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不恋战,见尊来吃了这么大的亏,领着下属便撤走了。
小江晚看着空中的凡音,眨了眨眼睛,记住她的相貌。
沈笙拉住她,“跟随凡音一起走。”
尊来被刺了一箭,魔魂受损,这个时候适合逃跑。
小江晚趴在她的脊背上,“你怕什么,你是神仙啊,为何不自己杀他除害呢。”
“凡音都跑了,我们留下做什么,尊来伤了,还有许多厉害的下属呢。你笨呀。”沈笙边跑边解释,凡音都懂得收敛,她还逞强什么呢。
出了魔地,沈笙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坐在树上喘气,小江晚眼珠转了两下,“师尊,原来魔族也内斗啊。”
沈笙累得喘气,趁机教导她:“魔族内斗,神族就是一心吗?”
“神族也不是一心的。”小江晚反应过来,“我懂了,利益相同就是一心,利益不同,便易离心。”
沈笙欣慰的摸摸她的脑袋,“凡音与尊来曾是前魔尊闻来的下属,她们很要好,可闻来消失,她们都想做魔族的王,所谓的友谊也跟着崩塌了。江晚,所以,你不要亲信任何人。”
江晚稚气的小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肃然,“所以你不愿意带着南河人同行?”
“生死相关的地步,我没有必要带上陌生的她们。”沈笙放缓了语气,指腹落在小江晚的脸蛋上,轻轻摩挲,“江晚,不要觉得你们信念相同,相处融洽,便可以说出心里话。将来某一日,你曾经说过的话,会让你名声扫地,切记,有些话、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
人心隔肚皮,对任何人都要留一个心眼。
小江晚似懂非懂,犹豫须臾后,还是点点头,“我记住了。”
沈笙失神般张开双臂搂住她,蹭着她的发顶,将来,你会明白的。
南河一族的信念看似相同,可浮空的选择、顾落凡以情控制所有人、浅言听絮的选择、明鸿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
可她们都是心中向着苍生大道。
沈笙无奈阖眸,低叹一声,江晚,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只是一个平凡人。
但你不可以,你是神,是南河的希望。
****
魔修们纷纷逃窜,魔地成了炼狱,魔族内讧,神族趁机而出,追杀魔修们。
这时,沈笙带着小江晚前往雪山看大雪。
一路上,小江晚很兴奋,裹着红色小袄,兴奋地在雪山上奔跑。
沈笙坐在雪地上,看着来回奔跑的女孩,天气虽然很冷,但她心里暖暖的。
“沈笙、沈笙……”远处的小江晚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忘用双臂招呼着,发髻上红色的丝绦在空中肆意飘荡。
青春年少,朝气蓬勃。
沈笙小跑过去,雪山之巅,开了一朵雪莲。
雪莲本就是稀罕物,又能亲眼看见,可见是可很幸运的。
小江晚拉着沈笙的手,触碰到雪莲的花瓣,她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沈笙,我们运气真好啊。”
“嗯。”沈笙低低应了一声,抬首去看,小江晚眼眸弯弯,鼻尖被冻得发红,可她的可爱,依旧难以遮挡。
沈笙抬手,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暖意渗透肌肤,很快焐热了鼻尖。
小江晚眯着眼睛,朝她张开双臂,“沈笙,我觉得我很幸福。”
有你,我的一生不会苦!
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心酸,沈笙觉得鼻子酸酸,不知该说什么,她扬首望向天空,打转的眼泪没有流出来。
江晚啊江晚,我们的一生都不会幸福。
你等了我那么多年,而我什么都无法帮助你。
孤独中等待,绝望中相遇,你哪里是幸福。
沈笙握紧了小江晚的手,心中越发愧疚,而小江晚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小眼紧紧盯着缝隙上开发的雪莲花。
她说:“师尊,我们摘了回去,好不好?”
“摘了做什么,让它开着吧。”沈笙低眸,雪莲花凌寒而放,已然不易了。
看过雪莲,她牵着小江晚下山,一步步走回去,雪山上留下她们的脚印。
回到般若城,小江晚蹦蹦跳跳的走到镜子前打量,歪着脑袋打脸镜子。
镜子里只有她一人。她甚为不解:“这个镜子有什么用呢?”
