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是在床上,他是被绑在了凳子上!
那点儿浅薄的痛意是他被绑了太久,背在身后的手已经酸痛产生的!
时笙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的困意完全褪去,面前的房间摆设在他的眼里变得清晰。
一整个房间,他能看到的三面墙,两面都是他的画像,还有一面是数不清的隔层,每个小隔里都是他看不真切的东西。
陆烬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手里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升腾,隐没了他的表情。
烟雾缭绕的背后,陆烬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和无尽的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
时笙在一瞬间觉得很陌生。
陆烬和尘迟影,享用着同一张脸,他从来没在这张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就像是杀人犯在面对他即将分尸的那个人时,露出的冷意和藏不住的痴狂。
饶是时笙已经知道被陆烬接过来要承受不会比时逾白好半分,可他还是产生了无尽的恐慌,白着脸惶惶的喊,“陆烬……”
陆烬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把烟头扔在脚边,黑色的皮鞋一点一点的踩灭烟雾后,嘴角扯出了一个极为阴森的笑,就连一侧脸颊凹的本该甜美的酒窝也变得可怖。
“殿下,哥哥,还是我应该叫你……”陆烬歪着头,问道,“青丘少主?”
陆烬起身,朝着墙边走去,再一个暗格处伸手,拿下了个东西,然后才重新走到了时笙面前坐下。
“其实我不太想听你说话,但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陆烬扬了扬手中的黑色口伽,眼里透着猛兽捕食的光芒,带着星星点点的兴奋,“准备好了吗,哥哥?”
时笙咬着唇,睫毛颤动着,他看到口枷后,要是再猜不出那墙上是什么才真是蠢!
陆烬才从星凌回来,这一个房间不可能是他在这一个星期准备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房间一直都存在!
时笙不想否认,私心里他觉得陆烬要比时逾白和闻瑾好对付一些,因为不论是尘迟影还是陆烬,即便后来陆烬化成陆木声,其实都没怎么伤害过他。
如果说真的有,也只是一些手段,陆烬用陆木声让他陷入恐慌,然后再用陆烬的身份救了他,无非就是让他更依赖罢了。
不会像时逾白一样,让他疼,在他身上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时笙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从来不了解陆烬,他看到的,是陆烬想让他看到的。
而尘迟影因为他的并未来得及黑化。
他其实在陆烬这里,没有吃过苦头。
可那是之前,现在陆烬回了趟星凌,六年,不间断的欺骗。
时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让他感到惧怕的想法,陆烬会比时逾白还要疯——
时笙被捆在身后的手悄悄地动着,想要挣脱麻绳,可是麻绳很粗糙,他的手腕儿一动就被磨的发痛。
时笙突然想到陆木声绑他的那几天,当时绑着他的铁链里面都有一层软垫,不论他怎么挣扎都不会弄伤自己。
而现在,是麻绳。
时笙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警告,陆烬在告诉他,他不会在心疼他了。
时笙以为经历了时逾白他已经不会怕了,可是好怕……
陆烬给了他一种难言的惧意,这个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最可爱,最温柔的人,给了他最深的恐惧。
时笙整个人变得紧绷,咽了下口水,嗓音有些抖,“烬……”
“嘘,”陆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温声道,“我还没问,哥哥不许说话哦。”
时笙下意识闭嘴。
陆烬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一根线,崩到了极致,随时都会断裂的那种感觉。
时笙有预感,如果那根线断裂了,第一个割的就是他的喉咙。
陆烬像是没有察觉到时笙的害怕,他把玩着手中的口枷,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草气味,他望着时笙,狭长的凤眸蕴着潮涌,轻声道,“我和闻瑾还有时逾白,都是你要救的那个人的碎片,是吗?”
时笙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陆烬却像是看不懂一样,坚持要等他亲口说,可等了半晌他没听到,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轻按了一下。
时笙骤然痛呼出声,“陆烬!”
电流从身上某个隐秘的角落传开,要不是陆烬操控按钮,他都不知道身上除了粗糙的麻绳,还有其他的东西。
还在……
时笙垂眸,隔着衬衫,他看不到那个电击片,却能确定在胸口处,他疼的面色发白,幸好那阵电流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持续多久。
但他不敢不说话了,眼尾已经坠上了红,生理性的眼泪蒙在眼眶中,战栗着开口,“是,你们都是帝君碎片而化。”
陆烬捏着遥控器,喉咙中溢出了嘲弄的笑,又问,“他是你的爱人?”
