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没醉。”个鬼啊!
显然,和一个酒鬼争辩他醉没醉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周乐衍也没想跟他争执,就顺着他的话说。
原本周乐衍是犯难的,今天聚餐他是开车来的,泊禹也是开车来的,现在他们两个显然不能分开行动,开谁的车回去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上车,我送你回家!”
周乐衍看着正努力拽车门的泊禹,吓得魂都快飞了,这是能随便上车的吗?
“那什么,你看难得的机会。”周乐衍反握住泊禹的手,拦截住他的动作,果断提出建议,“要不我们散散步消消食吧?”
对方迟钝了两秒,乖巧点头。
盛夏的月,与太阳截然相反,又清又冷,柔柔的月光透过树影泻了满地,斑驳陆离。
在这样的月色下,一个人是孤寂,两个人是浪漫。
周乐衍偷偷瞄了一眼被泊禹握住的手腕,沉甸甸的,满足感自内而外漫延,连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拐了个弯,原本走在马路内侧的周乐衍到了外侧,下一秒就被人拽着换了位置。
周乐衍好笑地问:“做什么?”
“你要走在马路内侧,外侧有车。”因为酒精的催化,卸下了几分防备的泊禹不似往日那般,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一板一眼地说话,像极了乖乖回话的小朋友。
“为什么我要走在里面,是把我当成小姑娘了吗?”
“不是。”泊禹摇头摇的果断,没有一点迟疑。
“乐衍是小少爷,要被人照顾要被人宠着。”不知道是不是说给周乐衍听的,后半句话的声音极小,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他没有以前开心,要想办法让他过的好一点。”
一连翻了几个身,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周乐衍折腾到了身下,一闭上眼睛,他就满脑子都是泊禹醉酒后的那几句话。
明明骗着泊禹步行回家的是他,周乐衍想不通,明明醉酒的是泊禹,为什么受影响的反而是自己?
也是那一晚,他才发现,原来泊禹真的什么都知道。
泊禹知道自己不开心,所以每天变着法地气他哄他,就为了能让他有点情绪波动;泊禹知道他过得不好,所以每天粘着他一起吃饭……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他在用细节温暖周乐衍的每一个瞬间,他在小心翼翼地走进周乐衍的世界。
周乐衍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忍不住开始想,他最近好像真的很忙。
虽然每天都会收到他的微信,也能吃到他点的外卖,但就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就像是好久不见了。
第十四章 爱心午餐
“老师,你盯了一晚上了,我替你一会儿吧?”
“行。”泊禹看来的是他手底下一直都表现的还不错的学生,也就把实验室交给他了,“这两天尤其重要,一定要盯紧了。”
脱了白大褂,泊禹有点嫌弃自己身上的气味,眼下正是七月酷暑,任谁在没有空调的实验室里待上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好味道。
实验楼的走廊里窗户大开着,可七月向来如此,几乎不会向人类施舍一点凉意。泊禹整理着衬衫袖子往外走,步子轻快了许多。
好像是第一次,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后如此急不可耐,大抵是因为心里有急着联系的人吧!
咚咚咚——
刚冲过澡的泊禹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开门,门外的似乎也被猝不及防地美男出浴吓住了,呆呆地站在门口。
开门的人上半身赤裸着,胸前的水痕划过划过腹肌的纹路,漫延至腰线,松松垮垮的浴巾挂在腰间。
脖子上随意地挂了一条毛巾,水珠从湿漉漉的发顶向下汇聚,时不时地滚落在毛巾上两滴,更有甚者,顺着下颌线落在上半身赤裸的皮肤上。
周乐衍咽了咽口水,他明明记得,以前泊禹的身材好像没有这么好吧?
为什么别人都是年老体衰,偏偏到了他这里就是老当益壮。
“乐衍?”
“咳咳咳。”周乐衍低头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外卖袋子提的老高,好像遮住脸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刚才对泊禹的身体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先进来吧。”
周乐衍始终别着脸不敢看泊禹,进了门就发号施令,“你赶紧穿件衣服去!”
泊禹难得没唱反调,麻利地回我是换了件T恤。
“泊禹!”