“南河有一术法称为相思蛊,种下相思蛊后,魂魄相依,痛感相移,倘若一方背叛,两人都会魂飞魄散。一旦种下后,镜子里就会出现你的另一半。”沈笙含笑解释。
她得来的一切,都会慢慢传授给小江晚。
她二人像极了因果循环,因果因国,不知是谁是因、谁是果!
小江晚在镜子前看了许久,似想到什么,又拉着沈笙过来,推着她去照镜子。
镜子里只有沈笙一人。小江晚眯着眼睛,快乐道:“你瞧,你没有意中人。”
沈笙淡笑,还没开口,就听到小江晚稚气的声音:“沈笙,我做你的意中人,好不好?”
沈笙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皱眉解释:“你可知晓意中人的意思?”
“知晓啊,我们这么亲近,不好吗?”小江晚不笑了,稚气的眉眼拧成一条线,她望向沈笙:“我说真的,你等我长大。神仙是不老的,我长大了,你依旧是这副容貌,难道不好吗?”
她太小了,以至于说出口的话奶声奶气,沈笙听后想笑,“你看看南河,还有许多好看的神仙呢。”
“她们没有你好看呀。”小江晚耿直极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女。”
沈笙心里美滋滋,坏笑道:“等你成年后,般若城会被你分配一个媳妇的。”
“嗯?”小江晚露出迷茫的眼神。
沈笙笑得好看极了,认真解释:“对,是会给你分配的。”
“有你好看吗?”小江晚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谎言,但沈笙从来不说谎的。
因为沈笙很懒,懒得说谎!
沈笙点点头,想起上一时空的故事,微笑点头:“比我好看,就是灵力不好,你记得多加照顾她,明白吗?”
小江晚愈发迷惑了。
像是一个谎言!
偏偏沈笙用最温柔最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沈笙笑着握住小江晚的包子手,拉着她回家去了。
小江晚不死心,继续追问‘分配媳妇’的事情,“万一,我不喜欢,那该怎么办?”
“不喜欢就不要啊,不要有心理压力。人家又没有逼迫你,只是给你送过去,收不收,还是你做主的。”沈笙笑眯了眼睛,心中别提多畅快。
暗爽!
小江晚亦步亦趋地跟着,口中还是嘀嘀咕咕:“你说不能轻易相信旁人的,我、我不要那个分配的,我就要你。我不管,到时候你替我赶走。”
沈笙笑得快憋不住了,握着小江晚的手,不得不抑制笑容,温声说道:“不喜欢就不要的,说了,不勉强。只有娶不到媳妇的才会给你分配,你若有喜欢的,般若城就不给你分配了。”
“原来如此。”小江晚重新思考‘分配媳妇’这件事,想了会,她又扯了扯沈笙的手腕:“师尊,在分配之前,我们就种相思蛊。”
沈笙低眸,说大话不知道后果的小团子还在沾沾自喜,她无奈说道:“你可得想好,神仙有数万年的寿命,日日面对一人,可会无趣?”
“不会呀,你这么好,我怎么会无趣呢。”小江晚翻了白眼,努力垫高脚,伸手去戳沈笙的心口。
她太矮了,努力很久才堪堪戳到沈笙的心口,然后,得意道:“是不是你这里讨厌我?”
“我若讨厌你就将你送到族长身边去了。”沈笙握住胖胖的小手,低下脑袋,“江晚,我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的。”
“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小江晚信誓旦旦地回话。
听似童言,可沈笙知晓,这句话,江晚记了一辈子。
万年的等待,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大一小,牵着手,在落日余晖中慢慢行走。小江晚回头看着沈笙的身影,不觉笑了。
回到家里,果树早就结果了,沈笙摘了一些用竹篮装好,打发江晚给隔壁邻居送去些。
果子太多了,她们两人也吃不完,不如分些给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也会好相处。
一篮子果子出去,回来的时候,篮子里装了不少好东西,肉类蔬菜,晚上都可以做一顿饭。
沈笙托腮叹气,道:“阿奴,我不会做菜,要不,你做?”
刚过灶台高的小江晚睁大了眼睛,揉揉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让我做饭?
