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折磨尘迟影,哪有他去看的道理,合该那人来见他才是。
尘迟影是个抖M,云珏以前变着法子折磨他,他还是爱上了云珏,如今他要尘迟影那颗心,也该依葫芦画瓢,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时笙想着,掀开眸子去看常德,“还愣着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
时笙没再说话,把重新褪去了鞋袜的脚塞进了被子里。
其实他知道,自己想折磨尘迟影也不完全是因为任务,半月过去他对陆烬还是有气。
若陆烬早早把那些龌龊心思袒露,即便是强迫如闻瑾和时逾白一般,他都不至于那么生气。
三滴精血,陆烬是他最信任的那个。
却把他耍的团团转。
怪不得陆烬救他那日,他看着‘陆木声’那副痴狂模样觉得怪异,当时候他隐约觉得面具之下的轮廓弧度有异,当时他怕的厉害,只觉得是看错了。
现在想来,陆烬那张脸,让人戴个面具也远不如他轮廓优越。
变成让人与他行那事,亏陆烬想的出来。
时笙当日是真的害怕,他害怕绑他之人是想杀他,他身负帝君两滴精血,若他死了便功亏一篑,生死大事之间他并不在意床碲之事,只惶惶不安生怕丢了性命。
可陆烬不仅绑了他,后来还装出救世主一般救了他。
不仅是这件,现在看来,从一开始陆烬就一直在骗他,自卑怯懦是假,温柔良善是假,那鹿血酒更是假!
全都是诓骗他的手段罢了!
时笙一想到自己被他诓骗着用手,心里还得意洋洋的想着陆烬好拿捏就觉得一阵脸热,弄了半天,他才是蠢到底的人。
比起闻瑾和时逾白那些在明面上的偏执和暴戾,陆烬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说闻瑾和时逾白是亮着獠牙的兽,那陆烬就是蛰伏在暗地里的蟒,看不到,嗅不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紧紧裹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时笙心里憋着一股气,腰间的玉佩被他扯在手里,从身上拉下来随意的丢弃在枕边。
不多会儿,就有脚步声,紧接着是常德尖细的声音,“殿下,人带来了。”
时笙没说话,歪在床上,隔着一层帷幔,动也未动。
常德扫了眼垂下来的床幔,招手让小宫女把准备好的泡脚水放在床边,对着尘迟影开口,“影公子,请吧。”
尘迟影穿着干净的衣裳,已经不复下午的狼狈,只是一张脸白的厉害,身形瘦弱,还跪在地上,保持着参拜的姿势。
闻言,他眉眼低垂着,跪行至床边,清冽的少年音中有些病哑,“殿下。”
过了好半晌,尘迟影才看到浅黄色的床幔有些波动,然后是一双玉白的足,薄薄的皮肉之下可以看见黛色青筋,圆润的脚趾透出粉,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几乎要莹出光。
下意识的,尘迟影伸手接住了那双脚,可下一秒,肩膀骤然吃痛,猝不及防的一脚让他跌落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帷幔,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时笙双腿交叠,伸出一只手掀开帷幔,娇美的脸上凝出一片冷色,“冰块一般的爪子,也敢碰孤。”
时笙冷冷的看着尘迟影,连他脸上的茫然和无助,只觉可笑。
以前他把陆烬捡回家时,陆烬便是这副模样。
除了第一眼来不及隐藏的森冷,之后就永远是这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吃过的亏,总不会再吃第二次。
尘迟影低下头,唇色惨白,“请殿下责罚。”
时笙抿唇,乌润的狐狸眼落在尘迟影身上,有片刻的迟疑,“罚,自然是要罚的。”
时笙脑子开始转,以往他在青丘,伺候的人都可好,算来他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时笙过了一遍云珏的记忆后,眸光亮了下,把脚放在了温热的木桶之中,指着床边,“就罚你跪着为孤守夜吧。”
尘迟影没有犹豫,应了声,“是。”
像是不论怎么折腾都不会喊疼的玩偶。
常德闻言,眉头微皱,“殿下,这恐怕不妥。”
尘迟影是敌国质子,放在枕边,总归是不安全。
料想他是没这个胆子刺杀太子,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时笙踢着木桶里的花瓣,视线却一刻不停的落在尘迟影身上,慢悠悠的开口,“无妨。”
时笙话落下的时候,尘迟影应了一声,顿了一瞬,又重新跪至时笙脚边,把手放进了木桶之中。
