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面的人回过神来,京城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百官丑事,甚至有些百姓耻于有这样的官员,到那些大官府邸丢烂叶子臭鸡蛋,其中尤以丞相府为最。
只因丞相千金,那是多少男儿心中的白月光,然竟是被亲兄玷污家中不管,最后凄惨撞死,结果害死她的兄长还在丞相府享受荣华富贵,恋慕丞相千金的男儿如何肯就此抹去!
就是从前那些以丞相为心中神话的书生们,不如百姓那样直接丢烂叶子臭鸡蛋,如今也是半句不提丞相府,便是听人提起丞相府,都以袖遮脸,羞于为伍。
第九十九章 禁军遭殃
“萧冲,你到底是如何领兵的?竟让手底下的人到处传扬百官家事,该死,真真该死!”
御书房中,皇帝大发雷霆,砚台朝着禁军统领萧冲砸过去,哪怕见他额头生血也没消气。
不怪皇帝如此愤怒,因为京中流言,如今百官直接罢朝,直言无颜面见圣上,甚至以丞相为首的一众文官直接请辞,这个朝堂动荡不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禁军管不好自己的嘴,将百官私事传扬出去。
萧冲面无表情,实则心中也是有慌又怕。
明明在搜查时发现了百官家中阴私后,他回到营里对手下人百般叮嘱不能往外透露半个字,可结果还是……
因为一开始没闹大,现在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最佳的调查时间过去,他甚至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皇帝见萧冲半天不回话,脸色越发冰冷。
“萧冲!”
萧冲一个激灵,心中不妙的预感涌现。
“此事是你办事不力,没有约束好下属。”
萧冲拜倒,“是末将无能,请皇上责罚。”
皇帝眼神冰冷无情,“朕要你给百官一个交代!”
萧冲心头一松,只是交代,那……
“朕还要你澄清流言,朕的朝堂,不能都是一群名声尽毁的人!”
萧冲刷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皇、皇上……”
皇帝高高在上,无视萧冲眼中的祈求,冷漠下命,“萧冲御下不严,胡编乱造造谣生事毁百官名誉,其罪当诛!”
“来人,将他拖下去!十日后在城门口,斩立决!”
“萧冲今日犯错也有萧家教人不淑之罪,抄了萧家满门,不论男女,流放边漠!”
行刑都有固定的地点,根本没有在城门口行刑的道理,皇帝此举,一为杀鸡儆猴让百姓不敢再继续传谣言,二为给百官出气。
萧冲听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可得到的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但在七日前,皇帝让他放心去百官家中搜查前还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说不管他在百官家中看到什么不管以后百官如何针对,都会保下他,让他放心大胆的去搜查。
现在,却是毫不留情的下令,甚至为了给百官出气,要史无前例的在城门口斩立决。
萧冲惨然一笑,低下头没有求饶。
早该知道的,伴君如伴虎。
皇帝没听到萧冲的求饶也没有奇怪,他知道萧冲就是这样一个识时务的人。
现在萧冲如果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那么,萧家满门就不是被流放,而是痛痛斩立决。
皇帝会没有诛萧家满门,就是为了让萧冲乖乖伏法,不要说些多余的话。
至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种担心,皇帝没有。
因为他是皇帝,谁能报复得了他?
而且,萧家的人能不能平安走到边漠,还是个未知数,皇帝就更不用担心了。
盯着老实被拖走的萧冲,皇帝眸底是看蝼蚁的平静。
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
平南王府。
正在练枪的楚枭忽然脱手,重枪砸在地上出现一条裂缝,如此重力叫人心惊。
“怎么了?”本是安心在一旁看书的遥清抬眸,对上楚枭有些晦暗的眸子。
楚枭走近遥清,一把握住遥清的细腰,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因为练枪流淌热汗的胸膛贴上遥清那带着几分沁凉的体温,舒服的喟叹。
遥清也不嫌弃楚枭满是是汗,手攀在楚枭因练枪方便而没穿衣服的肩上,细细揉按。
楚枭像是抱小娃娃一样抱着遥清,大步往练武场外走。
“清儿,禁军统领被下旨十日后城门斩立决,还有那批搜查百官的禁军,也会一起被赐死。”
遥清盯着楚枭看了半晌,等楚枭抱着他坐下,方才开口。
“城门口,是个好位置,劫人就走。”
楚枭眼眸微闪,抬起遥清的下巴,“你是这么想的?”