时笙连忙摇头,“不是,我并不认识帝君,只是千年前青丘经历过一场大劫,山脉断裂,即将灭族,是帝君以神力去填补了山脉,他是青丘的恩人,所以爹爹派了我下来,收集帝君散落的碎片。”
时笙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跟帝君什么都没有,我降生的时候,帝君已经沉睡了。”
陆烬看着时笙,像是在探寻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差点忘了,我的殿下薄情寡性,谁都不爱,又怎么会有爱人呢?”
时笙噎了下,忍不住解释,“我是因……唔,好疼——”
陆烬松开手中的遥控器,冷眼看着时笙吃痛的样子,“让你说话了吗?”
时笙咬牙,脖颈处的青筋都疼起来,这次的电流比前一次疼的时间久了些。
他不敢说话了,更谨慎了些,陆烬实在阴晴不定。
“最后一个问题,”陆烬扯动唇角,“你我初遇,是你有意为之,是吗?”
时笙觉得陆烬并不是真心的想问问题,他只是想折磨他而已,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多余,但他不敢不回答,也不敢多说,只道了,“是。”
时笙这句话说完,陆烬眼里湮灭了所有的情绪,就连方才的疯狂都不再有,只是嘶哑着嗓音道了句,“很好。”
时笙敏锐的感觉到,陆烬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他防备的看着陆烬,紧张的脊背都在僵硬。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烬才起身,他把手中的口枷扔在了地上,然后绕到了时笙的身后,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开口,“笙笙,我们换一种玩法,我突然想到了比绑着折磨你,让你疼,更有趣的玩法。”
时笙感觉到陆烬这句话说完,他身后的麻绳被解开了,察觉到这点之后,时笙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朝着门边跑去,可门毫无意外的被反锁。
时笙贴着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陆烬,我已经被你们绑了缚神契,我走不了了,我知道你有气,可收集精血是我的任务,算起来我救帝君也是在救你们,如果帝君在沉睡中出现任何意外魂飞魄散,你们也会死的,如果你恨我骗你,我可以道歉,我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装成一个爱你的伴侣,你们没有来世,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十年,为什么不让这几十年留下些好的记忆呢?”
时笙说话的声调有些抖,声线很软,像是一片羽毛一般剐蹭着陆烬的心。
陆烬像是被说服,歪着头思考,似乎觉得很不错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时笙稍微松了口气。
陆烬像是接受了时笙说的,朝他张开手,表情有些委屈,又像是撒娇,“哥哥让我难过了这么久,不来抱抱我吗?”
时笙这个时候只能顺着陆烬,走到他面前,钻进了他的怀里。
陆烬抱着时笙,力道很大。
时笙被抱的有些疼,刚想开口让他轻一点,巨大的痛意就席卷而来,疼的他回抱陆烬的手忍不住扣紧,指甲像是要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剜进他的皮肉里。
陆烬眼里没有光,晦暗的一片,像是死人的眼睛,却又有种莫名的妖冶,“时笙,疼不疼?我感觉到了疼,你的痛觉灵敏,一定比我更疼,可我觉得你还不够疼,你还应该更疼,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陆烬抱着时笙,电流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抱着时笙都手都在抖,可他却没松开半分,反而越来越紧。
时笙疼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手紧紧的掐着陆烬,却没有缓解半分,他疼的不住的抽噎,忍不住求饶,“好疼,好疼!烬烬,我会听话的,别这样对我好不好,好疼啊……”
时笙的嗓音抖的厉害,他咬着下唇用力,想要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疼痛,可不论怎么做,身上的痛意都没有缓解半分。
陆烬按住时笙挣扎的动作,把人紧紧的扣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细碎的吻落在上面,哑声道,“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是看不清形势?跟我谈条件?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些你装出来的爱吗?时笙,我会自己调教你,我会教你学会害怕,恐惧,然后再也不敢说一句骗人的话!”
