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并表示现在皇上是真的很难伺候。
他不知道他对皇上的那丝父子之情会在什么时候被磨到丝毫不剩。
如果现在父皇驾崩该多好?太子连忙制止住他疯狂的想法。
大皇子被派到北疆,现在应该还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五皇子是唯一的弟弟现在才七岁不到,母族不显,还是因为五皇子的出生,其父兄的官职才升到最高四品。
他要成为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是太子,又是现在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他等得起。
夜里皇上咳嗽起来,帕子上是血,稍稍漱口。
“朕还有多少时日?”
“慢慢调养完全可以抑制住病情。”太医长跪伏在冰凉的地面上,浑身冰冷却汗流浃背。
皇上笑了笑:“朕的身体朕知道。”
当初吃多了丹药,已经将身体拖垮了。
没两日,皇上感觉心闷喘不过气,双眼发黑,昏了过去。
身体上的虚弱让皇上害怕。死亡,他终于要面对死亡了,他以为他能够正常面对,可是他发现他无法面对。
他无法面对死亡,更加无法面对虚弱的自己。
“让所有皇子来给我侍疾!”
“大皇子呢?”
皇上无力思考,咆哮道:“让他回来!朕让所有皇子都来侍疾,所有!”
待到太子和五皇子到了,皇上又不准他们进入寝宫。
让大皇子也回来?太子站在寝宫外目光复杂盯着宫门,父皇在想什么?
沈乐成看到宫里的消息后,哈了一声,吐槽:“这脑子没两斤水都做不出这样脑残的事。”
不过想到他这一家子快死全了,在位的这个皇上明显就是个多疑自私的主儿。
“自私的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已经回到白府的白和泽坐在书房道。
第122章
夜里,一道圣旨从宫中发出发,朝北疆方向。
朝令夕改。
又两日,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大皇子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抵达北疆的当日,他茫然看天,又看向京都的方向,轻声问身边的内侍:“你说第二圣旨究竟是父皇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内侍不敢应声。
大皇子轻叹一声:“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大皇子请求回京送葬的要求还未抵达皇宫,大皇子便收到太子,不,是当今皇上的圣旨,让他即日起回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京中,白府,书房。
白和泽松了口气,皇上死的很及时,让他又逃过一劫。
太子即位,今年或是明年便会开恩科,录取人数会比往年多不少,又恰巧在京,不论定在何时,他都比那些上京赶考的考生多上一些修养和调整时间。
对于科举这件事,身为现代社会的学霸白和泽并不认为他就能比古人强了。
纵观在朝的那些进士,可都是每个地方的神童,人人都是过目不忘,七岁便能作诗,十岁的童生都大有人在。
可以说,白和泽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傍晚,白父从衙门回来,对白和泽道:“你回来的倒是及时。”
确实,谁能想到,先皇竟然驾崩的这般突然,宫中的白布都还没来得及准备,除了贵人们,其他宫嫔和宫娥都只能拿好几年前的白布顶着。
沈乐成的心情很不美妙,非常不美妙,甚至还有些想锤人。
他不清楚这位刚即位的皇上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知道或者是兴奋的冲昏了头,竟然对他说,先皇待他如半子,让他在宫中为先皇守丧。
可能在外人看来,这是皇上信任的臣子的信号。但在沈乐成看来就是狗屎,有人乐意为仇人守丧吗?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先皇做的事吗?
不见得吧。
在外人看来,沈乐成是真情实感的难过。
懂内情的怕是在心中琢磨,此子要么心机深沉,要么蠢笨不堪。
沈乐成不理外界,独自难受直到新皇登基。
离宫的头天夜里,沈乐成遇上了赵睿。小豆丁长大不少,成熟不小,他平视懒散坐在宫殿阶梯上的沈乐成,慢慢走到沈乐成身边坐下。
“你这样不合适。”沈乐成说着还向着赵睿的方向挤了挤,差点将人挤下台阶,看得侍候的心脏停止跳动。
赵睿怒气满满,但奶奶童音听着仿佛撒娇:“不准挤我!”
“挤了就挤了,你要怎么着我?”沈乐成依旧往赵睿方向偏。
“我,我,我咬死你!”
