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眨巴着眼睛,“因为我最喜欢阿瑾,我想陪着阿瑾。”
闻瑾凝着时笙那双漂亮又澄澈的眼,这样的眼睛好像永远不会骗人,但事实恰恰相反,这双眼太会骗人。
“说谎,你只是觉得在我身边最安全,”闻瑾的手拢住时笙的脖颈,“所以你想留在我身边。”
时笙没说话,手勾着闻瑾的脖颈,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闻瑾眸光闪了闪,任由时笙的动作,没反抗,也没回应。
不过时笙也并不是要等着他回应,或者说时笙也知道闻瑾无法同意这个要求。
他们三人成契,互相制衡,闻瑾没办法为他去对抗其他两个人。
但他只是要在闻瑾的心口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这三个人本就不对付,现在只是因为契约不得不和平共处。
他们会一直共处,但时笙要的,是他们不和平。
他对闻瑾特殊一些,有特殊就会有攀比。
他要让他们自己打破那种微妙的平衡。
狗咬狗的时候,他就会轻松一些。
即便不轻松也没关系,时笙觉得自己大抵也被逼疯了,他心里的恶意在疯狂的滋生,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快不快活了,他只是想要这三个人也不快活。
不是没有对错吗,既然都没有错,那凭什么他一个人难受。
时笙的吻向下,舌尖在闻瑾的喉结上舔舐着。
闻瑾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把时笙压在身下。
时笙仰起头,呼吸变得灼热。
闻瑾的吻落在时笙的皮肉上,一寸一寸的留恋,最后他的吻落在了时笙白生生的肚皮上,有类似可惜的情绪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
时笙喉咙里溢出几声低吟,眼尾坠上了些红。
闻瑾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害怕伤到时笙一般。
抛开别的不说,这种事情,时笙觉得很舒服,如果不是惩罚,确实是一件趣事,他忍不住攥住闻瑾的头发,像是要推开,又像是要压下,可最后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僵持着,有些茫然。
闻瑾是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
结束时,闻瑾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容器。
时笙尚未反应过来,便泄了出来,他大口的喘息着,由于濒死的鱼,脖颈处的都是香艳的红。
闻瑾用指腹擦了下嘴角沾上的东西,把手中透明的瓶子盖上,看着瓶子里液体,嘴角扯出了一个有着偏执的笑意。
时笙这才注意到,他的东西没有沾到别处,而是都留在了闻瑾手中的瓶子里。
“阿瑾……”时笙有些茫然,“你在干嘛?”
闻瑾没理他,下床把瓶子放进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时笙从床上坐起来,听到闻瑾毫不避讳的对着电话那头说,“来拿吧,今天就可以操作吧?”
“那我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行。”
时笙等着闻瑾挂了电话都没反应过来,他歪着头,有些茫然,只大致猜出了闻瑾要让人来把那东西拿走。
可是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闻瑾放下手机之后,面上的喜意更重,他走回床边,对着时笙的唇亲了一口,含笑问他,“笙笙,我们马上就会有宝宝了,你开心吗?”
时笙听到这句话,茫然的表情被愕然代替,他像是没听清一般,“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有宝宝了,你的宝宝一定很像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所以我会让他放两……”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闻瑾的话。
时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他掌心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木木的疼。
闻瑾顶了顶发麻的腮,咧嘴一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时笙看着闻瑾的笑,只觉得头皮发麻。
连日来的怪异感终于被拨开,怪不得闻瑾这几日做的饭菜都是一些进补的东西,又难怪他这几天过的如此舒心。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时笙冷着脸推开闻瑾就要朝着那个黑色箱子跑去,可他还没下床手就被闻瑾拉住,重重的甩在了床上。
闻瑾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笙,幽深静谧的眼眸中溢出灼热的光,“你最好老实一点,毕竟现在我不用再哄着顾及你的身体和心情了。”
要不是医院那边说,最好在放松的情况取到东西,时笙这几天根本不会过的那么舒服。
“时笙,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绵羊,任你两句话哄着你会心软吧?”
