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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不甘心，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的袖口，脑海里想的都是沈笙。
神如魔地，沾染魔气，很难解释清楚。
可她必须过来，要活着将沈笙带出去。
江晚眼中的湿润慢慢消退，她抬起头，凝视着暗黄色的虚空，无妨，为了沈笙，她可以放弃一切的。
哪怕是神族的身份。
魔族入口在荒漠，这里鲜少有人过来，神族想要过来，守着魔域的人发现后也会及时发现。
这里都是魔族，里面还有还有生存上万年的魔头。
从入口进去后，青苏便不笑了，郁闷道：“这里其实很丑，对不对。”
“闻天在的时候，听说魔族人住的很好，山清水秀。”江晚掀了掀眼皮，看向青苏，“是你们滥杀无辜，才逼得神族不得不剿灭你们。”
青苏眼珠子动了动，扬起眉梢：“是吗？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的先祖做了，你继承了魔尊的地位，享受了众魔的祭拜，也当承受魔族带来的罪过。”江晚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看不见一丝光。
青苏意识到她的变化，甚为不解：“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
“比命还重要？”
江晚点头。
青苏沉默了，这回，她没有嗤笑江晚。
入了魔域，依旧是寸草不生，青苏耷拉着脑袋，实在是无趣得很，快要靠近魔宫的时候，她问江晚：“你说，我能进入般若城吗？”
“不知道。”江晚摇首，又恐惹怒她，便退了一步：“等救出她，我可以带你去试试。”
青苏倒没有生气，她又不是极其爱生气的主，想了想，半晌没有说话。
到了魔宫后，青苏领着江晚先回自己的寝殿，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袍。
魔宫里的人爱穿黑色，青苏不同，她爱穿红色，什么样的颜色明艳，她便喜欢穿什么样的颜色。
江晚换上黑色，阴沉的颜色反而衬得她皮肤雪白。
青苏歪倒在榻上，没有摆魔尊的架子，似乎只是一个玩闹的小姑娘。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找我那姨娘，看看能不能将人偷过来。”
偷人？江晚皱眉，纠正她的言辞：“不是偷人，是带回来。”
“偷和带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一样的啦。”青苏翻身坐了起来，施法在江晚头上点了点，暂时遮住她的仙气。
江晚目送青苏离开。
青苏先去姨娘处。
闻天‘死’后，留下一女唤青苏，被称为小魔尊，而如今统领魔族便是魔王凡音。
青苏探头探脑，见到寝殿无人，便又了大殿。
大殿上也没有人，她又去地宫。
在地宫里看到了凡音和沈笙。
沈笙不知何故躺在了床榻上，凡音站在她的面前，不知在做什么。
青苏走过去，看了一眼沈笙，又看向凡音，“你们在做什么？你掳她回来做道侣吗？”
“你觉得我有那么饥渴？”凡音没好气道。
青苏嬉笑一声，“差不多了，你掳她做什么？”
“看着这张脸，想起了故人罢了。”凡音嘴角扯了扯，干干地笑了一声，“我想知晓她的前世。”
“前世？你觉得她的前世是你的故人？”青苏围着凡音走了一圈，嘀咕一句：“你这是想多了，就算是前世的事情，也带不到这辈子来啊。对了，不是魂飞魄散了吗，哪里来的后世。”
凡音听到后才意识过来，忙收敛情绪，看向青苏：“你跑哪里去玩了，阵法的事情也不管管，被神族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呗，有人和我说闻天没有死，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一找。”青苏试探道。
“谁告诉你的？”凡音脸色微变，凝着青苏，“你交到朋友了？”
“算是朋友罢，你说可不可信？”青苏不敢暴露江晚的事情。
凡音冷笑，“哪里是什么朋友，分明是欺骗你的，莫要信。你先回去。”
“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青苏指着床榻上的躺着沈笙，怎么都对这张脸感兴趣啊。
“等她醒来，问些事情。”
“我也等，我好奇她这张脸怎么那么像。”青苏嬉皮笑脸，说完就在床尾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口中不忘嘟囔一句：“若真是她的前世，你打算将她留下了吗?”