“那你咬。”沈乐成将手腕递过去,评价道,“小猫磨牙。”
“这么晚,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睿一口气不上不下,很难受,情绪低落:“我也想出宫。你同皇上说一说。”
“为什么是我?”
“别人都说,皇上很信任你。你说了,皇上肯定会考虑的。”赵睿说道。
“不说别的。”沈乐成头往赵睿的小肩膀上一搁,接着道,“你出宫去哪儿?宫外没有你的皇子府,你又还不是王爷,先皇连块封地都没给你。你还是好好扒扒你的皇兄大腿。”
赵睿叹了口气,轻声道:“太难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太子皇兄真实有多难搞。
“我瞧皇上对你挺好的,之前带你出宫,你跟我去了五华街都在先皇面前保你。”
赵睿再次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那天是大皇兄生辰。
“后来我抄了一个月的书。”
“咦,是每天都抄吗?都抄几个时辰?”
赵睿有点不太适应沈乐成跳跃的话题,认真想了想回答道:“除了上课就是抄书。”
“那确实挺惨的。”沈乐成感慨,“我宁愿挨一顿毒打。”
“那样就能在床上休息一个月。不,三个月,最少三个月。”
“呵呵,我觉得抄书就挺好的。”赵睿面无表情,被打和抄书,当然是抄书好了,不痛不痒,还有偷懒的余地。
“小孩子家家。”沈乐成揉揉小豆丁的脑袋,“我有个朋友,他挺聪明的,如果在宫里被欺负了,你就告诉他。”
“是谁?”赵睿好奇问道。
沈乐成无声吐出三个字:“白和泽。”
赵睿再次面无表情。
他可是听沈乐成与白和泽相为死敌这种消息长大的。
也不知道沈乐成是在坑他还是在坑白和泽。
沈乐成离宫后,新皇即位,改年号顺和。
新皇开恩科,定于顺和元年十月,也就是三个月后。
白和泽进入了“高考”备战阶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态度让白府那些催婚的长辈的热情冷却下来。
“啪”有东西碰到木头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喵叫。
白和泽完全沉浸在书本上,没有关注外界的动静。
“啪”石头与木头接触,喵叫声更急促了。
房间人还是没有动静。
树上的“猫儿”又扔了一块石头,这次直接朝房间人的后脑勺飞去。
白和泽脑袋挨了重击,无奈看向顽皮“猫儿”的方向,他招手。
沈乐成头上还顶了两三片树叶,双腿盘坐在树枝上,两手玩弄石子,见白和泽看过来他朝白和泽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树枝。
白和泽笑了笑,搁下笔将衣摆撩开扎进裤子,爬上树,爬到沈乐成身边坐下。
树枝摇晃,沈乐成哎呦一声:“这树枝会不会断?”
白和泽挪动:“那你朝里过来些。”
瞧着白和泽的动作,沈乐成评价道:“啧啧,你看你现在,真是哪里还像是一个斯文人?”
白和泽将脸凑近,笑盈盈,仿佛只大狐狸:“你仔细看看,哪里不像个斯文人了。”
沈乐成眨巴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眼睛亮晶晶的,他在白和泽左脸啄了一口,又在右脸啄了一口,双手捏住白和泽脸颊,上下左右打量:“我看你像个妖精。”
白和泽叼住沈乐成的喉,低声笑,含含糊糊道:“嗯,你被我叼走了。”
“赖皮。”沈乐成被白和泽的头发弄得痒痒的,用手将他的脑袋轻轻推开,“我是不是影响你看书了?”
“嗯,十分影响。”白和泽不理沈乐成的手,将头埋到他怀中。
沈乐成笑容灿烂:“可是我,好想你。好想你,非常想你。”
说着沈乐成一巴掌拍到白和泽背上:“你咋就不来找我。明明上个世界不是的。”
“我也想啊,可是你身份太高了。”白和泽无奈叹气,“而且他们都觉得我们关系不好,包括你府上的下人都这么认为。”
防他就跟防贼。
沈乐成明白,也不明白。
“这就跟我找那些文官要考试书籍,他们每个人防我都跟防贼似的,似乎我拿了他们的书要去当柴火烧了。”沈乐成叹气,“明明我都说了是帮你借的,我挺想帮你的。”
白和泽想到沈乐成被文官防贼的模样轻笑起来:“白大人和我说了这事。他们说你厌恶文臣,想要断了他们的传承。”
“太夸张了。”
白和泽回忆白大人一副吃了黄连模样的表情对他说。
“这新沈侯爷比老侯爷还要混账,不喜文臣就算了,你可知他寻文官借会试藏书时说什么?”
