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医治,大夫剥尽了奚清川的衣衫。
奚清川的身体从精壮有力变得瘦骨嶙峋了,乍一看,与寻常老叟无异。
以防奚清川的四肢萎缩,宁嘉徵特意买了只陪葬的纸人来,又央嬴西洲将纸人变作活人,好生照顾奚清川。
待得他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他便用这纸人为奚清川陪葬。
此刻纸人正顶着鲜艳的腮红,瞪着大大的双目,立在角落。
自那日被穷奇从九天玄宗叼至这劳什子的天灵殿后,奚清川仅见过宁嘉徵一面。
再次得见宁嘉徵,只一瞥,他便看出宁嘉徵的修为有了不小的长进,显而易见,宁嘉徵自以为能胜过他了,才会为他治伤。
久未谋面的宁嘉徵长成了靡颜腻理的美人,教他垂涎欲滴,论样貌,除了千年前的兰猗,他再未见过能与宁嘉徵匹敌的男男女女。
他果真是慧眼如炬,只可惜便宜了该死的穷奇。
宁嘉徵被穷奇操.弄了这许多日子,那处恐怕已与穷奇甚是契合了。
宁嘉徵原是他砧上鱼肉,都怪他心慈手软。
宁嘉徵居高临下地望着奚清川,面无表情,由于奚清川丝毫不掩饰其邪.念,他恶心得想吐。
奚清川这一身的伤拜他所赐,当时的他身处十八层地狱,不愿认命,却不得不认命。
嬴西洲陡然从天而降,将他从十八层地狱中救了出来,他既后怕又庆幸,进而几近疯狂地报复奚清川。
尽管他明白自己是仰仗嬴西洲,方能肆无忌惮地折磨奚清川的,可是他仍然觉得痛快。
然而,现下的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他必须依靠自己,就算依靠自己只能给奚清川造成些皮肉伤,都较仰仗嬴西洲令奚清川修为尽失,不良于行来得痛快。
这关乎他的自尊,自尊是他立足于世间的根本。
奚清川蓬头垢面,仰首盯着宁嘉徵调.笑道:“娘子突然待为夫这般好,莫不是厌倦了穷奇了?”
宁嘉徵懒得同奚清川多费口舌,牵了嬴西洲的手,转身便走。
出得地牢后,宁嘉徵的身体霎时被日光笼罩了,他眨了眨双目,适应了亮光后,即刻松开了嬴西洲的手,道:“西洲,我要去练剑了。”
——三年前,爹爹自创的“重华剑法”在奚清川手下一败涂地,故而他打算用“重华剑法”一雪前耻。
嬴西洲却是一把扣住了宁嘉徵的右腕,见宁嘉徵回首望向他,他哀怨地道:“嘉徵,我们已有好几个月不曾交.尾了,你莫不是当真厌倦吾了?”
“对哦。”宁嘉徵醉心于修炼,算算日子,他与嬴西洲上次交.欢须得追溯到嬴西洲因中了柔娘的媚.药而发.情的那一回。
“抱歉。”他踮起足尖来,亲了亲嬴西洲的唇瓣,“是我冷落西洲了。”
“那……”嬴西洲尚未说罢,便被宁嘉徵打断了:“眼下不行,我要去练剑了。”
“好吧。”嬴西洲蹲在一旁,守着宁嘉徵练剑。
他清心寡欲了上万年,原本早已习惯了,尝过与宁嘉徵交.尾的滋味后,他却连短短数月都忍耐不了了。
宁嘉徵每日皆在他怀中入眠,又在他怀中起身,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数度想向宁嘉徵求.欢。
起初,他生怕自己没节制,耽误了宁嘉徵修炼,遂拼命忍耐。
后来,他单方面闹起了别扭,眼巴巴地等着宁嘉徵主动向他求.欢。
然而,一直等到今日,宁嘉徵都未向他求.欢。
他自然清楚奚清川是在调.戏宁嘉徵,却忍不住借着这个由子向宁嘉徵求.欢了。
宁嘉徵练剑的模样很是漂亮,身姿舒展,干净利落,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无。
但是他更想看宁嘉徵因他而情动的模样。
明明他与宁嘉徵都两情相悦了,宁嘉徵不该这么久不同他交.尾。
练了两个时辰的“重华剑法”后,宁嘉徵收起“牵机”,才发现嬴西洲长出了耳朵与尾巴来,都耷拉着,好似受尽了委屈,他又发现嬴西洲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正搬运着一小块红枣糕的蚂蚁。
他不由轻笑,并摸了摸嬴西洲的头顶心:“西洲,起来吧。”
嬴西洲一蹦三尺高:“嘉徵要与吾交.尾了么?”
