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某:并不……只是看着已经快吵赢了……给鱼一个台阶下……
第13章 虚伪
江名危疑惑:“犯规?”
“你竟然拿自己威胁我!”游泾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控诉道,“你明知道我不会、也舍不得……”
“别了。”江名危挑了下眉,“承认吧,你原本就被我说服了,才不是什么因为我。人鱼王可不是公私不分之人,这一点,半月前我便看得分明。”
游泾闻言不叫了,安安静静地趴在江名危肩旁,手指一下一下地拉扯着着江名危的衬衫领口。
她抿着嘴角,眼神咕噜噜地追着江名危的动作转。
只见江名危低着头,还在自顾慢腾腾地叠一张手帕纸。
“别擦了。”那手指动来动去,动得游泾眼晕,她索性伸手朝那团纸抓去。
江名危转身躲开。
“还没擦完。”
游泾顿时大为受伤:“宝贝——你和我亲了一下,就要擦这么久?!”
见江名危不理她,游泾整条鱼就从她身后扑了上去:“别擦了宝贝,快给我。”
江名危攥着不放,奈何趴在她头上非得往外扯,眼看拿纸就要四分五裂纸屑飞散,江名危不得不松手,这一松——那纸团却径直朝船外飞了出去,飘飘悠悠地往下坠。
游泾倾身一捞,指尖撩到了一下,终究没捞着。
那手帕纸的影子在水面上闪了一下,飞快便陷进了水里,没了踪影。
江名危看着纸团消失的位置,脸色突然微妙地一变,嘴角拉成一条直线,看向游泾。
游泾表情也呆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江名危沉声道,“人鱼好像有条规则……说是,往海洋内抛弃垃圾的人类会被当场拉下去溺死。”
游泾:“……”
甲板上一时落针可闻,游泾与江名危面面相觑。
江名危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栏杆,无意识地轻点着。
“我是需要……去把它捞起来?”江名危顿了一下,抬眼,“还是说,你现在要把我扔下去?”
游泾张了张嘴:“我怎么可能把你扔下去!什么混账话?”
一边说,她一边任命地爬上栏杆,沉痛道:“垃圾是你的,却是被我扔的……我去捞。”
江名危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全程观看游泾跳水,只见她纵身一跃,在海面上惊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蓝海之中。
游泾再上船时,江名危正倚着栏杆,随意地翻阅着那叠被弄乱的协议。
“现在怎么说?”江名危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递出一个小桶,“捞上来了?放这里。”
游泾扔了那坨湿乎乎的纸团,抿嘴道:“扔好了。”
“别回避话题,该来的躲不掉。”江名危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好说,”游泾身上湿漉漉地滴着水,悬空坐在栏杆上,仗着是鱼也不怕摔下去,“让你的协商团重新拟定这个劳什子的协议,至少要让我们看到诚意,等你们什么时候拟好了,我的人什么时候再上来。”
江名危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这个倒是可以接受。”
说罢,她就独自绕到船侧,曲指往门上面轻敲两声。
游泾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过去,见江名危大概吩咐了什么,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了出来,接过协议就又缩了回去。
门又关上了。
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怎么,游泾觉得有些烦躁,轻轻甩了甩尾巴。
“说什么了?”她问。
江名危朝她走来:“我说人鱼方态度强硬,让他们重新改。”
游泾知道她不止说了一句:“还有呢?”
江名危:“叫他们在里面老实待着,不要出来乱看。”
“懂了,”游泾伸出尾巴,勾上她的手臂,“下面是我们两个的‘私人时间’。”
江名危被那有力的尾巴一拽,直直撞到游泾身上。
游泾扳过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你想多了……”江名危微微皱眉,“放开,我现在不想……”
然而游泾此刻不知发什么疯,好像执意想要立即和她亲热——江名危从那亲吻里体会到了不同寻常的欲/望。
然而,若说游泾此刻有多想亲热,江名危此刻就有多么抗拒这事。
她抵着游泾的胸口,猛地发力将她推开:“听不懂?我现在不想。”
游泾孤零零地被落在栏杆上,没有再追,眼神却有些暗沉。
“你不是回来找我约会的么——不想?”
