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日,宫中也会传话告知你们,赴宴那日,有本王在场,莫要怕惹了旁人。”左峥这话是对代文修说的,以他的身份,有些事情定是不如代文修维护的合理。
他和左观棋虽是兄弟,但同样也和三皇子他们是兄弟,皇帝自然不愿见他们明争暗斗。
可代文修就不一样了,他永远可以用王妃的身份,无条件站在左观棋身边,反而左观棋受了嘲讽,他做王妃的没有任何表示,才显得不合道理。
而左峥这话,无非是给了代文修底气,维护左观棋的过程中惹了人出了事,一切由他来兜底。
“臣明白!”
左观棋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又插不进去话,不由噘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
“爱妃,你去看热水烧的如何,等下直接让观棋过去。”左峥道。
郑氏笑着起身,见左峥还有话对代文修说,便知趣行礼告退了。
“我也要去!”左观棋猛的起身,显然一刻也待不住。
代文修、左峥:“你坐下!”
左观棋犹如受伤的小媳妇,委屈巴巴缩在椅子上,嫂子又不是男子,岂能什么都由着他。
好好说话不听,非要训一顿才老实,左峥见左观棋坐着不动了,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摊在桌子上。
“前些日你要本王查三皇子有没有养私兵,有了结果。”
上一世,最后追杀代文修的那批人,是和他在一起相处了十年的兵,关系一直都很好。
就算是在大的罪,三皇子要杀他,他们也不至于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简直是一声令下,他们就换了个人般,冷漠的盯着他,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留下。
十年就算养条狗,也比他们加起来的情意要多。
代文修醒来后,也认真的思考过这件事,随后他就发现了些许漏洞,自己是因身份造假,才无法升官,一直做最普通的兵。
而他们战场杀敌了十年,或多或少也有突出表现,升官立功却从未有过他们。
代文修猜测,这些人恐怕是三皇子私下养的人,一开始就被派来监视他。
“上面的人都没有身份来历,是三皇子府里的下人,他们的名字同样出现在这批西南军里,但这…不能证明他养了私兵。”
上辈子代文修就是加入了西南军,三皇子领了皇命,连中秋也没过,直接领兵南下。
这一世,代文修没有跟去,三皇子反而放缓了行程,直到现在还在京城。
“只有这点儿人?”这张纸上只有十几个名字,代文修清楚记得追杀他的得有百余人。
“目前就查到了这一处,其余的还需继续探查。”
十几日查到这么多就不错了,代文修深知此事急不来,若是轻易连根拔起,反而觉得是圈套。
左观棋一旁无事可做,也凑过来看那张纸,看两眼看不懂,就颓然的趴在桌上,无聊的拿着杯盖玩。
“不过,弟夫是因何怀疑三皇子会养私兵的?”
当初代文修提出来的时候,左峥虽疑惑,但因他和左观棋刚成婚,唯恐辜负了代文修对自己的信任,便没有多问。
“臣幼年与三皇子相识,他自幼心思深沉,想必兄长也知晓,而近些年,他救助战后遗孤,给予他们衣食住所,而这些人可能被他收为己用。”代文修道。
三皇子救助战后将士的遗孤,在百姓间广为流传,不禁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也让他在将士中立威,此番西南蛮人来犯,更是派他前去镇压。
这件事左峥要比代文修清楚,朝堂上不少人对三皇子所做赞不绝口,还引来了四皇子的效仿。
第10章 掉池塘
“这能说明什么?四皇子也曾效仿过,他这…顶多算笼络人心的手段吧。”左峥淡淡道,眼神无意落在了正舔茶盏的左观棋身上。
有失风化!左峥忍不住弹了下左观棋的脑壳,后者撇着嘴,侧身抱头磕在了代文修腿上。
“四皇子救济的灾民百姓,其中老弱病残无数,皆是打不了仗的。
可三皇子救济的遗孤,大多年岁不大,养几年就能上战场,将他们养成私兵,对于三皇子而言,在合适不过。”
就连上一世,三皇子也在战后救济了不少遗孤,代文修原先不解,为何要将那样小的孩子放在军营。
直到那些孩子上战场,他才发现那些遗孤是最勇猛的,也是最忠心的。
代文修轻轻揉着左观棋被兄长弹红的那块皮肉,注意力全在养私兵上,也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何不妥。
“倒是有理,可从这个方向入手,但不排除什么也查不到的可能,因为实际相关的证据太难留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他扣上诬陷的帽子。”
这件事证据难寻,哪怕真查到三皇子养私兵的苗头,他也能以体恤将士为由给圆回来,甚至倒打一耙。
“自然要谨慎,哪怕他启程去西南边塞的这段时间,我们也要提防。”
代文修腿上那颗脑袋,听两人都没空理他,便自己找存在感,在两人中间插话。
“是不是又是左璃啊!他怎么那么烦,又惹你们不高兴了?”
