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都比不上她,不该被压一头。
前世她没有多在意谢昭的想法,知道谢昭心里不舒服,想着自己是姐姐,没必要和妹妹计较。
嫡脉这一代的女儿,也就她们两个,便对谢昭多有宽宥。
结果换来的不是谢昭的真心,而是捅刀子。
前生今世,谢昭永远都不会变。
那么她又何必再给谢昭好脸色。
她也没有必要对谢昭虚与委蛇,谢昭扬着脸往她眼前凑,她直接打就是,不必留有任何余地。
二房除了谢曜之外,未来都会和她翻脸,在前世也都是她的仇人。
想到谢曜,她心中叹了一声。
二房真是歹竹出好笋,二叔心机深沉,二婶面甜心苦,谢昭眼高手低。
唯有谢曜,一腔赤子之心,待人一片赤诚。
可惜有这样的父母妹妹,谢曜未来必定还会像前世一般在中间痛苦不堪。
在翻脸之前,她得将谢曜和阮诗蕴凑成对才好。
至少有心上人在身边,以后也能陪伴他熬过去。
谢凤仪想着,加快脚步去了双阁。
她觉得进京计划,倒是可以提前几日。
一会可以和萧长宁商量下,看看再玩几日就启程入京。
到了双阁,她兴头头的直奔萧长宁所住的房间。
为了以防萧长宁还再生气,她在进屋前先声夺人,“阿宁,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买了好多小玩意儿。”
一边嚷着,一边迈进了屋内。
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火烛光在摇曳。
还没回来?
谢凤仪退出屋子,问在门口站着,刚行完礼的丫头,“宁公子没回来?”
“回大小姐,宁公子自和你出去后,一直未归。”
谢凤仪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萧长宁没回来,是去了哪。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逛?故意不回来和她碰面?
谢凤仪又走进屋子,将东西一样样放在了桌子上。
这屋子萧长宁没住几日,便已经布满沉欢香的气味。
她环顾了下屋子,走到书案前拿起了萧长宁看了一半的书,是一本游记,打开恰好是关于描述陈留的。
书桌一侧,还压着萧长宁写的一幅字。
谢凤仪放下书,拿起字来一看是洛神赋中的一段:“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她看的笑起来,这是萧长宁在说她吗?
她想了下,将书推远了点,抽出一张澄心纸放于书案之上,取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解玉佩而要之。”
她写的也是洛神赋中的一段,不过这段是表白。
表示我爱慕上了你,心情很振荡,却又苦于没有好的媒人去为我传达。
我只能用含着情意的目光来表示我对你的爱慕,希望我能比别人更早的表现出了对你的爱意。
同时我还解下了自己的玉佩赠与你,希望成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一段,她认为是非常很适用于她和萧长宁的。
第26章 你是不是对永安公主有情?
一口气写完后,她越看越满意。
拿过了萧长宁之前写的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了一起,就更满意了。
她决定等萧长宁回来看了,就让人拿去裱起来,等以后就挂在她和萧长宁的卧房里。
看了会字,又拿起萧长宁看了一半的书看了会,萧长宁还是没回来。
谢凤仪感觉到不对了。
这么晚了,萧长宁还没回来,不太对劲儿。
她起身走了出去,吩咐站在门侧的茶白,“去查查阿宁在哪。”
茶白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盏茶后,消息就传了过来。
“小姐,宁公子出城了。”
出城?!
谢凤仪一下站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萧长宁出城做什么?
谢凤仪心有点慌,心底浮现出一个荒谬又很有可能的念头来。
她该不是把萧长宁给吓跑了吧?
她站在书案前,抿了下唇,“往哪个方向去了?”
“京都方向。”
茶白的话,印证了谢凤仪的想法。
她还真把萧长宁给吓跑了。
难道真是她太心急了?
