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中之人教过王爷的礼仪吗?”代文修旁敲侧击,对上左观棋懵懂的眼神。
“什么礼仪?成婚的吗?她们是说了不少吉祥话,好像也就没交代什么了……”
左观棋两眼上看,认真思考,以为自己是漏了哪项事宜。
另一边,代文修闻言,反而松了口气,毕竟要的只是一场喜事,倒也不必那么细致的教授他,何况左观棋还不一定能学会。
“不过……她们倒是给了我不少话本,但我以前都没看过…就没怎么懂……”
左观棋说话大喘气,在代文修没有反应过来时,从枕下摸出一话本,代文修眼尖,见枕下还有一个。
没等他询问,左观棋就翻开话本,怼到了代文修面前。
代文修视线聚焦到话本交叠的图画上,两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露骨的东西,刹那间,他的耳根腾一下就红了……
“我也不懂。”代文修故作镇定,面无表情的将话本一把夺下。
“哦。”
左观棋倒不介意,堂而皇之的往床上一坐,踢掉鞋,翻身就进了床里侧。
“这本…我收起来,若是懂了再解释给王爷听。”代文修重新塞入枕下,准备找机会给烧了。
他的手往枕下一探,就摸到了另一个话本。
不会又是春宫吧!宫里这东西很多吗,送一本不够还给两本!
代文修一脸愁容的抽出那一本,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王爷的心尖宠!俏王妃》!
代文修:“……”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翻了一两页,满是疑问的看向左观棋。
“这是?”
“这是我最近看的话本!里面那两人自新婚就日日黏在一起,我对你肯定会比里面的王爷对他的王妃更好的!”
左观棋目光炯炯,看着不似在说笑。代文修僵硬的撩了下遮眼的额发,表情定在脸上几近崩塌。
“……王爷喜爱看这书?”
“对啊,我有好多!我拿来给你看!”
左观棋来了兴致,说着就要下床,代文修一把拉住他。
“不必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入宫。”
看他这幅单纯的样子,代文修确定了左观棋不会对他做什么,慢吞吞脱了鞋袜躺在了外侧。
“为何你老是叫我王爷,这大璟的王爷不少,谁知你叫的是谁?”
代文修还没躺稳当,就立马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
“我有名字的,我叫左观棋,叫我观棋可好?”左观棋盘着腿坐着,两手拖着脸颊,两眼希冀的看着他。
“也好。”
好在不是什么稀奇的称呼,代文修虽觉得不妥,但左观棋开心最重要,沉吟片刻后,还是接受了。
于是,两人同床共枕,各怀心思,度过了那看似风平浪静的一晚。
——
后来的几天,代文修发现左观棋说的没有一句假话,真的时刻往他身上黏。
而他也顺利的看到了左观棋那些话本,为了左观棋的身心健康,也为了左观棋好管教、更顺从他。
代文修更是以一己之力编写话本,确保左观棋看的话本不断。
以至于左观棋养成了习惯,现在受伤了,也拿着话本不放。
代文修偷偷瞄了一眼,就见他面色严肃,极其认真的盯着上面的内容,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钻研传世古籍。
不过很快,左观棋就撑不住了,他两眼皮打架,瞌睡的直翻白眼,书更是直接砸在了脸上。
“莫要看了,乏了就休息。”代文修把书从他脸上拿下,下床去熄了灯。
“王妃原是想成为一个将军吗?”
代文修自己的精力耗费的也不少,躺床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这句话。
“年少的想法罢了…无…无所谓了……”
代文修下意识含糊不清的回答,白日他气急,对左观棋发泄了不少,心中有愧。
不过,他没有细想,紧接着就进入了梦乡。
夜半,万物寂静,一只大手悄悄覆上他的手背,不过停留片刻,就缩在了被子里。
翌日,左观棋挥汗如雨,一把长枪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代文修倒了一杯清茶,正欲递给左观棋,就听下人来报,二皇子和二皇子妃来了,如今已经到了前院。
两人来不及收拾,左观棋更是一身臭汗,提着长枪就跑去了前院。
“…等等!把长枪放下!把长枪放下!!观棋?!”
