尊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讨不得欢心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被赶走。
这谁听着能心里好受?
于哲听出委屈,心是软的,却心知不能表现出来,好似听到肚子咕噜噜的声音,从棒球外套口袋里翻出两袋小面包。
“你要不拿着填点肚子?”
于哲本也没吃晚饭,靠这几包面包捱过肚子饿,“然后就去吃点正餐,明天一早就回自己家吧。”
沈阮仪抵着眉心,叹气:“你今晚就吃的这个?”
于哲怔住。
他听出那语气充满了怜惜,这人心疼他没好好吃饭,直白露骨,像当初无数回陪在他身边,等他直播,关心他一日三餐有没有按时吃好。
游艇相遇前的记忆翻涌上心头。
于哲抿紧了唇,在昏暗的包厢里保持沉默,就见沈阮仪拿起廉价的面包棒,修长漂亮的指尖撕开包装,泛着光泽的唇,咬上难以下咽的食物。
那瞬间像是大脑裂开了般。
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在网吧看到的片段,身穿镂空围裙的男性,面色泛红地吃过,喉结也像沈阮仪当下这般滑动。
于哲反应颇大,夺过了那面包,让他别吃了:“我带你去吃正经晚餐。”
沈阮仪差点噎住了:“不、赶我走了?”
于哲心情复杂,听他咳嗽两声,对自己的冒失感到愧疚,顺手开了瓶KTV自带的矿泉水,递去唇边:“先喝点水吧。”
沈阮仪下意识接过喝了两口,吞咽的动作顿住,后知后觉地抬起脸:“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不干净?”
于哲愣住,心想矿泉水怎么会出问题,转头一看,这玩意儿叫农夫三泉,包装跟正版的一模样。
于哲顿时慌了,蹲着仰脸看他:“能不能吐出来?”
沈阮仪:“已经咽下去了!”
两人瞬间都坐不住了。
在陌生的KTV包厢里,处处像藏着陷阱,沈阮仪心理作用严重,瞅哪儿都像有针孔摄像头:“我不想被拍到小网站上,回头公司的员工该怎么看我?”
于哲听得脑袋要炸掉,赶紧把沈阮仪带离KTV,直奔停车场,从对方身上摸钥匙,还被念叨个不停:“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于哲:“我要找车钥匙,带你去医院洗胃。”
沈阮仪:“来得及吗?”
于哲将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摸出钥匙,解锁车后把人塞进副驾,居高临下地审视他:“现在没看出来有半点问题。”
沈阮仪快要气炸了:“有问题就晚了!”
“不是那个意思。”
于哲赶紧上车,系好安全带,启动车辆正要驶出去,余光里却是沈阮仪拽下衣领,到处挠的动静。
于哲倾身过去检查:“哪里不舒服?”
沈阮仪说不上来,全身热得厉害,胡乱地伸手摁冷气开关:“……好热。”
于哲不敢动弹。
沈阮仪已然蹭过来,半边身子越过副驾区,像扭动的蛇,热气不住地喷在少年干净白皙的脸蛋:“是你让我喝水的。”
于哲瞧他鼻梁和额角都冒着薄汗,抬手捋起额发,语气中充满了无措:“确实是我的问题。”
话音刚落。
不比那晚毫无章法的啃咬,沈阮仪张开嘴唇,含住了于哲的薄唇,两手捧在脸侧,几近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来。
于哲浑身像被电流蹿过,不敢动弹,却又怕他磕着摔着,胡乱地托着那劲腰,护在身前。
单方面的吻像是倾盆大雨砸下来。
两具成年男性的身躯,SUV的空间都显逼仄,气息纠缠,呼吸混乱,体温反而愈来愈滚烫,十六度的冷气也形同摆设。
于哲几乎是被压在驾驶位上的,作茧自缚,无数回狠下心,或许能避免这样的错误。
如今只得千般万般地哄:“现在赶紧去医院,好吗?”
沈阮仪的脖颈以上,像被血气笼罩,别开脸,高挺的鼻梁蹭往于哲的侧脸:“不、不去。”
于哲像在哄个小孩,语气不可避免地轻下来:“听话。”
沈阮仪大抵是混了脑袋,在这随时有人出入的地下车库,舔咬上于哲的耳垂:“……宝宝,你要对我负责。”
于哲大脑充血,手指已被蛮横地拽住,带往腰下,当即明白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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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弟弟和弟媳已生米煮成熟饭!