正在她思忖间,有仆人过来禀告,说王氏找她。
谢凤仪垂眸看了下书案上的两幅字,看来母亲也知道了。
“茶白。”她将茶白喊进来,亲手将两幅字卷起来递给茶白,又指了指桌子上她买回来的东西,“你把这些一起拿回颐园,我自己去久堂。”
“是。”茶白接过字,又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拿了起来。
谢凤仪又看了眼房内,才发现这间房间内,除了刚才看到的那幅字和她送给萧长宁的沉欢香味儿,还有王氏为萧长宁准备的几套换洗衣服。
这屋子内,没有任何关于萧长宁的东西和痕迹。
说走就走,半分也不用留恋,甚至都不用回来再取一趟东西。
看来萧长宁住在谢家,防备心始终也没放下分毫。
她的东西,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
谢凤仪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去了久堂。
她到了时,王氏大抵是都睡了,又被叫起来的,穿的是一身亵衣,随意罩了个外衫靠在内室的软塌上正等着她来。
“娘。”谢凤仪进屋去,也没行礼,脱了鞋也爬了上去,靠在了王氏身侧。
“阿宁接到了密信,说身份已然暴露,让她速度回京。”
“密信是皇家暗卫那边专门的加急门路送来的,咱们皇帝倒是真的宠阿宁。”
“他不多的慈父之心,怕是差不多都给阿宁了。”
王氏声音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评价着远在京都的皇帝。
“我之前不在京都,无法亲眼得见。”
“还以为皇帝是故意立阿宁为靶子,娇宠无边都是手段而已,真心未必有两分。”
“今日这封密信的到来,倒是打破了我之前的认知。”
“如此就更好了,皇帝对阿宁是真心的,你入京之行,也会让我放心上许多。”
“有阿宁在京都,皇帝又站在她背后,谢太傅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了。”
“你明早便也启程,我会安排你二哥和谢氏私兵送你入京。”
“同时陆氏公子会与你同行回京的消息,也会放出去。”
“你为阿宁的安全保驾护航,冲着这点皇帝也不会对你如何。”
“入京之后,不要住谢府,要让阿宁带你入宫。”
“宫里情况再是复杂,于你而言也比在谢府和外面安全的多。”
“茶白和青黛若能都带入宫中自然是好的,若是只能带一个,就带青黛。”
“茶白功夫虽好,在宫里并不适用。”
“青黛那里,我会让周妪再给她一些东西,你只要再小心些,定能应付的来。”
谢凤仪听着王氏叮嘱了许多,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娘,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
这些其实她都知道,心里也都有数,王氏也清楚,却还是亲自又说了一遍。
不过是因着不舍罢了。
王氏‘嗯’了一声,手抬起揽住谢凤仪,“雏鹰长大了,总是要放出去飞翔的。”
“娘心里明白,也知道已经到了该让你去独自去飞的时候了。”
“可是说的容易,做起来时还是控制不住的感情用事。”
“放不开,舍不得。”
“我娇养了十八年的珍宝,哪里舍得推出去经受风雨。”
“你若是个真没用提不起的,倒也好说了。”
“娘多为你打算打算,也能保证你一生无忧。”
“偏你又不是,娘再是舍不得,也得放你去摔打。”
“娘……”谢凤仪将头埋在王氏胸前,孺慕又依恋,“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哪里就能真的放得下心。”王氏幽幽叹气,“儿行千里母担忧。”
“你不在我身边,若是有点紧急危难的情况。”
“我任是有千百般本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纵然事后娘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来,你受的苦也没办法当没受过一样。”
王氏的絮絮叨叨,让谢凤仪心中又暖又心酸和不舍。
她也不想离开母亲,也想和母亲长长久久在一处不分开。
但是不行啊,她必须进京。
她若是此时不进京的话,以后还是要去的,并且还要以太子妃入京备嫁的名义。
那是她绝对不能再接受的。
“娘,我发誓我一定保护好自己。”谢凤仪郑重向王氏保证。
怀中娇女字字坚定,仿佛有着无上的自信。
王氏眸光低垂,落于女儿纤弱的后背之上,问出了一句这几日想问,却都没有开口的话,“你是不是对永安公主有情?”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落入谢凤仪心间,震的她差点让她跳起来。
她在王氏面前,都很收敛了,这还被看出来了?
