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哥我走了。”玄宁拍拍手起身离开,“走了皇兄。”
白南潇愣了一瞬,反应迅速地扯回手,恭恭敬敬道:“陛下。”
“哥哥,你听我说。”
“臣知道。”白南潇温声道,“您是九五至尊,你的决定自然是对的。只是臣还有一言,路探花乃是肱骨之臣,不可不用。”
“哥哥……”
白南潇冲他笑了笑:“臣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转身离去,玄旻怔怔站在原地,竟忘了追上去。
哥哥从未用这种疏远而客套的态度跟他说过话……
他盯着白南潇的背影,眼眶发红。
不知为何,皇帝把路任伽南书房里的官职免了,将他外放做地方官。
管他是什么原因,路任伽走了朝中之人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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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骨子里就是不平静的,还没安分两年,又是蠢蠢欲动。
原本定好的供奉减半,匈奴王也不来朝见。
“这群蛮夷,真是死性不改。”玄旻愤慨道。
“皇兄,打吧。”武将里站出一人,玄宁眼里闪着光,“咱有钱,有兵,有将!”
“七弟你住口!”文官里玄策第一个反对。
每每白南潇一上战场,白书鸾吃也不安稳、睡也不安稳,他看着都心疼。
“七殿下,陛下方登基两年,不宜征伐啊!”
“可是——”
玄旻摆手示意他噤声,问白南潇:“你觉得如何?”
他拱手道:“陛下,末将以为,应当早早灭掉匈奴,以除后患!”他跪拜,“臣愿出征。”
他这番话倒引来不少附和者。
玄旻冷冷扫了一圈儿,沉吟片刻,最终颔首:“就依你,七弟。”
“谢陛下。”白南潇道。
“白将军,朕没说要你出征。”玄旻道。
“陛下!”
白南潇猛然抬头。
不只是他,众臣皆是一惊。
虽说先帝重征伐,大齐武将却并不多,皆是出自白氏、宁氏与陈氏三家。
白氏儿郎能上战场的如今只剩白南潇一个。
至于宁家,十四年前守京之战。内奸佞、外强敌之下,举族皆是战死,只余下两个尚在襁褓的婴孩。而今虽是长大,却也未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
陈氏更是凄凉,说是一大家族,却也只剩个老太君守着夫婿、儿女的牌位,终年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
除却白南潇,还能有谁?
“陛下三思!”白南潇急急道,“陛下,若不让末将出征,不若不战!”
玄旻看着他:“起来。”
“陛下……”
“朕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劝。”
他起身挥袖道:“散朝。”
众人纷纷叩首行礼。
“四哥哥……”见白南潇依旧跪着不动,玄宁赶紧上去拉他,“四哥哥你先起来,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实在不行你私下和皇兄说说?再不济也让我去!”
玄宁虽未上过战场,却自他回来时便接手了京军事务。若他上战场,只要再带个好军师辅佐,也未尝没有胜算。
“四哥哥手底下那几个谋士让我带去,不行带三哥哥去!还怕打不了胜仗么?”
白南潇摇摇头:“我去找他。”
玄宁也没辙,只得由他去。
白南潇径直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内无人,玄旻也没在批奏折,似乎在等他。
“陛下……”
“哥哥,别说我不喜欢听的。”玄旻朝他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不似平时,反而染上了丝丝寒气。
“阿旻。”白南潇叹了口气,“我……”
“哥哥。”玄旻打断他的话,“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玄旻的语气很认真。
白南潇望着他许久,缓慢道:“不,你做得没错。”
“可是哥哥……你为什么要生气呢?”玄旻皱眉,脸上露出了困惑,“哥哥不喜欢我了吗?”
他脸上,是白南潇从没见过的疯狂。
是平静的疯狂,山雨欲来。
白南潇旋即示软,他上前抚上玄旻的脸:“阿旻,不要任性好不好?听哥哥的好不好?”
