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两张曾经被纪星称作是基因出同门的死鱼脸面面相觑,靳时雨滑动着手机,找出余额,冷静且迅速道:“纪星照顾谢臻,找我要好处,我给他转了钱,其余的我不知道。”
靳寒安静地凝视着他,视线有些许阴。
直到谢臻出来,隔着遥遥几步,定定地瞧了瞧靳寒的神色,报出了个地名。
“盛京,他的第一站是盛京。”
作者有话说:
小谢的那句说靳寒是神经病是开玩笑的哈哈哈哈他也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哈哈哈哈哈
第89章 以下犯上
89
实话讲,谢臻见靳寒的次数不多,他分辨不出来靳寒这张常年臭着的脸上,哪个表情是真的难看,以至于谢臻看着靳寒那个表情,有些揣摩不透纪星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靳时雨说靳寒对很多事都无所谓,如果有了所谓,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至于这分量有多重,靳时雨也不知道。靳寒走之前,还给靳时雨甩了一张卡,一声不吭地潇洒走人了。
过去靳时雨骨头硬,虽然到了靳家,但向来是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多花,后来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之后,又被靳寒强行安排到他的公寓里住着,每年还会收到一堆不认识的人送来的礼物,光是靳寒就送了好几辆车。车库里停着的那些低调奢华的,无一不是别人送的,靳时雨自己真正买的只有常开的那辆和一辆摩托。就连给纪星的那一大笔钱,都是靳寒每年定时定点给他打的钱存下来的,他没动过几次。
所以在说出自己给纪星转了钱的时候,靳时雨也没想着让靳寒再补给他,心里不免诧异,捏着银行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看着早已空荡荡的门口,困惑地问道:“他那么多钱,纪星干嘛不找他要。”
“……你关注点错了吧。”谢臻失笑,走上前来捞住靳时雨的脖子,将他往后拖拽。靳时雨被他拉得脚底踉跄了几下,忙不迭摔在沙发上,被谢臻压了个正着。
靳时雨急忙托住他,生怕他重心不稳摔下去有落着个手残脚残,开口问他:“干嘛。”
“你刚刚要干什么?”谢臻眉眼弯弯,笑着问,倒也不直说。方才被靳寒打了个岔,靳时雨大脑有些短路,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才明白谢臻说的是什么,于是乎单手捧住谢臻脸颊一侧,凑上去在唇角上亲了下。
靳时雨方才撤开几公分,又被谢臻搂了个结实,细密的吻忽然落下来,他被谢臻亲得有点晕。谢臻这人主动亲人的时候,和一些小动物很像,类猫类犬,喜欢抱着人的脖子不放手,也不深入,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上个很多下,东亲一下西嘬一下,再不济还会轻轻咬一下。
头发散在靳时雨露出来的脖颈上,戳得他痒痒的,忍耐着抬手盖在谢臻后脑上,随意地摸了两下:“……哥,可以了吧。”
“谁让你摸我头的,你胆子不小。”谢臻抬起眼来,用手在靳时雨脸颊侧边拍了拍,不轻不重的,调笑着补充:“没大没小。”
靳时雨被他轻拍了两下脸,本来无奈的脸刹那间露了笑出来,他轻嗤出声,瞳孔微微转动停留着谢臻嘴唇上,眉毛微扬:“照你这么说,我还……以下犯上。”
这话似乎正中谢臻下怀,他凑上来用着气音悠悠道:“你试试。”
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在刁难,谢臻知道车祸后自己身体不行,光是复健这事儿都还没有彻底完成,更别提其他的,而他又清楚靳时雨怕他身体不好、担心他身体健康,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谢臻存了心逗他,尤其喜欢看靳时雨吃瘪的样子,每每逗完,到时候报应不爽,又有的是苦头吃,可就算知道这些,谢臻还是乐此不疲的撩拨靳时雨。
等到谢臻吻到靳时雨后颈,用舌尖点了点,舐了舐,靳时雨才呼吸急促的偏开头,用膝盖挡开两个人的距离,无奈地问:“好哥哥,你放过我行不行。”