江名危觉得滑稽,她无不凉薄地提了提嘴角:“我以为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是带陆地官方协商团来找人鱼谈判的,我是来把那些被困在罪人岛上的受害者和人渣带回去处置的,而不是来干什么别的。人鱼王,有些话说个一次两次无伤大雅,且为情/趣,可要是总拿来挂在嘴上,未免就成了‘无趣’。”
游泾这话被钉在了原地。
天空一片晴朗而澄澈,然而原本体温就不高的她,此刻却觉出了一丝彻骨的冰寒。
江名危和她闹的时候,游泾表现得大呼小叫,仿佛丝毫不知“委婉”为何物;而真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却变得出奇的安静。
“亲吻是什么?”游泾毫无征兆地跨到了这个话题上,她的手臂在细微地颤抖,捏着栏杆的指腹几乎用力到泛白,“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你问过我这个问题。”
江名危脚步顿了一下,似乎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当时不是答得很好么?”
“为什么。”游泾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为什么?我们当时已经在做了……你在中途突然说不能亲吻——为什么?为什么做都可以了,亲吻却不可以?”
江名危没有立即回答。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慢慢地缩紧了,将手心掐出了几道痕迹,缓缓转身面对游泾。
“因为对于‘虚伪’的两脚兽而言,亲吻和做是不一样的。”江名危字字清晰道。
游泾不是没有猜到她的答案,此刻却依旧紧张到屏住呼吸。
“不对。”游泾艰难道,“对人鱼来说……不是这样的。”
“两脚兽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江名危眼神正对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或许你们的相处模式更简单,或许你就是怎样都理解不了两脚兽的复杂,不过这也没什么,荀练之说过,人类和人鱼的社会模式本就是不同的,我们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游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紧地抿着嘴。
“就像对于乱丢垃圾的处置。”江名危敲了敲那只装了纸团的小桶,那清脆的声响在这个情境下显得格外刺耳,“死刑的‘底线’这么低,可见人鱼的律法乃至善恶观都遵循着一种‘非黑即白’的判断逻辑。你们这种特点,说好听点,那叫善恶分明、敢爱敢恨,说不好听点,那就是——”
游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名危,里头汹涌的情绪不加掩饰,近乎要溢出来。
“野蛮落后。”
江名危轻轻地咬下这四个字。
游泾的心一瞬间就落了下去,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那协议确有不妥之处。”江名危转身欲走,“不过人类的某些建议并无的放矢,诸如开放关口、修改律法等,的确有助于人鱼社会快速进……”
江名危话音未落,突觉一股巨力从后袭来,有什么冰凉而坚韧的东西禁锢了她,将她拦腰卷走。
她甚至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觉眼前天旋地转,一阵短暂的失重感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咽喉,让她眼前一黑。慌忙之间,她脑子里一时只剩下了憋气二字,就这样被人勒着腰,“咚”得一声落进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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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畜生
坠入水中的那一刻,江名危脑中一白。
她分明对落水一事早有准备,憋足了气,按理一时半刻不该出错来对。可那股不知所起的窒息感就这样随着海水,一寸寸漫过了她的全身,扼住了她的咽喉。
江名危死命地挣扎起来,顾不上思考是什么东西正抓着自己,混乱间几次踢中了什么,反作用力却反而将她往海水的更深处推去。
恍惚间,有人揽住了她的腰,任她怎么抵抗也没松手,带着她飞快地游向水面。
江名危浮出海面的那一刻,她咳出一口腥咸的海水,剧烈地呛咳起来。
抱着她的人是游泾。
游泾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头戴式的“塑料袋”,飞快地给她套上,较之半月前,手法不知熟练了多少。
江名危咳得两眼泛红,浑身乏力,唯一的力气都用来紧紧勒住游泾的肩。
这种情况下,游泾要做什么,她根本反抗不得。
不说游泾要做什么别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单是把她扔在海里,她大概都能把自己溺死。