左观棋从代文修腿上起来,他听“三皇子”几个字,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要不是他,自家兄长和王妃能谈论到,喝完了一壶茶!
“不可直呼其名!”左峥微微摇头,无奈道。
“那又如何!”左观棋不听他的,气闷的皱着眉,两臂相抱。
“兄长是怕你成了习惯,到头来在三皇子面前也这样叫,岂不是上赶着领罚。”
代文修此时无比理解左峥的难处,这样的左观棋放进宫里,三天两头的整出幺蛾子,皇帝恐怕早就烦的扔入冷宫了。
“那你们二人都没理我了。”左观棋无助的瘫在桌子上,以前两人都是围着他转,哪儿受过这样的冷落。
代文修不由失笑,左峥也缓下脸色,终是拿他没办法。
“王爷,水都烧好了,若无他事,让两位沐浴吧。”郑氏来叫人了,她见代文修也一身汗,便吩咐下人多烧了一桶。
“那就先告辞了,这些账本若是不懂,明日便来府中寻本王。”
两人刚走,左观棋就从椅子弹起来,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跑去。
“慌什么!又没人跟你抢!你注意点不要摔了!”
许是在验证代文修的话,话音刚落,左观棋就跌进了池塘。
代文修:“……”
好在池塘不深,就是左观棋出来后,几条养的肥的锦鲤翻肚皮飘了起来,看着可惜。
这下代文修是真不愿意同他用一个浴桶了,哪怕是左观棋洗完后,浴桶重新刷过都不想用。
“你是个人才!那么大的路偏偏往池塘里冲!凉不凉快!在池塘里洗够没有!”代文修两根手指捏着左观棋的耳朵,将他一路拖到了浴堂。
左观棋脱衣速度飞快,代文修都没来得及出去,他就已经跳进了浴桶,还溅了代文修一身水。
……
“你……你若是再这般毛躁,下次就直接去池塘里沐浴!”
拖了一路,好不容易落下的汗又起来了,代文修这边满腔怒火,左观棋那边心平气和。
“呸——呸呸——呸——”
左观棋扒着浴桶,想往外吐什么。
“怎么了?你吃着啥了?”
代文修也不管浴桶里的左观棋是不是光着的,直接走过去卡住了他的下颌骨。
“喝了池塘里的水。”左观棋淡定道。
代文修:“!!!”
池里的水看着很干净,但那不能喝啊!
“花若!去煮两壶茶!”
代文修也不知他喝了多少,想吐出来的可能是水里的泥沙。
于是当夜,代文修先后用了四壶水给左观棋漱口,还给他灌了一碗苦涩的汤药。
——
等左观棋睡着后,代文修才有了时间点灯看账本。
账本上记的并不杂乱,但代文修毕竟没有接触过,算起来慢许多。
微弱的灯光下,代文修吃力的看着账本,不多是,就眼花酸涩。
可就这微弱的亮光,竟还是将左观棋给引来了。
“王妃怎么在这儿?我醒来都没看见你……”左观棋打着哈欠,歪在代文修身上。
“去睡,要不然会越来越笨。”代文修手动将左观棋的头摆正,轻拍着他的后脑勺,示意他回到床上。
“嗯……我不笨……”
左观棋闭着眼睛,在代文修身上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地方继续靠着。
“莫要捣乱,我要看这些账本,也好了解府中吃穿用度。”代文修赶不走他,无奈道。
“哥哥说会帮你的,你陪我就寝吧……”左观棋压着了他的一条手臂,理账也不急于一时,便熄了灯。
翌日,两人一早递了帖子,卡着左峥下朝的时间去了靖王府。
“靖王爷刚回来,现下在书房,妾身带你们过去。”
郑氏笑盈盈的出来迎接,还专程备了些许糕点。
“有劳嫂子费心。”代文修回礼道。
左观棋对这里甚是熟悉,一路上走走停停,要不拉着左观棋看他养在假山的龟,要不就去刨他埋在土里的“宝贝”。
原本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硬生生被他磨蹭的走了半个时辰。
郑氏好脾性,也不催他,任由左观棋踩烂了花草,最后代文修看不下去他一手的泥巴,清洗过后,强行拉他进了书房。
“怎的这时才到?”左峥负手而立,看样子早就等候多时了。
代文修进入书房,一眼就看见墙角一排擦的铮亮的兵器。
“哥哥,我想带走我在沁花苑养的乌龟。”左观棋目不斜视,进门就向左峥走去,讨要那只见他就缩的龟。
“耽误这样久,就是去看了那只龟?不许养!你养什么死什么,就是不死心!”左峥凉凉道。
第11章 想入朝堂
左观棋哼唧一声,垂下脑袋,小声道:“我想试试……”
“你活阎王吗?是嫌府里死的猫狗不够多?沁花苑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被你养死的花草牲畜!”