凡音没有回答。
青苏撇撇嘴，多看沈笙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去后，她将凡音的想法告诉江晚。
江晚说道：“她身上有相思蛊。”
“那是什么？”青苏不大明白，脑子里想起前几日沈笙的话，嘴角抽了抽，“等她自己告诉姨娘吧，我姨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你们神族当年逼得太狠。”
“你母亲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晚疑惑道。
青苏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江晚。江晚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睛，“神族并无她们的传说。”
青苏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娘因此死了，姨娘耿耿于怀，神魔之间的事情本就复杂，又是相爱，且她们有了我，神族不容，南河也不容、不对。其实南河不管她们的事情，是其他神族揪着不放。”
“我很善良的，没有怨怪南河。姨娘说南河上面的神仙不爱管事，除非涉及苍生，她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姨娘还说南河神仙们包容万物，也包容我娘她们，在她们看来，生育后嗣便是南河的祝福，她们不会多加苛责的。”
闻言，江晚心中一丝怜悯，道：“既然如此，般若城也会收下你的。”
“那我去给你将人抢出来，我们去般若城？”青苏陡然来了兴趣，眼巴巴地望着江晚。
江晚冷着脸，坐下来，说道：“不是所有的南河后嗣都可以进入般若城。”
青苏立即搬了凳子过来坐下，神色诚恳，“你说，我听着。”
“神仙之间的结合，后嗣灵力纯粹，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一种便是神与半神，也可进入。神与凡人者后嗣，需看造化。半神与凡人的后嗣需洗髓方可进入。神与魔者，你是第一个。”江晚认真分析给青苏听。
青苏张了张嘴巴，“这么复杂啊，我若洗髓呢。”
“那你也是魔，断然不会成为神的。不过你可去南河下净化魔气，试试吧。”江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从未有过先例。
南河至今，还没有过神魔结合的例子，或许有了青苏，后世人也会多了对照。
青苏迫不及待地跑了，将人抢出来就可以去南河了。
****
青苏走后没多久，沈笙就醒了。
醒来后，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魔头，嘴角抽了抽。
凡音凝神望着她，“你叫什么？”
“沈笙。你是什么人？”沈笙打量四周。
牢门、一张床榻，什么都没有了。
凡音看着她脸，再注意她的动作，眼前的女孩偏于活泼，与曾经南河仙子大为不同。
眼神、举止、修为，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凡音很失望，没想到除了一张脸皮，气息相似，性子却没有一处相似。
两人对视一眼，沈笙悄悄朝床里侧爬去，床就那么小，一臂的距离，退了等于没有退。
“你、要不要说些什么？”沈笙问道，别不说话呀，好歹活跃下气氛，再这么下去，吓也要吓死人的。
凡音回过神来，“不用管我是谁，你是南河的人？”
“算是吧，我妻子是南河半神。”沈笙脱口而出，在这里，她是没有身份的，若不是相思蛊，她连江晚的手都摸不上。
“你成亲了，你才多大。”凡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现在神仙成亲就这么早吗？
沈笙没好意思说自己今年十九岁了，人间十九年与神魔的万年相比，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沈笙不害怕，反而羞红了脸，落在凡音眼中，便是情窦初开。
“成亲后可以分开的。”凡音说道。
沈笙愣了愣，没想到这人脑子也不正常啊，什么叫成亲后可以分开。
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你开口就让人家分开，究竟是脑子不好，还是丧心病狂。
这些魔族的怎么都是神经病啊。
沈笙难以想象这些魔族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她努力保持微笑：“相思蛊，分不开的。”
