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自顾自的启动了市局配车,待有毒的尾气尽情的排入空气,没有人注意到,拐角处,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个身影的手轻轻拂过蓝牙耳机:“围剿开始。”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声音传来:“巨齿鲨收到,正在前往。”
……
夜幕降临渐深,远处不知何来的橙色灯光忽闪,时灭时亮。
犹如海航之中的灯塔,吸引着在劫难逃的目标。
八爪章眺望着远方,一把拽住被风吹动的窗帘:“情况如何?”
杨永在他身后进了屋:“白鹰确认牺牲,巨齿鲨罪名成立,军.事.法庭审判之日在即,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很好……”
八爪章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夹杂着狠辣:“为了确保不可能,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了吧。”
杨永知道是被自己买通的弦曲街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八爪章却倏地拉上了窗帘,转过身来,在春节红色灯笼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
他说:“这件事……你也知情吧?”
还不等杨永反应,八爪章已经举起了早已备好的消音枪,对准了杨永的脑袋。
“这是你的配枪,你说……被江池买通充当亚特兰保护伞,江池暴露,而你,畏罪自杀这个罪名,如何?”
八爪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而杨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你你你你不能这样……我我我……”
正在这时,窗外仿佛出现了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扩大,靠近,渐渐成了人影。
背对着窗户的八爪章并没有发现,却正中杨永的视野。
看清了这一幕的杨永瞳仁顿时缩成了针锋壮,上牙下牙无意识触碰,失去了言语能力。
等八爪章发现了端倪已经来不及了。
……
白色鹰头面具从天而降,窗边的玻璃瞬间碎裂,细碎的碎片四溅。
白鹰一手死死扣住了八爪章的咽喉,另一只手举起了自己的配枪,抵住了八爪章的太阳穴,宛如恶魔的低吟在八爪章耳边炸响。
“好久不见啊章鱼哥,上次见面还是屠空之战吧?”
窗外的风呜呜地挂,天气冷的让人战栗哆嗦。
八爪章立刻明白自己被演了:“你演我?!”
白鹰气笑了:“只准你用洋蛰演我,不允许我演你?”
潘志祥的那条消息根本不是“杨永是白鲸”,而是“江池是白鲸”。
而江池故意把错误信息传递给杨永,确保八爪章按照他们的想法把计划顺利开展下去。
短短时间便明白了一切的八爪章抬头:“也是……我早该想到,你没那么容易被骗,更没那么容易死。洋蛰口袋的军刀在你靠近的时候就被换成了弹簧刀吧?那血,是硫氰化铁溶液?”
白鹰赞赏地开口:“真聪明~”
警笛声在楼下接连响起,八爪章的脸顿时被红蓝交替的灯光渲染。
八爪章轻松的说:“我是输了,但有个人还没死,我还不能被你抓。”
下一秒,八爪章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狼烟肆起的夜空,满天的繁星滞停,风带动了枪林弹雨的预兆。
杨永的尸体轰然倒下。
下一刻,白隳也开了枪。八爪章似乎早有预料,略一偏头躲过,瞬间正过了身子。
白隳的下一枪接踵而至,这一次准确的带走了八爪章的一只耳朵,随后他右腿直接抬起,小腿狠狠击中了八爪章的脑袋!
本就因火场救人的伤势因为剧烈运动再次复发,让白隳来势汹汹的腿动作一滞,只得也把左腿抬了起来,只是一瞬间绕到了八爪章脖子另一边,两条腿狠狠锁住了八爪章的咽喉,下一秒狠狠一拧。
八爪章在剪刀腿的作用下被迫砸到了地上,头“咣当”一声砸在底板,渗出了一片殷红。
白隳在惯性的作用下也狠狠向地上摔了下去,却在砸在地上的前夕被人紧紧抱住了。
“巨齿鲨到位,白鹰安全。”
第20章 审讯
看到眼前朦胧得像极了疆狼面孔的江池,八爪章内心一阵恍惚。
不愧是那个他最爱的男人的血脉,到底是没那么容易轻易被他拽入地狱。
在地上狼狈地躺着的八爪章突然神经质地一笑,顾不上早已头破血流,挣扎着妄想捡起身旁的枪。
然而江池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麻利地一脚踹在了八爪章的胸膛。
八爪章顿时疼得蜷缩一团,猛地窜了口鲜红的血,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一阵刺痛,失去了掌控力。
江池早已蹲下,淡漠地卸了他的四肢。
白隳挑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早没了往日微风的八爪章,眼底闪过几分无声的杀意。
最终,却又很好地隐匿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江池的蓝牙耳机次啦了几声,很快便传来马帅局长的声音:“情况怎么样了?”