闻瑾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如同被束缚的疯狗,渴望着解脱,并像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残忍本性,他低下头,轻轻拍了拍时笙的脸,讥诮道,“你想利用我来制衡时逾白和陆烬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种事情上就犯蠢了呢?”
时笙根本不想听闻瑾的话,他也无暇去跟闻瑾争辩什么,他只知道一定要把那个容器毁掉。
一定要毁掉!
时笙推开闻瑾,拼命的挣扎着,可是闻瑾以前是保镖,他根本挣不开。
“你放开我!你他妈的放开我!”时笙第一次爆粗口。
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了!
早知道会有这一遭,他宁愿疼!
宁愿留在陆烬那里!
时笙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骤然停住了挣扎,他僵硬的转过身看着闻瑾,缓缓道,“你们是故意的,对吗?”
故意让他以为自己被救,其实只是到了另一个深渊。
他们是想一寸一寸,击碎他骨头,磨平他的脾气,让他变成一个他们想看到的人。
他们只想报复他!
时笙的恨意在这一刻打到了顶峰,他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狗屁任务。
帝君醒不醒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孩子……
闻瑾嗤笑了一声,“不是我们,是陆烬,他是故意让我把你带走,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是你太蠢,竟然以为没有陆烬的允准,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联络到外界。”
“你知道陆烬为什么要让我带你走吗?”
时笙知道了,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陆烬是要让他知道,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特殊,不论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甚至更恐怖。
就像他以为陆烬折磨的他受不了,但没想到最让人恐惧的是闻瑾。
陆烬最多折磨他,让他疼,可闻瑾竟然要让他留条命在这世间!
时笙气的全身都在抖,他突然发狠的咬上了闻瑾拉着他的手,可这一次闻瑾没有任由他咬,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撬开了时笙的牙关。
时笙趁着这个空档,用力的推开了闻瑾,跌跌撞撞的跑到箱子旁边,拿出了方才的小瓶子,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啪嗒’一声响之后,瓶子滚到了闻瑾的脚边,闻瑾在时笙苍白的面色之下,慢悠悠的把瓶子捡了起来,冲着时笙晃了晃,不疾不徐道,“特殊材质。”
时笙红着眼就要上去抢,“这他,妈,的是一条命!你怎么能……”
时笙说着带上了哭腔,“闻瑾!你怎么敢!”
怎么敢这样对他!
他被折磨也不过几十年,可如果有了孩子,那是一条命,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曾经想过自己会找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的孩子绝对不能因为一场报复而存在世间,更不能在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肚子里孕育!
孩子是无辜的,闻瑾怎么能这么可怕——
“你怎么敢的……”
闻瑾把手背在身后,冷眼看着时笙,“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给自己留个后都不行吗?”
“你要留你就留你自己的!你凭什么留我的!”时笙嘶吼着,整个人崩溃到了极点,他将双手撕扯着闻瑾,眼泪顺着脸颊流着。
他想不到闻瑾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时笙不敢想要是有一个孩子他该怎么办。
不行的,不行的!
闻瑾的皮肉被时笙抓破,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我不喜欢孩子,但如果你是的,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
“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你们是要逼死我!”
时笙抱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你们是要逼死我!”
陆烬是故意的,故意让闻瑾来接他,他早知道闻瑾要这样。
陆烬就是故意让他看到希望,然后再坠入更深的绝望中。
时笙不停的骂着闻瑾,他这段时间不停的骂着这几个人是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时笙抽噎着,滑落到了地上,抱着头嘶吼着,“为什么要逼我,那是一条命,那是活生生的人!”
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好像怎么都摆脱不了!!!
明明他才是神,他是神啊!
闻瑾蹲下身,看着时笙,“你的孩子,应该可以活的很久吧?这样的话,你会永远记住我,是不是?”
