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一看她的神情和语气,就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不由的看了眼灵璧。
灵璧看向灵玉的眼神,有两分心疼,也有几分无奈。
怪不得两人同为大丫鬟,满宫上下都以灵璧为先,事物被灵璧管着,是因为这丫头脑子还算是个灵醒的,比灵玉强不少。
还好,有一个好教的就好。
灵玉笨,一时想不透没关系,先让灵璧去说,说不通就换茶白来。
一力降十会,在哪都是通用的。
萧长宁恰好也想到了这点,叮嘱灵璧,“日后你们再出去,最好都让茶白随你们一起。”
可惜茶白只有一个,满宫的人又太多了。
她想了下,“明日我去紫宸殿要几个有点身手的内监来,宫内有内监出去时,也跟上一个。”
“不管是身份,还是身手,都能护上你们一护。”
谢凤仪对萧长宁竖了下大拇指,“这招极好。”
萧长宁要是能从紫宸殿要来人,不但代表了帝宠依旧,也能震慑住起了心思的一些人。
再者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后宫之中一样适用,紫宸殿出来的人,就是比别的宫人金贵。
在后宫活的人,没有真正的蠢货,不会直愣愣的得罪紫宸殿出来的人的。
一箭双雕,光明正大的阳谋。
这是萧长宁的路。
所做的一切都在人眼中,直接干脆不玩阴私。
我找了紫宸殿的人来护我宫内人,你们谁要是还敢出手,就别怪我直接去打你的脸。
直白又粗暴,坦率的可爱。
谢凤仪喜欢这样的萧长宁,明亮肆意,傲骨天成。
她看了眼窗外和室内明亮的火烛,意有所指,“阿宁,天色不早了。”
她们的澡可才洗了一半,还没洗完呢。
萧长宁这会儿已经又去想龙凤佩了,听到谢凤仪的话,也看眼窗外,“也不算太晚,我是不是该去一趟紫宸殿?”
得,公主殿下想的都是正事,分毫没有想私情。
“去不去又能如何呢?”谢凤仪捻了颗果盘里的樱桃放在嘴里,酸中带着甜的味道在嘴里漫开,口感还算不错。
她便也给萧长宁拿了一个送到了嘴里,“玉佩都已经送出去了,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太傅是气也好,跳脚也罢,也只能是认了。”
“至于你怕他进宫找皇上,就来啊。”
“他们君臣几十年了都还好好的,一直是君臣相得的佳话。”
“还能真为了个玉佩是你给我的,不是皇子给我的而翻脸不成?”
“太傅没有那个胆子,也不会那么没脑子。”
一开始谢凤仪也是烦了一烦,怕谢太傅在气怒之下,搅合出点什么风波来。
然后再仔细一想,倒是她一时没转过弯来。
这会早已想明白了,已经不急不躁了。
她眉眼含笑的望着身侧面上还有担忧之色的公主殿下,“乖宝儿,不若咱们来打个赌吧。”
“打什么赌?”萧长宁下意识的问了句,才反应到谢凤仪刚才称呼了她什么,脸一下就热了起来。
她瞪了谢凤仪一眼,这不是私下,丫头们都还在呢。
谢凤仪嘿嘿一笑,“别瞪我嘛,以后咱们要日日住在一起,她们总是要习惯的。”
好像……也有道理。
萧长宁努力压下脸上热度,“你说要打什么赌?”
第121章 谢氏绝不可出皇后
赌博的诱惑有多大呢?