冰冷的手没入温水里,尘迟影等了一会儿,没见时笙再有动作,才用手,重新把玉白的脚捧在手中,“臣伺候殿下沐足。”
浅褐色的药水里落入了一双玉白的足,热水的晕染之下,指节都泛出淡粉。
尘迟影的手摩擦着脚背上单薄的皮肉,觉得比上好的锦缎还要滑腻。
时笙垂眸去看尘迟影,脚抬了些,复又踩下。
尘迟影的手被一股极小的力道踩住,不疼,却不懂为什么有人的脚底会这么软。
“想不到四皇子伺候人,也是有模有样的。”
时笙眯着眼笑,娇美的脸上看不一丝一毫的恶意,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尘迟影从一旁拿过帕子,就着被踩的掌心抬起,然后仔仔细细的去擦时笙脚上的水,一言未发,就连表情都不曾变动。
四皇子……
他早就不是四皇子了,质子说得好听一些可以叫公子,说的难听些,就是奴仆。
他是被国家放弃的弃子。
不过尘迟影并不在意,他只想活着。
他的生母只是一个漂亮的宫女,得了帝王垂青,只一夜便有了他。
可帝王宫中,从来不缺貌美的人,他的母妃木钠,不得宠爱,上有嫡子,长子,父皇的眼神也从来落不到他身上。
他的母妃没有强大的母族,又不得帝王宠爱,那么多的孩子,他被推出来好像就显得理所当然。
在星凌,他只想活着,或许有朝一日能与母妃相聚,所以什么样的侮辱,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吃。
“夜深了,臣伺候殿下休息。”
时笙见尘迟影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没来由的泄了气。
没意思。
如今陆烬不过十二岁,他现在的身体比他大了好几岁,计较起来,总觉得掉价。
内殿的灯熄了,尘迟影跪在床头,身形单薄,脊背笔直。
时笙隔着帷幔看不到他,睡不着跑进时海跟木木聊天。
“真的不能快进吗?等他长大还要好几年,我觉得无聊,他现在才十二岁,这样折磨起来有什么意思。”
“快进不了一点儿。”
“哦。”
“小主子,”木木声音难得的认真了些,“我要回趟青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时笙漫不经心,“行啊,回去呗,多久回来。”
“等尘迟影十六岁。”
“……”
木木声音很小,“小主子放心,尘迟影的布局在成年之后,这段时间你只要按照云珏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他就可以了,等他成年,情窦初开,就会发现原来他早就在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爱上了您,届时您只要哄得他一颗真心,然后装作与他心意想通便可。”
“那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解开帝君执念。”
“成婚。”
“????”
时笙在时海里揪住木木,“成婚的话,不还是要星凌国灭。”
木木有些心虚,“其实即便不是尘迟影,星凌国国数已尽,我们不能干扰太多影响后世,也就是说,您既定的结局不可更改,还是要自缢,不过这一次,是在大婚之后,大婚之后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帝君执念便可以解除,月圆夜,大婚时,精血和龙鳞,双收。”
时笙沉默了,他觉得跟木木聊天也没意思。
木木变坏了,时笙觉得木木不真诚,他不问,木木就不说,等他问了才说。
陆烬是不是陆木声,也是他问了才说。
“我觉得你瞒了我好多事情,你之前可没说要成婚才算。”
木木顿了下,“我没有说吗?”
“没有。”
木木嘿嘿笑了两下,扑腾着翅膀,蹭了蹭时笙的手心。
时笙有些嫌弃的扔开,打了个哈欠,退出识海。
大婚就大婚,他不懂木木为什么不提前说,反正他要做任务的,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时笙困意来的快,翻了个身,很快意识就变得沉沉,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把他惊醒了。
时笙猛然从床上起身,茫然了四下张望,“没地震啊。”
他又掀开帷幔看了眼。
确定了,没地震,是尘迟影昏过去了。
时笙借着昏暗的灯光都能看见尘迟影红的不正常的脸颊。
“来人!”
少年身子到底是弱,水里泡了半日本就没有好,又单薄的跪在深夜,发起了高烧。
时笙把人从地上拖起来放在了床上。
这个动作让进来的常德面色变了变,“殿下!”
时笙把昏迷的尘迟影朝着床里面推了推,转头去跟常德说,“召太医。”
常德转头吩咐了小太监,又快步走到了时笙面前,“影公子如何能上殿下的塌!”
