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SKII、碧欧泉、倩碧、雅诗兰黛如数家珍,但我绝对不是gay佬。但第一次见面时安东尼就热情地拍我的肩膀,问我:“嘿,法国佬,你的打扮娘们唧唧的。所以你是top,ver还是bottom?”
我想我那几件定制品在男性身上或许确实花哨了些,但圈内人士会明白其中的奥秘在哪,就比如查尔斯·蒙哥马利。他总是能明白我哪里的花纹是致敬《巴黎圣母院》,哪天的领结颜色又是致敬《悲惨世界》。
说实话,我并不介意被人说自己的扮相趋向女性。要是我是女孩,或许确实还挺不错。女性服装款式比男装多得多,也更漂亮华丽。
于是我极其优雅地歪着脑袋,冲着他柔媚地笑:“我是bottom,和查理·蒙哥马利男士谈柏拉图式恋爱,不行吗?”
其实那时我和蒙哥马利的感情其实连柏拉图也算不上,或者连可以称得上正面的感情都少得微乎其微,有的只是暧昧不清的试探和戏弄而已。比起情人,我们更像是两个合租而且有共同语言的损友。
安东尼拼命摆手:“你都已经是蒙哥马利的男朋友了,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反正,至少说明你的脸和脾气是挺对他的胃口的。对了,你别跟别人轻易搞暧昧。我们的小查理占有欲很强,可不乐意自己的情人被别人染指。”
占有欲强?我收敛起了笑容。真的有人会想独占我这样除了皮囊几乎一无所有的情人吗?好吧,对此我必须持保留态度。
但安东尼给出的信息居然和莱昂纳德是完全相反的,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莱昂纳德对查尔斯的爱情观评价一直都是“冷漠无情同时满不在乎”。据我所知,莱昂纳德声称查尔斯可能已经甩掉了二十多个男友,甚至是三十多个。
我摇了摇头。勋爵先生的口碑真是两极分化。
我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我的一位法兰西同胞。她叫多萝西·雷杜德,是个年轻美丽的勃艮第女孩,今年夏天暂住在戴安娜家。她和某位著名的画家同姓,本人刚好也是一位兴致勃勃的水彩画画师。但她来这里倒并非是为了寻找真爱,只是看中了戴安娜的花园,希望她能借她一个地方写生。
多萝西的发色像是贵宾犬的酒红色卷毛,眼眸像是密不透光的幽暗森林。她的审美大胆,爱用绿色的衣服和缎带去配她的红发,但并不显得难看。因为只要她巧妙地挑选饱和度并不高的黯淡绿色,就会像玫瑰花上长着玫瑰叶一样协调而自然。
我和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在别处绝对交不到的好朋友。她虽然不懂什么音乐剧,但既然绘画和音乐都是艺术表现形式,也不至于完全听不懂。
当我和雷杜德小姐交流时,查尔斯基本都是躲在一边看书,比如什么《癫狂和文明》。他一点都不介意我结交女性朋友。
为此我调侃过查尔斯很多次,一遍又一遍地问他怕不怕我和多萝西私奔,但他只是摇摇头,让我别这么自恋,多萝西只是把我当成了普通的男性朋友。
我当然知道多萝西只是我的朋友,但我只是很想试着打翻查尔斯的醋坛子,好让他再次露出在车上时那种隐忍而不甘的落魄表情。
“您讨厌我吗?”他正在看书,我忽然猛地倒在他的怀里,向他露出笑容。他马上小心地放下书,对我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倒也没什么意见。
“不会,我只讨厌人渣。”
我继续调侃他:“那如果我真的从你的身边逃跑了,你该怎么办呢?这下我是人渣了吗?”
我期待而天真地望着他,像个孩子,指望着他回答我一个“是”。那没什么关系,毕竟我不是那么容易失望的人。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我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会像小男孩一样因失恋哭哭啼啼了。
他稍微想了一小会,口气委婉地回答道:“我希望你在成为我的恋人之前先学会如何取悦自己。虽然我并不希望你那么快离开,但如果自由对你的吸引力确实已经大于浪漫情节,那我就一定会给你自由。”
我被他出人意料的话噎得说不出话,但望着他十分诚恳的眼睛,却觉得嗓子有些发紧。我想笑,揶揄说这是他为了哄我开心才说的漂亮话。但是我又实在笑不出来。要是他说的是实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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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求求你爱我吧
我的记性不错,只去了戴安娜那里一次,该走什么路就已经熟稔于心了。看查尔斯待在车上一言不发,我乐不可支——因为我确信他一定很欣赏我高超的认路本领,只是因为自尊心太强没办法夸出来罢了。
过人的记忆力让我不依靠他也能找到戴安娜的那座小楼。
如果我想问清楚更多关于查尔斯的事,那么精明的戴安娜不会是首选——她绝不会告诉我对查尔斯有害的一些细节。很快,我就盯上了安东尼那个莫名其妙的美国佬。
安东尼今天化了彩妆,向我抛了一个自信的媚眼:“查理的男朋友……我是说,亲爱的克里斯蒂安,别来无恙?”