感受到女儿身体的一僵,都不必等听回答,王氏也得到了答案。
“你可知道,这条路会有多么艰难吗?”
世有男子好龙阳,世人知道了,也不过笑谈几句便过去了。
便是有异样眼神,也不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若是换成女子,便又不同了。
如今这世道,权力都是握在男子手中的。
在他们眼中,女人就该规规矩矩的出嫁,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掌管后宅。
女子和女子在一起,连无媒苟合都是抬举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结果就是世所不容,两个女子都活的艰难无比,最终也没能得个善果。
王氏的眼界胸襟都不浅,并不歧视这种感情。
但不代表,她愿意看着女儿也走这条路。
“你的心思,可还能收回来?”
第27章 我没那么不理智
谢凤仪听出了王氏话里的凝重,缓缓从王氏怀里抬起头来,“我收不回,也不想收。”
前世她和萧长宁都克制隐忍了,又换来了什么呢?
再艰难又如何,她不怕。
她只想要萧长宁。
“娘,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深思熟虑的。”她前世做了多少年的皇后,就想了多少年这件事。
那些难捱的深夜里,她住在永安宫中,一处处细微的将永安宫摸过去。
永安宫在前朝时,原本是皇后的住处。
到了本朝,皇后住到了仁寿宫中。
传承三代皇帝,永安宫一直也空着。
直到今上有了萧长宁,永安宫便给了萧长宁。
后来她嫁入东宫,后成为皇后时,萧长宁将自己的永安宫让了出来,让她入主了。
再后来萧长宁远嫁离开,此后便是多年未见。
她守着永安宫,不在意皇帝是否宠爱,又流连在哪个宫中。
她的心思,都用在了当好皇后和精心的维持着萧长宁在时的样子不曾改变。
那样煎熬的日子,她的心苦极了。
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她未成太子妃,未按照谢氏为她安排好的路走,而是坚定的和萧长宁站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啊想,想了很多很多次。
每次答案都是一个。
那就是哪怕再是荆棘满地,若是能和萧长宁一起踏过去,心也是甜的。
“我心悦阿宁,想与她一起。”她跪坐在王氏身前和王氏对视,眼中充满了决然和不退缩。
王氏半响无语。
片刻后,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认准一样东西死不放手了。”
王氏话里有落寞,也有无奈。
谢凤仪知道王氏心情这会肯定很难受,她也不想如此。
但有些话,不能不说,“娘,有些东西我能放,阿宁我不能。”
望着女儿盛满了倔强和坚毅的眸子,王氏的声音轻的几乎如同在叹息,“怎么就这么喜欢了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谢凤仪说的是实话,上辈子她也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理由来解释她和萧长宁的感情。
是因为萧长宁对她好吗?或许有一点点的这方面原因,却并不足以让她陷进去。
这个问题直到她死,都没有答案。
再来一世,面对母亲的询问,她依然回答不上来。
“我就是看到她就很欢喜,就想亲近她,想要保护她,想要她能开心,也能心里有我,喜欢我。”
谢凤仪说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眼中还有一丝丝的懵懂茫然,“娘,难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吗?”
王氏沉沉叹息,手落在她肩上,“恰恰相反,真的喜欢一个人,是最没有理由的。”
“你若喜欢这个人的样貌,也许一日你还能找到比她更出色样貌的人。”
“若倾慕一个人的才华,也有可能会遇到一个比她才华更加横溢的人。”
“这些,都是有理由的,也是能移开心思的。”
“只要对症下药,想要让心思改弦易张都不难。”
“唯独没有理由的喜欢这个人,无论如何她做什么你都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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