整整一晚上。
沈阮仪就像艘快要溺水的船,任由风雨拍打,左右他的方向,在黎明前夕恢复了平静。
那种感觉甚至是他纵容而获得的。
于哲的手臂肌肉,崩得紧实,每次感受到微凸的的青筋,似在跳动,他们之间势均力敌的体格差,就恍惚成了一种错觉。
直到沈阮仪不知第几次虚脱而去。
他浑身透着汗,从地下车库的后座,再到星级酒店的套房,被于哲领了回去,洗了澡,看着白里透红的肌肤,胸肌流畅而漂亮,皮肤滑嫩,看就是泡健身房又不过分追求塑造感的自律身材。
“……”
于哲给人洗澡时不知该看哪里。
他羞愤地闭着眼,回忆这人的手有多不安分,在车上到处乱摸,当时的于哲哪里受得了,单手捆住一对手腕,越过头顶,其余的不过是为帮他渡过药效。
于哲只觉自己的手掌似乎还很滚烫。
他赶紧找来浴巾,把沈阮仪裹成个带馅儿的圆子,抱回床上,兀自又进了浴室怀疑人生。
时光逆转。
于哲重新点开那个论坛,死马当活马医,发帖询问:前任非要跟我打分手炮,我不同意,但情况特殊给他手x了,请问还分得掉吗?
[???!!]
[这么劲爆的吗]
[你压根就不想分啊,兄弟]
[是你啊大佬,几个月前发相亲对象的那个,看样子这几个月过得刺激的嘞!]
于哲无奈地垂下脑袋。
一不小心又给论坛贡献了个HOT帖。
于哲睡意全无,这会儿凌晨五点了,范小繁那边也刚处理完破事,联系上他,但拨来的电话被挂掉了:“你发语音吧。”
他怕吵到好不容易睡下的那家伙。
音量调整至最低。
范小繁的语音发来,无非是控诉嫂子的二弟,把正经KTV经营得乌烟瘴气,背地里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才逐渐浮出水面。
于哲:“比如?”
范小繁:“我都不好意思说呢,以前只是纵容那些混混在里边瞎搞,年前开始往矿泉水里下迷药,还好没人中招!”
于哲:“……”
那是你不知道有人已经中招了!
范小繁说个没完,心眼够大,察觉不出于哲怎么一言不发。
“我陪我哥处理到现在,店里的账单也有不少问题,抱歉啊哲哥,招待不周了!”
范小繁顿了顿,似是跟身边的人对话一番道,“刚我哥说我不懂事,现在他要陪我回家一趟,给哲哥你送换洗的衣物!”
于哲哪好意思给人家添乱,连声拒绝,却不敌范小繁说他哥执意要送,已经在路上了,还问他要取哪些东西。
低头看了眼沾有奇怪液体的卫衣。
于哲揉了揉太阳穴,只好辛苦他们都带来吧,解释自己要在县里陪朋友住一晚,硬生生被范小繁转达成“哲哥跟他对象共度良宵”。
“……”
于哲懒得解释了,到点下楼,跟范小繁和他亲哥范大强碰上面,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肤色黝黑,一眼就能辨出是范小繁的亲哥。
只是那张脸上挂了彩,看样子跟小舅子互殴失利,这还不算,更听说姜家有背景,怕是店都要移花接木到手下了。
于哲不禁拧眉:“就没有法律管管?”
范大强叹气,叼着烟上了车,范小繁虽丧着脸,一鼓作气道:“我会陪我哥想办法的,以前是我不懂事,总之哲哥你别担心,西县有好玩的市集,多跟嫂子出去转转吧!”
于哲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嫂子是指谁,跟那兄弟俩挥手告别,见他们开车驶回农家乐方向,天色也亮出了鱼肚白。
他回去先是泡了个澡。
再躺上床,不再那般心平静气,互相做过奇怪的事,失了纯洁,可大床房没有多余的沙发,浑身疲惫哪里愿意睡地上。
就这么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于哲分不清是白天亦或傍晚,窗帘紧紧拉着,有个黑影坐在他身上,忽然俯下身,含住他的喉结,眼看手上还想做更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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