睿王府虽不算小,但它的布置却极其简单,主要是为了防止左观棋迷了路。
一条长廊分开了前院和后院,前院设有茶舍,专门用来接待外客,左峥就在这里等候。
往常左峥都是直接进入后院去找左观棋,可如今左观棋已经成亲,这样做显然不合适。
上次来时匆忙,进入后院见到代文修后,才反应过来不合规矩。
第8章 掌管中馈
“哥哥!”左观棋提着长枪,越过了门槛,像从野山窜出来的猴子。
“观棋!!!不要拿着长枪进去!!!”
代文修嗓子都要喊哑了,在后面赶都赶不上,更别提拿下他手中的长枪。
不出所料,左观棋拿着长枪的样子将左峥和嫂子郑氏都吓了一跳。
“怎的又作妖,哪有拿着长枪指兄长的,成何体统!”左峥将手中茶盏一搁,不由细细打量着他的这身打扮。
先前,左观棋没有喝到代文修倒给他的那杯茶,这会儿早已口干舌燥。
他随手扔下长枪,冲着左峥憨憨一笑,随便拿了个茶盏,一连灌了一壶。
“再去沏壶茶来!”代文修好不容易跑过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花若领命,小跑着迅速退了出去。
“小叔是渴坏了,这是去做什么了?”嫂子郑氏笑着一指地上的长枪,见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亏得是左观棋拿手里的长枪,若是换做旁人,早在未近身左峥的时候,就要被扣下了。
“我拿着它练武,等我学成了,就能替哥哥教训小人了。”左观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傻愣愣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左峥和郑氏皆是一怔,前者又看向了代文修。
“这是臣的提议,王爷对兄长情深,听闻学好武艺可保护家眷后,便欣然答应了臣的提议。”
代文修让下人把长枪带了出去,从怀里掏出一干净帕子递给了左观棋。
左峥见两人举止和谐,心中的那块大石不禁又轻了几分,他叹了口气道:“不管练成什么样子,有这份心就够了。”
“臣妾就说小叔心里是时刻想着这个哥哥的,还不信?”
郑氏性情温和,与左峥是少年夫妻,没有她的暗中支持,左峥对左观棋的照料是断然不会这样顺利的。
“倒不用时刻想着,能少让本王操心就行。”
“又来了,分明高兴,还嘴硬。”郑氏掩唇打趣道。
两人相视一笑,代文修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氛围里待过了,不由也放松了下来。
“不知兄长前来所为何事?怎的这般急迫?”
左峥上门前没有提前通报,定是临时产生过来的想法。
“这是睿王府的账本,原本府中没有能掌管中馈的,便都交于了你嫂子管理,如今你已经入了府,这些理应交于你保管,往后这偌大的睿王府就要靠你把持了。”
左峥让小侍将账本全部呈上来,把最近的几本递给代文修。
“这是前三月的账本,你嫂子也不常在这里,定会有些纰漏,恐怕你要多费些时日理清了。”
账本在桌上堆了四五摞,全部加起来比人都要高,代文修一阵晕眩,突然觉得,白日陪着左观棋办葬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郑氏似乎看出了代文修的难处,这原就不是容易习得的,何况也无人教授他,上手哪儿有那么简单。
“睿王府的开支没有那么复杂,在早些的妾身已经理清,若有不懂的,也可来靖王府询问。”
左峥也觉得有些有些不妥,仔细想了想后,道:“这几日下朝也无事,不如你就和观棋一同来本王府上,好让管事教你中馈之事,正好在挑几个趁手的兵器。”
“那可是帮了大忙,臣谢过……”
不等代文修谢完,左观棋就出口打断了他,“什么兵器?为何要去你那里?”
左峥眉眼闪动了一下,他无比了解自己这个胞弟,一出口,就知道他要干嘛。
“给你找个上好的长枪,就你拿的那个长枪,练武练的在硬朗,也杀不了几个人。”
有个靠谱的兄长就是省事,都不用代文修提,左峥都想好家中哪些兵器要赠与左观棋了。
“我想要外祖用的兵器!”左观棋撑着桌子起身,一脸期待看着左峥。
“亏得你还记得外祖是武将,看你表现,若是练的好,府里的任你挑。”
左观棋身子越过了大半桌子,一身汗气直冲左峥的门面,左峥强忍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一点他的脑袋,示意他坐下说话。
说到这个,代文修又想起那两套盔甲之事,“兄长可知这府中有两套盔甲?”