他正兴奋着,竟是被宁嘉徵泼了凉水:“不要。”
宁嘉徵出了一身汗,连眼睫都盈满了汗珠,见嬴西洲陷入低落,遂热情地邀请道:“西洲若不嫌弃,可与我共浴,沐浴罢,我便与西洲交.尾。”
嬴西洲眉开眼笑地道:“吾不嫌弃,吾要与嘉徵共浴。”
说是共浴,一进得浴桶,他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宁嘉徵的唇瓣,与此同时,一手环住宁嘉徵的腰身,一手向下探去。
宁嘉徵吐息一滞,不禁心.猿.意.马,这几个月来,他一门心思地想着精进修为,无暇念及床.笫之事,现如今被嬴西洲一撩.拨,令他脸红心跳的回忆顿时将他灭顶了。
他将再度体验极乐,教他不可自拔的极乐。
“西洲……”他放软了身体,催促道,“想要,快些。”
嬴西洲怔了怔:“嘉徵这么快便有感觉了?”
“嗯。”宁嘉徵半阖着眼,用唇堵住了嬴西洲的左耳耳孔,“我是西洲的雌兽,我想要西洲,想要得不得了。”
嬴西洲默念定心诀,才未粗鲁地横冲直撞。
宁嘉徵不得满足,遂不断地催促道:“快些。”
手指与随手指进来的浴水远远不足够。
良久,嬴西洲掐住宁嘉徵的侧腰,缓缓提起,又缓缓放下。
宁嘉徵浑身颤抖,毫无章法地去吻嬴西洲。
嬴西洲捧住宁嘉徵的后脑勺,与宁嘉徵唇舌交织。
这是宁嘉徵第一次与嬴西洲在浴水中欢.好,他在颠簸当中,瞧着水面上层层叠叠的涟漪,心疼地道:“辛苦西洲忍耐了这么久。”
嬴西洲轻咬着宁嘉徵的锁骨道:“吾若不向嘉徵求.欢,嘉徵何日才会向吾求.欢?”
宁嘉徵坦白地道:“我目前顾不上此事,西洲若不向我求.欢,我大抵会在了结了奚清川后,再向西洲求.欢。”
这话嬴西洲不爱听,故而使劲了些,作为对宁嘉徵的惩罚。
“唔……”宁嘉徵揪住了嬴西洲的发丝,一阵痉挛。
嬴西洲取了些浮上水面之物送入口中,吃了,才志得意满地道:“嘉徵要在了结了奚清川后,再向吾求.欢,何以出得这般快?”
宁嘉徵气喘吁吁,连“脏”字都说不出来。
待他缓过气来,未及开口,转念一想,这亦是闺房之乐,遂覆唇而下。
他从嬴西洲口中尝到了自己的味道,不是什么可口的味道。
一吻罢,他摸了摸嬴西洲的额头:“报仇雪恨是我的当务之急,我与西洲来日方长。”
嬴西洲没被宁嘉徵哄好:“不止来日方长,亦是时不我待。”
宁嘉徵愧疚地道:“对不住,作为补偿,今日我可由西洲为所欲为。”
说好的今日,嬴西洲一瞬都未浪费,直至子时四刻,方才抽身而出。
宁嘉徵汗水淋漓,把玩着嬴西洲的手,哑声道:“西洲,明日卯时记得唤醒我。”
话音堪堪落地,他便已睡了过去。
嬴西洲远未满足,压抑着自己,为宁嘉徵擦身。
夜深人静,他声若蚊呐地道:“嘉徵,吾心悦于你。”
第五十八章
嬴西洲依宁嘉徵所言,一到卯时,便吻着宁嘉徵的耳根道:“嘉徵,该起身了。”
宁嘉徵浑身犯懒,连双目都睁不开,翻了个身,往嬴西洲怀里钻。
嬴西洲由着宁嘉徵撒娇,口中却提醒道:“卯时了。”
“卯时了……”宁嘉徵口齿不清地重复道。
嬴西洲又怜又爱地揉着宁嘉徵的后脑勺道:“不若歇上一日?”