看此时的萧长宁就可见一斑。
曾经的公主殿下是从来不爱赌的。
后来在船上时,她总爱拉着公主殿下打一些很小,甚至是有点无聊的赌。
比如一罐子棋子让郑文臣各自抓出去一把,她们各自猜棋罐里还剩多少,再将数字写在纸上盖住,看最后谁的字数最贴近和正好谁就赢。
又比如从厨下拿过一个大壶来,赌一赌能冲泡几壶茶。
甚至还会赌茶白一天会说几句话,青黛迈入房间第一步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就这么一日一个小赌,谢凤仪成功把公主殿下从最讨厌赌博,变成了一个不抗拒甚至有几分爱玩的人。
不过萧长宁总是输多赢少。
不是因为她运气不好,是她太板正,谢凤仪又是个脑子活络的人。
有心算无心,谢凤仪当然赢多输少。
不是谢凤仪偶尔放点水,萧长宁能从陈留一路输到京都。
也正是如此,萧长宁不服输的性子反倒被激起来了。
毕竟人活世上,谁能没有胜负欲呢,萧长宁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
这会听到谢凤仪又要赌,萧长宁立时升起了几分兴趣来。
“赌谢太傅接下来会有的动作。”
谢凤仪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腮看萧长宁。
“我赌他会模糊我身份,然后待谢昭入京后为她造势,将她也为谢氏嫡长女的身份宣扬起来。”
“凤命女只有一个,谢氏嫡长女有两个,凤仪之名到底是给了谁,除世家之人外,京都勋贵豪门一概不晓。”
“就如同我之前在陈留与你所说,此事在中间大有可为。”
“谢氏一定要有个‘凤命女’嫁入皇室的。”
“我听话顺从,健康无恙,这个人选自然除我之外别无他人。”
“但我如此桀骜不驯,蔑视长辈,又摆明了不想为后,还将凤佩归于谢氏。”
“太傅大人会气会怒,会不甘和愤懑。”
“唯独不会坐以待毙,只盯着我这一棵树吊。”
“谢昭和那两位族女放一起对比,她也是棵好树。”
“德言容功,谢昭都学的极好。”
“尤其她还拥有与太傅更近一层的身份,她也是太傅的亲孙女,且乖顺听话,很是懂事。”
“我若是太傅,我也选谢昭。”
谢凤仪言笑晏晏的说完,用手去挑萧长宁的下巴,“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萧长宁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不让她行为过于放肆。
“谢氏和皇室的联姻干系重大,不可能轻易就废除。”
“为了这份联姻,世家付出了这么多,是绝不会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婚事作罢。”
萧长宁凝视着谢凤仪的眸子,“可我也不愿谢昭为后。”
“先不说她处处不如你,就光凭你与谢昭不和,我也不愿。”
“我对她了解不多,却也能看出她若是有朝一日得势,绝不会在你面前还继续装着大方良善的。”
“她定然会想着法儿的作践你。”
“我是不能允许那样事情发生的。”
“阿欢,谢氏女可为后,谢昭不可为。”
萧长宁的话,让谢凤仪打心里透着高兴,萧长宁这是在护着她呢。
她反手握紧了萧长宁的手,脸上笑意盈然,语气却是一片坚决,“不,不是谢昭不可为后,是谢氏绝不可出皇后。”
士族从衰落伊始走到如今,路是越走越偏。
一代传一代的要重振世家声威,每代家主死之前都要再耳提面命一番。
等到这一代,士族清醒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都有点魔怔了。
太傅的心也过于野了,想的不光是与皇室合作,而是如何将这个天下紧紧捏在手中了。
真让谢氏再出个皇后,太傅再在其中做推手,只会将士族一步步推向深渊,最后势必还会落得像前世一样的结局。
想到前世的世家,谢凤仪闭了闭眼。
如果说现在的士族只是广厦将倾,那么在出了她一个皇后之后。
谢太傅手中的权力在有限的几年里,也曾到达过巅峰。
整个朝堂,几乎都是士族说了算。
之后呢?谢太傅在朝堂作风作福,做他的一言堂。
箫韶言也不是个软柿子,仗着谢太傅不敢真的反,用各种方法暗杀各家出彩的世家子。
最能延承家族的子弟都没了,世家往下延续给谁?
箫韶言这阴损狠辣的招数,断送了世家最后的气数。
两方的博弈,也让大梁上下都深受其害,陷入了一团乱中。
等到萧长宁一路杀回京之时,世家还能有出挑子弟在的已经没有几家了。
谢太傅和如今的士族,不是在走上坡路,而是在往死路上狂奔。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再来一次,再让谢氏女为后,从而加速谢太傅膨胀到扭曲的野心。
所以她之前是真动了拱卫萧长宁为女帝的想法,还想了可行性。
她心里是有把握的,也有方法说服谢太傅在此事上不做反对。
奈何萧长宁半分心思都没有,她性子也委实不是适合君王。
谢凤仪才不得不强行打消这个对她很有诱惑力的想法。
“谢昭或者谢氏女可为皇子妃,唯独不能为后。”谢凤仪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慢。
“阿宁,皇后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士族人。”
世家已经疯了,想靠着一个皇后就妄想再颠覆朝纲,也不想想如今还是以前吗?
