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跟白岌对视了许久,这时候把目光错开不就摆明了是他不好意思了吗?江危脸上假装淡定问:“白岌,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白岌低沉一笑:“哥哥穿什么都好看,我都很喜欢。”
江危听后感觉脸部一僵,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白岌这回答,他这话问了等于没问。
江危对着镜子再左右前后看了几遍,这期间,销售员也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试图劝江危把这衣服买下来,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听到江危说:“那就要这一件了,请问一下多少钱啊?”
销售员面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不贵,就两千。”
江危听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两千?”他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江危忙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拿架子别好放回去,“这衣服我不要了。”
一件衣服两千对于他一个靠着兼职生活下去的大学生实在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两千块钱已经够他一个月生活费了,而且他上次去医院复诊已经花了不少钱,同时还没到月末,去刘寻澈时装店兼职的工资也还没有发下来,这件衣服的钱真的超出了自己的预算范围内。
白岌见状走上前去:“哥哥,你如果喜欢咱就买下来嘛。”
江危语气非常坚定道:“不买。”
白岌自然看得出来江危是嫌弃那衣服太贵太费钱了,他想了想,嬉皮笑脸道:“那我买下来送给哥哥好吗?”
江危闻言抬眸瞪了一眼他:“不用。”语气中甚至带着怒气,他不想随随便便欠别人人情,白岌今天送他衣服,明天他就要盘算着买些什么作为回礼。而且他跟白岌现在的关系就只是普通朋友,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人家也没有义务为自己的需求而花钱。
江危那一句带着情绪的“不要”,让白岌愣在了原地。他害怕又惹江危生气了,他真的害怕。他知道江危不想欠他人情,其实说到底还是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看到两个人都没有付钱的意思,销售员脸色一拉,高傲地抖了抖眉毛,扯高气昂道:“没有钱就不要来逛服装店了好不好?直接去对街的地摊上买不更好?”
江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赤裸裸骂人的售货员,最主要是他不想跟女人吵架。
江危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走出店铺。
却听到身后的白岌怒不可遏道:“这里的衣服和你一样,都很不上档次的,我们看不上,有问题?!”
江危转过身来看到那售货员脸色阴沉的不行,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可嘴里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岌一把拉过他:“哥哥,我们走。”
跟那只手一触碰,江危眸色微闪,他抬眸看着白岌那充满怒气的面容,不由自主地就像被牵引一样跟白岌走了出来。
两个人出了服装店,江危看着白岌脸上依旧不散的阴霾,忍不住笑道:“你别生气了,其实我没事儿,不就是被人阴阳怪气两句嘛。”
白岌看到江危笑得那么开心,脸上紧绷的肌肉稍微松了松,咬着后槽牙道:“哥哥,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把她打趴下了,什么人啊!气死我了!”
江危看着白岌那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眸里的笑意加深了,温声道:“别气啦,我请你喝奶茶好吗?”
一听到江危说要请他喝奶茶,白岌马上一扫阴霾,笑着说:“好呀,那我想喝蜜雪冰城的。”
江危想都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怎么没听说你喜欢喝这家的奶茶。”
白岌唇角一挑:“因为'我爱你,你爱我,蜜雪冰城甜蜜蜜',难道哥哥没听过这歌?”
江危听了这话,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假装严肃道:“没个正经。”
秋天昼夜温差很大,和晚上跟早晨不一样的是,中午太阳有些大,气温很高,太阳炙烤得地面都冒着腾腾热气。
江危和白岌两个人拿着奶茶走进了街道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公园的绿化不错,盆栽植物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公园道路两旁种满了常绿阔叶树。里面健身游玩设施齐全,江危猜想这公园应该是政府为了方便商业街周围的居民生活才修建的。
虽然是中午,公园里面仍然可以肯定不少小孩子在玩乐。
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白岌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嘴里模糊不清道:“哥哥送的奶茶就是甜。”
江危好笑地嗤了一声,笑骂道:“白岌,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得越来越……”江危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微敛着眉在思考。
白岌挑眉问:“越来越什么?越来越讨哥哥喜欢?”
终于,江危想到了一个形容白岌的词:“越来越茶!”
白岌听后却不以为然:“哥哥,你怎么能说人家茶呢?我可是哥哥的好弟弟啊!”