隔着卧室的门,泊禹撩衣服的手一顿,无奈于刚洗完澡又被他一嗓子喊出了反应,只能压着身体里的那股燥意应了一声。
“我拿了外卖过来,先去厨房找两个盘子装一下。”
“好。”坐在床上,泊禹闭了闭眼睛,体内欲火难消,加之门外有佳人,无论怎么呼吸调整,也只是勉强维持三分冷静。
屋内泊禹天雷地火,客厅里的周乐衍好像一心只想着干饭,从厨房找了几个好看的盘子把外卖装盘,时不时地用筷子调整一下菜品的装盘,保证美观。
泊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周乐衍已经乖乖坐在了餐厅,像极了等老公一起开饭的妻子。泊禹一坐过来,他就立马递上筷子,“这家菜是于文姐推荐的,尝尝。”
即使是盛夏七月,即使是骄阳酷暑,仍有人在偌大的城市形单影只,始终期待着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
那股暖流至心底升起,暖遍全身。
泊禹接过筷子,满足感瞬间填满了整个心房。
“好,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夹了菜送到嘴边,胡乱咀嚼两口,无奈于当时大脑宕机,味觉也捣乱似的罢工,但对上那一双期待的眼神,又瞬间沉溺,点着头说“好吃”。
室内一片静谧,有人被爱心午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有人满脑子都是美男出浴图,八块腹肌,有点想摸。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送饭?”
泊禹夹着菜,问。
“当然是爱……”心午餐。后半句话被及时咽回了嗓眼里,狡黠的狐狸眼半眯着,随便揪了个人当借口,“许雅男说,单方面的付出会疲惫,我这不是刚好在这边办事,顺路过来找找平衡。”
泊禹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
隔得有些远,周乐衍看不清来电备注,只注意到泊禹在看到来电的那一刻,原本舒展的眉眼都拧作一团。
“宜市?”
说这话便扔了筷子,脸色臭的要命。周乐衍紧跟着放下筷子,一脸担心地盯着他。
泊禹不忘摆手安抚周乐衍,表示自己没事。一边急着找外套,一边顺手从茶几上捞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乐衍,我出去一趟,你吃完放在那不用管,等我回来收拾。”
“哎……”周乐衍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门一开一合完全把那个急匆匆的背影挡在了门外。
周乐衍咬了咬下唇,虽然他能看出来泊禹确实有急事要办,不是故意把自己扔在这里,但还是有些小委屈。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找他吃饭,而且,他连准备好的那句“我们试试”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主角就跑路了,真的好气。
筷子拿起来又放回去,周乐衍盯着眼前这一桌子菜,什么色香味俱全,为什么自己看着就没胃口,回去一定要扣于文姐的奖金,推荐的什么破店!
原以为是急事,泊禹应该去去就回。
周乐衍在泊禹家里等到日暮西山,残阳覆野,也不见泊禹回来。
“喂,衍哥,你昨天约的刘先生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乐衍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已经下午五点了啊,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总不能等他回来吃晚饭吧。
“招待好刘总,我马上回来。”
“刘总呢?”
许雅男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差点都倒了出去,“衍哥,你……你不是去找老板娘吃饭了吗?怎么造成这个样子啊?”
周乐衍摸了摸鼻子,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的衬衫扣子扯开了两颗,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外面,胳膊上还挂了个外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架回来的。
“别提了。”
周乐衍越过许雅男,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一大杯水灌下去,“我回来的时候车抛锚了,找人拖去4S店了,那边又不好打车,我走着回来的。”
说完,又是灌了一大杯水。
“客户呢?”
许是第一次见周乐衍这么狼狈的样子,许雅男半天才回神,“我看刘总等得急,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打通你电话就自作主张让于文姐接待了。”
周乐衍这才松了口气,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啊,知道临场应变了。”
许雅男挠了挠头,被夸的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跟在周乐衍后面跟着回办公室。
周乐衍突然转身,许雅男差点撞了上去,看他抬手急忙解释:“衍哥,今天没什么安排了,后天开庭需要的材料我整理好放你办公桌了。”
“不是。”周乐衍皱眉表示不是问工作,“你给我点个外卖。”
说到工作还紧张的跟个什么似的,一聊到八卦,这丫头又精神的不行。
“衍哥,你不是和老板娘吃饭去了吗?老板娘居然让你饿着肚子回来?”