时笙眼眶通红,他看着闻瑾,一种无形的绝望好像将他整个包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朝着一处涌着,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面前的闻瑾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重,时笙骤然呕出一口血。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耳边传来闻瑾惊慌的的喊声。
第92章 被你们拉着一起死
时笙醒来的时候,胸口堵的厉害,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好像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
时笙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乌润的狐狸眼中死水一般,掀不出一点儿波澜。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坐起身,看着守在他床边的三个人。
闻瑾面色苍白,抿着唇,没等时笙问就开口道,“东西我已经毁了。”
时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把视线落在了陆烬和时逾白的身上,过了几秒,他突然扯动唇角笑了起来。
时笙越笑声音越大,愉悦从他的眼里扩散开来,他笑弯了腰,眼泪都出来了。
时笙笑的肚子都疼了,才直起身,用指腹擦了下眼角的湿意,慢悠悠的起身下床。
胸口的郁滞的血因为刚的笑,带出刺痛,可时笙突然就不怕痛了。
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怕什么痛。
时笙拍着手鼓掌,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嘲弄道,“真不愧是帝君的碎片,临死之前还能拉我垫背,帝君为救青丘才陷入沉睡,如今我为帝君陪葬,也算我替青丘还他了。”
时逾白本就担心时笙,骤然听到他说死,面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时笙难受的厉害,站不住了又坐到床边,他歪着头,眉目灵动,“我吐血昏迷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吗?胸口剧痛,灵魂震动。”
陆烬最先反应过来,他在接到闻瑾的电话之前确实是有一瞬间胸口撕裂一般的痛,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时笙昏迷的消息,所以忽略了这件事情。
他来了之后,挂心时笙,就把刚才的疼忘了个彻底,可现在时笙提醒……
陆烬把视线望向时逾白和闻瑾,见这两人的神色突变,心沉了沉。
时笙抚着胸口,唇上一起血色也无,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神色满是厌恶。
缚神契阴差阳错的连接了他和帝君,这三个人不懂这些,可时笙却懂。
他神魂不稳,这种感觉不来源于他。
帝君沉睡,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即便有九重天之上众神结界相护,也并不是万无一失。
时笙本以为他要忍过这几十年,届时帝君就能醒,可却没想到,帝君那边出了问题。
因为有契在,时笙能感觉到帝君的神魂几乎散尽了。
凡界几十年,帝君等不了了。
而他因为缚神契的缘故,和帝君的生死绑在了一起。
时笙原以为最差的结果是他收集失败,帝君陨灭,却没想到竟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时笙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眸中是滔天的恨意,若不是他们,他怎么会死!
他本来应该回了青丘,帝君如今也已经苏醒!
许是没有希望了,时笙觉得好累,时逾白他们只会在帝君死后消散,可他却因为契约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帝君生命的流逝。
闻瑾听着时笙的话,怔怔地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时笙难道不是被他逼的崩溃吐血吗,又关那个帝君什么事情。
等他们死了,时笙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什么叫陪葬?
时笙冷冷的看着闻瑾,半晌才嗤笑了一声,“我说的这么清楚了,还不懂吗?”
“你们的本体快陨灭了!本来我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我没能救得了帝君,我也能好好的活着!”时笙脸色苍白,找不出一丝血色,只有眼眶猩红,面如艳鬼,“可如今因为缚神契我们要一起死!我被你们拉着,要一起死!”
时笙心口疼得厉害,说完之后不停的咳嗽着,他捂着嘴,喉咙的腥甜味很重。
陆烬离他最近,慌忙的去扶,时笙却猛然推开他,“别碰我!”
“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恶心,”时笙抬起手,“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却打着爱的名义,做尽了全天下最恶心的事情!”
时笙的唇上终于有了血色,是真正血色,苍白的唇被血染上了红。
陆烬被时笙推开,双手落了空,脊背僵硬。
时笙用手背去擦唇角溢出的血,纤巧的肩膀颤动着,像是风雨中飘摇的蔷薇花,好像力气大点儿就要把他击碎。
房间内安静一片,没有人敢再去碰时笙。
良久,时笙才开口,语气平淡,“你们不是想折磨我吗?大家很快就要一起死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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