“不好。”
玄旻扭开脸:“哥哥,你别这样,我不会同意你去战场的。我不想看你受伤。”
白南潇坐在他腿上:“阿旻,不关那些事,我想你了。”
玄旻微愣。
“难道你不想念我?”
“哥哥,我想你。”他喃喃说完,忽而抱紧了他,“哥哥。”
“见不到一刻,我就想你想得不得了……。”玄旻道失神道,“想把你锁在长乐宫里,你不离开,我也哪儿都不去……”
他说着,泪珠儿落了下来:“哥哥,我想把你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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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殿前祸
“傻瓜。”白南潇笑了,“哥哥无所不能,不会受伤的。”
玄旻亲吻他:“我不信,你受过伤。”他的手抚上白南潇的腰腹,哪里有一处疤。
匈奴人的弓箭带着倒刺,一旦刺入身体,再要拔出来定要扯出一大块肉。
当时那箭射入白南潇腹内,万不能拔的,只能剖腹取箭。
那是白南潇伤的最重的一次,意念差一点人就没了。
他亲亲玄旻的额头:“阿旻还在,哥哥舍不得死。”
“你想把我锁在长乐宫?”白南潇忽然问。
“没……”他知道白南潇定是不愿,便赶紧否认。
“这几日,我都无事,让你锁我在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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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高烧,白南潇软若无骨的倚靠在锦被上,被撞的左颠右倒。
绫罗锦账四角垂的香囊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玄旻呼吸粗浊,目光幽暗。低喘道:“哥哥……我好爱你……”
烛火摇曳,映出一双交叠缠绵的身影。
红烛烧天明,彻夜燃不尽。
翌日清晨,窗外阳光透过半掩的纱幔落在床榻之间。
红绸帐暖,一片春色旖旎。
白南潇醒了。
他想抬手揉揉眼睛,抬一半却被扯住了。
白南潇一惊,睡意全无。
他惊异地瞧着束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缎,眉心紧蹙。
那缎子束的紧却不勒,能动却万万挣不开。
稍稍一想便明白是谁干的,便又安安稳稳躺回去,等着玄旻来。
果然没多久,帘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玄旻从屏风后绕过来。
他脸色微红,神情愉悦,笑盈盈道:“哥哥。”
白南潇微笑:“阿旻,真把我绑起来了?”
玄旻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近,俯身在他手腕上被勒住的地方,隔着红绸吻了吻:“嗯,哥哥被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看着就想狠狠欺负。今夜我要把你绑起来狠狠□□!”
白南潇看了他一眼:“嗯,绑着就绑着吧——”他脸上露出点狡黠,“阿旻昨夜是不是累了?”
玄旻怔住片刻后反应过来,脸涨红了脸:“哥哥!”
白南潇笑了笑:“先解开,我饿了。”
“嗯。”
他解开绑着白南潇手脚的红绸,为他穿好衣后又扶着他往桌边去。
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碗鱼片粥和几样小菜,还有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简陋些,但白南潇喜欢。
白南潇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粥送到嘴里,嚼碎咽下。
玄旻看着他吃东西,心中满足,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耳朵。
白南潇偏头躲闪,说:“别闹。”
玄旻笑嘻嘻应了声好,却也并不真的安分,白南潇也不管了,任他时不时捏一下。
白南潇喝完粥,擦擦唇角,起身躺在床上。
“过来帮忙。”
“哥哥?”
“不是要绑着我么?”白南潇微微抬首,笑着看他,“来吧。绑好了你去批折子,处理好朝中事再回来,哥哥等着你。”
玄旻听了,愣愣看他半晌,忽而大笑起来,快步跑去握住他的手腕:“哥哥,我爱死你了!”
白南潇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哥哥,我绑松一点,要是不舒服你自己解开。”
“嗯。”
晏王府。
屋内是浓重的药味。
他在梁国时,冰天雪地里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天寒地冻时要他擦洗佛堂,落下来病根,需时用药温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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