遥清同样抬手,摸摸楚枭棱角分明的下颌,“是你想。”
在遥清看来,救人总比毁灭世界强。
楚枭笑了,笑声低沉沙哑,“不怕我招惹太多麻烦?”
遥清直言,“怕!”
麻烦太多,楚枭就要搅和得天下不太平,但……
“你缺人手。”
遥清在楚枭这里的底线,是一降再降。
明明从一开始楚枭放出消息就知道有这一天,他还装腔作势,遥清也陪着他装模作样。
也算是夫夫二人之间的情趣吧。
楚枭不知为何,心底有丝丝愉悦涌来,遥清的支持这明明就是早可以预见的结果不是吗?
或许,被封印记忆和力量的楚枭其实潜意识,也能感觉到遥清的步步退让吧,才会升起愉悦。
……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让经历了半个月京城动荡的百姓学会了闭紧嘴巴装聋作哑,啥也不说。
十月十一,这一日的天气很好,太阳高悬,阳光普照。
一行两百人穿着囚衣的队伍,戴着手铐脚铐在京城的街道上踉踉跄跄的走过。
百姓都清楚,这是死囚要被压去行刑。
以往这些时候,百姓都会凑热闹,指着死囚们指指点点,对着死囚丢石头丢烂叶子,可这一次,百姓只是静默的围观,没有一个动手。
只因为,兔死狐悲。
因为说了一样的话,这些前禁军就要被斩首,百姓哪里会不惶恐。
萧冲看着围绕得越来越多的百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其实,百姓多虑了,百官皇帝就是再愤怒,也不可能屠杀京城几万百姓来泄愤的。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和其他死囚一样被一路丢石头到刑场,也是老天给他们的仁慈。
抬头仰望天空,萧冲忽然有些想笑。
三皇子娶亲都是灰暗的天色,今天却格外晴朗,难不成杀了他们这群人,真的会让老天爷觉得开心?
“看什么看,快点走!”
一个狱卒见萧冲仰天苦笑,很是不善的推了他一把,把捧高踩低演绎到极致。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萧冲踉跄了一下,这十天他在天牢也不是好吃好喝的待遇,一身的伤,还饿了许久,这一推让他整个人都快站不住。
狱卒急忙把萧冲抓住,脸上满是恼怒,“你休想闹什么幺蛾子,好好走你这最后一段路!”
萧冲深唿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凉,木着脸走向城门口。
城门已经关了半个月,如今,终于是要开了。
“嘎吱”一声,几米高的城门缓缓打开,看到久违的这一幕,哪怕是情绪低迷的百姓也忍不住欢唿出声。
这半个月的封锁,让百姓险些以为他们会被锁死在这偌大的京城。
萧冲一行二百禁军和看押他们狱卒率先跨出城门,随后是很多百姓和商户。
再然后,是一批批被抄家要流放的衣衫褴褛的人。
“爹!娘!”萧冲看到戴着脚镣的人当中两道踉跄的苍老身影,忍不住唤出了声。
萧家一行人看向萧冲,有怨恨有庆幸有疼惜,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是孩儿不孝,连累了爹娘!”
萧冲不顾前后狱卒的推攘,跪下,冲着萧父萧母扣头。
萧母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我儿……”
萧父同样眼睛湿润,却没有像萧母一样流下了。
“不怪你,为父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萧家命不好!”
萧冲咬着牙,鼻间酸涩,不愿站起身,哪怕狱卒踢踹也是如此。
一直等到萧家一行人走远,走在萧冲身后的死囚哑声道:“统领,伯父伯母已经走远,你,起来吧!”
萧冲这才抬头,眼中一片死寂。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统领了。”
“行了行了,人也让你送行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
萧冲看着狱卒,弯身恭敬道:“大人,我送走亲眷,身后这一帮兄弟还未曾,可否等上一等。”
“你……”
“罢了,时辰未到,再等这一时片刻又何妨!”
“莫大人,可是陛下下令……”
莫子臻沉声道:“陛下下令要在城门口斩首示众,如今这可是把人带到了城门口?”
狱卒哑口无言,难不成还敢和刚上任的京兆府尹顶嘴?