“相思蛊？”凡音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这么小就想不开种什么相思蛊。”
沈笙讪笑，“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无妨，有办法解开相思蛊。”
沈笙瞪大了眼睛，“相思蛊可以解开？你骗人。”
南河是那么多神仙都知晓相思蛊无解，要么恩爱一生，要么灰飞烟灭。
“可以解，魔气入体，洗去神髓，便可重生。”凡音骄傲的开口说道。
沈笙抿抿嘴，品着这句话的意思，相思蛊是神族术法，一旦洗去神髓，等同一辈子白搭，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摇摇首，“我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不洗不洗。”
凡音嗤笑：“洗不洗有由不得你。”
沈笙不吭声了，瑟缩在角落里，她不想和魔族争辩，再说打又打不过，说还要说半天，太累了，就这样吧。
两人沉默，外面的守卫匆匆跑进来，“出事了，外面的剑池……”
话没说完，凡音的身形就闪了出去，接着守卫撇撇嘴，朝沈笙微微一笑。
沈笙狐疑不解，这时守卫倒了下来，青苏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来，沈笙皱眉：“你又夺舍旁人的身体。”
“你话可真多，出去吗？江晚在等你哦。”青苏揉揉自己的脸颊，又踢了一脚守卫，笑吟吟地转身走了。
不管信不信，沈笙还是下床追上青苏。
两人一路躲避守卫，最后来到青苏的殿宇，江晚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不等人进门就出去迎接。
青苏拦在沈笙面前，指尖在沈笙眉眼点了点，笑嘻嘻地望着江晚：“你若不带我去，她就会爆体而亡。”
“卑鄙。”沈笙低低骂了一句。
青苏无动于衷，开心地提醒她们：“再不走，我姨娘找过来，谁都走不了。”
江晚立即拉住沈笙的手，敛住怒气：“魔尊，带路。”
“别喊魔尊，喊我青苏就好了。”青苏轻轻挑了挑眉梢，整个人快活极了，活蹦乱跳地在前带路。
沈笙看得一头雾水，没有问，只跟着江晚一道离开。
走在江晚身边，她的四肢都开始暖了起来，哪怕身在危险之地，也觉得十分安心。
魔域危险，魔气弥漫，神族入内，极易有危险。
两人紧紧跟着吊儿郎当的小魔尊若无其事的走出魔域。
出来便是遍地黄沙。
沈笙看着入口，眼皮子跳了跳，悄悄与江晚说道：“这里老的小的都不正常。”
小的疯疯癫癫。
老的撺掇人家入魔，这叫什么事儿啊。
闻言，江晚嘴角弯了弯，没有回答，却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飘飘然离开魔域，青苏叼了一只鸡腿，欢欢喜喜地跟在两人身后。险住傅
青苏的神兽四不像，跑起来特别快，半日的功夫就到了南河。
“你的母亲是神族哪位？”沈笙忍不住开口，她见过闻天，闻天闭口不提。
青苏眺望难南河，水面波光粼粼，一眼过去，看不到其他名堂，青苏有些失望，“明鸿。”
哪怕是听到名字，沈笙也没有印象，她转身看向江晚。
江晚却抿了抿唇角，叹气道：“神族抹除了明鸿，她死后，前辈们不提，后辈便不知道。她曾是南河最明亮的明珠。”
沈笙：“……”
故事很多，且很大！
江晚递给青苏一枚丹药，“暂时掩盖你的魔气，记住，现在你不是魔尊，你只是南河的小仙子。”
青苏眼睛顿时亮堂堂，接过丹药就吃了，接着坐下炼化丹药。
沈笙蹲下来看着年轻稚气的面孔，不得不说，小魔尊玩世不恭，对南河很好奇，一枚丹药说吃就吃了，也不怕有毒吃死她。
趁着她炼化的功夫，江晚将她拉至一侧好好打量，上下看一眼，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
江晚脸色红扑扑的，眸色流光溢彩，看着沈笙的时候，眼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情愫。
沈笙一如既往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爱意。
对视一眼，地上的人站了起来，顺势站在两人中间，“你俩在干什么？”
江晚吃惊，侧身避开，可她的发红的耳垂出卖了她的心思。
青苏眼睛亮晶晶，看看江晚的耳朵，看看沈笙发烫的脸颊，道：“你们神族可真腼腆，在我们魔族，早就抱在一起滚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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