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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喻霖从吃完饭到温繁他爸把他送回学校里他都没想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只当温繁他爸是醉酒上头了之后的一些人生感慨。
吃过饭后是温繁他爸将喻霖送回学校的，刚跟门卫大爷打完招呼晚自习预备铃声就响了起来，喻霖回头看，那辆耀眼的富康轿车已经没影儿了。
喻霖左右晃荡着轻飘飘的书包，随意一甩就搭在了肩上，快步往教学楼那边走，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在晚自习正式铃声响起来之前到教室。
“喻霖学长。”
喻霖回头扫了一眼，天色暗下来之后昏暗路灯的照明功能算不上好，所以他只能看见几个忽近忽远的黑影在晃动。
也许是幻听，喻霖这么想着，重新迈大步继续往前走。
“喻霖！喻霖你等等我！”
喻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停在了眼前不远处，近了才发现那是杨晓萍。
啧，喻霖心里想着，看来晚自习正式铃声前是回不去教室了。
“怎么了？”看着小喘着气慢慢走近自己的喻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与眼前的人保持了一定的社交距离。
杨晓萍举起手里拿的东西，脸上笑得甜蜜，嘴上的唇彩似乎也比平时艳了几分，“我来给你送饭的，你吃了吗？”
见喻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杨晓萍辩解道，“你们暑假不是要跟别的学校一起办球赛嘛，我想着你要训练可能没时间去食堂吃饭，专门给你带的。”
喻霖面无表情将饭盒推了回去，半晌后突然无语地笑了出来，“谁告诉你我要训练的？期末所有社团活动都得停，暑假的比赛那是暑假的事情。”
喻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暑假的比赛我也不参加。”
喻霖看着她手上的饭盒，突然之间一阵尴尬的咕噜声在两人沉默的气氛中响起，“我吃过了，这个你拿回去吃吧。以后也别给我送了，好好学习。”
“你今晚去哪儿了呀，我在这边等你好久。”杨晓萍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喻霖，看起来像是无视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喻霖站定下来，回头冷冷看着她，“别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好好学习。”恰逢晚自习正式铃声响了起来，“你不用晚自习？”
没等杨晓萍回答他就自顾自说道，“那我先回去上自习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自习喻霖正对着“Dear LiHua”发呆，迟迟下不去笔写这封活动介绍信，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晚上温繁他爸说的那番话。
喻霖总有预感他和温繁一定会走一个，最好的结局是两个人一起出国。
温繁他爸那番话就是最明显的预告。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温繁说那件事，在不影响考试的情况下最早也只能考试完那天晚上说了。
“发什么呆呢，我问你期末考完那天晚上去不去班级聚会，高三可就没这个玩的机会了啊。”楚兆用胳膊肘撞了撞喻霖问道。
“那天晚上有事，不去。”喻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点儿也没给楚兆面子。
“行啊，看来他们说社团里有个漂亮学妹追你这件事情是真的？”楚兆凑近了喻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被拿下了？那天晚上要去约会？”
喻霖充耳不闻，无视了楚兆埋头开始写作文。
“喂，问你话呢。”楚兆拿笔戳戳喻霖。
喻霖“啧”了一声，瞥了楚兆一眼，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八卦，好奇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不知道，不喜欢，我单身。”喻霖挑了一下眉，“这样可以了？”
“可以可以可以。”楚兆做了个“请”的姿势，“您继续做。”
还好楚兆这个人虽然爱八卦，但是嘴也严实，要是说给了旁人听指不定明天还没来，“喻霖现在还是单身大家可以放心追”这件事情就要传遍整个学校了。
喻霖从摆放整齐的一堆书里抽出一个草稿本，已经差不多快用完了，翻着找到了一页空白的，准备给作文打草稿。
写到最后喻霖才发现，别说是一个英文句子了，满满的一页纸上一个字母都找不到，被填充的全是“温繁”二字。
喻霖撕了那页写满了温繁两个字的草稿纸，烦躁地揉皱又摊开。
不得不承认他是害怕世人的看法和眼光的，因为同性恋在这个年代本就是一件与犯法同罪的事情，可是人真的能轻易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和感情吗？