江危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个弧度,骂了一句:“滚!”
白岌垂眸看到江危额头渗着薄汗,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巾,伸到江危额头上擦了擦。
正在低头喝奶茶的江危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种薄薄的东西蹭了一下,动作很舒缓。
他细长的睫毛忍不住动了动,等他抬眸去看,入目的是冲他微笑的白岌:“哥哥,你出汗了,我们去前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噢噢,好的。”江危跟白岌那夺目的眼神隔空碰撞,他连忙错开眼神,根本没有细听白岌说了什么。
两个人在一棵茂盛的大树底下的长椅上坐着。
习习凉风迎面拂来,很好地消散了热气。
阳光正好,风儿柔和,风吹得头顶的树木不时发出“咯吱”的声音。
江危他们所坐的地方对面是一个篮球场,上面有几个小孩子在打篮球。
突然江危看到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篮球,迈着小步子,朝他跑过来。
那小男孩走近了江危才看清了他的模样,小男孩穿着运动装,有着如同葡萄般墨黑的眼眸,脸颊两边的肉看起来胖乎乎。
小男孩走到江危跟前,抬起纯真的双眸望着他:“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江危闻言会心一笑,“谢谢,崽崽你也很可爱呢。”
第三十二章 我要哥哥亲我一下
小男孩冲江危可爱地笑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篮球往江危跟前举,扑扇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那哥哥可以教我打篮球吗?”
江危接过那篮球,垂眸望着他:“可是哥哥不太会打篮球哎。”
“呜~”小男孩听了江危说的话,葡萄籽般的双眸登时盈满了眼泪,眼看着他就要哭出来了,江危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崽崽,没事的,我旁边这位哥哥会打篮球,他可以教你。”说完江危偏头看了一眼白岌。
白岌听了江危的话,蹲下来跟小男孩平视,“是的,我可以教你,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的话。”
小男孩看了一眼白岌,马上扑到江危身上,努了努嘴:“哥哥,我不要他教。”
江危:“为什么呀?”
小男孩:“因为他没有哥哥好看。”
白岌听了这话蹭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小屁孩,你什么意思呀?”
小男孩抬头仰望着发怒的白岌,忙往江危边上缩了缩。
江危:“你不要对小孩子这么凶,会吓到他的。”
白岌听了江危的话只能站在哪里干生闷气,又不敢出声。这年头的小屁孩怎么这样子啊?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居然说他长得没有江危好看。
想到这,白岌垂下眉眼去看江危,江危正搂着小男孩,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给他安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其中有几个斑斑点点的光点缀着他的脖子,衬得他更白皙。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把他身上本来自带的清冷感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
江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少见的温柔,如果以后他们两个也领养一个孩子,那江危会不会也是这样呵护他们的孩子。
“哥哥,请问你可以教我打篮球吗?”
是一道稚嫩软糯的童声,白岌霎时间回过神来。低头发现刚才那个小男孩正仰头跟他说话,黑色的眼珠子里写满了纯真。
白岌想到刚才自己脑子在yy他跟江危的以后,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好傻/逼啊!我怎么就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白岌啊白岌,你就这点出息。
没听到白岌回他的话,小男孩继续说:“我刚刚说错话了,给你道歉,哥哥说随便评论别人的长相是不对的。”
白岌这次终于把小男孩地话听进去了,他偏头望了一眼江危,发现江危正满眼柔意地看着小男孩。
看来哥哥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孩,白岌笑了笑:“好,哥哥教你。”
小男孩闻言兴高采烈地问:“真的吗?”
