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周律这么忙,那咱们电话联系,下次再约。”戴宵凡从容地起身,理了理西服外套的褶皱,主动道别。
得了便宜解决了麻烦的小少爷急忙卖乖,“行,师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戴宵凡走后,周乐衍主动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自己和泊禹的距离,顺手拾起茶几上的一本书,封面上明晃的“生物工程”三个字刺激地少爷主动把书扔了回去。
他之前就在想,泊禹到底像哪种动物,现在破案了,就是只狗崽子,会圈地盘的那种,这不这两天给他点阳光他就在自己这律所筑窝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周乐衍凉凉地掀了掀眼皮。
泊禹把少爷刚扔回去的那本书捡了过来,随意地翻了两页。
沙发侧面是一块窗户,天边的斜阳洒进来,连人带书都给镀上了一层金光,金色镜框折射一点光过来,落在周乐衍眼底,就像漫画里开了金手指的睿智少年。
“别说,还真有点大学老师的感觉。”周乐衍轻啧两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沉迷于泊禹的美貌走了神。
“嘶——”
书卷起来敲在额头上不是很疼,主要是吓到了走神的人。
泊禹看他的反应好笑得紧,忍不住调侃:“像你这种随便走神的学生,可是要挂科的,乐衍同学考不考虑求求我?”
周乐衍撑着脑袋,顺口接了句:“少来,你衍哥我行得正坐得直,才不会跟你这种斯文败类行苟且之事!”
许是上学的时候,深受班里那几个女孩子分享狗血小说的荼毒,这种骚话脱口而出,小少爷还偏偏撩而不自知。
泊禹没忍住,笑着陪他继续闹,“没想到咱们周小少爷玩的还挺开,老师只是说让你求我别给你挂科,少爷居然自己扯到了苟且上面,啧啧,怕不是在邀请我吧?”
惹谁都不要惹一只狐狸,看到泊禹那双泛着光的眼睛,虽然被镜片遮住,但其里的狡猾是掩不住的。
这一局,周乐衍完败。
论起不要脸来,泊禹这狗东西确实无人能敌。
“问你呢,我都说了中午没时间,你还在这干嘛?”周乐衍扬了扬下巴,本着打不过就跑的信念,这个时候聪明人都应该转移话题。
“你中午没约人。”泊禹笃定地回应。
周乐衍撑着胳膊,审视的眼光在狗男人身上上下打量了几个回合,质问他怎么知道。
泊禹弯了弯嘴角,直接反问:“一个合格的老板娘,不应该拥有一份老板的行程吗?”
周乐衍舌头抵了抵牙尖,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应该已经隔空杀了许雅男好几个回合了,等会儿得把那个叛徒拽过来问问,到底谁才是给他开工资的那个?
“泊先生。”仅仅三个字,一个称呼,泊禹就已经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后面的话威胁的意味更甚。
“根据我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条,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以刺探等方式侵害他人的隐私权。”说着,周律师用手拽了拽领带,正言道:“泊先生是想吃律师函吗?”
周乐衍坐的不端正,左腿叠着右腿支着,散漫中带着几分痞气,鹰眸似箭,星目含威,压迫感十足。
泊禹敛了敛神,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要拿你的业余爱好挑战我的专业。
话到嘴边,被泊禹换成了一句周律师威武!
“只是……”泊禹抻着话的尾音,突然凑过去靠近了几分,周乐衍打开二郎腿,顺势往后躲,面颊带红,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泊禹勾了勾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只是,周律师确定老板娘了解老板的行程也算刺探隐私吗?”
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鬼使神差的,泊禹突然伸手揉了揉周乐衍的耳垂,笑意达到眼底,低低浅浅的笑声仿佛由胸腔而出,“乐衍,你耳朵红了……”
周乐衍回神,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自己捏住刚才被撩拨的耳垂,那一小块肉滚烫的要命,周乐衍背过身,暗骂自己不长脸,又输给狗男人了!
好吧!周律认证,关于不要脸这件事,没人能比得过泊禹这个狗东西!
“小衍,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有好转的趋向。”
拿着诊疗单,周乐衍嘴角几乎要抢占耳朵的地盘,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甚至还有一转飘飘然的感觉。
戴宵凡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而泊禹就是周乐衍最好的药。
周乐衍攥紧单子,这是这九年以来,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喜悦分享给自己最在意的人,或者说是最在意自己的人。指尖划过通讯录,落在了“糖醋鱼”三个字上。
“喂?”