谢臻心情不错,主动揽着人去了浴室,半晌后又腿发软地走出来,羞赧之间还给了满脸憋着坏水的靳时雨一脚。
初夏的暴雨来的很快,大多数时候都有些措不及防,但谢臻总是比常人要提前感受到,哪怕是突如其来的暴雨,对于谢臻来说都是一次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湿痛。家里会常备一些小剂量的止痛药,最常见的不过是阿司匹林,陈列在医药箱里,仔仔细细地码了一排。
谢臻蹲在地上,将就着扒拉出一盒药,慢吞吞地咽了两颗下去,才刚咽下去不久,他抬眼一看,窗外的乌云仿佛更重了。手机嗡嗡作响,谢臻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靳时雨发来的信息——“吃药了吗。”
谢臻抽出手来回复他,键盘嗒嗒作响:“刚吃了两颗,膏药也贴上了,不用担心我。”
夏天最烦人的一点大概就在于突如其来的暴雨,实际上谢臻旧伤虽然确实是常常发作,却也没有说一丁点也忍不了,最难熬的是冬天,又湿又冷,夏天的雨短暂,下完一场之后没过多久便干透了,空气里说不上有多潮湿,除非遇上台风天。他没有过于在意肩上这记弹伤,可靳时雨却仿佛是把气象台搬到了家里一样,次次都要操心。
靳时雨不提过去的事,也不问他未来想干什么,除了一句插科打诨般的开面包店的话记得要开在警局附近之外,再也没别的。谢臻心知肚明,靳时雨已经知道自己不愿意也不能再继续做警察,只是选择尊重他的选择,尊重他的意向,从而不发表任何意见。
那颗被靳时雨送还到他身上的黑金色小弹珠正安分地躺在衣领里,贴着靠近心脏的位置,谢臻捏着它对向光,里面那个谢字在熠熠闪着光。
谢臻有很多事情想做。
在牢狱里待着的那四年,每天早晨六点就会自然醒来,集中看早晨节目,晨练,忙碌工作等等,机械化的、索然无味的事汇聚了他整个四年。躺在单薄的棉被之下辗转反侧的时候,盯着眼前这个仿佛令自己的未来遥遥无期的天花板时,谢臻脑海里想象的不是穿上警服,气派地拿着枪指着别人说不许动的场景,只是一抹宽阔的蓝。
他想多看看晴朗的、外面的世界。
肩膀上压着太多事,将谢臻压得不堪重负,但突然有一天所有的东西都被卸下的时候,谢臻终于有能力向前跑的时候,他只想奔着那抹蓝而去。
谢臻偶尔带着一副不知道从哪里翻腾出来的象棋,跑到小区里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一块下象棋,水平尚可,常常被人悔棋,哪怕是输上个几十块也笑眯眯的,不带生气。高档小区里的人都不会差那点钱,可谢臻这种连胜负心都没有的老好人,倒是所有人都头一回见。
以至于谢臻这名气被议论的太响亮,让向来不太关注邻里邻居的靳时雨都略有耳闻。
“听说你最近下象棋下输了一群老头老太太。”靳时雨褪下外套,一进门就问他,谢臻还在捣鼓昨天出去买的积木,搭了个型出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随口答着:“我故意的。”
“都七八十好几了,脾性也和小孩子差不多,玩起来最重的还是开心,我哄着他们玩玩,他们开心,我也开心。”谢臻说完,将手里的积木轻轻扔回盒子里,松动了两下关节,舒缓僵硬的骨头,一边笑一边冲着靳时雨眨了眨眼。
“你这一天到晚,又是下象棋又是跟着人出去滑旱冰,又玩积木又打电动,喝茶养生足浴,艾灸拔罐推拿一个不少,你过得倒是潇洒自在。”靳时雨淡淡说道,抬起眼,似是随意地瞧了瞧,却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吃味。
靳时雨每天都忙得不行,加班加点,有时候紧急情况甚至需要通宵,两三天才能和谢臻有上一次久待的机会,每次回来,要么是谢臻已经睡了,要么是他自己累得连眼睛睁不开,忍着耐性洗漱完,抱着谢臻胡说几句含糊话就睡过去了。
今天下班早,还是这个月的头一回。谢臻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绕到靳时雨身后时,手指随意捏了捏靳时雨的脸颊肉,又顺着下巴滑到喉结处,暧昧地摩挲了两下:“我哄着你玩的还少吗。”
靳时雨了然低笑两声,拍开谢臻的手:“我有正事讲,下周五我请了半天假,陪着你上法院,我回来接你,你别一个人偷偷去。”
谢臻有些哑然,无奈笑出声来:“……没必要,都知道结果了。”
靳时雨却仿佛装作听不见似的,也没应声,不看他,将掉落在地上的积木捡起来扔回去,察觉着脸颊上的肉被谢臻又一次轻轻捏了两下,他才兀自切了个话题:“晚上吃什么,今天出去吃怎么样?”
