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见兰猗,兰猗正巧杀倦了,连瞥都不瞥他一眼,便翩然而去了。
他并未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反而对兰猗着了魔。
宁嘉徵觉察到奚清川正在发怔,似乎是透过他,在想些什么陈年旧事。
他一把扣住
奚清川的脖颈:“兰猗身在何处?”
奚清川直直地盯着宁嘉徵:“娘子果真似极了兰猗。”
宁嘉徵面无表情地道:“我若是兰猗,三年前,你堪堪闯入重华楼,便已被我碎尸万段了。”
他若是兰猗,爹爹便不会被奚清川逼得自裁。
他若是兰猗,周伯伯便不会爆体而亡。
奚清川温柔似水地道:“娘子若是兰猗,本宗主会更后悔自己太过心软,容娘子守了三年孝,未能在娘子一十又四那年,便破了娘子的处.子之身,令娘子汁水横流,淫.叫连连。”
奚清川所言不堪入耳,尽管宁嘉徵清楚奚清川决计做不到,仍是不免恶寒。
宁嘉徵凝了凝神:“兰猗究竟身在何处?”
奚清川挑眉道:“娘子若能宽衣解带,服侍为夫,为夫可考虑说与娘子听。”
宁嘉徵提醒道:“你切莫忘了自己已是个阉人了。”
“阉人又如何?”奚清川憎恨宁嘉徵不识抬举,受着自己的百般宠爱,竟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去势,但他面上却堆着笑,“为夫不介意与娘子对食,娘子可用物件捅自己,让为夫饱饱眼福。”
宁嘉徵牵了嬴西洲的手:“我已与西洲两情相悦了,何必用假物件。”
嬴西洲认为奚清川该当由宁嘉徵处置,故而一直默不作声。
纵然他听得怒不可遏,亦拼命忍耐着。
宁嘉徵的手指一贴上他的手指,旋即被他紧紧扣住了。
奚清川见一人一兽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嘲笑道:“穷奇是上古凶兽,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待他腻味了,指不定会将你拆骨入腹。”
嬴西洲淡淡地道:“吾绝不会将嘉徵拆骨入腹,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将你拆骨入腹。”
奚清川有恃无恐地道:“你相好还痴心妄想着堂堂正正地打败本宗主,你正在兴头上,总不能忤了你相好的意吧。”
宁嘉徵配合地道:“西洲,我改主意了,你且快些将奚清川吃了吧,左右他舍不得出卖他心爱的兰猗,对我们没用处了。”
“吾听嘉徵的。”嬴西洲说了五个字,奚清川身上倏地掉下了五块肉来,约莫一两重一块。
奚清川疼得面色惨白:“你当真要吃本宗主?”
“吾怕吃坏肚子,还是不吃了吧。”嬴西洲低下.身去,将其中一块肉塞入奚清川口中,逼着奚清川咽了下去。
奚清川并未吃过人肉,更遑论是自己的肉了,一时间,一阵反胃,呕吐不止。
宁嘉徵俯视着奚清川道:“兰猗在何处?”
奚清川口齿不清地道:“本宗主不知。”
宁嘉徵卡着奚清川的脖颈,掰开奚清川的嘴巴,往里丢了一块肉。
奚清川欲要吐出来,反是混着呕吐物吞下了下去。
少时,他实在受不住了:“我说……本宗主说……”
宁嘉徵松开奚清川,一面由着嬴西洲为自己擦手,一面催促道:“快说。”
奚清川扭曲着五官道:“本宗主不知兰猗的下落,本宗主只知兰猗投胎去了。”
投胎的说辞与柔娘一致无二。
宁嘉徵断定不了这说辞的真假,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奚清川。
奚清川被宁嘉徵盯得浑身发毛,又见嬴西洲指尖一点,自己余下的那三块肉居然烧了起来,散发出阵阵肉香。
自己肚子里的那两块肉当即横冲直撞,害得奚清川再次吐了出来。
宁嘉徵含笑道:“你且说说你知道多少兰猗之事。”
奚清川吐罢,口中尽是酸臭,缓了口气,一五一十地道:“本宗主对兰猗一见倾心,得知兰猗创建九天玄宗,便拜入了九天玄宗,以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后来兰猗毫无预兆地离开了九天玄宗,开始大肆杀戮,再后来,兰猗与昊天、穷奇一战,身受重伤,为了逃避追杀,便投胎去了。据闻,待兰猗的转世年满一十又八,便会觉醒。”
一十又八,倘使兰猗投的是人胎,千年过去,不知投了几回胎,年满一十又八了几回了,为何丁点儿消息也无?
