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扭头:“常大人想说什么?”
常青山悠悠回神:“啊?啊……我是想说,想说我想为公主殿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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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沈竹绾眉头微蹙:“本宫知晓了。”
季容妗耸耸肩,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没再多说,她只负责将话带到,至于如何取舍,便是沈竹绾的事了。
不得不提一嘴的是,皇宫的饭菜就是不一样,季容妗被邀请过来与沈家两姐弟一起用膳,起初还有些拘束,后来便完全放飞自我,下筷飞快。
沈炽看着对面这个不甚熟悉的“驸马哥哥”如鲸吞般的用食速度,不自觉瞪大圆眼。看的时间长了竟也觉得往日有些寡淡的饭菜香的很,于是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直到——他没忍住跟着季容妗学,准备伸手捏着大鸡腿吃时,一道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陛下平时学的礼仪今日是忘了吗?”
沈炽虽然贵为皇帝,可到底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在姐姐面前,依旧怂的不行。
小皇帝眨眨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缩回小手,嘟囔道:“阿姐,这里又没有旁的人。”
沈竹绾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不行。
小皇帝瘪瘪嘴,委屈道:“可是驸马哥哥也用手了呀,阿姐怎么不说她?”
吃的正香的季容妗:“……”
她注意到沈竹绾投过来的视线,讪讪地笑了笑,旋即一脸正色地开始忽悠小皇帝:“陛下,您还小,您不懂,这种事只有大人才可以做,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规矩,我们大人有大人的规矩。”
小皇帝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些疑惑:“真的吗?那我长大了也可以像驸马哥哥一样用手抓着吃吗?”
季容妗眨眨眼,看着小皇帝清澈的圆眸,欣然道:“当然。”不可以。
小皇帝将信将疑,看向了一边的沈竹绾,求证道:“阿姐,驸马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一边是弟弟清澈懵懂的目光,另一边则是少女略有些心虚紧张的眼神。
沈竹绾沉默片刻,轻轻扫了少女一眼,颔首:“当然。”
作者有话说:
季容矜/沈竹绾(两脸正经):当然
长大后的沈炽:你们两个妻妻双骗!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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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拥抱
在两人一顿哄骗之下,小皇帝傻傻地相信了大人与他们小孩用的不是一套规矩。因此,接下来的时间,小皇帝又恢复先前端庄守礼的状态,只是时不时看向季容妗的视线,还是充满着艳羡。
午后热气绵绵,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气,催的人头脑昏昏欲睡。
沈炽本应该午睡,可他一点也不困,反倒精神百倍,对季容妗感兴趣地很,眼巴巴地央求着沈竹绾,要与他的“驸马哥哥”一起玩。
沈竹绾瞧着倒有些疲倦,藕白的皓腕支着下巴,云袖如花骨朵簌簌堆积在腕间,闻言,漫不经心地觑小皇帝一眼,问道:“功课复习完了?”
沈炽瞧着座椅上半阖着眼眸的女子,忐忑地点了点头。
以往每次这句话过后,无论他回答是与不是,阿姐接下来一句话就是,“今日学了哪些,与我复述一遍”。
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每日的提问环节了。
事实上,沈竹绾的确准备让沈炽给她复述一遍今日所学内容,只是,沈炽这边才忐忑地点完头,下一秒,另一个乌溜溜的脑袋便伸了过来。
“哇,这么厉害?”季容妗对沈炽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既然都复习完了,那我们玩一会会吧。”
季容妗一点也不想去接手案件,更何况,这可是古代真皇宫,她第一次见到诶,那不得好好参观一下。
一大一小两道期待的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乌黑发亮的眸子如出一辙,写满了期待,想玩,不学无术兄弟两。
沈竹绾身后的金喜被这和谐的一幕可爱到了,为沈竹绾揉肩捏背期间,也不忘抿着唇偷笑。
沈竹绾扫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道:“驸马无事可做?”
季容妗移开目光,有些心虚:“玩一会会也不碍事,况且我与陛下许久未见,想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培养感情?这话可不像是她说出来的。
沈竹绾不为所动:“不行。”
一大一小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就连眸子都黯淡了不少,像两条落水的狗子,垂着秃毛尾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罢了。”沈竹绾垂下眸子掩住笑意,轻声道:“只许一会。”
不学无术只想玩的两个头颅瞬间抬起,像变戏法似的,眼眸亮的惊人。
“多谢阿姐!”