喻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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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倍那还是更一更吧
过了双倍就随缘
以后可能会码完整本一次性放出来我也不知道
小糊也没有几个人看就是了…
第10章
“鱼哥，考得怎么样？”楚兆一出考场就追了上来，“你走那么快干嘛啊，投胎呢？”
喻霖快步绕过小广场中间的圆形花坛，余温尚猛的斜阳让他只想快点到温繁所在的试室找到他人。
楚兆没有喻霖高，自然腿也没他的长，只能努力小跑着赶上去。
“我说待会儿的班级聚会你真不去啊？”楚兆走快了两步拽紧喻霖的书包带子，“班花喜欢你，你真不给她个机会？”
“她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喻霖回头瞥了楚兆一眼，“快放手。”
楚兆立马乖乖放手举过头顶，投降状地低了低头，又抬起眼睛问他，“你哪儿去啊？”
喻霖这才想起因为期末考试自己已经和温繁几天没见了，自然也是不知道他在哪个考场的。
喻霖顿了顿，才开口道，“你知道温繁在哪个试室吗？”
“温繁？”楚兆挠了挠头，“他没来考试啊，你不知道吗？”
喻霖心下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前段时间温卫东酒后说的那番话，“不知道，我这两天都没见过他。”
“铁牛跟他一个试室来着，他说昨天考第一科的时候人就没来。”楚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喻霖的肩膀笑着说，“不是吧，考完试就急着找温繁，你俩续兄弟情改天嘛，今天聚会你要是去了那可就是美女在怀了。”
“操。”喻霖暗暗低骂了声，没等楚兆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了出去。
“你哪儿去啊！”只留下反应过来的楚兆呆呆望着跑没了影子的那个方向大吼了声，引得刚刚从试室走出来的人都望向了这边。
楚兆虽然不是学校里什么风云人物，但这个脸他丢不起，拿着刚刚考前的复习资料遮住脸，脚底抹油一溜烟儿也跑了。
留下看向这边路过的学生不明所以。
现在还不是放学时间，考完期末的学生得回到自己班级整理完才能离开，因此校门还没有开。
学校正门与其说是大门倒不如说是一道栅栏，还不如侧门的那扇大铁门管用，喻霖单手撑着栏杆，纵身一跃就翻了过去，跑远了还能听见门卫大爷那句“小伙子还没到放学时间”的大喊。
喻霖兜里就揣着前段时间他爸寄过来的几十块钱，是让他考完试之后自己搭车回家的费用。
出租车行业刚发展没多久，路上只能偶尔看到伶仃过路的几辆，不知道是不是天也要跟他作对，等了那么久愣是一辆都没等来，喻霖默默将手里捏着的几张纸币塞回兜里，顶着热辣依旧的斜阳继续跑了起来。
虽然喻霖去温繁家的次数不算少，但通常大多数时间都是蹭着温繁他爸的富康轿车一起过去，路上更是只顾盯着平时下课或放学才能见着的温繁，别说记住去他家的路了，连景色都没怎么认真留意过。
不知跑了多久，在这种炎热闷燥的天气下，喻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裂了，吸进去的是滚烫的热气，吐出去的是更滚烫的热气。
前胸后背都已经被汗濡湿，贴在身上粘粘的，像是从池塘里被打捞出来，不过他也顾不得。
刚好遇到放学骑车的人流，喻霖在人堆里一眼就捕捉到了同班同学的身影，小心避开了靠着路边骑车的人，穿过马路到达对面，他拉住了正在逆行的铁牛。
“车借我。”喻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被捏皱的五块钱，“你坐出租车回去。”然后直接将铁牛挤了下来，强买强卖骑走了他的车，还跟他说了句“谢了”。
铁牛站在路边看着喻霖骑车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钱。算了，今天就走路回家吧，当减肥了。要知道五块钱在当时的他们来说可能相当于二十多年后的一百块了。
喻霖这一路顺着记忆中的路线骑得飞快，幸好高中放学时间跟下班时间是错开的，要不然在一堆摩托车自行车流夹杂着小轿车的路上，他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喻霖摸到温繁家去的时候已经天都快黑了，一路上他绕错了很多地方，城市的道路被修得条条大路通罗马，从这个路口一直往前骑绕过了好几个路口到最后可能还回到了原地，喻霖就是因为这样才在路上耗费了很多时间。
喻霖在温繁家门口站定，整了整被汗水打湿耷拉下来贴在额前有些微卷的头发，匀顺了自己因为过度运动而有些粗喘的气息，才小心翼翼地按响了门铃。
他希望温繁在家，希望自己心里预想的不要成为现实。
“铃—铃—铃—”
几声脆响过后是一阵在黑暗里沉寂着的静默。
没有人。
喻霖焦躁得不管不顾开始大力拍打温繁家的大门，“温繁，你在家吗？给我开开门！温繁开门！你在不在家！”
喻霖手都拍红了，当他想第二次尝试喊温繁名字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是温繁他妈。
喻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红肿着，似乎是哭过。她用手臂压了压眼角，才缓缓开口问道，“小霖你来找温繁吗？”