陆烬说完,猛然松开自己的手,退到了椅子旁坐下。
时笙没了支撑,疼痛让他跌落在地上,手下的地板坚硬又冰冷,他的手背淡出青白,止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人缩成一团。
陆烬抬起手,终于大发慈悲般的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身体上的疼痛骤然消失,时笙大口的喘息着,像是濒死的鱼,没有一丝扑腾的力气。
陆烬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笙,语气平静,“时笙,爬到我身边。”
时笙转头去看陆烬,乌润的狐狸眼通红,颤颤巍巍的掉着眼泪,鼻尖都觉得红红的,闻言忙不迭的冲着陆烬爬过去,伏在他的腿上,他把脸颊放在他的掌心轻轻的蹭着,讨好的意味很足。
他真的害怕了,陆烬是真的变态,变态到了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时笙不敢想如果接下来的几十年是这样的生活,他会怎么样。
可是缚神契在,他连死都不行,跑也跑不了。
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被这几个人折磨几十年吗?
“笙笙在想什么,在想着跑吗?”
时笙条件反射般的开口,“没有!”
陆烬的手摩擦着时笙滑腻的面颊,嘴里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笙笙,你又撒谎,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时笙闻言,眼泪止不住的掉,他连忙抱住陆烬的腰,抽噎着想开口,可还没等他说话,疼痛又来临了。
时笙起初还在求饶,最后发现没有用,干脆改成了怒骂。
“陆烬,你这个变态!好疼!”
“烬烬,你放过我啊,我好疼……陆烬!”
“救我,哥哥救我!”时笙疼的开始意识不清,嘴里含糊的感谢,“阿瑾……救救我,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陆烬看着时笙趴在他腿上,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才把遥控器丢在了一边,抬起他的下巴,冷笑着,“看来时逾白真是个废物,让你这个什么还能无意识的向他求救,他难道不知道,你这种人,只有让你疼了,才知道害怕吗?”
时笙攀着陆烬的腿,整个身体都瑟缩着,脸上一片水渍,分不清是疼出的汗还是泪。
时笙不说话了,他看着陆烬,表情麻木,知道不论说什么,求饶或者怒骂都没用,陆烬是铁了心要驯服他。
让他变成一个陆烬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玩具。
时笙现在才觉得时逾白好,他甚至想回去找时逾白。
陆烬像是看穿了时笙心中所想,他冷声开口,“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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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选一个吧,小可怜
时笙闻言,抬起无力的手,褪下自己的衣服。
陆烬等着他慢悠悠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等到衣衫尽数褪去的时候,时笙才抬眸去看陆烬,像是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陆烬开口,“站起来,转过身。”
时笙站起来,背对着陆烬。
这个动作,让陆烬清楚的看到时笙腰上的猩红蔷薇,饶是时逾白已经拍照给他们看过,可再看到,还是觉得刺眼。
陆烬抬手抚上那朵蔷薇,状似有些苦恼,“时逾白留下这么个东西,我很不开心,笙笙说,我要留下些什么才好呢?”
时笙瑟缩着,没接话。
不过陆烬问出这句话,本来就没打算等他的回答,他站起身,半拖半抱的把时笙带到了墙边,指着一面墙的道具,从身后揽着时笙,含笑开口,“选一个吧,小可怜。”
时笙抖的厉害,乌润的狐狸眼满是恐惧,而身后的陆烬低低的笑出声,在时笙的恐惧下,拿出了一块蔷薇形状的蜡烛,“就用这个好不好?上一次没舍得,这一次补上?笙笙喜不喜欢?”
时笙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慢的让他想死。
不论他怎么哭喊求饶,陆烬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手。
高温让他的皮肤泛出红,一场长久的折磨,一直到深夜,才堪堪平息。
陆烬从始至终都不允许他昏过去,而是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时笙麻木地看着床头的水晶吊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再这样下去,即便不死,他也会被折磨成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玩偶。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笙才听到耳畔陆烬平缓的呼吸声,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动作很轻的下床。
陆烬可能是觉得有缚神契在他走不了,所以手机大大咧咧的放在床头。
时笙拿着陆烬的手机,跑到了浴室,然后把门反锁。
他没办法出卧室,卧室的门是锁着的。
时笙打开陆烬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却没有打开手机,他从来没有用过陆烬的手机,根本不知道密码。
时笙又试了陆烬的生日,可也解不开,他又试了几个密码,可通通解不开,很快手机就提示再输错一次就锁屏。
时笙皱着眉,倏然想到了陆烬问他的问题,试探性的输入了两人初遇的那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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