白岌点了点头,“我从来不骗人,更不会骗你这种小屁孩。”
“太好啦~”小男孩开心得原地转圈。
白岌拿起篮球往前方的篮球场走去,小男孩又蹦又跳地跟在他身后。
听说来了一个大哥哥教他们打篮球,其他小孩子都纷纷围着白岌转。阳光下,白岌手中灵活地运着球,跟旁边的小男孩们讲解一些动作要领,他双眸明媚,耳朵上的银色耳钉闪着耀眼的光芒,而它的耀眼是佩戴它的少年赠予的。
江危坐在长椅上,看着此情此景,他眼睛盛满了笑意,忍不住拿出手机把这一幕场景拍摄下来。
江危深深地望着照片里面的白岌,眼角带着笑,突然没来由地黯然神伤,对啊,他爱的少年永远是那么阳光张扬,意气风发的,他是太阳底下最耀眼的存在,而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原本他是不想的,他就想让自己就这样庸俗腐烂地活下去,可偏偏白岌给了他一丝温暖,人总是贪心的,江危以前还不信,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对于白岌给他的关心和温暖,他发现自己跟那些贪婪的人一样,得到了一点,就奢望得到更多,同时拥有着又害怕失去,害怕一切都是空中泡沫,风一来,就什么都散了。
最主要是他感觉白岌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点模棱两可的感觉,很多时候,白岌不害臊地喊他“哥哥”,还说了许多撩拨他的话,在车上害怕他冷了会把自己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早上天气冷还用衣兜给他暖手,上次为了救他甚至赤手砸窗进去,把手搞得都是血……两个人相处的日常小事太多了,多少次,江危感受着心脏那极具活力的跳动,他意识到自己心动了,而且内心另一个声音告诉他,白岌也喜欢他,可是等他再回过神来思考时,发现白岌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而已,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他承认他是懦弱的,他心里确实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逃避开始,他知道这是不对的。虽然内心的纠结为难,他也一直没有向白岌求证。他其实一直在等待着白岌迈出第一步,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踏出另一步,趁他现在还有这个勇气,可是白岌却迟迟没有表示。
江危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手机电话响了,江危回过神来,他划拉了一下屏幕接通了电话。
“江危啊!你那个新型土豆培育项目的报告怎么还没有交上来啊?明天就是截止时间了,你快些搞好我好在教务系统给你审查通过好上交。”电话里传出一道低沉沙哑中带着严肃的声音。
江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项目的报告做好,他还有最后一期数据没有采集,他本来打算在时装店干完活就回实验室的,没想到这么一倒腾,他居然忘了这事。
江危:“南教授,非常抱歉,我马上去采集最后一期农艺形状,争取今晚把报告交给你。”
南教授:“好,你快点啊。”
挂了电话,江危望着篮球场上的白岌,那群小孩子簇拥着白岌,白岌耐心地给他们示范动作。
看他们玩的这么开心,江危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扰他们,他想了想,选择在手机上发信息给白岌,等会白岌打完球,没看到他,但是看到手机的信息应该就知道他的去向了。
很快,江危就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A大农院实验室里,江危身穿着白色的防护衣,白色的薄手套把他的手指衬得更加细长而柔美。
透过高清显微镜,江危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土豆的性状,边观察边用笔刷刷地在纸上书写着。
报告册上是他整齐又遒劲的字体。
江危在心里默念着:“第七周,在偏湿润的环境下,Aaa土豆根须生长发育达到最顶峰,叶片脉络分明,……”
江危写的正认真,突然他发现有人从后面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江危被吓了一大跳,他低头看着锁在他腰间的手,那手将他抱得很紧,他能清楚看到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看到那双手,江危大概猜出来那人是谁了。他愣了一下,把手中的报告册放下。
“白岌,你松手,要是被其他进实验室的同学看到就不好了。”江危用力去掰开死命圈着他的双手。
白岌听了江危的话不但没有松开,反倒把江危钳制得更紧了,“我不,谁叫哥哥一声不吭就把我扔下了,哥哥知不知道我刚才打完球没看见哥哥有多急,我都快急疯了。”
听着白岌那带着哭腔的话语,江危猛地感觉心里一片心疼,“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白岌死皮赖脸道:“我没看,我不管,哥哥就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要惩罚。”
江危闻言笑骂道:“白岌,你三岁小孩呢?”
白岌死命抱着江危:“哥哥不答应接受惩罚我就不松手。”
江危无奈:“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呀?白三岁。”
白岌:“我要哥哥亲我一下。”话语里带着笑意。
“胡闹。”江危听了这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白岌死乞白赖:“如果哥哥不想亲的话,我亲哥哥也可以,只是那力度和时长我怕我控制不住。”
江危抬手扶了扶额头:“白三岁,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白岌把头埋在江危的肩膀上,沉声道:“那哥哥到底亲不亲啊?”
江危静默了一会,想到如果自己不答应白岌的要求,白岌可能会一直这样子搂着他,一来可能被进实验室的其他人发现那就太尴尬了,二来他的实验报告还没有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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