“可以啊,我换个衣服。”谢臻又摸了他一把,转身回房间里去换了套衣服出来,换成了一条黑色裤子、灰色卫衣,甚至随意到那件灰色卫衣都是靳时雨的衣服。靳时雨凝了凝眉,伸手拦住谢臻:“这卫衣上还有上次你穿它吃火锅留下的一个油点子。”
“……不就是去小区旁边那条街的小菜馆吃饭吗,这正好省事了,脏了回来一块洗。”谢臻有些茫然,盯着油点愣愣道。
靳时雨总觉得谢臻是玩傻了,沉默片刻后,轻轻扶了扶额:“你说的对。”
等着靳时雨把他领到车库,两个人开着车开出了两条街,谢臻坐在靳时雨的机车后座上,头盔紧紧压着的、露出的那一节头发不安分地抖动着,弄得他有点不自在,他透过透明的护目镜,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街道边上的树木被风吹得发出簌簌声,谢臻恍惚间有股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他紧紧抱着靳时雨的腰,直到眼前呈现出熟悉的建筑,这辆疾驰的车才在呼啸的风声中稳稳地停了下来。
居然是很久之前,靳时雨第一次和他坦白心意后,那个闹别扭的晚上,他们去的饭店。谢臻定定看了一会儿发亮的牌匾,询问的眼神轻轻落在他身上。
靳时雨一身黑,身上套着一件皮衣,在光下泛着歪歪曲曲的光泽,他没有回视谢臻,只是抱住谢臻,反手将他往里面推。
就连包厢都是同一个。
谢臻记性很好,当年那个和他聊上过几句的收银员现在已经变成饭店经理,在确定包厢信息时,只是匆匆一眼,他便认了出来。这个时代发展太快了,过去流行的大气、金碧辉煌,可现在又流行古色古香,里面的柱子被统统刷成了朱砂红,复古又做旧的装扮让谢臻险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偏差。
“这变了这么多,要不是我记得那个饭店经理的脸,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以前我们去的那家。”谢臻拉开凳子,感慨个不停,他又絮絮说了很多以前和别的朋友来这家店的时候发生的趣事,说了半天发现靳时雨没应声,试探性地唤了唤他:“小谢?”
“嗯。”靳时雨将视线回落,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便一直盯着他看,带着水光的眼睛持续性盯着人时,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太从容。
靳时雨本来正常的心跳频率在注视下隐约加快,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未等谢臻开口问出那句你怎么了,靳时雨便抢占先机道:“我去上个厕所。”
步伐不稳的快步走出门,靳时雨的呼吸才猛然舒畅下来,手捏着皮衣口袋里的盒子猛地卸力,他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用几乎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了两句。
像是自我排练般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
第90章 终见天明(完结章)
90
谢臻等了靳时雨片刻,不见人影,菜却已经都上齐了,他钻出包厢门,正好和回来的靳时雨打个照面。靳时雨没有太大异样,除了方才出神片刻之外,一切都自然得要命。
“刚刚在想工作?”谢臻夹了一筷子茄子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咽下去,撑着脸问他。靳时雨不动声色地夹了点菜给谢臻,自然而然地应声说是,有关工作,有些事情谢臻问太多也不算好,于是谢臻便了然哦了两声,扯了个别的话题开始聊闲篇。
这顿饭吃了要有一个小时,相较于靳时雨和谢臻平时的吃饭速度来说实在有些慢,平常都是靳时雨吃饭比较快,他习惯压缩时间,以至于吃东西基本是能用五分钟绝不会用十分钟,但今天却耐着性子坐了一个小时,谢臻打心底觉得靳时雨今天心里揣了点事,碍于环境,索性笑着没多说。
等着出了饭店门,到了空旷的街头,瞧着周围没人,谢臻才笑吟吟地反问:“小谢,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靳时雨刚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闻言偏头看向他,谢臻站在距离他半米之外的地方,手揣在口袋里,满脸笑意,初夏的晚风撩起他几缕头发,他盯着这张脸出神了片刻,忽然道:“谢臻。”
他很少再郑重其事这么叫他大名,弄得谢臻有些许不自在,恍惚着轻声应和:“嗯,怎么了。”
靳时雨走近一步,胸口因为呼吸加速而缓缓起伏着,他难得有些结巴,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你记不记得我……我那个时候,也这样叫你。”
谢臻自然是记得的,在此之前还被小狗一样的人咬了。
于是谢臻下意识摸了摸嘴唇,那种痛觉、血腥气还依稀有些残存,只是稍微一愣神,谢臻只觉得腰侧被人掐住,生生往前挪了几分,唇上被轻轻覆盖,温热的气息、冰凉的触感。靳时雨低垂着眼,缓缓合上,伸出舌尖探去,缱绻又温柔地细细深吻,不知持续了有多久,谢臻意识有些恍惚,只觉得脚底发软,还没瘫下去又被靳时雨捞了回来。
两个人有些难舍难分,谢臻低头抵在靳时雨胸膛,试着平稳呼吸,哑着声音:“然后呢。”
“我那天,说的话是,不要再把我当做弟弟了。”
谢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猜得到。”
“我现在有后半句想说。”靳时雨后撤一步,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酸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努力强迫自己和谢臻对视,一瞬间有些难以压抑那些翻涌上来的情绪。
他最近太忙,不仅仅是工作,连着构思和准备这些,心力交瘁,可做了那么多计划,精心挑日子,从满满当当的计划堆里挤出一天晚上,想着要把谢臻叫出来,等回家去之后,再和谢臻说这些。可真到临近的时候,变得紧张的不行,时间每过一分钟,他心跳又快了些许,只消谢臻一眼,他便忍不住想像倒豆子一样吐个干净。
无论是什么心绪,在谢臻面前都难以藏匿。
谢臻手微微捏紧,呼吸下意识屏住了,又听靳时雨轻笑自嘲道:“……我原本想回去再说的,在家里布置了很多,但是我有点忍不住。”
60/61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