周乐衍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把人推开,他能说自己被放鸽子的事吗?只能反驳:“这都快七点了,该吃晚饭了,再说了,我刚才步行了好几公里,饿了不行啊?”
许雅男缩了缩脖子,老板今天火气有点大,赶紧点头说“行”。麻利地出去给老板点外卖了。
第十五章 家事
“你看看这家里造的像个什么样子?”
扶着门站在门口,泊禹有些不耐烦。他没心思挺刚进屋的几个人磨磨唧唧,他只关心家里没人,周乐衍应该走了吧。
“这都什么呀?”
“毛巾也随便扔。”
站在门口,泊禹冷眼看着三个人,一个嘟嘟囔囔嫌弃这嫌弃那,一个畏畏缩缩坐在沙发不敢吱声,一个看着乖乖巧巧的受气包。
这就是他家里人。
妈妈强势,爸爸懦弱,弟弟看起来就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哥,你怎么就吃外卖啊?”
泊夏的一句话把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餐桌上。
菜都没动几口,和走的时候一样,泊禹的心刺痛了一下,周乐衍也没吃午饭。
“你这吃的什么啊?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不知道外卖不健康啊?”姜妍一边嘟囔,一边收拾桌子,“这些我给你收拾过去了啊!”
泊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那几盘菜顺着盘子滑落进了垃圾袋里,气的瞬间就红了眼眶,“够了!”
拳头在两侧紧握着,两目猩红,泊禹站到餐桌前面,“要么去酒店住,要么在这就别随便碰我的东西!”
泊禹顿了顿,红着眼睛看着被倒进垃圾桶里的菜,看着有些骇人。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泊禹正在收餐具的手顿住,转身看向姜妍,抿唇道:“你没养我,不是我叫你声妈,你就真觉得你有多了不起,你还要我提醒你几遍,你没养我。”
这么一来,泊禹也没了心情,用过的碗筷直接往水池里一放,看了看泊铮和姜妍,又看了看泊夏,“一共就两个房间,你们自己安排,另外我希望你们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这个房子现在什么样,你们走的时候也得什么样。”
“哥你去哪啊?”
泊禹回头瞪了一眼泊夏,那一眼意味颇深,或许只有泊夏懂。
“我还有工作,晚上不用等我,我睡实验室。”
车子的走走停停,聊天框里的删删改改,没有目的的驾驶,和发不出去的微信。
月撒江面,看着水里那汪沉月,泊禹自嘲地笑了笑,月亮都知道躲在海底,明明是他一个人打拼的城市,可到头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躲着他们。
或许是自己不够心狠,血浓于水确实不是说断就能断,但单打独斗这么多年,对他们这一家三口又能有什么期待。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泊夏有病,就要处处委屈了泊禹吗?
胎盘里的事都是无意识的行为,难道就因为医生的一句“哥哥吸收了弟弟的营养”就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他的身上吗?
泊夏体弱怪他也就算了,先天性心脏病也怪他,性格孤僻怪他,考试考不好也怪他……
易拉罐在脚边堆了一地,泊禹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学校走。
“教授。”
“嗯?”泊禹眯了眯眼睛,他今晚喝的有点多,现在的意识尚处于不清醒的阶段。
“你不是在实验室盯着吗?”
同学摸了摸鼻子,“老师,我叫了师哥过来盯着。”
泊禹点点头,继续往教师宿舍走。
同学挠了挠头,泊教授在他们心里向来是毫无缺点的男神级传奇人物,今天醉酒这一遭确实少见。
回到实验室又忍不住把这个八卦分享给一起盯实验的师兄。
“小张,我突然想起来老师让我准备一份材料,你先盯一下,我晚上过来换你啊。”师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小张也没怎么多想,兢兢业业地在实验室守着那几个培养皿。
咚咚咚——
刚洗漱过的泊禹瘫在教师公寓配备的沙发上,酒尚未醒几分,迷迷糊糊地开门把人放进来。
“楚怀音?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从实验室脱身的那个师兄,手里拿了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字看的泊禹头疼。
“教授,你帮我看看这个课题的论文写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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