游泾的手绕过她的前胸后腰,系着“塑料袋”配套的带子,隔着衬衫摩擦过她的肌肤,掌心所过之处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你……”
江名危刚发出一个单音节,就被游泾揽着腰,再度带入了海中。
江名危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游泾这样带着游海,却依旧很不习惯。
游泾单手将她带在身侧,眼前飞掠而过的海下景象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江名危抓着游泾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缩,索性咬牙闭眼不看。
不知是不是江名危的错觉,游泾的速度好像慢了一点,似乎还停了下来。
游泾一声不吭地将人拽到身前,双手将其环在怀里,就再次冲了出去。
江名危顺势搂上她的肩,额头抵在游泾的颈窝里,暗自松了口气。
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姿势。
接下来的路途中,游泾的速度被控制在了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且尽量在临近海面的浅海区域,呈直线游动。
江名危一入水就像被降了智,不知道一路上游了多久,也更不会知道游的是什么方向。
只知道出水之后,游泾将她扛在肩上,扔到了一个地方。
江名危背部着陆,被这皮糙肉厚又不知轻重的鱼摔得眼前一黑,一声闷哼之后,整个背部都疼得没了知觉。
还未待江名危看清眼前之景,游泾就倾身压了上来。
眼前的阳光被人影遮得一丝不漏,游泾深蓝的长发倾泻下来,轻飘飘地挠上江名危的脸颊。
游泾解开“塑料袋”,隔着湿透的衬衫,将手覆在了江名危的胸前。
江名危被冰凉的衣料冰得一颤,看清自己处在一堆嶙峋的礁石之间。
“衣服。”游泾垂着目光,看着手下的衣料喃喃道,“衣服。”
不知所云,显得有点呆。
自上岸起,江名危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呛咳,一时顾不上搭理她,咳得两眼都染上了生理性的潮/色。
游泾失魂落魄地盯着那扣得好好的领口——硬挺的衬衫衣领将那截好看的脖颈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落在她眼里,就如同江名危亮给她的枷锁。
江名危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眼睛通红的仰着头喘气,抓住游泾的手腕。
“我先不问你突然发什么疯。你先松开。”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游泾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我这样日日赤身裸/体的,露着肩,露着胸,露着腰露着尾巴,在你面前招摇晃悠——你看着我,是不是像在看一只动物?”
江名危闻言皱了皱眉,她吸入一口冷气,没忍住又连着咳了几下,气管像是吸了腐蚀性强酸一般疼:“游泾,我说……你先松开。”
游泾依旧像是没有听到,抓着她衬衫的手无意识地缩紧。
“那我……向你示爱呢?我用语言、用动作向你表达爱意的时候,你看着我,是不是也想看着一头被动物本能操控而发/情的牲畜?”
“你……咳咳……”江名危身上那件衬衫本就不是宽松的版型,此刻泡了水,更是没了弹性,被游泾这么一拽,衬衫几乎勒得她要喘不过气来,“……游泾!”
这回游泾似乎听到了一点,眼神从远方收了回来,看向江名危的眼中。
“游泾。”游泾低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连唯一的一个‘危’字都大概率是假的。”
游泾手上还没放松,沉重的尾巴也沉沉地压着江名危的下半身。
江名危再也忍不住了,屈膝一顶,趁着游泾吃痛松手,翻身压过去,毫不客气地跨坐在她的腰上。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江名危因为长时间的窒息,眼下的脸颊还泛着未褪去的红潮,她难得地扯着嗓子,对着游泾的耳朵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游泾被她推倒了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名危。
江名危捂着脖子,将气喘匀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想和我聊的,你方才把我从协商团的游艇上拽下来,一路绑到这里,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游艇上的人类不知内情而动手了怎么办?!人鱼还想谈判吗?我知道你对这谈判不满,也没有那么想谈,可你既然决定了要谈,那就好好把这次谈下来,做这些容易节外生枝的事情做什么?”
游泾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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