“不要。”宁嘉徵挣扎着坐起身来,歪着脑袋,抬手拍自己的面颊。
这副身体太久不曾享受过肌.肤.之.亲,加之过于激烈,仅是这般简单的动作,便一阵阵发酸了。
但他仍是下了床榻,换了衣衫,洁牙、净面,出门练剑去了。
修炼本就是苦行,不管是修身,抑或修心。
他既立下了目标,自当日复一日地坚持,绝不可半途而废。
嬴西洲长身玉立,看着宁嘉徵练剑,宁嘉徵的身手远不及昨日干净利落,应当归咎于他。
尽管他与宁嘉徵皆欲.仙.欲.死,可是诚如宁嘉徵所言,当务之急是报仇雪恨,而他们来日方长。
是以,他下定决心要努力地清心寡欲。
一人一兽再度交.尾是正月初一,于重建的重华楼中。
宁嘉徵自认为无颜回重华楼,被嬴西洲劝解后,厚着脸皮,回了重华楼,陪娘亲、小妹以及“王不留行”过年。
“王不留行”依旧避他如蛇蝎,他追了一会儿“王不留行”,便与嬴西洲、娘亲、小妹一般,围着火炉烤火。
随着修为的精进,他早已不惧严寒了,但他喜欢烤火。
隋华卿烤了年糕,又在上面涂了一层糖桂花,正要先递给嬴西洲,却是被儿子抢走了。
宁嘉徵急急地去咬糖桂花年糕,不慎被烫着了,苦着脸道:“西洲吹吹。”
隋琼枝伸手去抢,然而,弹指间,她的阿兄居然不见踪影了。
她灵机一动:“‘王不留行’快把阿兄找出来。”
“王不留行”充耳不闻,默默地跑到了火炉旁。
她不及躺下,竟见宁嘉徵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距她不过一步之遥,遂赶忙跑远了些。
宁嘉徵懒得理会“王不留行”,依偎于嬴西洲怀中,把玩着嬴西洲的发丝。
嬴西洲将糖桂花烤年糕吹凉了些,喂予宁嘉徵。
宁嘉徵就着嬴西洲的手吃了起来,口中香甜四溢,并冲小妹得意地笑。
隋琼枝不便从嬴西洲手中抢,皱着鼻子,瞪阿兄:“诡计多端。”
宁嘉徵反驳道:“明明是我技高一筹,这糖桂花烤年糕是我应得的。”
他以为小妹定然会回嘴,岂料,小妹竟是摸了摸他的头:“阿兄修炼辛苦了,我亦会好好修炼的。”
阿兄的进步绝不是唾手可得的,隋琼枝想起从前日日雷打不动,寅时便起身的阿兄,顿生心疼。
这样好的阿兄曾落入奚清川手中三年,整整三年,阿兄是如何熬过来的?
阿兄表现得与三年前一般无二,当真是一般无二?
“不辛苦。”宁嘉徵一本正经地道,“西洲较我辛苦得多。”
隋华卿与隋琼枝俱未听出宁嘉徵的弦外之音,母女俩一前一后地道:“多谢你照顾徵儿/阿兄。”
而嬴西洲即刻听出来了,宁嘉徵的意思是他禁.欲很是辛苦。
禁.欲确实很是辛苦,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为所欲为,较远在天边辛苦得多。
他凝了凝神,道:“毋庸客气,照顾嘉徵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隋琼枝吃着娘亲递给她的糖桂花烤年糕,挤眉弄眼地道:“哟,好恩爱呀。”
这话勾起了宁嘉徵的回忆,三年前,出事前,他亦曾说过爹娘恩爱。
然后……然后,爹爹与娘亲便天人永隔了。
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吉利,于是猛地抱紧了嬴西洲。
嬴西洲低声道:“怎么了?”
宁嘉徵摇了摇首:“无事。”
隋琼枝大大地咬了一口糖桂花烤年糕,含笑道:“阿兄抱得这般紧,莫不是害怕你的西洲被抢走?”
嬴西洲正色道:“吾只想要嘉徵。”
隋琼枝起哄道:“好恩爱哟,亲一个。”
宁嘉徵抬起首来,亲了亲嬴西洲的唇角。
隋琼枝接着道:“再亲一个。”
“才不要亲给你看。”宁嘉徵告诉自己切勿胡思乱想,进而松开嬴西洲的腰身,坐直身体后,抬指弹了一下隋琼枝的额头。
“好疼哦。”隋琼枝捂着自己的额头,做委屈状。
宁嘉徵翻了个白眼:“我根本没用力。”
“胡说。”隋琼枝瘪了瘪嘴,“你可用力了。”
宁嘉徵“啧”了一声:“本魁首不同你这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隋琼枝反唇相讥:“本未来的魁首才不同你这黄口小儿一般见识。”
宁嘉徵不屑地道:“等你这丫头片子当上魁首,本魁首都要羽化成仙了。”
隋琼枝不服气:“等你这乳臭未干的竖子羽化成仙,本女侠早就是一方仙尊了。”
隋华卿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直觉得岁月静好,倘使夫君并未自裁,倘使嬴西洲不在,便与三年前一样了。
嬴西洲听着宁嘉徵与隋琼枝斗嘴,烤起了橘子来。
这些日子以来,宁嘉徵难得这么放松。
隋琼枝说得口干舌燥,咕噜咕噜地喝了一盏大红袍,继而可怜兮兮地向娘亲告状:“阿兄欺负我。”
隋华卿两不相帮,充耳不闻。
“哼。”隋琼枝双手叉腰,“你们都欺负我。”
她一把抱起“王不留行”,指挥道:“咬他们。”
“王不留行”浑身颤抖,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表示拒绝。
隋华卿提议道:“好了,别闹了,我们去放爆竹吧。”
三人一兽一犬便一道放爆竹去了。
在声声爆竹中,宁嘉徵祈愿道:明年,我要在“琼玑盛会”上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明年,我要与西洲拜堂成亲;明年,我要好生修炼,以期能有与兰猗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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