“阿姨，温繁在家吗？”喻霖的头偏了偏，透过门缝朝里望去，什么都没看见，“您能让我进去吗，我有话要对温繁说。”
裴凤娇侧过身给喻霖让出位置让他进了屋，在身后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晚喽，温繁被他爸送出国去了，现在飞机应该落地了。”
“为什么？”喻霖心中满是不解，“您不是说过舍不得让温繁出国吗？”
裴凤娇坐在茶几旁边的矮凳上，手臂垫在桌上无力地耷拉下来，散落的发丝有些凌乱，随着她摇头的幅度轻轻晃动，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发丝像银柳，“我舍不得他出国，但是他爸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们是有苦衷的。”
喻霖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刚刚听见“飞机应该落地”几个字开始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连带着气息也不稳，“温繁在国内也能上很好的大学，国外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您难道真的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那个男的都追到家门口来了呀，我们怎么丢得起这个脸，被左邻右舍看到了影响也不好。”裴凤娇回想起今天中午还到家门口来找过温繁的男生，在门口大喊“我喜欢你请你跟我在一起”还差点被邻居听到，就后怕得心惊胆战，“同性恋在乡下可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喻霖恍惚地从温繁家里走出来，刚刚裴凤娇的那番话就像在指桑骂槐地说他，指责他是个同性恋，可能温繁也是被他逼走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向他表白的男生。
可是他们在避免温繁成为这样的人将他送出国前，他们问过温繁，确认过他真的不喜欢女生吗？这样将他送出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那也太孤单了。
喻霖什么都没收拾，从温繁家出来就直奔汽车站，手里的钱买了车票还有富裕，他带着一身汗气和颓靡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
客运车就是这点不好，噪音大还避震差，从市里回镇上的一个多小时里都像是在受折磨，长时间的体力耗费加上没吃晚饭，坐在颠簸的车上胃里在翻江倒海，酸水直冒喉头，生生喝了一口车站里买的水才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喻霖在自家村口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背上包往里走。
村口位置有一座显眼的厂子，占地面积将近十亩，现在还在灯火通明，估计是在为出货赶工。
想必隔壁村的那个厂子也是一样。喻霖他爸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眼光不错，知道依着改革开放这个大政策，制造业出口能赚的钱不少，就又投钱在隔壁村买了十亩地又建起了厂，还带动了镇上不少人的就业。
喻霖到家的时候只有他妈在家，他爸估计还在厂子里盯工，还没回来。
吃过他妈特意给他做的红烧肉和解暑的绿豆汤，喻霖才稍微缓了过来。
“在学校还好吧，学习累不累？”陈海英将喻霖随意扔在一边的书包收拾好，温柔地问道。
“还好，不是很累。”喻霖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绿豆汤，跟陈海英说道，“妈，我想出国上学。”
陈海英在震惊之余眼睛微微放大，一脸担忧地走过来握住了喻霖搭在桌上的手，因为干农活，陈海英手上已经起了厚厚的茧，“怎么啦，在学校被欺负了？怎么突然想到国外去上学？”
喻霖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现在很多人都出国留学，我也想去试试。”
“什么出国？”喻正先推门而入，摘下帽子放在鞋柜上，脱了鞋子朝喻霖走来。
“出国留学，爸，温繁也出国了，我也想去，跟他一起我还有个伴儿。”喻霖转过头去，看着喻正先。
“温繁是温繁，你是你，你不要学别人。”喻正先喝了一口陈海英端过来的绿豆汤，继续说道，“我看国内好的大学也不少，你成绩也不差，也不至于读不上书。再说我跟你妈也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家里的厂子以后还得你来照看。”
喻正先这番话算是将喻霖出国留学的这个要求婉拒了，但他也不愿只听喻正先的意愿去生活，去安排他的未来。
喻霖知道，自己年少的悸动应该是要随着温繁的出国而无疾而终了，他将这份悸动藏在了心里，谁也没告诉。
喻霖始终对女生提不起兴趣，喜欢不上来，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该送去浸猪笼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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