宁嘉徵正思量着,忽觉有毛茸茸在蹭自己的腿,垂目见是穷奇的尾巴,遂由着穷奇蹭。
须臾,这尾巴缠住了他的足踝,不规矩地往他的裤腿钻去。
足足一十二日的交.欢使得他的肌肤敏.感不已,仅是被尾巴尖触及,便起了战栗。
“西……”他正要让嬴西洲不许作弄他,岂料,竟听闻嬴西洲沉声道:“不准。”
那尾巴不死心,径直往里钻,突然被嬴西洲死死捏住了。
却原来,不是本体的尾巴,而是分.身的尾巴。
分.身吃疼,蜷缩了身体,顶着威风凛凛的皮囊,冲宁嘉徵哀声叫唤。
嬴西洲横眉竖目地道:“不准轻.薄嘉徵。”
宁嘉徵看看分.身,又看看本体,失笑道:“哪有自己同自己呷醋的道理?”
第五十六章
嬴西洲义正辞严地道:“嘉徵独属于吾,是吾与嘉徵两情相悦,而非分.身。”
宁嘉徵喜欢见嬴西洲呷醋,遂伸手揉了揉分.身毛茸茸的脑袋,如同娘亲哄幼时的自己一般,软声道:“痛痛飞飞。”
分.身欢喜得摇起了尾巴来,由于尾巴尚且被嬴西洲捏着,这么一摇登时疼得更为厉害了。
疼归疼,他仍是胆大包天地当着本体的面,伸出舌头来,去舔宁嘉徵的手背。
分.身的舌头同样长满了倒刺,使得宁嘉徵的手背微微刺痛。
宁嘉徵瞥了嬴西洲一眼,见分.身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来,忍不住挼了一把。
下一瞬,被他眼尾余光所笼罩的嬴西洲化出原形来,将分.身压在身下,教宁嘉徵想挼分.身也挼不了,只能挼他。
分.身不服气,一时间,两头穷奇打成了一团。
少顷,空中飘满了两头穷奇的毛毛。
奚清川直觉得莫名其妙,本体与分.身居然为了宁嘉徵打起来了。
不过么,穷奇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胆敢在他的新婚夜,在他的新房里,在他的喜床上,在他眼皮子底下,同他明媒正娶的娘子勾搭成奸。
此番本体与分.身同归于尽才好。
穆音见状,问宁嘉徵:“你不劝劝么?”
宁嘉徵从善如流地道:“好了,别打了。”
本体循声望向宁嘉徵,踹了分.身一脚后,才朝着宁嘉徵走去了。
宁嘉徵瞧着摆出胜利者姿态的本体,含笑道:“西洲真厉害。”
本体用自己的脑袋去蹭宁嘉徵的手,紧接着,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肚皮来。
眼见宁嘉徵要低下.身来,抚摸自己的肚皮了,尾巴尖陡然一疼,本体回首一看,尾巴尖被分.身踩住了。
他本想给分.身些深刻的教训,思及适才宁嘉徵哄分.身,遂由着分.身踩。
岂料,宁嘉徵对他被分.身踩尾巴尖一事视而不见,还挼着他的肚皮,同时示意分.身过来。
分.身在宁嘉徵身畔躺下,四脚朝天地袒露了肚皮。
宁嘉徵正右手本体,左手分.身,挼得不亦乐乎,猝然间,分.身不见踪影了,仅余下本体。
“西洲委实小气。”宁嘉徵捏了捏本体的耳朵,抱怨道。
本体原是一副你能奈吾何的表情,继而耷拉了耳朵,委委屈屈地道:“嘉徵为何不哄吾?”
宁嘉徵将本体从头顶心挼至尾巴尖,又将尾巴尖摸了又摸,才在本体期待的眼光中道:“痛痛飞飞。”
奚清川一面可惜两头穷奇皆是全须全尾,一面怀疑穷奇被宁嘉徵迷得痴傻了。
穷奇虽是头畜生,但到底是一头活了上万年的畜生,竟然被宁嘉徵玩弄于股掌之中,且全然不顾面子,当着他与穆音的面卑微至斯地讨宁嘉徵的欢心。
“这奚清川暂且劳烦穆殿主看管。”穷奇说罢,即刻叼着宁嘉徵消失于无踪了。
穆音俯视着奚清川道:“你当真不知兰猗的下落?”
奚清川颔首道:“当真不知。”
“本殿主姑且相信你。”穆音叹了口气,“本殿主与你相识多年,竟未看出你实乃作恶多端之徒。”
奚清川连当众自.渎都熬过来了,当然不会因为穆音的失望而难受。
他欲要破了宁嘉徵的身,教宁嘉徵欲.仙.欲.死,宁嘉徵便将他阉割了;他贪图名声,宁嘉徵便逼着他当众自.渎,害得他几乎身败名裂。
他素来睚眦必报,自不会认命。
“穆殿主,本宗主不过是一时色.迷.心.窍,绝不是作恶多端之徒。嘉徵他移情别恋了,自要拼命抹黑本宗主,方能显得他红杏出墙合情合理。”
他振振有词,正义凛然。
假若不知奚清川的真面目,从眼前的奚清川身上,穆音挑不出一点错处。
这奚清川与往昔悲天悯人,救百姓于水火的正道第一人别无二致,这演技简直是出神入化。
奚清川正色道:“诚如穆殿主所言,我们相识多年,如今本宗主落难,穆殿主忍心袖手旁观么?”