“多谢夫人!”
分明先前已经被这人不着调的称呼叫了许多次,可如今在自家弟弟面前,沈竹绾心底却莫名一动,像是春风吹过泸沽湖,泛起丝丝涟漪,又很快不见。
沈竹绾撇开目光:“去吧。”
两道欢快的背影逐渐远去,季容妗牵着沈炽,侧眸说话时眉眼弯弯,带着无限柔和与耐心,瞧上去,竟像是父亲带着儿子,莫名和谐。
金喜瞧着两人,忍不住道:“驸马爷与陛下如今倒是真和谐,陛下瞧着很喜欢驸马爷,驸马爷瞧着也比先前温柔耐心了许多。”
是啊,从前季容妗也曾来过皇宫一次,只是那次见面,她一直恪守礼节,从未像如今这般有逾越之举,可也从未对她姐弟二人表示过亲近。
一个人可以失忆忘记记忆,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不会改变的,比如性格,比如常识,比如规矩。
有些事一旦开始推敲,便会发现许多不合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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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炽与季容妗到了皇宫御花园,这里有一棵极高的古树,遮天蔽日,树下有一个秋千,是沈炽读书之余时最爱来的地方。
季容妗抱着小皇帝坐在秋千上,风在两人身后追赶,呼啦荡过来,呼啦又荡过去,空气中飘荡着小皇帝欢快的笑。
沈炽平日里玩秋千,那些宫女都害怕他摔倒,从不敢推太高,沈竹绾那般的性子,也不会陪她玩,可如今在季容妗怀里,他却结结实实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一旁的宫女看的都心惊胆战,可偏偏秋千上的两人笑地无比欢快。
季容妗问他:“陛下,公主平日里不陪你玩吗?”
沈炽摇摇头,失落道:“阿姐每日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我玩。”
这是季容妗预料之中的答案,于是她道:“那以后驸马哥哥陪你玩如何?”
“真的吗?”小皇帝声音中充满了惊诧:“驸马哥哥每日无事可做吗?”
季容妗:“……”
她轻咳一声,纠正他:“有事,但是可以抽空来与你一起玩。”
这下小皇帝又纠结起来,想了想,竟然摇了摇头:“不了吧,我还是要好好学习,不然阿姐一个人太辛苦了。”
季容妗心中有些感慨,摸摸他的头,夸赞:“真棒,你阿姐知道你对她这么好,一定很感动。”
“那是当然啦。”沈炽很自豪,说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哎哟,我差些忘了,下个月十五便是阿姐的生辰了,驸马哥哥,你说我送什么礼物给阿姐好呢?”
下个月十五?季容妗忽然有些庆幸今日与沈炽出来玩,不然身为公主的相公,连她生辰都不知道,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不过转念一想,公主生辰肯定举国同庆,就算她今日不知晓,过几日宫内操办起来时,她也会知晓的。
风悠悠地吹,季容妗放慢了些速度,抱着沈炽在秋千上悠闲地晃荡。
小皇帝没等身后的人回答他,便愁眉苦脸道:“罢了,还是不送了。”
季容妗微愣,下意识问出口:“为什么?”
恰此时秋千停止了晃动,小皇帝便从她怀中跳下去,看向身后的人,眨眼道:“驸马哥哥,悄悄问你,你去年送了阿姐什么呀?”
季容妗:“……我记不清了。”
“那阿姐作何反应?”
“……我也记不清了。”
“唉”小皇帝老成地叹了口气,用一种“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看她一眼,幽幽叹息:“去年我送阿姐一个木头人,结果阿姐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原本以为驸马哥哥会不一样,没想到驸马哥哥一点也不记得了。”
季容妗憋了半天:“那旁人送了什么?”