“竟然道,他为了一个朋友借书。那个朋友还叫白和泽。”后面那句,白大人是真真咬着牙说的。
“朋友,仇人还差不多吧!”
“果然思想不纯洁的人,想什么都不阴暗。”沈乐成评价。他突然想到什么,顿住然后问道,“我除了跟那些人说了还跟一个说了。”
“说了什么?”白和泽一边问一边替沈乐成将头顶的树叶摘掉。
“就跟五皇子说了我们是朋友,有事找你就好了。”沈乐成补充道,“当时我觉得他一个在宫中挺可怜的。”
“不过我想,小豆丁应该能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123章
“你为白和泽借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只能说干得好!”周文砚揽着沈乐成的肩大口喝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
最近他被家里拘着读书,好不容易才有了放风的机会,行动间颇有些放浪形骸了。
沈乐成保持微笑,他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
“听说你家那个庶子回来了,也是参加科恩的吗?”季明达摇晃手中扇子小口小口抿着杯中清茶。
李舒连忙举杯:“这么久才聚一次,能不能不要提扫兴的事。”
沈乐成手捧清茶,吹开茶面上的浮叶,饮下一口后提醒:“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是安分点吧。”
“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李舒说道,“这段时间又不是只有文砚被家里拘着……”
李舒还未说完,周文砚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是在说周文武回来了?”
其他三人突然笑起来。
季明达笑道:“说了这么半天,你竟然都不知道我究竟在说谁?”
周文砚:“我家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我还在想你们说的究竟是哪个庶子。”
“你们家这次能下场的应该也没几个吧,而且这个还在外头。”季明达看向沈乐成。
他是知道的,那叫周文武的庶子在北疆跟了沈乐成。
“他不下场,所以我压根就没往那边想。”
“他竟然不下场?!”李舒惊讶,他可是记得周文武在国子监里那看碟下菜的模样。
沈乐成也惊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知道周文武回京了。这事还是周文武写信提了,他才知晓的。
“你们又不是不知他手的问题,他道他字不好,即便参加了也是落榜。”!周文砚解释道,“我爹倒是想让他去试试,不过我祖父觉得他说的对,就没让他上。”
沈乐成想了想他的字又想了想周文武的字,即便是左手写出的字都比他右手写出的强不少,所以文人的好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沈乐成有点好奇。
“你也这么觉得?”沈乐成转头问周文砚。
周文砚点头:“他的字确实不行。”
好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好了好了,不说别人了。”季明达察觉话题跑远了,赶忙举杯,“我们先祝福文砚能榜上有名。”
“别,你们还是别对我抱太大期望。”周文砚连连摆手。
聚会结束,沈乐成将顺路的季明达送了回去,归途绕道又去了白府,站在外头看了看这才回去。
科考的时间很快到来,这段时间,沈乐成感觉很爽,但是又很无聊。
爽在于,他不用读书;无聊在于,无所事事,没人搭理他,听说就连弹劾他的折子都少了一半。
不过听说,宫里的娘娘已经在准备花会了,小可怜赵睿被捉去看了好几次美人图了,花会预计就在科考结束后了。
沈乐成坐在考试大门正对面的客栈包厢,无聊想着这几日进宫皇上同他的相处,说实话他还有些怀念在北疆的日子了,但让他再去,他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还是太苦了点。
还有这几日一直都能碰上的郡主,皇命难违,难道这一世他要成为骗婚渣男了?
不过他这样的情况应该不算骗婚,吧。
这万恶的封建统治社会,没有人权。
沈乐成的眉头一会儿展开一会儿皱起,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丰富。
正午过了,院门外的锣鼓被敲响,门被四名带刀侍卫慢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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