沈笙无奈的抓着自己的耳朵揉了揉,“我们去酒肆吃饭。”
“这些菜怎么办呢?”小江晚唉声叹气,“早知道我就不收了。”
沈笙没听她的话,直接抱起来,去酒肆吃。
又不差那么一点钱。
两人日日穿梭于酒肆,本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人硬生生地听到酒肆二字,就开始皱眉不悦了。
无奈下,乐于学习的小江晚去书肆里买了一份食谱,自己开始在家学着做菜。
沈家里时常听到轰隆声,隔壁邻居时常探出脑袋查看,却见沈笙躺在躺椅上,舒服地躺着,不知厨房里的情况。
有时候动静太大,灶台被炸坏了,没过两天,沈笙就给她修好了。
沈笙什么都学会了,唯有厨艺不会。甚至,连学的想法都没有。
小江晚时常抱怨,她便懒洋洋回一句:“去酒肆吃饭,又不差这么一点钱。”
“你这人不思进取。”小江晚叉腰怒怼一句,小脸还是灰扑扑的,袖口也被烧出一个洞。
沈笙恍若未觉,悠闲地晃着躺椅,姿态懒散,看得小江晚咬牙切齿。
许是自己勤于劳作,小江晚的个子长高不少,不能再直接往沈笙怀里钻了。
每日里,她做饭,沈笙洗碗,日出而躺,日出而回。
数日不变的是门口的躺椅,灶台塌了五六回,大锅换了十几个,唯有躺椅,一直完好。
这一日,沈笙想换一个躺椅,城外轰地一声,不知是什么炸开了。
厨房里的小江晚拿着锅铲就跑了出来,小脸黑乎乎的,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沈笙噗嗤笑了出来,小江晚瞪着她:“好像出事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沈笙不管事,直接往躺椅上一躺,指着天说道:“天塌下来,南河顶着,还有族长呢,你怕什么呀。”
“你是神仙啊,你有责任与能力维护南河啊。”小江晚哼了两声,“你呀,越来越懒了,到底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你看看你、早上起来就躺着,躺到下午,吃完晚饭就睡觉,你快成猪了。”
沈笙不予理,准备继续躺的时候,整个般若城突然晃动起来,她蓦地睁开眼睛,眼内一片幽深。
小江晚丢了锅铲,“去看看。”
沈笙便也躺不住了,拉着她朝城外飞去。
南河上空,魔气萦绕,许多修士倒在了地上,痛苦□□。
南河族长一袭白衣,悬于空中与黑袍人对峙。其他人都在救助修士们,场面一度混乱。
沈笙再度用鲛纱遮住面容,撂下江晚,自己飞往空中。
黑袍人占据上风,口中不断嘲讽:“这么多年来,你的无情道可有进展?你配吗?”
南河族长回之一笑:“我又不是人间配钥匙的,管什么配不配。倒是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还敢来我南河搅乱。”
沈笙止住身形,这两人是打嘴仗呢……
她欲后退,南河族长看到她了,“过来,杀了她。”
沈笙嘴角抽了抽,无碍上前,召唤出水晶剑,剑却停在空中不动了,她惊讶,“你怕她吗?”
她没动,凡音腾出手,朝她袭来,一记黑光如雷鸣般迅速炸开。沈笙施法抵挡,身侧的顾落凡惊讶:“明鸿?”
凡音突然撤手,沈笙来不及反应,水汽凝聚的冰柱穿过她的身体。
顾落凡震惊出声:“凡音!”
沈笙停了下来,看向空中飘落的凡音。一句明鸿就让凡音失了分寸,而南河一代族长也跟着心疼。
她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落凡施法,水汽包裹着凡音的身体,魔族其他人奔来,接住了凡音,旋即消失。
南河与魔族的大战,便也结束了。
沈笙凝眸,看向空中呆滞的族长,不知怎地,她的心里有些疼。
不知是该疼谁。
明鸿殉道,凡音与顾落凡,活得痛苦,究竟是谁欠谁的呢。
良久后,顾落凡转身看向沈笙,目光复杂。沈笙隐去容貌,可她的身形与气息无法遮掩。
顾落凡迟疑了须臾,沈笙坦然上前,“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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