如今除了琅琊和陈留之外,还有几个士族能拿得出能与皇室抗衡的私兵来?
昔日的士族之所以高高在上,门庭清贵,是因昔日九品中正制。
真真做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世间有才学之人,要么投于世家做门客和幕僚,要么被打上士族烙印由士族举荐入朝。
那时候的士族,文有饱学之士来投,武有家族私兵能够让朝廷都无法抗衡。
如今呢,寒门庶子靠科考能大展拳脚,走上高位的也不少见。
至于武……就更别提了。
都这样了,还在想着靠一个女人,便妄想能回到祖宗荣光之时,真是疯了心了。
她以前在得知士族为了颠覆皇室而做巨大牺牲去断人家龙脉时,就觉得无比的荒唐和荒谬。
子孙损了那么多,只为了推翻一个看不顺眼,但人家又气数未尽的皇朝。
她想了好久,也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士族当年到底都在发什么癫儿。
如今要轮到谢太傅开始癫儿了,她不能由着他去。
“这件事很不好做。”
第122章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
萧长宁神容沉静,眸色清亮,“但既然是你的意愿,我会帮你做到,纵使是千难万难也会帮你达成。”
她语声清和,头主动往前探了探,与谢凤仪距离拉的近一些,近的可以自对方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阿欢,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
从两个人相识起,谢凤仪就一直坚定勇敢,永远冲在最前面。
恨不得将所有风雨与阻力都一并给拦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风雨不透。
可是感情里,不能总让一人付出与牺牲妥协,那也不符合她做人的习惯和做事风格。
诚然这段感情是起始于谢凤仪的主动和脸厚纠缠。
她却也是动了心的,从谢凤仪的一厢情愿,变成了两情相悦的。
她不能因为谢凤仪一开始主动了,就让她一直的主动下去。
她也想为谢凤仪做点什么,她也想护着自己心悦喜欢的人。
“只要你不做残害国民和违背良心之事,我便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倾我此身此命帮你做一切之事。”
这话说的……
谢凤仪眼睛眨了眨,“阿宁,咱俩对于良心的定位和标准好像不太一样……”
“咳咳,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啊,我做了什么你觉得会你的良心不安,我却觉得大安的事,你会怎么做?”
“我会以你的为标准。”萧长宁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句。
谢凤仪诧异的将一双眼给瞪圆了,“公主殿下,你的倔气呢?你的原则呢?你的底线呢?”
萧长宁沉默了下,“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倔气。”
“你的原则和底线,以后也是我新的原则和底线。”
“我的天……”谢凤仪收回托着下巴的手改成捂住胸口,身子往后倒,一副要上不来气窒息过去的架势,“阿宁你不说情话则已,一说就令人难以抵抗。”
“和你的一比,我那些对你念得诗词歌赋都不算什么了。”
“你说我该怎么才能让你配得上你的表白。”
“唔,好像唯有将此身相报于你了。”
“公主殿下,咱且就寝吧,我已迫不及待想要对你回报一二了。”
萧长宁:“……”
她的脑袋里还能装点别的吗?
最后萧长宁还是依了她,无她,这么折腾了一天下来,铁打的人都要受不住了。
她们两个都很疲惫了。
再次叫了水重新沐浴,这次谢凤仪甚至没有死皮赖脸的非要一起。
各自好好的洗了澡后,齐齐躺到了床上。
谢凤仪人刚躺下去,就一把将萧长宁搂在了怀中,满足的喟叹一声,“我可算是爬上了公主殿下的床了,真是太他娘的不容易了。”
“要不是实在太累太没精神了,我都想原地给你跳个胡旋舞。”
萧长宁无言。
这话是真真儿的大实话。
从见面第一天起,谢凤仪就想爬上她的床与她同床共枕。
奈何前有王竹拦了一道,后有她的拒绝不从,谢凤仪真就没能成功过。
这都快成了谢凤仪的执念了。
萧长宁此时想来,也感觉有几分好笑。
她一侧头闻了闻谢凤仪头发上的香气,也不难闻,但没有沉欢好闻,“为什么会把沉欢只给我一人用?那日你拿扇子挡住口时,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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