对方接的很快,就是那边可能有点吵,声音忽远忽近的,“少爷有什么吩咐啊?”
周乐衍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泊禹,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想吃上次那家烤肉了。”
“回头。”
周乐衍懵了,三秒后才缓缓转身,不远处一个穿着白大褂举着手机的男生,不是正在和自己通话的人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
他指了指泊禹的衣服,泊禹很自然地把白大褂脱下来拎在手里,“最近有个项目和这个医院合作,我过来跟一下进度。”
“你怎么回事啊?”泊禹拽着周乐衍在原地转了一圈,“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受伤了?”
周乐衍伸手捏了捏被他提前揣进裤子口袋里的诊疗单,急忙拽着泊禹往前走。他知道,泊禹最吃自己主动的身体接触,肯定不会拒绝。
但是他低估了泊禹对他的关心程度,一路上都在问他的身体情况,最后他才不得已遍了个理由,“我就是接了个案子,来医院找委托人了解情况的。”
泊禹点了点头,他这么了解乐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在撒谎,只是看他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才没有戳穿罢了。
“泊禹。”
坐上车时,周乐衍突然很正式地点了一下他的名字,正在低头琢磨安全带的人猝不及防地抬头,唇瓣擦着周乐衍的脸颊过去。
周乐衍惊呆地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瞪得溜圆,满眼写着不可置信,看起来真的像只受惊的小狐狸。
泊禹也完全是懵的,上次醉酒那次他确实是装醉故意的,但这次真的事出突然,他也愣在那里和周乐衍面面相觑。
“二位去哪?”
司机的一句话打破了整个后座的尴尬,周乐衍嘴比脑子快地报了自己家小区的名字,好吧,打破尴尬往往是用更尴尬来替代尴尬。
“不是吃烤肉吗?”
周乐衍眼神飘忽,在狭窄的车内四处张望闪烁,刮了几下鼻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我突然不想吃烤肉了,就想吃点家常菜还不行吗?”
“行。”泊禹好像突然想到了那碗黑乎乎的醒酒汤,和加了柠檬汁的牛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负众望地换了少爷一个白眼。
周乐衍别开脸,盯着窗户假装在看风景。
实则他脑子里满是刚才的那个算不上吻的吻,事发突然,当时他只顾的上震惊,还没来得及害羞。
在脑子里过了几遍那个画面,现在脸已经烧的不行。
周乐衍不信邪地搓了一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煎鸡蛋了。
反观,身边那个始作俑者居然毫无反应,还能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看自己出糗,周乐衍表示不服。
第十二章 周乐衍的新型请客方式
调整好状态,周乐衍果断出击,直接一脑袋砸在泊禹肩上。
意料之中的,身边的人僵了一下,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都变得紧绷。
“咳,乐衍。”
原本应该是警告,但低哑的声音一出,竟然还带着几分撩拨。
周乐衍闭了闭眼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意在泊禹肩膀上蹭了两下,“我昨晚没休息好想眯一会儿。”
“好。”泊禹闭勾的直上火,但他拒绝不了周乐衍,只能哑着嗓子点头回应。
在泊禹看不见的地方,周乐衍睁开眼睛,得意地挑了挑眉。
虽然说泊禹在不要脸在一方面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是周乐衍偶尔犯个贱也能让他招架不住。
本来只是找的借口,周乐衍也没想到自己一睡就是睡了一路,或许是泊禹身上天生就有一种让他安心的感觉吧。
就像是高中时,周乐衍早自习可以毫无顾忌地趴桌子睡,因为他知道该交的的作业泊禹都会帮他找出来交给课代表。
与其说是信任,其实这更是一种依赖。
泊禹身子僵硬,整个右侧胳膊都不太敢动,就这么一路盯着周乐衍的睡颜。
小少爷平常穿西装打领带,看着一副成熟不好惹的样子,睡着了还挺乖。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泊禹一直在观察,周乐衍变了也没变。
过了这么多年,连月亮都不能保证每天一样圆,周乐衍也是。
他变得更加干练,浑身精英气质,不像高中时那么容易开心了。
泊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宁愿相信,周乐衍只是把那个他所熟悉的自己藏了起来,而外面的这个,是他在国外待的那九年用来面对外人的。
在陌生的环境,说着陌生的语言,他把那个柔软的自己藏起来,才是生存之道。
泊禹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扣住了周乐衍的手腕,太细了,身上的骨头也硌的他生疼,瘦的让人心疼。
他还记得,高中时周乐衍就喜欢打球,那个时候周乐衍虽然也不胖,但胳膊上的腱子肉,和肚子上的腹肌是实打实存在的,看着就很健康,但是现在……泊禹皱眉,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周乐衍到底经历了什么。
“乐衍醒醒。”泊禹轻轻晃了晃已经彻底睡到自己怀里的人,轻声哄道:“我们到了,先下车好吗?”