左峥一怔,一时想不出什么盔甲,他思考片刻后,才想起那是母妃的所留之物。
“好像确有此物,那是外祖和舅父的盔甲,是当初击退蛮人有功,先帝和父皇分别赏下的。”左峥道。
柔贵妃的娘家人几乎都战死在西南边塞,此后,再也没了大将能长久驻扎于那处,断断续续派了不少官员后,最终三皇子接着出征。
若是与上一世不变,明年的严冬,蛮人就会大肆进犯,一直打了七年,蛮人才退回边境线。
“那盔甲只有正规军才使用,单在府里是用不到的,臣唯恐因这事引起父皇猜疑,才追寻它们的来历。”
代文修担心不无道理,这盔甲虽作为荣誉赏赐,但这数量不少,若是左观棋再习武,难免皇帝心里忌惮。
“父皇是知道这两套盔甲的存在的,当初舅父出征,那盔甲是特意赏赐,望他凯旋。
但舅父不幸战死,母妃夜不能眠,那盔甲从舅父尸身上取下来,最终留到了母妃手中。”左峥面色深沉道。
郑氏也有些不安,她绞着帕子道:“这…母妃的遗物是妾分的,本想着一个拿兵器,一个拿盔甲,没料到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这…这可如何是好?”
“寻个由头,将这些转交父皇吧,在府里搁着确实不妥。”
左峥满背冷汗,这些年他忙的不着府,很多事情顾不上深思,也无人给他分担。
若不是代文修提起来,除非因这件事被有心人陷害,否则他就是想破脑子也记不起来。
“多亏弟夫提及,才没有酿成大祸。”郑氏一阵后怕,若因她分家产,而让左观棋送命,可还怎么面对丈夫。
“我好热!什么时候能去洗澡!”
三人说着话,只见左观棋拉扯着衣领,刚上的茶水也被他喝了个底朝天,差点把他给忘了。
第9章 私兵
“……兄长,臣失陪……”代文修起身正欲陪左观棋回后院。
“等等,你先忍忍,还有一事,说完再去洗!”左峥毫不留情将左观棋逮回来,还摸得了一手汗液。
左峥:“……”
“马上就是中秋了,今日下朝后,父皇专程留本王在御书房见面,提出今年让观棋携带王妃入宫赴宴。”左峥面无表情道。
左峥没接过郑氏的手帕,转而嫌弃的将手上的汗液,用代文修给左观棋的手帕擦去,随后又扔了回来。
代文修、郑氏:“……”
左观棋:“?”
中秋乃是宫宴,各皇子皆会赴宴,当初自己斩钉截铁推辞了三皇子的“好意”,恐怕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
茶水重新上了桌,代文修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险些弄洒。
左峥自然注意到他的动作,便口出安抚:“本王宫宴的位子和你们不会太远,若生事端定能照看一二。”
“不去不就行了,和以前一样,我可以在府里祭月燃灯!”左观棋想法单纯,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皇帝既亲自告知左峥这件事,定是要让他传话,带两人赴宴的,哪有推辞的道理。
“这次不行,哪怕是称病也得去,父皇让你们二人都过去,无非是想看你们到底过的如何。”
皇帝的初衷,就是希望这场联姻能改善左观棋,宫宴让两人过去也情理之中。
“不过…若是想见你们,哪个时间不能入宫,偏要在大型宫宴上……恐怕又是三皇子的主意,他事先告知皇后,再让皇后给父皇吹枕边风。”
当今皇帝育五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皆是皇后所出,又因大皇子生母卑微,在皇位争夺上,朝堂中大致就分为了两党势力。
左峥皱着眉,以前为了不让左观棋那么频繁入宫,花了不少时间,才教会左观棋其中的利害关系。
毕竟人的脾性难以捉摸,说不定在哪个方面左观棋就会做错事,无意中就会将皇帝惹火。
“这种宴席对观棋不利,他没有旁人能说会道的,也不会解决不怀好意的事宜,轻则出糗、重则造人陷害,防不胜防……”
代文修反应很快,若是入宫,除非两人寸步不离,才有可能替左观棋挡下潜在的栽赃陷害。
“为什么对我不利,大家不都是用膳吗?吃完不就回来了?”左观棋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思绪早就飘向了宫宴上可口的饭菜。
代文修和左峥都没理他,只有郑氏回答道:“唉,若真的那样简单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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