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国师的朋友吧?”尉迟鑫注意到桓襄身边的鹤青,指着下面单独的一个座位道:“本王怕你不习惯,单独给你备了位置和酒菜。”
突然提到自己,鹤青赶紧弯腰行礼道:“国主思虑周全,在下感激不尽。”
就这样,两人被尉迟鑫安排的座位分开。所幸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彼此,桓襄也没有提出异议。
等两兄弟入座,尉迟鑫举起酒杯,宣告道:“今日宣几位大臣和国师来此,是因为本王有件要事宣布!”
“大王但说无妨。”丞相闵延开口回道:“臣等一切都听大王调遣。”
“那本王就长话短说。”尉迟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说道:“本王早年征战四方,如今却大病小病缠身,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父王别说这丧气话!”尉迟澜轩嘴快插了一句。
但很快被自己母亲拉回座位,教育道:“你父王说话,你插什么嘴!就你能耐了?”
尉迟鑫倒没把尉迟澜轩的话放在心上,接着说道:“本王辛苦几十年,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思来想去,还是得提前立储君,代替本王管理朝政。”
一听尉迟鑫要立储君,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众人表面看上去是毕恭毕敬,心里早就乱成一团。
“本王算了下时间,再过四个月就是秋猎。就以本次秋猎为评判标准,在坐的诸位,有谁能夺得魁首,谁就得储君之位!”
众人都以为尉迟鑫会直接宣布,谁都没有料到他会择秋猎魁首为储君。万一魁首非两位王子,那岂不是人人皆可成为储君?
“大王,此举是否欠考虑。”闵延起身,看了眼两位王子,既而说道:“退一万步讲,万一魁首不是两位王子中的一个,会不会有些不妥?”
“若是本王两个儿子不中用,自是有武有谋者居之,何来的不妥?”
尉迟鑫说完,拿着斟满酒的酒杯起身,走到桓襄身边,碰了下他手边的酒杯,说道:“国师呢,国师觉得本王这个想法如何?”
桓襄同样起身,拿起酒杯同尉迟鑫碰杯,“自然没有问题,有能者居之,大家都心服口服。总好过有小人从中设计,窃取王位。”
“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定下来了,诸位回去可要好好准备!”
国主和国师都认同此事,一众大臣都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反而国主选有能力者为储君,也是给他们一个可以成为国主的机会。
“那好,本王所宣布的事都已说完,接下来的时间,诸位尽情享受吧!”
尉迟鑫话音刚落,一众舞女鱼贯而入,为今晚的晚宴添些趣味。
席间,桓襄离开席位,偏要去跟鹤青挤在一桌。鹤青虽面子上嫌弃,但也没有推开桓襄,任由桓襄挤在他身边。
“怎样,想试一试吗?”桓襄低头在鹤青耳边道:“参加秋猎,夺得魁首就能成为储君。”
桓襄突然贴近,鹤青不自觉地红了脸,垂头小声回应道:“我要这储君之位做什么?”
“不想和我一起,把失去的东西再夺回来吗?”桓襄半搂着鹤青,从他说话语气不难听出,桓襄充满了野心。
“我不想了。”鹤青泄了气,逃避道:“我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复国一事,我早就不想了。”
“你不想,我想。”桓襄的力道重了几分,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近得彼此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所以你是要从桓煜手中争夺皇位吗?”鹤青问道。
“我想一试。”桓襄语气坚定,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鹤青没再搭理桓襄,而是起身离开了座位。说是出去透气,就没有让桓襄跟过来。
一推开门,刺骨的寒风让鹤青打消出去的念头,他反手关上门,跑到无人注意的角落。
鹤青偷偷望着坐在席位上的桓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本以为跟着桓襄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但他却想着夺回皇位。
万一桓襄真的成功了,那他又该何去何从?继续回到那座美丽的牢笼,成为桓襄的笼中鸟吗?