江池看了眼白隳,才道:“脱离羊群的鬣狗被狼咬断了咽喉。”
蓝牙耳机那边静了几秒,才传来一声“行动”。
漆黑的夜裹挟着红蓝交错又摇摇欲坠的警笛,昏暗的月期许着黎明的破晓。
两人逆着不断向楼上冲的特警人流,两人背对着残破的吊尾楼相视一笑。
说是相视一笑,江池其实并没有牵动嘴角,倒是白隳无比放松地用臂弯勾着江池的脖子,白鹰面具之下,没脸没皮。
两人的面前,马帅局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干的不错,我们会为你们在内网上澄清,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白隳摆摆手:“要我说,也没什么可问的,一颗子弹崩了就是。”
话音未落,特警们已经压着狼狈的八爪章走向警车。
八爪章闻言扬起了满是血污的脸,笑得诡异:“白大战神,其实我们没区别的。”
白隳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只听八爪章继续道:“你,又在害怕别人知道什么呢?”
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疆狼大哥的儿子,你……信错人了吧。”
马帅皱了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八爪章抱歉的张了张嘴:“喔抱歉,我确实胡说八道了,我应该说……你们——”
八爪章的眼睛里倏然折射出杀意:“都信错人了。”
没人会把他的话当做胡言乱语,江池眯了眯眼睛,多了几分探究。
待特警们压着八爪章彻底融入黑暗,白隳突然掩饰般地轻笑两声:“对了,记得替我向弦曲街,我的老乡,道个谢。”
马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放心,最少也会安排个锦旗。”
夜风停在了原地,伴随着凉意也停了些,白隳极其自然地靠近江池的车,感受着已经发动的引擎。
江池轻轻打开了车门,看着背靠在车门眺望远方的白隳,轻轻在他颈侧落下一吻。
白隳索性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该杀了他的。”
江池并没有回话,绕过车子,走向了驾驶座:“上车。”
白隳似乎有些不满地瘪瘪嘴,在副驾驶坐了下来。
但又好像玩心大起,突然靠近了江池,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江大战神,不高兴?”
江池垂眸:“没有。”
“不信。”
江池好像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然而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化作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冷风透过车窗呜呜挂进,渗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热。
坐在驾驶座的白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
“我怎么……这么累呢……”
专心开车的江池回眸看了他一眼:“饿了?”
白隳闭着眼睛:“总不至于饿昏了头。”
还没等江池再回句什么,白隳只觉得一股热意直冲大脑皮层,白隳闷哼一声,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侧倾,倒在了江池手握方向盘的胳膊上。
江池一惊,手猛地转动方向盘,一个急刹横在了红灯前,白隳就那么毫无负担地倒在了江池怀里。
凌/迟的痛感接踵而至,比上次还要剧烈。
宛如最残忍的杀手手拿着刀将血肉一条一条割下再撒上大海深处的盐巴,痛感几乎泯灭了所有的感知,心底不断催生的渴求如火山喷发一般层层覆盖,心脏仿佛在火山后烘烤灼烧,肺部呛满了新鲜的火山灰,这让他几乎陷入昏厥。
“江……江池……咳……碎荇……”
江池一惊:“白隳!”