莫子臻看狱卒们为难,挥挥手,“本官知道搭的行刑台不在这边,但流放的人也不经过那里,人之将死,让他们和亲朋好友见最后一面又何妨,就当是做善事了。”
“就是圣上在此,想来也会愿意成人之美。”
狱卒叹气,“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自然遵命。”
如此,这一行两百的死囚,得以在城门口目送他们被流放的家人离开。
萧冲对着莫子臻行礼,眼中全是感激,“谢大人成全。”
莫子臻看着萧冲,衣衫褴褛面颊凹陷,和十日前那位风光无限的禁军统领,真不像是一个人。
仅仅十日,人就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吗?
“唉!我也只能为你们做这些。”
萧冲笑了,这是入狱后他第一次笑,“如此就够了,多谢!”
藏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的楚枭,颇为头疼。
“清儿,也不知你这好友瞎掺和什么!自讨苦吃!”
莫子臻这一开口说情,待劫法场后,本是和他无关也要硬被牵扯上关系。
好容易熬走京兆府自己上位,这不是找罪受。
然而遥清面对友人即将到来的危机岿然不动,冷心冷情到了极点。
“无妨,他尚未娶妻,家人也不在京城。”
楚枭眼眸动了动,笑了。
“也好!”
第一百章 劫法场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莫子臻哪怕再不忍心看着这两百条命就这样结束,也不得不在时辰到了的时候下命令。
监斩令牌落地,清脆的声音也传入刑场每一个人耳中。
萧冲作为前禁军统领,头一批被压上行刑台,朝着京城的方向被按跪下去,身旁守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
这一批,就是二十个人排排跪着,也预示着即将有二十个人要人头落地。
赤膊的刽子手高高举起屠刀,刀面反射出阳光细碎的光影,晃得人眼晕。
下方观邢的百姓纷纷偏头侧让,不敢看那即将发生的人兽分离。
“慢着!”
百姓中一声冷喝传出,随即上百的百姓撕扯下身上的伪装,将腰间盘旋的由铸造区和楚枭共同打造的软剑抽出,冲上行刑台。
而高高举起屠刀的刽子手,手腕被从远处飞来的石子砸中,刀偏移开来。
萧冲面对有人来劫法场这种事是惊愕的,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交情叫人冒着大不韪来救他。
想了想,也只能归咎于是一群意气风发看不惯官场险恶的江湖客。
“诸位好汉,快快离去,萧某死不足惜,不值得诸位为某牺牲。”
混乱逃离的百姓中,传出一道声音,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人。
“废什么话,赶紧逃,你们家人我们也带走了,放心。”
萧冲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原本面对有人劫法场也无动于衷的两百禁军齐齐抬头,眼中是和萧冲如出一辙的期盼。
坐在监斩官位置的莫子臻脸色发白,站起身,“萧冲,你要想好了,如今逃了,你一家都要做逃犯,被朝廷追捕。”
此时,萧冲身体用力绷紧,以巧劲挣脱束缚他的绳子。
他一边冲向身边的兄弟解绳子,一边冲上首的莫子臻喊话,“逃犯和流放,半斤八两,但我不信我的家人能顺利抵达边漠,所以还是靠我自己保护他们更放心。”
莫子臻默然,没法反驳萧冲的话。
有衙役摆脱劫法场的人冲向萧冲这群要逃的死囚,然而到底是前禁军,哪怕是那些手脚被束缚的也能在衙役的三脚猫功夫中脱身。
萧冲解了好几个兄弟的绳子,便将任务交给其他人,自己冲上了监斩台。
莫子臻见状,连连后退,他身边紧跟的衙役也抽刀护持左右。
萧冲手脚有镣铐,跑不快也没武器,面对两个持刀衙役,却丝毫不惧,将手上镣铐作为武器,缴了衙役的刀,用刀背一人给他们一下,让人晕厥过去。
眼看着一步步靠近的萧冲,莫子臻面色更是不好,“你想杀我?”
萧冲露出一个苦笑,“怎么会。”
莫子臻退后,“那你过来做何?”
萧冲一把抓住如受惊兔子般后退的莫子臻,力道之大让莫子臻没有挣脱的可能。
“跟我走!”
莫子臻动作顿珠,脑门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哈?本官和你走?那岂不是是本官和你们同流合污?休想污本官清名!”
萧冲叹气,反手一刀将背后偷袭的官府衙役砍伤,再一脚踩在倒下的人后颈,致人晕厥方重新看向莫子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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