这下轮到沈炽诧异了,他道:“没有旁人送呀,阿姐生辰好像从来没有办过,而且每年那个时候,她都很忙。”
行吧,仔细想想也是,毕竟举国上下都是沈竹绾监看,忙一些确实可以理解。
一大一小蹲在地上想了许久,最后在宫女的提醒下,两脸沉思地回到了宫内。
沈竹绾瞧见两人的模样,没有多问什么,只道:“驸马,该走了。”
季容妗虽然应声,可直到跟在沈竹绾身后出了皇宫,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两人一路无话,沈竹绾期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依旧那个表情与动作,不知在想什么想入了神。
沈竹绾顿住了脚步。
季容妗仍旧不觉,继续埋头思考,直到撞到了前面的人。
熟悉的冷香钻入她的鼻尖,季容妗“哎哟”了一声,下意识后退,手忙脚乱间踩到了自己的脚,在四十五的仰望天空即将嵌入大地母亲的怀抱时,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
那只手细腻温软,季容妗还没来得及感受,便被那力度带着往前扑去。
面前是沈竹绾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可此时,那张脸却在自己眼前快速放大又错开,直到两道躯体碰撞,季容妗听着怀中的人发出一声闷哼,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初夏绿荫成林,恰一阵风起,无数栀子花随风簌簌抖落,纯白的花瓣打着旋从两人面前飘过,像下了一场盛大的花瓣雨,落在两人肩头。
有那么一刻,季容妗分不清她闻到的到底是怀中女子身上的冷香,还是空中的花香,就像风吹花动她将沈竹绾抱在怀中的那一刻,她也分不清是风动,还是心动。
但后来,她总结,兴许是吓得不敢乱动。
良久,季容妗才听到沈竹绾那似因羞恼而有些冷淡的话语:“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季容妗回神,连忙后退,面色一瞬涨红,不敢去看沈竹绾面上的表情。
又过了片刻,面前女子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驸马方才想什么这般入神?”
季容妗还没缓过神,下意识便将方才所想说了出来:“在想公主殿下你……”
说到一半,她猛然回神,现在说了,那生辰那日岂不是没有惊喜了,于是话说到一半,剩下的便被咽进了喉咙,只留这么一句颇有几分暧昧的话飘在空中。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季容妗整个人僵住,短短几秒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后,决定慷慨赴死。
而后她低下头,怎么也不肯再抬头。
许是过了几秒,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沈竹绾的声音才凉凉传来:“驸马还是想想,该怎么在十日内破案吧。”
微冷的话语顺着风飘进她的耳中,季容妗过了许久,才敢抬头看那道离去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公主殿下的耳朵比平日里要红上许多。
季容妗觉得自己看错了。
一扭头,却见冬梅睁着两个探照灯,面上洋溢着番茄般的红,似喟叹似感慨:“好甜啊。”
作者有话说:
沈竹绾:她到底什么时候放手
季容矜: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冬梅/金喜:好甜啊好甜啊
第10章 离得太近了
许是因为查案的缘故,又或者是旁的什么原因,季容妗一连好几日没有见沈竹绾。
户部尚书家一百四十五人皆死于两刀,一刀插在心口,一刀插在颅顶,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襁褓中婴儿,无一幸免。
只除一人因告病回家,躲过一劫。可那人得知此事后吓得昏了过去,一问三不知。季容妗将他身世背景翻了个遍,只知此人是孤儿,这么些年来都在尚书府做家仆,尽职尽责。又因人证物证皆有,最后被无罪释放。
后经仵作化验,在户部尚书家的晚饭中查到了一种延续性催眠药物,混石散。食用者会在两个时辰内感到疲倦,四个时辰内昏眠,结合尸体胃部残余物可以判断,户部尚书府上之人中药是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陆续有人沾了药,而后在深夜死于睡眠。
季容妗带着大理寺之人也经此查到了药物投放的源头——户部尚书家的水源。
死法及原因是找到了,可现场却没有留下哪怕一点凶手的线索。
凶手很是熟练并且专业,再加之药物的作用,完成这样的命案,一个武功尚好的人便足以。
也正因为如此,背后之人才更难找。
焦头烂额了六七日后,季容妗依旧未能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
是夜,告别大理寺部署后,季容妗匆匆回了府。
此时天色已晚,云雾遮掩月光,偌大的公主府一片漆黑,静的有些可怕。
季容妗心底毛毛的,第n次在心底吐槽为什么古代没有路灯,同时加重脚下步子,像是给自己壮胆。
“哗哗”
突然响起的异声令季容妗后背汗毛乍起,她猛地回头,呵斥道:“谁?”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一片静寂。
季容妗吞咽了一口,立马转过头,脚下步速飞起,可就在此时,那诡异的“哗哗”又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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