周乐衍迷迷糊糊地被人拉起来,脑子还尚未清醒,看到眼前熟悉的脸,软软地喊了一声“泊禹……”
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无数次惊醒后脱口而出的名字。
扫码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把周乐衍吓得清醒,这才避免了一次社死。
周乐衍打了个哈欠,领着泊禹往小区里走。
泊禹看他左顾右盼地像找什么东西,笑着打趣:“周律该不会是把自己家忘了吧?”
大胆的发言不失所望地换来了一巴掌和一记眼刀,“我是在找超市,家里没菜了,得买点。”
“你没去过你家小区这边的超市?”泊禹难以置信地问。
“去过……”周乐衍用手比了个1,“就去过一次,有点记不太清了。”
“所以周律打算请我去你家吃什么?”泊禹抱臂盯着正在挑选蔬菜的周乐衍,问。
后者手左右手各一颗大白菜,纠结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颗好,干脆一股脑塞到泊禹怀里,“谁说我要做饭了?”
两颗白菜卖相都不错,泊禹随便放了一个回去,“你请我去你家吃饭,还得我亲自下厨,周律师这待客之道真让我大开眼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还是很诚实地挑了一些肉类。周乐衍太瘦了,他得想办法给他养回去。
“你懂什么,我这叫自助式待客。”周乐衍洋洋自得,但也没忘拉个推车过来,狗腿地把泊禹手上的东西都放进推车里。
泊禹挑菜,周乐衍推车,时不时捣个乱。别说,还真有点小情侣过日子的感觉。
生活不过如此,窗外的蒹葭和家里的酱醋茶。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泊禹顺路拿了几包眼熟的零食,被周乐衍打趣了半天,吐槽他幼稚的小朋友行为。
泊禹眯了眯眼睛,满脸宠溺,“以前你喜欢吃这个。”
“轰——”的一声,周乐衍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那种被人记住小细节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了。
细节里的温柔,就是不用耳提面命一遍一遍重复,他也记住。
周乐衍主动申请结账,却被泊禹拎着脖子打发到外面去等着。
超市的那层玻璃不知道多久没擦过了,泥点子洋洋洒洒地铺在玻璃上,隔着玻璃看不太清楚泊禹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他掏手机的动作,应该是要扫码付款了。
嘴角的笑意始终压不下去,周乐衍索性就由他去了。
连病魔都能放过自己,周乐衍觉得自己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泊禹两手购物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周乐衍就止不住的来心,就像濒死的鱼儿突然找到了水。
“看什么呢?”泊禹把东西换到一个手拎着,腾出右手给了周乐衍一个脑瓜蹦,“也不知道过来帮个忙。”
虽然是抱怨,但语气里的宠溺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周乐衍赶紧动手抢袋子,泊禹挑了个装零食的袋子给他拎着,看着体积大,但是很轻。
得了便宜的人抿了抿唇,他觉得泊禹把他当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了。
以前听闻有人说向往平淡的生活,周乐衍不理解,总觉得生活要轰轰烈烈才好。
而如今,车马很快又如何,两人,三餐和四季的烟火气息才是生活。
“喏。”
周乐衍先一步进门,从鞋柜里掏出一双黑色的拖鞋扔到泊禹脚边,“穿这个。”
一双拖鞋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一双合脚的拖鞋,对于有默契的彼此来说,一个不用说一个不用问,一切答案尽在不言中。
“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一边坐着吃零食去。”
如果说,这个时候泊禹还是满怀信心地往厨房走,心里盘算的还是怎么给周乐衍秀一手,那十分钟后就是……
“周、乐、衍!”这三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里充满了咬牙切齿。
周乐衍扔了手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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