后者显然不是鹤青想要的,他费劲心思离开,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如果桓襄执意如此……
鹤青抬眼望向桓襄,却看见他身边站着的是尉迟澜轩。
尉迟澜轩的手就搭在桓襄的肩膀上,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罢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反正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鹤青鼓足勇气,推开后门打算离开。
门刚被打开,他就看到尉迟瑾轩拿着长杆烟斗站在门口。
“是你?”尉迟瑾轩缓缓吐出一口气,拿着烟斗的手负在了背后。
鹤青没有搭理尉迟瑾轩,而是别过头,想远路离开。
“今晚突然降温,你这么出去会冻死的。”尉迟瑾轩提醒道。
鹤青被尉迟瑾轩的话唬住,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老实说,你长得有点眼熟。”尉迟瑾轩晃到鹤青面前,用烟杆抬起他的下巴,啧啧惊叹道:“不会吧,你不会是贺凌渊吧?”
被渤海国的大王子戳穿了身份,鹤青的惊讶不亚于桓襄死而复生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我的外祖父是神医薛贵。就是一直给荣家公子看病的那个神医。说起他,你应该也有印象吧?”
“有印象。”鹤青得知尉迟瑾轩是神医之后,有些期待道:“神医还在吗,他能不能让我变回原貌?”
尉迟瑾轩掐了把鹤青的脸,回道:“外祖父为了替你换脸,每年都会替你做一次整形术。如今你已经成年,想要换回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我外祖父已经去世,这世上没人继承他的医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即便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鹤青在得到尉迟瑾轩的回答后还是心如刀绞。他努力挤出微笑,说道:“也罢,反正顶着这副面孔活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这副面孔,给你添过不少麻烦吧?”
“能跟荣家公子相似,我也说不清是福还是祸。”
“唉……”尉迟瑾轩叹了口气,烟雾从口中呼出,烟雾缭绕在鹤青身上。
“外祖父医术高明,就没有救治不好的人。可惜荣鹤是外祖父一生的执念,甚至为你做整形术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做成荣鹤的模样。”尉迟瑾轩仰望天空,似是在隐藏心中的悲伤。
鹤青不再理会尉迟瑾轩,而是对着前面的路发呆:他早已冻得手脚冰凉,身上衣着又单薄,如何能回去?
“你不等国师了吗?”尉迟瑾轩看出鹤青的心思,顺着他的心思问道。
“嗯,我想先回去了。”
“也是,国师还得应酬,估计是照顾不上你。”说完,尉迟瑾轩把身上的狐裘披风脱下,盖在鹤青身上。
“原路返回,皇宫门口停了马车,车夫会送你回去的。”
狐裘披风上沾的全是烟味,鹤青本能地想把衣服脱了,奈何被尉迟瑾轩拦了下来。
“不穿真的会冻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尉迟瑾轩替鹤青把披风穿好,随后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走吧,我送你出宫。”
第60章 心思敏感生误会
“你作为大王子,不需要参加晚宴吗?”鹤青跟在后面问道。
尉迟瑾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鹤青,严肃道:“需要啊,本是中途偷溜出来抽两口,这不遇到你了吗。”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鹤青朝尉迟瑾轩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你心里清楚就好。要不是担心你乱脱衣服冻死,我才不会一路看着你。”尉迟瑾轩转过身去,接着朝皇宫门口走去。
“你也不能怪我,这衣服上有烟味,我有点难以接受。”鹤青回嘴道。
“这事不怪你,怪国师。大晚上的也不给你多带件衣服。”
“桓襄他可能没想到……”提到桓襄,鹤青心里是五味杂陈。他脑海里又回想起桓襄在宴席上跟他说的话,以及他和尉迟澜轩的亲密交谈。
“那回去你可得好好说道他。这么粗心,难怪你之前要跟他闹和离。”
“什么?”鹤青猛吸一口气,逮住尉迟瑾轩问道:“桓襄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都是酒后吐真言,我们也就听一乐。不过你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你要真不喜欢国师,我让澜轩争取一下。”
尉迟瑾轩说完这番话后,鹤青就像被石化了一般,驻足在原地。
“地方已经带到,你回去的路上慢慢想,我得赶回去了。”尉迟瑾轩拿出他那长杆烟,继续吞云起雾。
尉迟瑾轩走远后,鹤青麻木地走到马车边,吩咐车夫送他回去。
“饿了吧。”宅院内,德叔端来一碗热面,鹤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麻烦德叔了,大晚上还给我煮面。”吃完面条后,鹤青自然的把手放在碗上取暖。
“不麻烦,猜到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也是叔未雨绸缪!”