我为了逗查尔斯和莱昂纳德两个英国人玩,也时常向他们抛出媚眼,前者总是面无表情地提醒我别这么露骨,后者则会歇斯底里地让我快滚。
但安东尼的媚态一言难尽,他的化妆技术实在太拙劣,至少在我眼里是和美感沾不上什么边的。他让我哭笑不得,但居然也感觉不到讨厌。
“你大概也是因为和他结识不太久。之前在美国时小查理因为控制欲太强,被他的一个恋人厌倦了。这混账情人在外面嫖完之后还找了人把他狠揍了一顿……拜托,你怎么会明白呢?只有我才配称得上叫蒙哥马利专家!”
我若有所思地支起脑袋:“他伤的重吗?”
“我亲爱的克里斯蒂安啊,那怎么会不重呢?他当时被打得吐血,肠胃和脾脏都破裂了,送到医院时手脚冰冷,差点救不回来。可怜的维多利亚还以为她的兄弟要死了。”
我决定改用莱昂纳德的观点来套问他:“他不是换男友很快的渣男吗?分手之后还会给一大笔分手费?”
蒂瓦艾特神秘地笑:“这小东西还算渣啊?我想你根本不了解这个破圈里都有些什么人渣。每当想起还有那种人和我们活在一起,我都巴不得这个地球赶紧爆炸。”
我坦然承认自己确实无知了些,赶紧让他打住,请他把话说下去。但他坚持不肯,说是卡尔不让泄露出去——直到我在他手里塞了张纸币。
“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挖小查理的黑料。”他微微笑着。“不过,你别让卡尔·帕斯加德知道我和你说了什么——哦,你现在还没见过他,因为他只在礼拜天才会到这里来。记着了,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我们的勋爵先生过得怎么样,这是我的忠告。”
我又往他的手里塞了张钱,示意他别再偏离话题,说什么关于卡尔的事了。
安东尼没有收下钱——而是把钱满不在乎地抛弃在了桌面上,随即夸张地耸耸肩,继续说了下去。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他有些不近人情。但那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小查理为人很好。”
“……那么请允许我向你冒昧发问,什么样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佩服他,因为他既是个真正的绅士,也是个强悍的苏格兰爷们,但他有时比谁都能死缠烂打。所以我能给出的答案只会是不知道。”
“就这你还敢自称专家?”
好吧,我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伤到了安东尼的自尊,但我并不是故意的。
安东尼冷笑起来,嗤之以鼻。
“克里斯蒂安。就是我上面说的那个差点杀死一名勋爵的幸运男人,让我们的小查尔斯刚能从床上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地盘算着要打官司。他赌咒发誓要让对方一无所有。至于这家伙的下场嘛……哈哈。查理·蒙哥马利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小家伙。”
我这回没再理他,转过椅子,对着不远处端着覆盆子果汁壶的女孩子挥手示意:“请把壶给我好吗,我也想喝一杯果汁……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蒂瓦艾特笑着,把我的肩膀扳了过去。
“听说你为了羞辱小勋爵,在车上强吻了他?你很大胆,克里斯蒂安。”
我不喜欢这种没有分寸感的触碰,立马有些不快地甩开他。
安东尼却继续喋喋不休:“老兄,你可真是走运,不过你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他了?美貌吗……但这家伙倒是不怎么看脸的……对了,你跟他睡过了吗,感觉如何?”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地一下在我的胸腔里升腾。
安东尼故意无视了我的怒火。没错,我确信他已经注意到潜藏在我笑容底下的火气了,但就是故意视而不见。他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露出胜利的笑容:“去吧(March),克里斯蒂安。我相信你一定能轻而易举赢下年轻勋爵的心。瞧瞧你自己是多么漂亮的一个法兰西小伙子。挺直腰板,对自己再自信点儿。只要你想钓到的,就没有钓不到的!”
我离开座位,穿过人堆,好不容易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低头看书的查尔斯。
“查尔斯,您实话实说,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任情人?”我低着头,在他的耳边温柔缱绻地呢喃着,不像是抱怨,倒像一只贴着主人撒娇的宠物狗。
他戏谑地抬起眸子。
“克里斯蒂安,但至少我只在一段恋情结束后才开启下一段。那作为交换,你也把你最多一次性.交往多少女朋友的具体数字告诉我,你看怎么样?”
……好吧,想想我曾在佛罗伦萨一次性勾搭五个女孩子的壮举,确实也没有什么谴责他的资格。
于是我认真地看着他:“不管以前怎么样。查尔斯,现在我决定收心了,我的心里只装着你一个,真的。我希望你也能只爱我一个,直到你我之间其中一个人厌倦了。”
查尔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笑了:“你又搞什么名堂,克里斯蒂安。让我想想你这该被归类于什么……嗯,表白笑话?”
“我想认真地向你表白——我想做你的男朋友。不是做男性朋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但你知道我会用什么词评价你的这种行径吗?没错,是恃宠而骄。”
“但是我不在乎。求你了,我想要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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