时笙茫然了一瞬,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千年前,尊卑有别,他刚睡醒,有些迷糊,沉吟了两秒,“孤睡糊涂了,你把人抬去偏殿找人看着吧。”
常德这才松了口气,“殿下可别再糊涂了。”
夜里,内殿伺候的人不多,尘迟影上太子塌传出去总归不好,常德把人从榻上拉了下来。
“小心些,”时笙皱眉,“他头磕着了。”
常德本来就没去抱尘迟影,敌国质子,地位连个有头脸的太监都不如,他是贴身伺候太子的,出了东宫,便是那些大臣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更何况对着一个质子。
听到时笙的话,常德怪异的看了一眼正在揉尘迟影方才磕到的头的时笙,顿时心头大震,却不敢再轻视尘迟影,把人妥帖的抱起来,朝着偏殿走去。
时笙跟在后面,一身亵衣。
“殿下……也要去吗?”
时笙觉得常德的声音好像在发抖,但他也不知道在抖什么。
“孤不去吗?”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常德表情有些僵硬,但还在硬着头皮劝诫,“夜里寒凉,奴才照顾影公子就好了,殿下不若早些休息?”
时笙看了看昏迷的尘迟影,又看了看常德,抿了抿唇,“哦,那孤先休息了。”
第58章 我的战利品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在殿下身边伺候。”
“质子而已,也就是咱们殿下心善。”
“殿下因为那谁,还禁足了五皇子,关了三个月,昨儿才从淑妃宫里放出来。”
“五皇子平日里最黏殿下,这下吃了亏,还不定……”
细小地议论声戛然而止。
尘迟影立在御膳房门口,面色淡漠,狭长的凤眼冷冷的凝着,看也没看方才议论的两个小太监,只是对着膳房内开口,“我来取牛乳燕窝羹。”
“早早的煨好了,还有刚蒸出的枣泥糕,影公子小心些烫。”
尘迟影接过,一言为定的转身,身上的月牙白锦缎在暖阳之下泛出了柔柔的光,是上好的衣料。
方才议论的两个小太监互相看了眼,朝着膳房内走去,脚步有些快。
尘迟影看着手中的食盒,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诮的笑,朝着东宫走去。
伺候了太子三个月,这种流言蜚语就传了三个月,说他运气好,能够得太子庇佑。
可不是运气好,比起之前,云珏现在找他的那些麻烦,简直不够看。
左右是些伺候穿衣洗漱,多了跑跑腿,比起常德做的活都少了许多。
回东宫的路上人很少,尘迟影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几乎发不出声音。
所以鞭子破风而来的声音格外清晰,布帛被鞭笞裂开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初冬的风带着点凉意,滚烫的燕窝洒在身上时,这点风好像也变得炙热。
雪白的枣泥糕咕噜咕噜的滚着,被一只脚踩上,挤压出了红色的枣泥馅儿,有些香味散了出来。
尘迟影看了眼自己烫红手背,睫毛颤动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只是对着那些鞭子的云山和他身边的美妇人开口,“见过五皇子,淑妃娘娘。”
云山昨儿才被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去找尘迟影就正好在这儿遇上了。
冤家路窄。
淑妃头上的步摇动了下,美艳的脸上有些薄薄的冷意,看着尘迟影,“哪里来的狗奴才,也敢冲撞本宫!”
淑妃身后的宫女见状跪在地下替淑妃擦拭着鞋面上沾染的牛乳汁,嘴里回道,“是东宫的影公子。”
淑妃闻言,嘴角扯出了莫名的笑意,像是有些不明,“影公子?”
淑妃顿了下,状似反应了过来,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捏着帕子,“原来是……冀月质子呀,本宫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
云山站在淑妃旁边,手里的鞭子刚才抽在尘迟影的身上还不解气,跃跃欲试着。
淑妃身侧的另一个宫女,拖着她的手,接了话,“影公子到底也是皇室出身,竟是这样的不懂规矩,冲撞后妃,其罪当诛啊!”
尘迟影跪在地上,手臂上碎裂的鞭痕隐隐露出皮肉,他知道今天躲不过,淡漠的开口,“冲撞了淑妃娘娘,但凭娘娘责罚。”
换做之前,他还是担心,会不会死,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不管云珏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把他带回了东宫,这确实也是保护他的一层网。
这些人再想折磨他,也会顾及云珏,不伤及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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