见德叔呵呵笑起来,鹤青也跟着上扬起嘴角。
“对了,桓襄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提前走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待在那太无聊了。”
“也是,那你洗漱一下就休息吧。”
“好的德叔。”
鹤青放下碗筷,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收拾碗筷的侍女看到凳子上放的衣服,朝鹤青说道:“公子,这件衣服要奴婢拿下去洗吗?”
被侍女提醒,鹤青才想起穿回来的这件衣服。
丢掉不是,留下来也麻烦。再三考虑下,鹤青还是打算还给尉迟瑾轩,“你拿去洗干净吧,到时候送到我房间就好。”
“是,公子。”
鹤青哆嗦着走过一段夜路,回到房间后才暖和起来。
房间里烧着炉子,炉子上还“咕嘟”着热水。
鹤青打水洗漱之后,脱下外衣打算上床休息。
正要闭眼,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用猜鹤青都知道外面的是桓襄。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身,替桓襄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鹤青嘴快抢先道:“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累了现在要休息。”
桓襄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鹤青穿着单薄的里衣,还光着脚,到嘴的话硬生生憋在心里,最后只道了句,“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门被关上那一刻,桓襄十分自责的蹲在门前。今晚他被围着敬酒,一时喝多了没有注意到鹤青。
等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他才发现鹤青独自一人离去。外面天那么冷,鹤青肯定是冻坏了。
待他赶回来见到鹤青,一切跟他料想的差不多:鹤青果真是有些生他气了!
鹤青对桓襄的确是心存芥蒂。他认为自己跟桓襄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加上渤海国小王子那么喜欢桓襄,鹤青觉得还是跟桓襄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怀揣着心思,鹤青稀里糊涂的睡去。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第二天中午鹤青才从梦中惊醒。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鹤青连忙穿衣下床。
再推开房门时,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不同于昨晚狂风大作,今天倒是日光和煦。
门口就晒着衣服,鹤青走上前摸了一下,还是湿漉漉的,估摸着没几个大太阳是晒不干了。
他倒挺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可惜还得再往后推几天。
鹤青刚走到前厅,就被德叔拉到饭桌边。
正好赶上桓襄吃饭,德叔贴心地给鹤青也盛了一碗。
“桓襄一会要去神庙,我就让他先吃了。”德叔把碗筷放到鹤青面前,替桓襄解释道。
鹤青微微点头,随后拿起碗筷。
刚准备夹菜,鹤青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放在以前桓襄肯定要找话题跟他聊天,怎么今天安静地出奇?
鹤青微微转头观察坐在身边的桓襄,他也只是正常吃饭,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桓襄突然一句,“你跟尉迟瑾轩认识吗?”吓得鹤青碗筷都摔在了桌子上。
惊吓过后,鹤青马上镇定下来,“不算特别熟悉,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带路,路上聊了几句。”
“是吗?我今早听神庙里面的人说,他跟你交谈甚久,怎么可能只聊几句?”
“他的外祖父是神医,就是一直替荣鹤看病的神医,我的脸也是他给我做整形术换的。”鹤青如实回答道。
桓襄有些意外,拉着鹤青的双手,问道:“那有机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吗?”
看到桓襄满脸期待的表情,鹤青有些失望,“你真的希望我能变成原来的模样吗?”
以为鹤青这么说是有戏,桓襄重重地点头,激动道:“那是自然!我觉得以前的你更好看些。”
鹤青把手抽出,实话实说道:“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变不回曾经的模样了。”
桓襄本想安慰鹤青,但鹤青突然起身,快步离开了饭桌。
关上房间的门,鹤青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最后还是倾泻而出。
“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鹤青说着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
桓襄对贺凌渊念念不忘,可惜他早已换脸成为别人。桓襄口中的喜欢,究竟真心喜欢还是想弥补他不幸的那段日子,鹤青的意愿更倾向于后者。
“鹤青,你哭了吗?”桓襄敲着门,语气急促道:“你理解错了,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桓襄只喜欢你一人!”
鹤青蜷缩在床脚哭泣,桓襄最后吧啦的几句鹤青是一句没听见。
42/69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