左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都没有还嘴的余地。
看着左观棋吃瘪,代文修哑然失笑,得来他带着不甘又楚楚可怜的眼神,好似那些花草牲畜都是自己死的,和他没关系一样。
“还不过来?看这些哪个用着趁手!”
左峥指着那一排兵器,全是战场上能用的,左观棋这时才注意到那重工铁质的兵器,一时挑花了眼。
许是天性使然,代文修更是两眼放光,没有哪个男子能拒绝一个精致重工又趁手的武器!
“这个轻便…这个适合近距离伤人…这个远程也不错……”代文修挑挑拣拣,哪个都觉得好。
左观棋立在一边没有动作,左峥以为他是要等代文修挑完再继续挑。
“这里的兵器都是你们的,不用顾及那么多。”左峥大手一挥,瞬间点燃了代文修心里的小火苗。
“多谢兄长!”
“小叔不去挑一个吗?趁着时间长,还能舞几下给你哥哥看。”郑氏笑道。
“这不都一样吗?拿哪个不行…”
说着,左观棋就一脸不解的看向了,还在碎碎念比较兵器的自家媳妇。
这些兵器代文修喜欢的紧,以至于听到左观棋的话,也因为好心情而没有生气。
上辈子代文修最常用的是槊,这兵器威力大,造价也昂贵,是他打了胜仗从敌营大将尸身上捡回来的。
而这一次,他再次选择了槊,一把没有沾染鲜血的槊。
“这怎么能一样?不是教过你这些兵器使用的特点吗?都不记得了?”
代文修心情颇好,哪怕是训斥的话,也没有半分严厉。
“额……这个……”左观棋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显然一点儿也不记得。
“这个呢?就是臣提的最多的那个兵器。”
槊毕竟是代文修最为熟悉的兵器,或多或少无意间都会给左观棋普及它的威力。
“额……叫…槊……”左观棋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
“没了?”代文修自以为在他耳边不止一次讲解过,到头来啥都不记得。
左峥早就习以为常,看着他不由摇了摇头。
“这槊还是舅父在世时打造的,说是要送给能在外征战的外甥,可如今却只能在本王这里落灰,如今你也算他的外甥,倒是了却一桩心愿。”
槊的制作复杂,不是一般武将能用的起的,况且还保存的这样好,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多谢兄长,若是……有机会臣定带它一同战场杀敌。”
虽是这样说,但代文修清楚,他现在等同于掌管了睿王府,与靖王都是一条船上的。
就凭自己的身份,要是入朝为官,免不了受人挤兑,除了靖王以外,也不会有旁的官员支持。
“要不我还是用这个吧。”左观棋犹豫的拿了把长枪,是代文修最初教他用的那种。
“能用就用,自行决断,挑好了就去外头练,饭点再过来。”左峥不紧不慢道。
左观棋戳一戳转一转,抱着长枪向外走,代文修也紧随其后。
“弟夫留步,观棋那里有人管教。”
“啊?王妃不和我一起?”
代文修还没说什么,左观棋满脸写着拒绝,先表达不满,眼看着就要撒泼。
见状,郑氏忙过来圆场,引开左观棋的注意力,“小叔这日来还未曾见过嘉儿,一会儿我给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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