穆音毫不犹豫地道:“忍心。“
奚清川心下将穆音咒骂了一通,而后端详着穆音,诚恳地道:“穆殿主面色不佳,是中了‘断情’之故吧?穆殿主该当知晓‘断情’无药可解。不过‘相思骨’兴许能有奇效,奈何‘相思骨’罕见。穆殿主可听过穷奇的妙用?穆殿主若能助本宗主逃出生天,本宗主定助穆殿主降服穷奇。”
见穆音似有些动摇,奚清川再接再厉地道:“穆殿主性命珍贵,且穆殿主已窥得大道,距飞升成仙一步之遥,如若殒命,实在是我们正道的一大损失。”
日头透窗而入,令穆音的面孔一半纤毫毕现,一半昏暗不明。
她被奚清川盯着,不由笑道:“恭维本殿主无用,奚宗主还是好生交代这些年来究竟坑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吧。”
奚清川怔了怔,奇道:“穆殿主不怕死?”
穆音答道:“怕,怕得很,但不能因为怕死,而做出违背道义之事。”
那厢,宁嘉徵被穷奇一爪子按在了床榻上,笑吟吟地道:“我只是挼了分.身而已,既没同他接吻,更没同他交.尾,西洲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不准同他接吻,更不准同他交尾。”穷奇猛然想起宁嘉徵曾同分.身接过吻,当时他驮着宁嘉徵飞上了九天,由于宁嘉徵吐息不能,他便变出了分.身来为宁嘉徵渡气,渡过气后,他本打算将分.身收回,宁嘉徵却缠着分.身接吻,他觉得当坐骑亏了,遂让分.身当了坐骑,换作他自己同宁嘉徵接吻。
“西洲与分.身争风吃醋委实幼稚。”宁嘉徵话锋一转,承诺道,“我只会同你接吻,同你交尾。”
穷奇闻言,一下子便被哄好了,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尾巴来。
宁嘉徵依偎于穷奇怀中,一边把玩着穷奇的肉垫,一边好奇地道:“西洲不是与分.身共感么?打分.身不疼么?”
“可共感,亦可不共感。”穷奇与分.身一般,用尾巴缠住了宁嘉徵的足踝,细细磨蹭了一番,继而钻入裤腿,向上而去。
“嗯……”宁嘉徵高高仰起脖颈,上齿咬住了下唇,浑身瘫软。
穷奇见不得宁嘉徵这般模样,赶忙将尾巴收了回来,规规矩矩地送到宁嘉徵手中,让宁嘉徵挼。
宁嘉徵定了定神,莞尔道:“西洲生怕我精.尽.人.亡么?”
穷奇一本正经地道:“嘉徵终究还是个修士,不可太纵欲。”
宁嘉徵突发奇想地道:“西洲可知双修之法?”
穷奇摇首道:“不知。”
“可惜了,不然,我便能同西洲双修了。”宁嘉徵不客气地从尾巴尖挼至尾巴根,还坏心眼地揉搓尾巴根,见穷奇顿时肌肉虬结,方才松了手,肃然道,“我们如若寻不到兰猗,是否便只能等兰猗自己现身?”
“对,嘉徵可趁此功夫好生修炼。”穷奇松了口气,宁嘉徵若再不松手,他只怕会情难自禁。
“嗯,我要好生修炼,以期与西洲并肩而战。”宁嘉徵从床榻上跳了下去,未能如愿做出一代少侠的帅气落地,反而一趔趄,幸而没摔着。
十二日太多了,他须得歇上一日,再开始修炼。
穷奇见宁嘉徵尴尬地苦笑,用尾巴圈住宁嘉徵的腰身,让宁嘉徵投怀送抱,又抬起右前爪,轻轻地拍着宁嘉徵的背脊道:“歇息吧。”
“好。”宁嘉徵乖巧地阖上了双目,“西洲信奚清川的说辞么?”
“半信半疑。”穷奇柔声道,“嘉徵且快些歇息吧,不论如何,吾都会保护嘉徵,保护这人间,不惜性命。”
第五十七章
次日,天未明,宁嘉徵便小心翼翼地拨开穷奇的爪子,盘腿而坐,开始运气了。
穷奇警觉得很,当即掀开眼帘,瞧了宁嘉徵一眼,见宁嘉徵正在运气,不便打搅,遂又阖上了双眼。
宁嘉徵不想去九天玄宗,经过穆音的同意后,便在天灵殿住下了。
一日又一日,从春寒料峭至金桂飘香,宁嘉徵日日勤勉,心无杂念,辟谷之后,更是连用膳的功夫都省了。
嬴西洲搜罗了些灵丹妙药,助宁嘉徵一臂之力,且时不时地点拨一番,加之有穆音相助,宁嘉徵的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
区区半载,便已从结丹至化神。
小寒时分,宁嘉徵寻了个大夫,为奚清川治伤。
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自该使奚清川的修为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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