“走……快走……疼,好疼……给我……给我!不,不行……不行……”
这次的碎荇显然比上次更来势汹汹,江池一手搂住白隳的身子,另一只脚在绿灯变换的一瞬间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把我……锁在车里……求,求你……不能,不能……不能给我碎荇……”
江池目光目视着前方,似乎有些冷脸:“对自己好点。”
凭借着白隳强大的自控力,江池顺利地将白隳背上了楼,带进了自己家。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理智似乎瞬间土崩瓦解。
江池刚刚一回头,白隳的唇便猛地迎了上来。
白隳的力道不小,江池的头磕在了防盗门上,唇齿内瞬间弥漫了血腥味。
江池猛地环住白隳的腰,语气几乎沾满了委屈:“疼。”
仅存一点意识的白隳似乎知道了自己的错,慌忙想起来,突然自己腰部的软肉被江池狠狠掐了一下,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跑?”
发作的碎荇让白隳的思维很迟钝,似乎不能理解江池的意思:“唔?”
江池也没再废话,一转身,将白隳摁在了门上,吻了下去。
一夜无眠
……
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皎洁的细碎月光,又尽数被厚重的窗帘格挡。
长风萧瑟而过,朝阳倦怠地携着每一缕荣光,照亮了原海市的每个角落。
江池躺在床上,侧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白隳,无声的笑了笑。
曾夜深不寐,曾衾枕萧冷。
聆听狼烟褪色的声音,它说我与你同在。
……
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加班的刑警连夜审了洋蛰和八爪章,杨勇和八爪章的住所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
总之,待江池意气风发地来到市局,正对上的,是余春野哀怨的眸光。
余春野:“江支队长……这些日子你骗我骗的好苦啊……”
江池心情颇好地回了句:“给你推帅哥。”
余春野眼睛一亮:“我要你手机里全部的帅哥!”
江池盯着她:“白鹰除外。”
回应江池的是余春野没好气的一个白眼。
随即,余春野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江池:“昨天,在八爪章的住所,我们发现了近年来所有替代蓝鲸者白鲸的信息。蓝鲸所有的顶罪者资料都在这里了,只是……”
待江池接过文件,余春野才继续说:“只是上面的资料有蓝鲸在亚特兰的任职书,蓝鲸,代号,真名巴斯库尔,边境人,正是八爪章的真名。”
江池的目光停留在亚特兰蓝鲸任职书的照片上,上面巴斯库尔……也就是八爪章的笑容显得格外讽刺。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人会猜不到这是亚特兰的弃卒保帅。
只是让所有人吹嘘的是,在这个所有顶/罪者露出水面的当儿,替蓝鲸寻找白鲸的那个人,也成为了最后一只白鲸。
即使那些罪无可赦的顶/罪者或许真的活该。
江池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戾气:“八爪章之前的那位白鲸,就是我。他现在在哪?”
余春野撇撇嘴:“审讯室呢,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
江池合上了手中的资料:“他要见我。”
江池猜对了。
的确,八爪章要见的,是他的疆狼大哥的儿子——巨齿鲨。
当江池踏入审讯室时,八爪章浑身的肌肉一颤。
他一直嘲讽地盯着审讯室上方国徽的目光这才收回,因疲惫挤出的几滴生理性的泪让他的眸光格外凶狠。
却又含着几分不明,和不知名的贪恋。
身为一位边境人,也许是在内地奔波久了,一口普通话很标准。
但在此时,他似乎又回到了落叶归根的故土,口音里参杂了几分家乡的味道。
“终于来了,等你一夜了。”
江池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倏尔低下头,翻阅着手里的审讯记录。
八爪章惬意地坐在那里:“其实我很好奇,你的父亲,死在了道貌岸然的同僚手里,你现在又和他们为伍,为什么?你不恨么?”
恨?
江池微不可查地冷笑一声。
他当然恨。
十八岁生日后的无数个夜晚,他孤独地躺在黑暗里,恨得发狂。
他恨父亲那一身的戎/装,恨那一无所知便开枪,却又完全不用负责任的警察;
他恨父亲曾经所有的视死如归,恨所有被他庇佑过却又在谩骂他的记者;
他恨那个不配被称作父亲的原海市英雄,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的枪口应该对准谁。
是亲手杀害自己父亲的正义同僚,还是父亲为毁灭而牺牲一切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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